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的范围广至全国, 咒术师人手有限,东京有五条悟坐阵,京都同样需要特级战力, 故此总监部要求百花莲前往京都增援。
五条悟同意了, 因为他也不想她留在东京, 他有种预感,她或许会遇到她的妹妹。
他不希望她亲手弑妹, 那样她会极其痛苦, 如果那个半妖女孩当真堕落成了诅咒师, 就由他来出手。
百鬼夜行结束后,百花莲又在京都待了一周多, 帮助京都术师处理一些棘手的高级咒灵。
她回到东京的那天, 刚好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新的一年到来了。
高专放了寒假,学生们和教师们都各回各家。在今年的最后一天, 五条悟也放下所有工作, 在家休息。
不过他的心情并不悠哉,因为他在着急地等人。
大概晚上8点的时候, 他的电话响了。
听筒里传来他这一周一直朝思暮想的柔丽声线:“全部工作已处理完毕, 妾身可以返——”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强制召唤打断了。
上一秒在京都, 这一秒在东京, 百花莲手中仍拿着手机, 屏幕显示正在和“悟酱”通话中, 她被她的通话对象搂进了怀里。
——这备注是五条悟前些天拿走了百花莲的手机, 擅自修改的, 她原本给他的备注是“五条先生”。
一米七的式神, 在女性中属于高个,和一米九多的伟岸精壮的契约者对比,她显得纤巧玲珑。契约者坐在沙发上,他从背后紧紧搂住式神的腰肢,他把下巴搁在她的锁骨窝。
这是一个亲密而干净的拥抱,像是小孩子搂住最喜爱的泰迪熊。五条悟感受着式神的异于人类的微凉体温,呼吸着她身上的他熟悉且喜爱的清新花香,他感到自己呼吸困难的灵魂终于寻觅到了氧气。
那天,压抑已久的困兽被微醺醉意放出牢笼,他差点就失控了,幸而理智还是羁勒住了困兽。
过完生日没剩多少天就是百鬼夜行。沉重心事压得他连表面的嬉皮笑脸都敛了几分,他在关键时刻是靠得住的,聚精会神地迎击即将到来的诅咒师和咒术师的大战。
总之就是……他的生日过后,直到十二月的尾巴,他这么多天没再抱过她一次。
绝无其他意思,他只是想和她静静地待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最近真的非常心力交瘁。
“五条先生……”
她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柔。
“您还好吗?您似乎很悲伤。”
偌大的客厅仅开一盏落地灯,淡蜂蜜金的灯光柔软地笼罩他和她,白短发和白长发都泛着浅金的细腻光泽。凌乱而柔软的稍长刘海为他又多添了少年气息,他垂着眼帘,两排浓密的雪白睫毛微微遮掩蓝瞳,犹如白蝴蝶落在蓝宝石上,他就像是一个有点累乏的、安静乖巧的十八九岁的少年人。
“被发现了吗……莲有时候意外地很敏锐呢。”
“您闻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她任由他搂着,她的话逗笑了他,笑声自他刚韧的胸膛震颤着传导到她纤薄的脊背。
“莲,你能具体形容我闻着是什么味道吗?我有点好奇啊。”
“和玉犬们不一样,妾身并非嗅觉优异的式神,只能闻见契约者的气味,其他人类,对于妾身而言都是无气味的。”
“您是极好闻的,是冰雪和糖霜融合的味道,但是您现在闻着没那样甜了……您的心感到悲戚,对吗……”
五条悟不禁又笑了,“糖霜?是因为我吃太多甜食了吗?”
永远玩世不恭的最强术师,彻底卸下了他那游戏人间的浮荡嬉笑,他的清亮嗓音沉得很低,流淌着浓重疲惫。远在天边的笑意盈盈的银白月轮,收敛浮笑降落尘世,也想依偎着花儿歇一歇。
他从不坦诚对人,但他此时坦诚地对待了非人的她。
“是啊……我是很难过,我和我最好的朋友道别了。”
“这十年来,杰在他所信奉的道路上,前进得很辛苦……杰也该休息了。”他以一种复杂沉重到难以描述的语气,喃喃道,“我和他,在十年前分道扬镳那一天,就已预见了今日的结局。”
“妾身听闻了,夏油先生他……请您节哀……”
他轻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她亦是不言不语。
过了许久许久,他打破了寂静。
“莲,你会离开我吗?”
