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先生,我并非是百幻上人,赵叔可以作证。”苏木摇摇头。
“是与不是,拿下便知,司祭别与他废话!”有人提议道。
眼见得双方就要大打出手,赵叔这才回过神,急忙挡在了苏木身前着急开口:“他是厉飞雨,的确是苏医师的好友。”
司祭的目光落在赵叔身上一挑眉道:“何以见得?”
“司祭,厉飞雨能将说出我苏医师打制墨刀的规格,以及当初我与苏医师约定的……暗号,此事当时仅有我与苏医师两人知道。”赵叔语气坚定无比。
听得如此信誓旦旦一番话,众人面上有些犹豫,纷纷望向司祭。
“都放下刀。”
就在这时,院外一阵骚动,有一道惊恐的声音隐约传入屋内。
“啊,又死人了!又有人死了!”
屋内众人脸色大变,司祭最后看了眼厉飞雨后急忙带着众人离去,见得如此,赵叔与苏木眉头紧皱,也跟着走出。
“司祭,你快去看看,就在村外不远处!”有人跑来粗喘着气说道。
“快带我去看看!”
此刻村外不远处的一处农田间围满了人,众人都面色惨白。
见得司祭赶来后,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苏木这才看到田地间,金黄的稻苗中被一物压弯了腰,而隐约露出的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这头颅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子,头发披散,双目也被人挖去,鲜血自其中流出,而在其口中还含着一封书信,那信封应是特殊炼制过,血水浸之不透。
此情此景,骇人至极,众人皆是面露恐惧,不敢言语。
东羿村虽然多出猎户,大多见惯了野兽尸体,但还少有见过人的尸首,何况是如此渗人的头颅。
司祭走上前伸手将头颅披散着的头发轻拨开。
“是羿升……”
众人这才先后认出这人是谁,苏木脑海里也浮现出某人的身影,羿升为人沉默寡言,但总喜欢傻笑,待人也极好。
“这天杀的混蛋!”
“要不我们还是尽快报官吧!”
司祭不出一言,咬破手指头用血在头颅天灵盖处留下一个玄奥的符号,身后的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口中吟唱起某种古老的语言,空灵而悲壮。
半刻钟后司祭取过书信,他打开一看,脸色微变,起身见众人纷纷望来。
“羿二,你将羿升烧了后先带回村子祖祠,大家都……散了吧。”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转身离去,但仍有部分人留在原地,他们面露不甘,难道羿二与李立就白白死去了。
“司祭!”
“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司祭合上书信,轻叹了一口气。
“只是……”有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一旁的人不断使以眼色后拉走了。
苏木此刻是厉飞雨,容不得他插嘴,他转身与赵叔回到院子。
两人继续着刚才的交谈,赵叔酝酿一番后开口:“此次与李立那次一样也留有了书信,上次那封书信是让我们明日将一柄黑刀送去,也警告我等不能报官,不然他们就会继续对村子出手。”
“他是如何发现墨刀的?”苏木一怔,那百幻上人莫非是开了天眼不成?
赵叔歉然道:“约莫三个月前,我又重新将墨刀重铸了一次,几日前完成后放在内屋,那几日恰好还有几件铁器要赶制,一时疏忽让小虎将墨刀拿去使了几日,兴许是在那时候被贼人盯上了。”
“那现在墨刀是在?”苏木问着,余光却是看向门口。
“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吧。”司祭走入屋内后继续道:“墨刀在我手里,而这次他们抓了小虎还有羿子阳......”
闻言陷入沉默的赵叔猛地抬头,随后怒骂一声:“该死!”
苏木听到这么一句,王旭的惨死忽的浮现脑海,他默默低下头,眼中杀意隐现,心中更是杀意弥漫。
王旭之死他无能为力,但这次他绝不容许重蹈覆辙!
