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黑夜是那么的漫长,无边的黑暗笼罩在大西洋的深海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说话的声音缓缓停歇,脱了力气的人再没有说话的欲望。

    救生船就这样在无边的海域上慢慢航行,总副救上来了几个人,他们都穿着救生衣,坚强的扒着飘在海面上的浮木。

    但仅仅只有几个人,大多数都已经没了呼吸,他们就这样沉睡在海面上,如同一块块破碎的玻璃。

    黎明渐渐到来,一直到大海的边界上开始出现淡淡的白光,这时候南希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她看向旁边被自己救起来的男人,在发现对方呼吸微弱的时候她赶忙给灌下去一些伏特加,身上盖着的毛毯里还保留着些许温度,他已经缓过来了。

    浸湿的头发变得潮湿,粘在头皮上,她能想象出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狼狈。

    很快,似乎是她的错觉,她看到一个不大的东西正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

    “总副,那边是什么?”南希眯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她看不太清楚。

    嘶哑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木头,嘴巴里干得很,她舔了舔嘴唇,缓了一口气。

    总副艰难的抬起头,他的脸色苍白,长时间泡在水里还有些肿,顺着南希指的方向看去。

    显眼的卡帕西亚号出现在船身上,高大的船体就像一个救世主,在绝望的时候带来了希望。

    “救援,那是救援!”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这个声音让其他已经昏睡过去的人醒来,大家抬头望向这个已经航行了许多年的老人船,船身上的名字让人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南希注视着这一艘到来的轮船,吸了吸鼻子,脸颊上被冻僵了,想要笑出来根本就挣开不了被冻住的肌肉。

    这一刻,她顿时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如果说在课本上跟影视上看到泰坦尼克号的事情,她可能就只会感叹命运的悲哀。

    只有真正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才会真正感受到无力。

    因为就算努力了,拼命挣扎过,最终也不会迎来救援的船。

    海水太冷、太深,大多数人已经没有力气去等待。

    卡帕西亚号很快就将海面上漂泊着的船都打捞上午,不大的船只将所有人安置在甲板上,热水、面包、毛毯都已经准备好。

    不少乘客就站在甲板上,悲伤的望着遇难的人群。

    南希坐在一个角落里,拿了一杯热水跟一块荞麦面包,小口小口的吃着。

    她上来的时候已经看过被打捞上来的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叔叔跟婶婶,也不知道她们获救了没。

    闭上眼睛,一整个夜晚没有休息,还一直提心吊胆的,到了这时候,南希终于平静下来。

    困意渐渐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是被别人的动作给吵醒的,猛地睁开眼,看向正放在自己身前的手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救上来的那个男人已经醒过来了。

    他坐在旁边,浸泡了太长时间的海水让他整个人脸色苍白,不过眼底的光亮却让他看着很精神。

    “抱歉,是我动作太大了吗?”他抽回正打算跟南希盖上毛毯的手,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坐在地上。

    南希揉揉眼睛,沉默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很快,她动作一顿,朝着男人的脸打量了几下,这声音

    算了,可能是在船上听过吧。

    睡了一觉后她似乎有些感冒了,嗓子嘶哑,鼻子也不通畅。

    “我听总副说了,是你把我拉上来的”男人琥珀色的瞳孔望向南希。

    他在海上已经预想过自己就此死去,然后沉没在大西洋海底,以后说不定会被打捞上来,也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尸体。

    那时候体温很快变低,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呼救,身体重的跟铅块一样,湿透的衣服直直的将他往海水里拽。

    “我是马克斯·格拉德尔,可能你没听说过,在英国,这只是一个没落到不行的贵族姓氏。”他淡淡的笑着,眼底是抑制不住悲伤。

    “南希·史密斯。”

    到了嘴边的普威特被咽下去,她可不能让其他人再发现自己,到时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南希这时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感觉就像是自己跟对方说过话一样。

    那一次的晚宴,不就是这个人打扰了自己的安静吗?

    那次自己没有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这会儿却是能看到了。

    棱角分明,棕色的短发有些卷卷的,但他的目光里却没有一点攻击性,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眼眸温和得很,看着似乎是留存着一些悲伤?