五条悟很诧异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他习惯了有她陪伴在侧……他的one n tea已然不再是owo了。
自从杰叛逃后,他一直是独来独往。他最初和人形式神签订契约,是秉着危险武器要亲自保管的心态,而非想要自己的身边有陪伴。可他的心境现在完全改变了。
她对他是如此的忠诚不渝,她的过往又是如此的惹人疼惜,她静静地温柔地陪伴着他,她笃定地追随着他,他已然深深陷进这种绵密柔韧的罗网。
他确实是很累了。
但最强术师是不能休息的。他有数不清的不容卸下的重任,他要救助他人,他要维护秩序,他要杀死诅咒师,哪怕对方是他唯一的挚友也不例外。
祓除源源不断的咒灵和卷进术师和术师之间的纷争,就像是参加一场永无止境的马拉松大赛,其他咒术师累了可以退场,他却只能始终前进。为什么?因为他是最强啊。
幸而他还有她陪着,two n tea好。
不知不觉间,他变得有点依赖她了。
“妾身绝不会主动离开您,您的身畔即是妾身的归处。”
白发式神动了,他不再环抱着她的腰肢,只见她站起身,转过来,他仍坐在沙发边,仰面看她。
她弯腰,倾向他,一双白玉雕琢般的细滑的手,捧住他的面庞,他那微微颤动的蓝宝石般的璀璨眼瞳,被她投下的薄薄阴影所遮蔽,她在他柔顺的刘海上印下一个轻吻。
“千冬那孩子很喜欢妾身亲吻她的额头,她说这种吻会令她忘记难过……”她柔和的语气多了浓浓的忧虑与关切,“五条先生,您觉得好些了吗?”
“……”
好大一会儿都说不出话,五条悟觉得自己被直球砸得有点晕。
她已收回了双手,站直了身子,他忽然扬手,按住她的后颈,把她压向自己。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前额上,一触即离,轻柔纯净,像是稚子浅尝一口珍爱的糖果。
外貌如少年的男人仰头看式神,他那双笑得弯弯的碧蓝眼眸,盛满了眼眸纯白、面带妖纹的非人容颜。
“莲,你亲口承诺,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可是不会放手的哦。”
白发式神不懂得他的话语的深意,她和他四目对视着,漂亮到虚幻的面容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恬淡。她不知道她构建的温柔之乡有多么危险,足以让任何一颗人心永远流连忘返。
“您是妾身的契约者,”她轻声地陈述道,“您是妾身在这现世最喜爱和珍重的人类,妾身会倾尽此身庇护您。”
“呆盆栽,我才不需要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就行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伸出手,捏了捏她脸蛋上的少许软肉。
“不过我确实需要你喜欢我……你要更喜欢我、最喜欢我,你知道吗?”
“妾身知晓了。”
蓦地,从外界传来了响动。
他和她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窗外。
远离闹市区的高档住宅区在跨年夜依然宁静,明净落地窗外夜色岑寂,有人大手笔地购置烟花,装点今年的最后一晚。
许多炫亮光带急隧窜上黢黑天穹,尖锐的“咻”声过后随即是响亮的“砰”声,一朵朵绚烂绮丽的花在夜幕绽开扩散,刚刚在虹膜上印下光彩就泯灭凋敝。
白发式神好像喜欢烟花,她走向了落地窗,望着夜幕中闪烁的斑斓焰火。
他来到她的身侧。
生着薄茧而骨节分明的温热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柔滑如缎的微凉纤手。
“莲,新年快乐。”
他笑着转头看她,她也清浅地笑了。
“五条先生,新年快乐。”
——
百鬼夜行结束,特级诅咒师身陨,年尾后是新年,咒术界的每个人几乎都以为,在崭新的一年,能过太平日子了。
没想到短短四个多月后,更大的惊涛骇浪就席卷而来——名为“虎杖悠人”的非术师少年吞下了诅咒之王的手指,他成了两面宿傩的容器。
四月中旬,东京市咒术高专安谧地坐落于连绵起伏的葱翠山林,时断时续的清脆鸟鸣声好似轻缓流淌的背景乐,教室内,少年的高呼声惊飞了窗外大树上的麻雀。
“是!是人外啊!”
粉发少年站着,仰头看离地半米漂浮着的白发式神。
她长度及脚踝的纯白长发自腰际向下微微荡开,呈现违反地心引力的优美弧度,她雪原般苍茫的白眸亦是异于常人。她垂眸看少年,浓密白睫毛在明丽阳光下泛着微闪,宛如积雪表面的粼粼反光。
“这个视觉冲击力太震撼了吧!”粉发少年的深红棕瞳孔好似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像是虚拟角色映入现实!超酷啊!”
黑蓝发海蓝眼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他板着一张清秀面孔,“虎杖,这是百花老师。”
“虎杖君,初次见面,你好。”白发式神柔和一笑,“妾身名为百花莲,是五条先生的式神,也是东京高专的助教。”
“啊,说话了!”粉发少年的眼睛瞪得更大,他立刻鞠躬,中气十足地礼貌道,“我是虎杖悠人!喜欢的类型是詹妮弗·劳伦斯!从今天起我将在高专学习!请多多关照!”
