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允慈见不得他们这姐弟情深的感觉,被两人的亲密无间刺伤了眼,冷笑着催动阵法,“好大的口气,孟裕怀,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猖狂。”
阵法周边的石柱上的光芒直冲天际,承载着古老法阵的威压,血腥味瞬间在法阵之中弥散,不论是阵中还是阵外,所有人感受明显。
池霄方才缓过神来,包括苏沅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方邪肆的阵法在发动,红光大盛。也就是法阵运载的一瞬间,什么断裂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萦绕。
一个弟子指着不远处的石柱大喊道:“怎么回事,你们看,那个石柱好像裂了!”
几乎时伴随着那位弟子的话音,所有石柱咔咔的断裂,碎石浠沥沥的往下滚落。
忽地,一根石柱从中间断裂倒地,散出巨大的灰尘,所有石柱接二连三的开始倒塌,红色的法阵也开始从内部开始断裂,也就是那一刻,强劲的巨浪将所有人掀翻几丈的距离。
众人狼狈的倒在地上,苏沅以手遮挡尘土的席卷,眼睛死死的盯着情况不明的内部。
法阵之中,阵法催动的那一刻,阵法中的所有生物都感受到了被拉扯的诡异,好像灵魂从躯体脱离,自身的灵力被反哺进法阵之中。
孟行眼底一片淡漠,冷眼看着不远处宋娘子痛苦的嚎叫,直到温巳发现自己安然无恙以及对面尘允慈逐渐铁青的脸色。
孟行的嘴角依旧带着浅淡地笑意,却又显得那么恶劣,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道裂纹从他脚下延伸,脚下的法阵顷刻化为齑粉。
巨石崩裂,尘土飞扬。
一道青色的飞影划裂空气,接着便是尘允慈痛苦的嘶嚎声,一道,两道、三道……直到第四道停止,尘土散去,温巳才发现,尘允慈被死死的钉在一个石柱之上,分别从手腕和膝盖处,手臂双腿不自然的弯曲。
温巳知道,这样状态的孟裕怀有些疯,很能打,但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眼中的惊骇遮掩不住,被孟行尽数纳入眼中。
孟行偏开视线,从头到尾没有给尘允慈一个眼神,此时却不敢看温巳。
一道骨扇的叶片悄然来到不远处宋娘子的眼前,疯了这么多年的藤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少见的有些清明,抵在石柱之上,瞪大了眼睛。
孟行没有杀她,却也没有饶了她,那一道灵力彻底废了宋娘子的妖力,让她沦为一个废人,打回原形,被孟行随手一挥,也不知道扔到了哪个角落之中自生自灭。
做完了这些事,骨扇被他用灵力整顿,除去尘允慈身上的那些,又重新恢复如初,孟行在骨扇上捻了捻,轻声道:“温巳,我只做到这一步,剩下的你杀他也好,不杀他也罢,一切由你来决定。”
对于尘允慈温巳已经无话可说,相爱多年也因为对方的诈死将她所有的爱消磨殆尽。她和孟行臭味相投的原因,一是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二是他们都是快刀斩乱麻之人,从不会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她并不觉得孟行这么做有多么冷血与不近人情,对方虽是一起长大的人,但尘允慈为了变强杀了这么多人,已经不算是他们的同伴。她对尘允慈的情谊,早在发现他就是幕后之人时断了个彻底。
她只是担心孟行,黑色的纹路好像加深了颜色,更加突兀的爬满孟行苍白的肌肤,这让她好像看到了孟裕怀几百年前,奄奄一息的躺在老掌门怀中的时候,那时整个长老阁断言孟行活不过三天,但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此后一百多年,也在渐渐恢复,她以为孟行的身体除了有些弱没什么大问题了,却没想到这人一直在骗他。
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交流除了丹药就是丹药,她早该觉察到不对劲的。
孟行见她不多话以为她还在伤心,也没有催促,站在一旁事不关己一般,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药瓶,倒了十来颗药的样子,正要往自己的嘴中塞,却被温巳一巴掌打开,丹药散了一地。
“你他娘的在吃什么?!”
