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默被颜妍抓着迈出小门,她回头看去,守门人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大气不敢喘回了小门房。
她以为自己会觉得很爽。才被人训斥,就有人帮忙出头,听着好像挺威风。但简默看着看门保安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样子,却怎么也轻松感动不起来。
都是在颜妍面前夹着尾巴做人罢了,有什么分别?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颜妍,只好先任由对方抓着她的手腕一路往外走,至于停下来的时候将要迎来的到底是什么,简默已经疲惫至极,不想去想。
直到颜妍打开车门要让她进去,她看着副驾的位置皱眉:“去哪儿?”
颜妍按着她的脑袋想把她关进去:“去把你活埋了。”
简默扒着车门框不可思议回过头:“我们就分个手而已,你至于吗?”
“谁说我们分手了?”颜妍不明白她在发什么癫,“我就咬你一口而已,你至于吗?”
他妈的,她这段时间对简默还不够好?说是要什么给什么也不为过吧,平时的吓唬和敲打也都是小打小闹。绿毛提醒过好多次简默蹬鼻子上脸,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她谈谈恋爱的需求也就是找个□□的,但都他妈说了是女朋友,这么久了咬一口的事儿也要翻脸?
真你妈是给你脸了。
“你反应这么大,是什么意思?”
颜妍刚刚只想着要帮简默出气,出完气又想着要带简默去拿药,直到这会儿她俩说上话,她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似乎更为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
被掩盖在过于急切的关怀之下,悄无声息隐匿了。
那就是她原本来找简默,是来兴师问罪的。
简默站在车门边,夜色里一双眼睛幽深又冷冽,目光几乎有些扎人。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单纯觉得……。”
她想说恶心,但求生欲还是让她临时改了口。
“不合适。”
颜妍一半脑子在叫嚣这是个白眼狼,最好打一顿了事,另一半脑袋却懒懒地想,算了算了,她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只是简默迂腐,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多来几次就合适了。
脑内互殴了一圈之后,干脆把简默丢上车,一脚油门开出去。
这疯子心情不好,开车也发癫,简默以为她要一脚油门踩进阎王殿。这也就罢了,你至少让我先把安全带系上你再开啊!
疯子,真是疯子。
简默肾上腺素飙升,愤怒和恐惧占据灵魂,颤着手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并因为这个举动而喜提简默的一声嗤笑。
以为这人多大胆呢,开车开快点都吓得脸白手抖,就跟她蹬鼻子上脸那么点胆子了。连个看门的都能欺负她,真是废物。
颜妍一路开到了小诊所,哐当一声推开门,张医生抬头一看,怎么又是你们两个冤孽?
简默跟在颜妍身后,人虽然没有上回来伤的重,但好像被颜妍那一口咬掉了魂儿,精神受到重创。
颜妍把人按在问诊台前:“给看看脸。”
张医生打眼一看,好嘛,您再来晚两分钟,这伤口就自己愈合了。屁大点事儿也要来看医生,不就一口牙印子,三天内保准自己好了。
倒是脸上的咬痕好治,这精神上的伤害可不一定能弥合。
张医生在心里啧啧啧,给简默上了点药,把脸上的咬痕用纱布和医用胶带贴上了,算是勉强有点心理安慰。
小可怜……
盖上牙印子之后,简默果然看着精神了一点,抬头道了谢提着一瓶碘伏出了门。
进门时候是颜妍在前,出门时候简默先推门出去了。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一点纱布,感觉自己刚刚崩坏漏风的脑子也被打上了补丁。
人冷静下来,便没有方才张牙舞爪的种种勇气了。
“上车。”
“去哪儿?”
“回酒店。”
简默坐在副驾上用不系安全带这种方式沉默表达抗议。都死吧,给老娘把驾照十二分全都扣光,看你还敢不敢闹市飙车,臭傻逼。
颜妍瞟了一眼那个垂头丧气的木头桩子,以为她还傻着呢,侧身把安全带扯过来,咔哒一声帮她扣上了。
“多大点屁事,不是都帮你包扎了吗,谁知道你被咬了。而且简默,顶着我的牙印,辟邪。”
简默忍不住了冷笑,可不是辟邪吗,我看你就是最大的邪祟。
“今晚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了,以后你想找谁找谁,我们别再牵扯了。”
“至少,别再有这种牵扯了。你又不是找不到其他人陪你入睡,实在不行,你去精神病院看看吧颜妍,你这个病越来越严重也不是事儿。”
“我陪你一场,看你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原本没想着这么快就结束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的。
毕竟说实话,在这段关系里她确实捞到了不少好处,而她要付出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又确实是无关痛痒的。但颜妍这一口下去,让她终于警醒了一下。
这么多年,她从来自傲,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多几分扭曲不堪的小聪明。
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谋取最大的便利,且道德感低下,对这种明目张胆地抄近道,毫无精神负担。
如果她没有遇到姐姐,如果她是个异性恋,她现在说不定早就走上了出卖色相去换取资源的那条路。卖/淫实在不至于,但是勾搭几个男人,哄着一个当男朋友,包吃包住包奢侈品,剩下的当随时提款的备胎,她是真的能做出来。
可她已经遇到姐姐了。
她喜欢姐姐,唯一的愿望也只不过是留住简愿而已。
至于颜妍,原本也只是她达成目的的一个手段而已。现在这个手段不太好用了,她大可以再换一个。
换一个更好驾驭的。
没必要因为手段而影响目的。
她觉得自己说的挺诚恳的,颜妍也是那种一阵一阵儿的性子,原本就贪新鲜。从前勾勾搭搭那么多个所谓的女朋友,不也都是周抛月抛吗?现在她保质期过了,自请辞职下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简默满眼诚恳,自觉万分贴心。
抬眼看颜妍,对方默不作声,只是开车,甚至开得比方才还平稳了一些。
抿唇看着前路的样子,简直像个正直的司机。
如果她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不要因为震怒而暴起丛丛青紫血管的话……
简默就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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