“你自我介绍为什么还要说明你喜欢的类型?”伏黑惠不禁吐槽道。
虎杖悠仁挠头笑,“说明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话说伏黑你喜欢什么类型啊?”
“我无可奉告。”
留着茶色短发的少女坐在课桌旁,她的深橙色眸子凉凉地扫过两名少年,不屑道:“我喜欢像织田信长那样的真男人,你们两个是没有机会的。”
东京咒术高专开学半个月了,高一学生原定只有两个。入学当天,新生之一的伏黑惠,亲自去车站接另一名新生钉崎野蔷薇,他和她不太合得来。前天,伏黑惠去仙台县执行任务,遇见不普通的普通人虎杖悠仁,对方吞食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后变成了容器,只好转学来咒术高专念书。这两名同期,都让伏黑惠感到心累。
此刻,他掐了掐眉心,“……钉崎,你想得太多了。”
“这样一来,一年级新生就有三人了。三人组最棒啦,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背靠黑板而立的银发男人笑得粲然,他拍了拍手。
“接下来,就是那个仪式啦。”
初来乍到的虎杖悠仁满头问号,“仪式?什么仪式?”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离他两米多远的白发式神向他飘来,他看到一只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优美的手,手伸向他,掌心朝上,数枚花苞蓦地凭空出现,漂浮于掌心,明媚柔和的白辉闪动着,花苞顷刻间生长绽放,化作一束金黄色向日葵,少年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接过了花,不可思议道:“这是魔术吗?百花老师还会变魔术吗?!”
“妾身不会魔术,只能将咒力凝结成花。”百花莲以振袖掩唇,浅笑道,“虎杖君,还望你喜欢向日葵。”
“莲喜欢送人花,当作见面礼,大家几乎都被她送过花。”五条悟端着下巴,微笑道,“只要我一直在高专,莲也会一直在高专,她送学生花这件事,大概会成为一项东京高专的传统仪式吧。”
“百花老师还是更喜欢我。”钉崎野蔷薇扬了扬眉,“虎杖只有六枝向日葵,而我得到了一大捧红玫瑰。”
早就认识东京高专的高人气非人类教师,迄今为止已收了好多花的伏黑惠表示,他懒得参与这种无聊的较量。——他绝对稳赢好吗?百花老师甚至给玉犬们送过花。
“呵,总算是见到点有趣的东西了。”
一道低沉浑厚、语调狂气的男性嗓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声源。
——虎杖悠仁的左面颊上多出了一张诡异的嘴,牙齿略尖,嘴角上扬,裂开邪异的笑容。
“你瞧着像是式神,可世上怎么会有人形式神?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东西。”
虎杖悠仁一巴掌打到自己左脸上,捂住那张嘴。
“对不起!这家伙有时候会擅自跑出来……”
他的右手背上又冒出了一张嘴,嘴砸了咂舌头,笑得更加瘆人。
“等我占据了这个小鬼的身体,我要先杀了那个银发术师,再把你吃掉,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你闻着味道很不错。”
粉发少年忙用左手去捂右手背上的嘴,“你这家伙给我安静点!”
然后他的额头又长出了一张嘴。
“小鬼,你敢命令我?我迟早会夺走你的躯壳,接着杀光所有人!”
银发男人走到白发式神的身侧,他轻飘飘道:“你别肖想我家式神了,我会第一时间祓除你哦。”
他扭头看她,问:“莲,你认识这家伙吗?他是从平安时代遗留至今的诅咒之王,跟你出身同一个时代。”接着,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家伙烦死人了……好想把他灭掉。”
“妾身认识他,但他不认识妾身。”百花莲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妾身修炼出人形时,是平安时代的末期,那时两面宿傩已然身死,二十根手指化作了咒物。”
——
虎杖悠仁的体内,两面宿傩支着下巴,坐在高耸堆积的白骨山上,他听见白发式神的话,眯起了猩红色眼眸。
她在说什么?修炼出人形?她难道是妖怪?可世上压根没有妖怪。
她非常古怪。
两面宿傩正想开口质问白发式神,他脑内突然响起陌生的女声,这女声的语气无比急切:“系统,快点!!!就是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修改他的记忆!否则要掉马了!!!”
