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司祭眼见山神庙印入眼帘正欲开口时分。
“苏医师这柄刀可真不是一般的沉,他……使得动吗?莫非苏医师还是天生神力?”背刀的羿连平小声感慨一句。
“如今这柄墨刀重四十四斤,寻常人的确是使不动……至于苏医师。”赵远山说到后半句摇了摇头,不敢断言。
寻常人要想使一柄刀剑如臂使指,那么其单臂之力需在刀剑重量五十倍上下,如今墨刀四十四斤之重,若想单臂轻松挥舞墨刀,则至少需要单臂两千两百斤往上。
几人也是用刀的熟手,心中只粗略一算便觉是天方夜谭,单臂两千两百斤之力,这实在惊世骇俗,他们绝不相信苏医师能够神力至此,这等怪力恐怕就算是锻体大成的武者都难以达到!
而且在场之人也无法想象出苏木挥舞这柄刀的情景。
“应该……不能吧。”赵远山喃喃自语。
司祭闻言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在他看来苏医师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他找到赵远山打制如此沉的刀,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赵远山你与我一起进去。”司祭沉声说道。
“司祭,那我们呢?”羿连平听到将自己等人安排在外,颇有些着急。
司祭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们随时准备好火箭与毒箭,若是我们两人迟迟未出来,或是听到口哨声就立刻动手,不得迟疑,务必要将那两人留下!”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村子的存亡就交到你们肩上了。”司祭轻拍了两人的肩膀,朝两人笑了笑。
“我相信你们,你们两人是村子里最好的猎人。”
司祭与赵远山转过身,羿连平两人躬身借着树木悄然移动搜寻着最好的伏击地点。
“走吧。”
“好。”
两人不约而同深吸一口气,赵远山推开了山神庙大门,两人走入庙中后当即心生愤怒,他们很快就发现庙里供奉着的三尊山神像中两尊神首都不见了。
定睛一看,竟是被火堆旁的师徒两人坐在股下,于此同时,两人身后的柱子上绑正绑着赵小虎与羿子阳,见得两人浑身血迹,萎靡不振模样,两人虽然愤怒,但也暗暗松了口气,两人还都有气息,至少还活着。
而赵小虎两人见到来人,心中喜忧交加,两人看到了希望,但更多的是担忧。
至于那百幻上人师徒俩人见到来人,依旧自顾自吃着口中肉身,好一会儿才面带戏谑转过身来。
“贵客临门,实在有失远迎,你便是东羿村的司祭吧。”
“在下羿云,是在下管教不严,两位村中后辈愚昧无知,冒犯了两位上人,还请上人高抬贵手,放过两人。上人的书信在下都看了,我这就将刀奉上,也代他们两人向两位上人赔礼道歉。”
司祭说罢,深深一躬,一旁的赵远山心中怒火中烧,分明是这两人残忍杀了李立与羿升,还做出那等鲜廉寡耻的事,竟有脸面让他们两人赔礼道歉!
这世道还有王法吗?贼人竟如此无法无天!
司祭见赵远山伫立原地不动赶忙伸手扯了一把,赵远山这才应声,一咬牙深深一躬。
见得两人赔礼,青衣文士这才不急不忙伸手在一旁的汉子身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油污,望向两人后不屑问一句。
“我要的刀呢”
赵远山浑身一颤,紧攥拳头,但司祭朝他轻摇头,示意不要冲动后,两人打算直起身来时。
那文士身边的汉子冷笑一声:“我师父可还没完全接受你们的道歉!”
司祭当即重新躬下身子,赵远山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起墨刀递上。
见得司祭与赵远山被羞辱,绑在柱子上的赵小虎与羿子阳心中煎熬无比,也正是因为他们两人,司祭与赵远山才会遭受如此羞辱!
两人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干涸刺痛无比,也没有气力说出口,只能奋力摇头。
很快,赵远山将刀递近了,那汉子毫不客气伸手就要抓去。
下一刻,他脸色微变,右臂忽的往下一坠了坠,汉子急忙用力稳住,他心中惊疑不已,这刀也不知是用什么所铸,竟是如此沉重,怕是有四五十斤重!
青衣文士见得如此也是微惊,他这徒弟虽然只有锻体三层,但力气可不小,此刀看来的确非凡。
当下他一伸手,汉子将刀递过,青衣文士单手接刀竟是轻松惬意,他抽出刀来的一瞬,屋内忽有寒光闪烁,气温似乎也为之冷了几分。
“此刀虽怪,但的确是一柄好刀!”文士不吝赞赏一句后收刀入鞘放在身旁,他又淡淡问了句:“此刀不知是何人所铸?”