孟行被她打的有些懵,顶着半脸刺眼的纹路,道:“药啊师姐。”
“雪洛草、赤悉花、云片锦……”温巳每认出一味药心就不停的乱跳,“一颗丹药中杂合天下排得上名号的毒,你是在以毒攻毒?!!这么些年,我以为你改了丹道只是突然感兴趣而已,你原来是在给自己试药。”
孟行蹲下将散落的丹药一颗颗的捡起,放在手中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并没有回应。
温巳几乎快要崩溃了,哽咽道:“试药你还有师姐呢,你没必要做这些。但凡你早些告诉我,也不会……”
孟行一个不落的将丹药吞了下去,这才慢吞吞回应她,“我的病,你们家老头也无能为力。”
孟行说的乃是长老阁阁老,温巳仙逝的师尊,温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有些不可置信,“我师尊明明说……”她忽然有些了然了,当初尘允慈刚死,孟行也出了事,师尊心疼她,怕她从此一蹶不振,对心境有碍,所以选择隐瞒。
原来孟行至始至终都没有被治好。
可能是药力强劲,孟行在吃下的那一刻,身上的异常正在快速的变化,不一会儿消失殆尽。但是只有温巳知道,这种药力迅速的丹药,对身体的损害有多大。
孟行甚至连站立都有些困难,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叹了一口气,“我这次必须要闭关了师姐,接下来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了。池霄那孩子……他的事情还得你和掌门开导开导,而苏沅,他受了点了伤,也麻烦你照看照看。”
“我……”孟行喘了一口气,呕出了一口鲜血,阵法早就被破,孟行的用外力设下的法阵随着那股恐怖的破坏力被瓦解,不远处已经传来弟子们的脚步声。
“我先回长老阁。”
等苏沅他们冲进来,整个法阵之中只有温巳和那个魔头,看样子已经被温巳制服。
一众弟子庆幸的欢呼,苏沅和池霄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孟行的身影。
池霄急切道:“师叔,我师尊呢?!”
温巳指挥人用捆仙绳将尘允慈五花大绑,对方还想说些什么被她无情的用破布堵上,这才有空分心淡淡的瞥了一眼苏沅。
从始至终这小子都没说一句话,但一直阴沉着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温巳一顿毛骨悚然 像是被什么毒蛇盯上一般。
“你师尊和我合力制服魔头,忽然心有所感即将突破,提前回宗门闭关去了。”
池霄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苏沅的肩,“你看,不用担心了师弟。有温师叔在,师尊没事的。”
苏沅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默默的不说话。
温巳为那些失忆的民众配了药,南城的人才重新恢复记忆,一番整顿之后这才绑着尘允慈一起回到天衍宗。
苏沅没有听从温巳的安排好好休息,一进宗门就直奔云清峰奔去。
可是云清峰还是那个终年积雪的云清峰,如今却更冷了,山顶的整个茅屋都被积雪覆盖,好似再重一些就要整体报废。
毫无一丝人气。
孟行的丹房之中清冷非常,没有平常温暖的丹火以及袅袅熏香。
也没有静坐在丹炉旁的那个人,闻声回眸浅浅的朝着他笑。
因为南城的事情需要人料理,他们在那又呆了十天,才十天,如今再看云清峰却如同隔世。
那一刻苏沅有一种极度的恐惧感,他永远追逐不上孟行的身影。
不远处是池霄气喘吁吁的声音,他赶紧来不断干咳,喘了一口气,“师弟,我听说这次师尊去长老阁闭关了,不在云清峰。”
苏沅惶然,这时倒像是一个师弟该有的样子,有些迷茫的看向池霄,乖乖请教,“云清峰有闭关圣地,师尊为何舍近求远?”
池霄摇头,“我也不知,可能是温长老要求的。毕竟和咱们师尊关系好,师尊的修为百年来毫无长进,如今突破该是要重视些。”
这么说着池霄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样我们就不能过去看望师尊了,长老阁不许外人进入的,除了掌门,即便是淮山君,也是要提前打一个招呼。”
苏沅知道,长老阁是天衍宗最神秘的地方,其中有渡劫期的大能坐镇,这么多年他也未能进去一探虚实。
两人在云清峰驻守,就这么过了三个月,还没有孟行的消息。
池霄拉着自家小师弟来到上肃峰,在师淮山见了鬼般的表情中表明来意。
师淮山听他们是来见金子期的,还特地在苏沅身上扫了一眼,也没为难他们,就差人将金子期喊来。
几个小辈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中,池霄的神色无法掩饰,“金子期,你能联系到云舒师妹吗?”
金子期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沅,好奇道:“你们找我师姐做什么?她近来应该在长老阁潜心修炼。”
池霄挠了挠头,有些支支吾吾,苏沅毫不客气接着他的话道,“好久不见师姐,甚是想念,你领我们一起去看她。”
金子期:“……”
小胖子眼睛微眯,看向苏沅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什么采花大盗,“你们是不是要套我师姐麻袋?”
池霄:“你怎么这么想?!”
苏沅睁眼说瞎话,“我想师姐了,一句话带不带。”
虽然害怕苏沅的淫威,但是毕竟是在自家门口,还不至于堕了自己的威风。
金子期昂头挺胸,迎面撞上了苏沅的飞来一拳,顿时泄了气,瞪着一双死鱼眼,恶狠狠道:“去!走,我们现在就去!!”
几个人又鬼鬼祟祟的要离开上肃峰,却被师淮山拦住。
他双手背在身后,形容倨傲,上挑的眉眼抽了抽,纡尊降贵问道:“你们要去哪?”
金子期对自家师尊老实惯了,脑子也不过,直接顺口回应,“去找师姐……”
一个玩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苏沅死死的捂住,他直视师淮山,面不改色道:“师兄小有进益,正准备去找师姐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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