之后赵叔让苏木回卧房休息,但两人的交谈瞒不过苏木,那百幻上人改了约定要在今晚拿刀换人。
夜幕降临,一道身影藏身黑夜飘入一间院落,这人正是那苏木,他潜入的是原本属于他的小院。
悄无声息进入屋内后,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木只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屋内活动,他将九根银针在火焰上炙烤过后插入左脚踝处的穴位。
这是妙化医师教给他的银针化毒法,寻常医师是要通过按压等手法再借以银针将体内毒素排出,但此刻苏木有真气在效果更甚,他当即将真气汇聚左脚踝处,又配合以按压手法。
只是尝试许久,银针处并没有丝毫暗血排出。
一法不通,苏木当即又换一法,只是任凭苏木用尽多种解毒手段,往日对解毒有无往不利的手段此刻却对那蚀脉膏没有丝毫办法。
“这蚀脉膏……还真难缠。”
苏木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取出来一柄小刀,说到底方才都是些轻柔的手段,他对那蚀脉膏知之甚少,如此唯有破开体肤一看究竟才能更好对症下药。
“必要时需切除坏死部分……只是生死眼能够做到凭空生出一截脚筋吗?”
一时间苏木有些迟疑,此事绝不能莽撞,他只能轻叹一口气又从衣襟内取出一个小檀木盒子。
“也不知黄龙丹是否有效。”
苏木取出一枚当即服下,药力还未完全化开,他当即吹灭火折子,他听到了几人的脚步声与交谈声,心知是司祭等人要去拿刀换人了。
苏木没有犹豫,戴上从屋内找出先前拍卖会用过的青狐面具,随手取过积灰已久的一柄寻常朴刀,又换了一身衣服后悄然离开小院,暗中跟在四人身后。
“只是如此做……甚是对不住苏医师。”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将人救回,苏医师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出发吧。”
四人分别为司祭、赵叔与村中的两位精壮汉子,除司祭外,另三人都身穿用兽皮制成的皮甲,背猎弓箭袋,腰带朴刀,可谓是全副武装。
这夜乌云蔽月,村子十五余里之外山脚处,有一间不大的山神庙,神庙是大山里的村民们祭祀山神所用。
本是庄严之地,此际神庙中却是有着两人大口喝着酒,吃着肉,而这两人坐着的竟是山神像的神首,此外,庙内柱子上还绑有两名伤痕累累的陷入昏迷的年轻人。
“师父,我们为何要躲在这大山里?那些刁民们会将那柄刀送来吗?”开口问的是两人中穿灰衣的年轻一人,这人生的魁梧,却生有一双鼠目,此刻他语气格外谄媚
“他们敢不?”说话之人身穿一身青色文士袍,皮肤白皙,样貌堂堂,此刻正满口油污,撸着袖子撕咬着手头的鸡腿。
“你个蠢货,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现在外面多得是想要拿你我师徒头颅去换悬赏的人,眼下也只有这黑风帮的地盘会让他们有所忌惮,尹知府不敢大举派人前来,不良人也望风止步,这突然冒出来的黑风帮可不简单,那莫天高来头可是不小呐。”
“那师父你为何执意要那柄刀?”
“你可知道天丰帮是以什么起家?”青衣文士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
“药材?”
“哼,你资历还是浅了,那天丰帮早年可并非是以药材起家,而是铸造兵器。”
“这与那柄刀有什么关系?”
“蠢货。”文士咒骂一声然后有些迟疑道:“这还是为师的师尊,也就是你师爷告诉为师的一个密辛,说是天丰帮内的陆家本家被那旁系灭了。”
“啊?”
“你个猪脑子,总之江云府内论铸造技艺无出陆家,而那柄刀当真是我生平所见铸造最好的兵器,而且看上去就像是新打制出的。”
“师父你怀疑是陆家遗孽,所以前段时间才留在这去踩点那村子。”年轻人眼眸一亮。
“这个村子里的人箭术很怪,射出的箭像是生了眼似的,若非如此,那日为师就出手夺下那黑刀了。但没想到却是一帮花架子,偌大一个村子,竟是无一人习武。”文士冷笑几声。
“为师可是知道,现在那天丰帮从未放弃暗中搜寻那本家之人的下落,那柄黑刀若真是,为师便可拿去换取天丰帮的丰厚悬赏。再不济,将其从黑市出手,少说也能卖个千两白银。就算不卖,如此神兵,留在身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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