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斥果然被关了起来。
秦涉刚刚说完那句话，就不由分说地拖着自己的手，把他一路拽到了这里。秦涉的腿长的过分，戚柠被他拉着手，需要不停小跑才能跟上。
秦涉浑身的气压很低，戚柠不敢多问一句话，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对秦涉即将让他看到的东西，也有几分可能的猜想，不过不管是哪个可能的结果，都不是戚柠想要看到的。
这一道戚柠走得气喘吁吁，而且胆战心惊。
终于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狭窄通道内，这里的空气冰冷得很，鼻尖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透过严密铁门上的一小块透明强化玻璃，戚柠看到刚刚还文质彬彬意气风发的李斥。
最坏的结果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戚柠的心重重一沉。
李斥的双手被银灰色的粗制金属链条捆住高高吊起，整个人被拴在高大的铁架子上面，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李斥拼命地挣扎着，银链条被晃得哗哗乱动，他的嘴角似乎有血迹，在愤怒地叫喊着什么，整齐的衣服也被扯得敞开，露出一大片强壮的蜜色胸膛。
戚柠张着嘴，睁大了眼睛地看着李斥如今的惨象，狠狠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地方戚柠知道，这是进行关押和处置地方，之前戚柠目睹了秦涉残忍地处死那个背叛者，就是在这间房屋，甚至就是绑缚着李斥的那架刑具。
那个背叛者临死前痛苦的哀嚎仿佛犹在耳际，想到那个纠缠困扰他许久的噩梦，戚柠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他双手扒拉着门框，眼睛紧紧地盯着被困在房间里的男人，着急地直跺脚。
李斥他……也会被秦涉这样对待吗？
不……他绝对不能接受！
秦涉就站在他的身后，穿着硬皮质的黑色衣服，几乎和黑漆漆的环境融为一体，他身上本就强势的气压更加骇人。
戚柠顾不得害怕，转身去拉住秦涉的手，秦涉的手和他软嫩嫩的不一样，虽然看上去修长又美观，如果没有亲自触摸，还以为是哪家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但是大概因为多年锻炼习武的缘故，手掌心很硬，摸上去粗糙地有点剌手。
秦涉就那样被戚柠抓着手，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戚柠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委委屈屈地打转儿，他焦急地晃动秦涉的手臂：“您这是干什么啊，您快放了他吧！”
“您和李斥是多少年的兄弟，应该知道他对您是绝无二心的，您这样捆着他是做什么啊……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得到他想要违抗您的消息，但是或许其中有一定误会呢？若是让什么莫须有的事情损害了你们之间的情谊，和李斥对您的忠诚就太得不偿失了……您快放了他吧。”
秦涉还是无动于衷，戚柠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抓着秦涉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他知道男人最喜欢这个：“先生……求求您了，求求您别这样做……”
秦涉的手贴着戚柠的脸颊慢慢摩挲，男人的掌心还是那样火热，但是在戚柠看来，却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鳞片坚硬又冰冷，在沿着他的侧脸缓缓爬行。
戚柠的手无力地垂下去，他呆呆地承受着男人轻柔的抚摸，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的大掌游移到少年白嫩的脖颈，这个地方脆弱敏感，非常要命，戚柠像是一只被猛兽轻嗅的猎物，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就是这样，大概是小动物的什么本能，或者是强者对弱者天然的血脉压制，戚柠吓得几乎要心脏停跳。
忽然，脖颈被大掌狠狠地攥住了！
戚柠的脖子被男人的大手抓着，被迫向前微微倾斜，他像一只被提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猫崽，整个身体僵硬不敢动，本来含在眼眶中的两行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戚柠嘴唇苍白而颤抖：“先生！您别、别这样……”
秦涉慢慢低下头，和戚柠的脑袋离得极近，戚柠对上秦涉深邃的双眸，这才发现男人的眼中早已卷起骇人的风暴。
戚柠呆怔地看着秦涉的眼睛，大气也不敢出，不断向下滴落的眼泪都停止了。
戚柠能够感受到时间在缓慢地流逝，空寂而狭长的过道内只有他两个人，寂静地可怕，戚柠甚至能够听到自己最后一滴眼泪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真可怜啊……不过是捏了捏柠柠的小脖子，就吓成这样。”
秦涉的声音很轻，但是因为两人几乎没有距离，男人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一丝不拉地被戚柠接收：“不想惹怒我，就别在我面前频繁地为他求情，那样会更让我想要杀死他，知不知道？”