    “我们是不是?”他偏了偏头,有些疑惑,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问出来。

    南希知道他要说什么,看来自己的嗓子的问题还是没有瞒住他。

    “见过,在舞会上的一个角落里。”南希点点头,承认了对方的疑惑。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你的声音让我很熟悉,感觉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不过似乎没见过面,不然我肯定不会忘记。”他弯了弯眉眼,坚毅的面容顿时被柔和了。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并且还是你救了我。”

    南希:“我也没想到,那一次我们连面都没见到,只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那这样一看,说不定我们还挺有缘份。”

    “经历了船难,还能被我救起来,你的运气也挺不错。”

    她不在意的笑笑,这话听起来更像是一句玩笑话。

    说完站起身,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她稍稍动了动,感觉到关节似乎都有些疼痛。

    看向周围的人,大家都差不过缓过来,亲人跟朋友坐在一起,拥抱着,感受着来之不易的生存。

    有些被冻的狠一点的人都送到了船上的卫生室,那里有专门的医生。

    不远处有几个船员正在登记名单,里面似乎有总副。

    他当时被救起来的时候也算是强弩之末,看着情况不怎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开始工作了。

    “好些了吗?”总副看到南希了,然后走过来,被冻伤的脸到现在还红着,上面涂了一点药膏。

    南希:“还不错,感觉好多了。”

    转头看向周围的人,她顿了顿:“有多少人被救起来?”

    总副没有回答,他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名单,上面的人名有些他在乘船之前就见到过,但更多的是被删掉的名单。

    “八百多人,只有八百多人幸存。”这句话说的极为艰难,想到那些已经沉到海底的人,就是他一个大男人都没忍住红了眼眶。

    他想到最后自己离开的时候看到史密斯船长走进了驾驶舱,他知道船长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他多么希望被救起来的人里有史密斯船长。

    “算了,不说这些,你还没登记吧。”他转移了话题,将手上的登记表翻到最新的那一页。

    因为所有的资料都随着泰坦尼克号沉入海底,所以他们也不清楚被救起来的人是谁,现在只能一个一个来登记。

    “可以说一下你的名字吗?”总副接着说。

    “南希·史密斯。”

    “史密斯啊。”他正在书写的笔一顿,喃喃自语着。

    等到总副离开,南希这才重新坐下,看着马克斯拿过来的两杯热水,到了声谢。

    马克斯有些纠结的看着面前的女士,她的衣着看着一点都不像那天晚上精致的淑女,但记忆是不会骗自己的。

    南希身上还是那件加绒的毛呢,还有轻便的裤装,脚底的牛皮靴子是防水的,现在穿着也很干爽。

    “你接下来要去找亲人吗?”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能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南希摇摇头。

    马克斯暗道不好,怎么就直接问出来了呢。

    “抱歉,我的意思是你来到纽约是有亲人在这里吗?”他连忙找补。

    亲人?自己就算有也不会去找。

    南希看着手中的被子,温热的水正泛起涟漪,“不是,接下来我会一个人生活。”

    马克斯纠结的看着南希,他很想跟对方一起下船,不过这个话说出来太过于唐突了。

    他来到美国是因为想要远离故土那个悲伤的地方,带着母亲的遗物跨过大西洋,去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他可能还会去找自己的姑姑,她嫁给了纽约的一个银行家,不过对方的消息还是都好几年前的事了。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纠结的样子任谁看都知道他可能是想说点什么,南希想当作不知道,但忍了忍后发现有些困难。

    “没什么,我是说”他看向南希,一咬牙:“如果你没有目标的话要不要我们一起?我也是打算先找一个住的地方。”

    格拉德尔的名号在英国不显,在美国就更没什么人知道了。

    这个话当然有些唐突,对一个没有结婚的淑女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冒犯了。

    南希没想到对方竟然想说这个,她惊讶的看着男人。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到,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他站起身,面带抱歉的说。

    南希倒觉得没什么,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个问题她并没有不好的看法。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两人可以结伴,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了一个同伴。

    看马克斯的样子也不能算是一个正统的贵族,很年轻,思想也挺开放的。

    这对南希来说有好有坏,她一个没结婚的女性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将会处于劣势,说不定还会被坏心思的人针对。

    但同时如果跟对方结伴同行的话,很多事情她就做不了了,自己的秘密需要隐藏,她不确定马克斯是不是一个敏感的人。

    要同意吗?

    南希捏着手指,对方看着不像是一个心眼挺多的人,并且自己还浅浅相处过,看着脾气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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