存在了上千年的诅咒之王,从没经历过脑袋里钻进来其他人的诡异情况,饶是他,也不禁愣了两秒。
紧接着,他感到像是有一股水流涌入了他的大脑,双眼猛地一黑,再睁开眼,他极其罕见地陷入了迷茫。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只是走神了几秒,他笃定不疑地想。
他和虎杖悠任共享视野,看见了浮空而立的白发女子。
她是妖怪变成的人形式神……这种式神极其稀少,但确实也有。
她看着闻着都很好吃。
待他抢占小鬼的躯体,他要生啖她的血肉。
那个银发术师的散漫而倨傲的模样,真让他不愉快啊,咒术师不论在哪个时代都难缠又烦人。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挑衅那个银发术师,却发觉他无法在小鬼的身体上变出嘴了。
又被粉发小鬼压制了……这个该死的小鬼,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总能压制他!
啧,下次再说吧。
——
“下一节课是国文课,请大家认真地学习国文~老师我就先走咯。”
目送银发男人带着白发式神离开教室,钉崎野蔷薇语调讥诮地嘀咕了句:“呵,男人,真护短啊。”
虎杖悠仁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目光好奇地看着她。
钉崎野蔷薇瞥了他一眼,“你过段时间就懂了。”
优等生伏黑惠正在整理他字迹工整排版优美的国文课笔记,他掀起薄眼皮,深海蓝眼瞳看向虎杖悠仁,“虎杖,我给你两个忠告。”
“第一,咒术高专是学习祓除诅咒的地方,不是轻松的乐园,你做好觉悟吧。”
“第二,你要记得和百花老师保持一定距离,不然……某人会醋意大发。”
虎杖悠仁:“?!”
——
虎杖悠仁没过几天就明白了他的两名同期的意思。
咒术高专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呐!少年时常暗暗惊讶,这里不仅有超级漂亮的人外教师,还有人类教师暗恋人外教师!但是人外完全没get到人类!
人外教师上午不在高专,在外执行单人任务,她通常会在午休时间回到高专。这时候,如果你路过某间个人办公室,你很可能会看到,一个白短发大高个,挨着一个白长发大美人坐着,他耳朵听着她汇报任务,手上通常是在祸害她的白长发。
某位比起当咒术师更乐意当女明星的时髦少女,曾对虎杖悠仁说过,她觉得这对人类x非人的cp,除了样貌般配,相处方式也很融洽很甜——像是一只很皮的白猫每天试图和另一只呆呆的白猫贴贴——但是由于人类一方让她火大,她坚决拒绝磕cp
虎杖悠仁怎么想都觉得好神奇……人类竟然会喜欢式神?
八卦之魂不断作祟,促使虎杖悠仁询问了据说早已认识五条老师的伏黑惠,他觉得对方应该很了解情况。
不喜欢搭理人的黑蓝发少年,冷着脸作出解答。
“人类会喜欢式神,确实很不可思议。”
“不过,考虑到这个人是五条老师……一切就说得通了。五条老师做出任何事,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再考虑到这个式神是百花老师,一切就更说得通了。”
“我好像懂了!”虎杖悠仁右手握拳敲左手掌心,“没人能抵抗百花老师!五条老师也不例外!”
伏黑惠:“……”其实虎杖说得非常对。
——
全高专都知道某个白毛教师的心思,却没人戳破他,更没人帮助他,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家都乐意看热闹,巴不得某个轻浮家伙一辈子也得不到意中人的回应。
这家伙说到底还是轻浮得不行,没有正儿八经地追求女方,只是持续进行着各种极限拉扯的操作。
可是也没人想象得出,他认真地追求人、认真地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那画面真是可怕至极……他还是更适合当个在一切事情上都漫不经意的人。
尽管他们没有正式交往,他们的关系和情侣没多大区别,共同生活且亲密无间。——只是女方并不喜欢男方,女方甚至不清楚男方对她的喜欢,实则为男女间的喜欢。
某天下午,家入硝子端着黑咖啡,目光幽幽地盯着来她办公室拿资料的白毛教师。
“你有和她挑明吗?你有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你对她,不仅仅是契约者对于式神的那种感情吗?她是很迟钝的,听不懂暗示,只听得懂最直白的话。”
“硝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男人微笑着,“嗯……还没有哦。”
“你是害怕彻底挑明后,遭到拒绝吧?”
“不用确定关系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反正她早就完全是我的了。”
“……人渣。”
——
时间就这样悠然地流动,春去夏来,越发干燥炎热的风,将四月吹进了六月。
6月1日这天,阳光尤为灿烂,涩谷人山人海,由大型商场出资举办的儿童节花车游行即将开始,一张张烂漫的童稚笑脸充盈了涩谷的街道。
一切都正常而美好,直到某片街区被“帐”所笼罩,化为一座禁止出入的牢笼,孩子们开始哭泣,家长们焦急地叫喊起来。
人们说着同一句话。
“把五条悟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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