秦涉说话时，嘴唇都擦过戚柠的嘴唇，脸上的泪珠滑下，隐入两人相交的唇缝间，戚柠尝到了自己眼泪苦涩微咸的味道。
戚柠在各方面都娇气得很，尤其是在吃上，他素来喜欢甜食，那种苦的涩的是一概不碰，若是平日里让他娇贵的舌头尝到一点不喜欢的东西，他一定嫌弃而用力地“呸！”这样吐掉，但是如今他什么也不敢做，那咸苦的味道就这样侵占了他整个口腔。
戚柠慌乱地小幅度点头，下一秒便被男人捏了捏脖颈：“说话。”
戚柠的声音哽咽着：“我知道了……”
“乖。”男人奖励似的伸出手，温柔地擦掉戚柠脸蛋上残留的眼泪，“现在进去，告诉李斥，让他立刻滚蛋。柠柠这样想让他活下来，应该知道要怎么说吧。”
戚柠吸吸鼻子，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您……您要把李斥赶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剧情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斥是谁？那可是秦涉忠实的左膀右臂啊！
秦涉本是帝国地位尊贵的皇长子，被陷害后不但在小小年纪亲眼见证了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而拼死抵抗，最后凄惨死亡，而且被迫成为星盗，在一帮穷凶极恶之徒之间艰难求生。
他一生的目标就是回到帝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在这一宏大而艰难的目标的视线过程中，李斥绝对是不可缺少的一个好帮手。
在原有的剧情中，秦涉成功赶走了皇太子，也就是戚柠原本的首领。而作为秦涉麾下忠心耿耿的一员大将，李斥也出了不少力气。
秦涉登基后，李斥的地位极高，因为他能力强功劳大，而且和秦涉是从小的过命交情，在新帝国中，权利仅次于秦涉。虽然许多人都参奏劝谏秦涉，不要给李斥那样大的权利，恐怕他会功高盖主，但是秦涉却坚定地尽数驳回，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分毫。
李斥也不负秦涉的信任，始终对秦涉忠心如初，两人的君臣佳话也流传许久，被人们津津乐道。
现在秦涉竟然说……要让李斥滚蛋？！
戚柠这才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剧情早就发生了偏移，现在的剧情线竟然已经崩到了面目全非的程度。
秦涉的视线紧紧锁在戚柠的脸上，轻柔的声音中充满威压：“怎么，柠柠舍不得他？”
“我没有我没有！”戚柠哪敢承认，他连忙用力摇头，“只是先生若是失去了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可能会大大削弱我们的实力……还希望先生谨慎考虑啊。”
“失去了一个李斥，总还有人能够替补，但若是……”秦涉停顿了一下，深深看了戚柠一眼，“告诉他，滚得越远越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若是让我再看见他，他知道自己的后果。”
戚柠不敢多说，推开门走了进去。
玄色的金属门沉重得很，反着无机质的冰冷光泽，冷硬的触感传到指尖，像是针扎一样疼。
戚柠缩了缩手指，快速走到李斥身边。
李斥狂怒暴躁的吼声和挣扎，在看见戚柠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柠柠！”
李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少年。
他喘着粗气，汗水混着嘴角的凝血滴落，视线钉在戚柠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声音慢慢由方才的激动转为寒冷：“衣服这么皱……你们做过了？”
戚柠没想到李斥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气恼地跺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怎么还在想着这些？！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有人打你了？”
戚柠走进李斥，因为秦涉应该还在门口安静地冷眼看着，他根本不敢上手检查李斥到底挨没挨揍，但是听李斥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没有受什么打。
而且李斥的衣服虽然被撕破了，但是露出的皮肤上没什么青紫的印记，也没有血痕，只有几道被粗糙地面擦过的痕迹，破了点皮。他嘴角的血迹，大抵就是被秦涉的随侍绑过来的时候，拼命挣扎间留下的。
李斥是什么人，在这个地段，怎么会有人敢揍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刚刚大概是关心则乱，一时间忘了这一茬。
戚柠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用手臂擦掉脑门上紧张的虚汗：“还好，看来没什么事，你没事闲的招惹秦涉干什么啊？”
李斥说：“不许转移话题，回答我，你们到底……有没有？”
李斥的声音咬牙切齿，但是戚柠才不会回答他这种不知廉耻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李斥怎么把那种事大剌剌地挂在嘴边的。
他抿了抿嘴唇，迅速切入主要话题：“先生说，让你离开这里，等一会我就解开你的禁制，你赶紧走吧。”
“先生？”李斥冷笑了一声，“一会儿不见，就换了个这么亲密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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