她朝着泰坦尼克号的船尾跑去,现在更多的人是集中在船的中部等待坐上救生船,船尾的人显然少了很多。
波涛的声音混杂在乘客一声声的惊呼里,有人脱了力气,绝望的直接翻身下船,说不定这样做还能有一丝生机。
但他们低估了海水的冰冷,那种寒冷深入骨髓,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能被冻的停止呼吸。
一路上她看到了卡尔霍克利,他的发丝很是凌乱,看样子遭遇并不好。
听声音他正寻找着露丝,洛夫乔伊并不在他身边,看来是被他派去追赶杰克跟露丝了。
对于霍克利这个资本家,南希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被留在船上,他跟艾斯梅一样,都是那种为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从电影的结尾就能看到,他可以贿赂,也可以抱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孩子,只为了能坐上船。
南希很快跑远,卡尔霍克利气急败坏的声音抛到脑后,周围的乘客变少了些。
“安德鲁斯先生!”
南希看着正在甲板上发呆的安德鲁斯,他像是被掏空了生气,整个人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人四处逃窜。
“您的救生衣呢?”南希停下,有些着急的说。
就算救生船的数量不够,很多人都上不去船上,但大部分人都是可以分到一件救生衣,这能让她们漂浮在海面上。
“不需要了,南希,你快去乘船吧。”他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眼底是南希所不懂的执着。
他身为泰坦尼克号的设计者,它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付诸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如果接下来面对的是死亡的话,他更愿意将生机留给别人。
说完他看向船头,然后缓缓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顿时年老了许多,踉踉跄跄的穿过人群,几个小时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工程师已经不见踪迹。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船头开始断裂,底部的水压急剧上升,南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船身已经不稳,船体中部有些下陷的趋势。
临近午夜,温度下降的很快,今天的温度格外低,在距离北冰洋几万公里的地方,竟然也会出现一个又一个冰山。
就在刚才,南希又发现了些不大的冰层。
它们大小不一,在海面上静立着,它们顺着洋流一直飘到大西洋的中间地带,说不定再过几天,它还有可能在距离赤道不远的地方彻底融化。
躲开了周围的人,南希站在船尾的一处。
那里原本是供人休息的地方,整齐摆放的桌椅现在都已经东倒西歪,大部分都被船员扔到了海水中。
精致的布料散落下来,上面的花纹南希看不太清楚,她钻进这个被挡住的地方,在几个呼吸之间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艘救生船。
“没事,不是练习过吗?你会成功的。”她喃喃自语着。
海风将她绑好的头发吹起,散落下来后遮盖住她的目光,腥咸的味道头一次让她这样讨厌。
深呼吸,她听到了自己胸腔的心跳声。
不远处的叫喊声还在继续,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很快,紧张的情绪就将这个不重要的事情抛到脑后。
指尖不自觉就捏紧了衣服,她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在海风的肆虐下伸出右手。
从第一个字母开始,她缓缓吐出那一句咒语,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魔力,她觉得自己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移形换影!”她的声音被吹散了,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周遭的空气流速加快,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量将南希包裹着,一阵天旋地转,她感觉到了自身开始分裂,但是没有感觉到疼痛,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
一秒钟不到,她突然失重,然后在距离船体20厘米的空中猛然下坠。
“咳!”她下意识的抓住周围的东西,入手的粗糙感让她处于半空中的心缓缓落下。
眼睛猛地睁开,入眼就是自己眼前的船桨,它被横放在救生船中央,里面还有被浸泡的衣服,已经跟船底融为一体。
海水刚刚没过船底,随着南希的突然出现荡起不少的水花。
南希没有立刻起身,她盯着已经没过鞋底的海水,想要看看它的水位会不会上升。
良久,南希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真幸运啊”
救生船很大,用手掌量基本上有15米的宽度,这样的船十几个人能轻松坐上来。
她缓缓将双脚动了动,泡在冰冷的水里让她有些不适。
在泰坦尼克号上还不觉得,现在近距离泡在海水里,温度顿时就降下来,南希粗略感觉都已经零下十几度了。
她赶忙将水一点一点的舀出去,很快,泡着的衣服跟海水就被她清理的差不多了。