司祭开口:“铸造此刀之人并不在村子,那人铸造完后便离开村子,在下也不知去向。”
“好胆,你们竟敢诓骗师父!”文士看了眼身旁徒弟,汉子当即怒喝一声。
“在下万不敢诓骗上人。”司祭惶恐至极,但依旧坚定道。
“那好,我百幻上人也并非是什么言而无信之辈,既然你们将刀送来了。”文士说到这顿了顿,他见得两人松了口气模样。
“但是这两人在今夜屡次出言侮辱我们师徒两人,你们觉得又该如何?”
“就是,你们要如何赔偿?”
师徒俩人一唱一和,司祭与赵远山两人心中愤怒难抑,落得他们手中的赵小虎与羿子阳如何敢出言辱骂两人,这分明是要宰上他们一刀。
“你们未免欺人……”赵远山忍无可忍,怒喝一声,抽刀就要与两人拼命。
“找死!”文士一挑眉,其身旁身材魁梧的汉子,速度却是极快,赵远山朴刀才抽出三分之一,那汉子已是近身,他那手指间旋转着的手指长短的奇特刀刃划过赵远山手腕处。
血线崩现,赵远山痛呼一声,他感到右臂忽的无力,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被那汉子在一瞬之间挑了手筋。
“不……爹……”赵小虎有气无力吼了一声。
司祭面色一变,当即挡在了赵远山身前,同时快速从衣襟内取出一个包了好几层的布袋。
“两位上人且慢,我们没有敌意。”司祭心惊不已,这汉子就有如此武艺,这位百幻上人未出手的又该有多强,而且据说这人轻功极其高明,连平他们真能射杀两人吗?
这时司祭心中完全没了底气。
“再敢轻举妄动,下一次就是你的脖颈。”汉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一手抓过司祭手中之物。
“这是我们村子对两位上人的一点表示。”司祭强颜欢笑道。
汉子冷哼一声,解开了足足三层后才露出其中银票,见是两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后汉子讥讽出声:“包了这么厚厚三层,我当是有万两银子,不过是区区两百两银子。”
说罢,汉子看向师父,见师父未开口。
汉子将银票先是递过后又道:“你们莫不是当我们师徒两人是叫花子,区区两百两银子就想要将我们打发走?”
司祭脸色微变,这时青衣文士喝了一口酒道:“我这徒儿就是这点不好,性子太过耿直了,不过你们这两百面未免是太过轻视我们师徒?”
“绝无这等意思,上人勿恼!”司祭赶忙又一躬身。
“那好,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也并非还是什么不讲理之辈,我就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后,你们取五百两银子来,不然,哼。”
听得这句,赵远山朝司祭使以眼色。
只是青衣文士是何等人,所谓盗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两人的小动作与神情自然瞒不过他。
当下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村子里都是神射手,说不得此刻就有几人瞄着这,这些我岂能不知,但这又如何,除非你们布下一围精铁重弩,不然你们确定能留住我?”
下一瞬,两人只觉眼前有青影一晃,那坐着的青衣文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他将手搭在了两人肩膀上,又贴近开口。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大可以去报官,只是我敢保准,他们那帮饭桶抓不住我,只是如此之后,你们村子就再无安宁之日。”
两人浑身剧颤,说到后半句时那青衣文士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速度之快形同鬼魅,这不由得让两人心生绝望,这等人物,若是要走,绝不是单纯靠寻常弓箭可以留下的!
百幻上人的武艺并不似传闻的那般弱,轻功更是惊人无比!
这浇灭了司祭想要以命换命的心思。
“我们对上人没有敌意,只是三日太短……”
“不短了。”文士摇摇头,“这样吧,我们师徒俩为了表示诚意,可以让先让你们将人都带走。”
闻言,司祭与赵远山相视一眼,心中微喜,只要把人带回去,以后的事都能想办法。
“蠢……二壮放人。”
壮汉一手如拎小鸡仔似的拎着两人朝前一丢,司祭与赵远山急忙上前接住后搀扶在肩。
“多有叨扰两位上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司祭与赵远山搀扶着两人离开,文士并未阻拦,出了庙后,司祭急忙举起左臂在空中用力挥舞示意暗处的两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幕清晰的落在了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的壮汉眼中,待得几人远去后,壮汉颇为疑惑问:“师父你是如何识破他们有人埋伏的?”
“蠢货,为师平日是如何教你的,察言观色,要察言观色!人心莫测,但这人的心思呐,却会通过神情或是小动作无意间流露出几分。”
“师父实在是高!”
“有多高?”
“比两层楼还高,足有三层楼高!”
就在这师徒俩得意至极时分,有客人不请自来,叩响了山神庙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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