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都无事,李含章心也没敢放回肚子里,如履薄冰,直到日落,马文才突然提出,想出去走走,问她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累了。”李含章答,屁股黏在凳子上没动,借着灯继续读书。
“若是不去,今日以后你就睡那儿吧。”
李含章抬头,顺着他微抬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外室的塌。
“那走吧。”李含章披上外衫,看他到底要耍什么鬼把戏。
她跟在他身后,左拐右拐,顺着一条泥土小道蜿蜒着下了山,没走一会,便行至一片湖前。
月亮刚从盈转缺,还亮得很,映在湖面上,显出一片粼粼的白。
“为了让我看这?”李含章左右打量,觉得这地方不错,适合晨起练易筋经。
“呵呵······”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她只觉背后被大力一推,直接惯性头朝下扎进湖里。
这狗男人,竟然真想杀了她!
她入了水,扑腾两下,勉强适应,见他在岸上直直站着,看着她挣扎,计从心起,一面大力拍打着水花,一面缓缓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没进水里,减小动作的幅度,不让自己往湖面上飘,抬眼瞧站在岸边的人影。
那人等了一阵子,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亮光开始闪动着飘远。
她缓缓仰面出水,向后顺了顺头发,岸边还没走远的影子立即回过身,抬手举灯笼,向她这处照过来。
李含章眯起眼睛瞧了那人一会,缓缓往岸边游,然后装出一脸惊恐的样子,朝他伸手,“欺人太甚,你知道有多冷吗?若是我染了风寒该怎么办?”
马文才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俯身打算拉她上来,但在握到她手的一刻,直接被她用脚抵住湖岸底的岩石壁拉进水里。
灯笼落了湖,很快熄灭了,只剩白灯罩飘着。
等他浮上水面,李含章才悄无声息地游到他身后,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整个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拼命把他往水里按。
他呛了几口水,迅速转过身,捉住她胸前的衣领子拽到身前,按着她的头往水里淹。
李含章呛了几口水,反向划水往湖底游,退开他的钳制,然后绕到他身后,再次寻到机会往水里压他的肩膀······
反反复复,一个试图让对方淹死,一个试图让对方呛死,直到二人筋疲力竭。李含章心下算了几算,发现自己喝的水比他少了两三口,心满意足,扭头游向岸边,往上爬。马文才似乎也知道自保,跟在她后面往岸边游。
李含章本想直接走,但衣服吸了水太重,只能先处理掉。见这人上岸,一副筋疲力竭但比她好上几分的架势,一面拧袍子上的水,一面调侃:“怎么样,这水好喝吗?”
这狗东西,若不是为了讨好老马,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学骑射易筋经,再加上自己熟悉水性,她第二天百分之一百二浮尸在这水上!
马文才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言不发。
“你怎么就知道,将我带来这书院,再灭口,就能处理得一干二净?”她慢悠悠将外衫脱了,继续拧,“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早做谋划,提前就把你要杀我的风声泄漏出去了?”
“谁要杀你?我不过是来带你玩。”他将帽子摘下,拧水,冷冷瞧她,即使成了落汤鸡,也没有落汤鸡的架势。
李含章深觉这话有理,笑着连连点头,拧罢头发上的水,转身走了。
在湖中还不觉得有什么,结果等到这秋风一吹,她才开始感到冷,甚至直打哆嗦。李含章惊惧,急忙加快步伐,尽量让自己全身热起来。
她可千万不能生病!除非能让她自己躲起来好,不然一旦号脉,她可就要露馅了!
“含章兄,你怎么浑身湿透了?”宅心仁厚的梁山伯见了她,一副异常担忧的样子。
“无碍,刚同文才兄戏水去了。”李含章笑笑,抬脚往前走。
“哎,文才兄,你怎么也······”
“与你何干?!”后面传来马文才的回怼之辞。
没想到步子还挺快,难道是想着机会来之不易,想要再试一试别的法子弄死她?还是怕她去找别人告状?
她回了屋子立即关门,无视后面还有人,上手解腰带,褪湿衣服,将干净衣服换上,门在此时打开,吹进一阵凉风,马文才进来,见她上身□□,立即侧过脸,合了房门。
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干得出,这竟然还会害羞?
同她行房时候那个万事主动的是谁,鬼吗?
“怎么,不习惯?”湿衣服褪去,冰冷感渐渐消失,她慢悠悠系中衣带子,问。
“不知廉耻!”他正过脸,瞪她,教训。
“在你面前,我怕什么?”李含章笑,看着他眼睛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开心得要命。
这绝对不是报复,只是这狗东西将她心里的恶魔勾出来了。上一世也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他既然敢行这“勾引之事”,便要自食恶果!
第二日,这曾经与杀人(妻)凶手名头擦肩而过的狗男人竟然发烧了。
李含章见他嘴唇发白,伸懒腰,梳洗完毕,一面坐在桌边啃隔夜饼当早饭,一面思考着要不要救他。
不是说发烧能让人脑子烧坏?
坏了更好,她很开心自己能有个官人家的傻儿子当夫君,想睡就睡,还不用担心玩阴的弄死她娶下一任。
她在屋子里转悠好几圈,将敲门提醒他们按时上课的马统赶走好几次,直到日上n竿,学子们差不多已经上完一堂课的时候,她才挤了两颗葡萄到他口中,然后晃悠着去找了校长那从医的女儿王兰,来给他瞧瞧。
“李公子,马公子这是染了风寒,待我为他开几副方子煎了,连续服食四日便无碍了。”王兰同她说道。
这是不需要挪动他的意思?
别呀,快挪走吧,她眼不见为净!
“我看文才兄病得甚是严重,送到你处再观察一阵子会不会更妥当些?”李含章引导,劝诱,眼中盛满希望之光。
她若是菜那么一丢丢,这狗东西昨天夜里就把她干掉了,届时,送到王兰那儿的就是她的尸体,而不是这个仅仅发烧了的他!杀人未遂,竟然只是发烧,看来老马的阴德积得有点够厚啊,这样都亏不完?!!
“不必。”王兰压根没收到她真诚的信号,“喝上一副药就会有起色,若是挪动反倒不利病愈。”
“好,就这般做吧。您煎药和喂药直接吩咐文才兄的书僮马统即可。”李含章转身收了桌案上的书,抬脚准备去上课。
“李含章,马文才病重,你该尽些同室之谊,岂有不照顾之理?”王兰身后那个龟仙人陈夫子发话了,室内其他几位马文才新收的邪jiao信徒一一称是。
李含章被强行戴帽子,将书放下,“夫子,既然如此,可否允许学生缺席几日,直到文才兄病好为止?”
“自然。这几日教习的内容我会等马文才醒来一同讲予你们听,不必担心。”
她李含章被人扣了一顶高帽子,在这侍奉起了杀人凶手,那个马统倒是会看主子脸色,先前对她阳奉阴违,现在马文才倒了,瞧见自己的夫人身份不好顶撞,又开始对她言听计从,若说马文才是好东西,身边怎么尽是些小人???
李含章不爽,端着碗药,摸碗底试探,感觉凉得差不多了,费力将他整个人上半身抬起来,碗沿塞进他的嘴里猛灌,结果这人竟然听话得紧,全都吞下去了。
知道活着,却又对别个下死手?
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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