周围没什么船了,南希也就没了顾忌,她将放好的东西拿出来。
那一瓶还未开封的伏特加还有厚实的毛毯,现在的她需要将体温保持在不低于36摄氏度。
厚实的毛毯紧紧裹在身上,她吐出的气体已经能看到很快就变成了乳白色的小冰晶,那是温度太低的原因。
转头看向泰坦尼克号,那里依旧灯光明亮,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不断朝着船尾跑去的乘客。
但是就在她的视线里,前半段船体很明显已经断裂,它从底部开始,海水巨大的压力让它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断裂的地方越来越明显,现在离开的人只要朝后看去,直接就能发现那一艘巨轮沉没将变成不久的事实。
她就坐在船的中间,良久,她才缓过来。
手边的船桨还放在原处,她将它拿起来,然后吃力的放到水中,艰难的滑动着。
一个人的力气太小,阻力太大,南希手都酸了,船前进的距离微乎其微,她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时间格外的漫长,延展成钟表的滴答声,她就这样注视着泰坦尼克号,等待着它沉没的那一瞬间。
南希不知道现在过了多久,她只期望泰坦尼克号能坚持的再久些,让正赶过来的卡帕西亚号能多救些人上来。
有时候可能就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被冻住的人就能过凭借微弱的心跳声获救。
在这个时候,黑夜变成了压在他们身上最重的东西,它比浸泡了海水的衣服还重,比船上的钢铁还重,因为它让人难以看见希望。
一直到那艘巨轮整个断裂开,然后便难以保持平稳,它就这样缓慢的竖立着浸泡在海水中。
在南希的注视下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沉,这个场景让人悲怆,他们还在呼救,但却没人能过救他们。
南希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头发被打湿后粘在脸上,她的手掌已经僵硬,身体似乎是是冒出了汗,但她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
口哨的声音忽响忽停,南希停下来,想要辨认对方是在哪个方向。
风将声音打散了,南希朝着四周望去,大海上根本就难以看清楚原处到底有什么。
海水变得深沉,浓郁的跟墨水一样,里面漂浮着一些不容易沉下去的东西。
很多人,南希看到了很多人。
他们穿着白色救生衣,上身被带着漂浮在海面上,露出的的脸上布满白色的冰霜,像一个个人体石膏,每个人都呈现着死亡的苍白。
她听到远处的口哨声,那像是黑暗中的唯一吸引,让在水中扑腾的人找到方向。
那是总副,他正趴在一块破碎的木板上,用尽全力高喊着已经远离的船只回来救人。
南希的这艘船并不显眼,黑压压根本就看不见那里有人,船前进的速度很慢,几分钟才前进了一两米的距离。
在她艰难前进的时候,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个微弱的呼吸声闯入她的耳朵里,这是她这么久听到的唯一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呼吸声。
她猛地朝着四周找去,微弱的灯光照射着破碎的海面,很快,她找到了呼吸声的来源。
就在她的身后,一身黑色的呢子已经朝着海底沉下,身上的救生衣正艰难地拖拽着男人的身体。
他闭着眼睛,短发盖住他的脸颊,上面全是已经凝固的白霜。
呼吸声很微弱,南希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连忙转身,开始拽住男人的衣服,被海水浸泡后男人的身体重的要命,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一个人慢慢的从海里拉了起来。
“喂!醒醒!还能听到我说话吗?”南希将男人拍打了几下,接触上的皮肤已经带着些硬度。
他没有反应。
南希靠在他的胸前,静默了几秒,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微弱,但的确还活着。
这时候应该怎么做?
如果一个人全身被水浸泡,衣服全都湿透,并已经没了意识,最好的办法是赶紧将对方的衣服脱掉,然后换上保暖的衣物。
体温的流失并不是不可避免,如果让对方依旧穿着那一身已经湿透的衣服,那才是会让他真正死亡。
南希咬咬牙,直接将对方的衣服全都脱掉只剩内衣,她也没时间说什么男女有别的事了,救人才是大事。
他的身体被冻成了不自然的苍白,浑身都快要僵住,南希花了好长时间才将上衣脱掉。
身上的毛毯覆盖在男人的身上,干燥的毛毯能给他带去少有的温度,在这个时候可以救他的命。
“你一个人?”总副的声音嘶哑,已经不能发出声音。
“快点!有很多妇女跟孩子都还没上船,快去救她们。”他的眼睛快要睁不开,在看到南希的船后立马喊道。
他顾不上自己能不能获救,在他看来,只要能多救一个,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也上来,我们一起去。”南希拽住总副的胳膊。
他看向南希,沉默了一瞬。
她能在自身安全的时候返回到泰坦尼克号的周围,已经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
“我不知道地点,需要你找到方向。”南希觉得对方可能不会上来,她紧接着说。
总副的情况要好上很多,他保留了体力,在南希拽住他的时候,还有力气顺着对方的力道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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