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新纳的面首姿容皆属上乘,为何要带去给敬和公主瞧。”

    云竹着手整理着入秋的衣物,以免天气转凉之时仓促行事。

    “奴婢听闻这位已有驸马的敬和公主并不是个省油的灯,瞧见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皆要抢去府里养着以供玩乐,敬和公主此举早已惹得民声载道。”

    云竹停下手中活计看向贵妃榻上的季九歌,对于这些传至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她格外感兴趣。

    “哦,真有此事,不过她还没那个胆量从本宫手里头抢人。”

    季九歌冷笑一声,紧抿的薄唇比刀子还要锋利几分。

    “敬和公主倒是不敢,可是奴婢担心敬和公主的驸马心思不纯,想借此机会对殿下行不轨之事。”

    云竹在提及那位驸马爷时,小嘴撅得老高,以至于后来越想越气,连带着腮帮子都气得鼓鼓的,唯恐那些人欺负了自家主子去。

    “本宫正是想让敬和的驸马行不轨之事呢,敌人不露出马脚,本宫又如何能将他们一军。”

    季九歌对于此行是抱有乐见其成的态度,花儿也赏了,利息也收了,何乐而不为。

    季九歌将自己的十指伸出平放在面前的缠枝牡丹紫檀桌案上,刺目的阳光下,那鲜红的丹蔻越发显得色泽艳丽迷人。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笑容里掺杂了些许的嗜血之意。

    前世的仇先拿回点利息吧……

    几日之后,季九歌盛装出席了季婉晴举办的赏花宴,刚纳入府里的几位面首也一并带了过去。

    季婉晴将赏花宴设在公主府的后花园里,假山流水潺潺,兰花与三色堇交相辉映,花丛边规整摆着几张长案,一条大而宽的碧湖展现在众人眼前,微风徐徐吹过,湖水泛起层层细密的波纹。

    季九歌的位置设在最上首,季婉晴的位置比之季九歌还要稍稍往下一点。

    她视线冷漠地扫视了一眼席间位置的安排,暗自感叹季婉晴的面子功夫做得可真好。

    可是,接下来若是有好戏上场,她还会不会像安排席间座位那般处之泰然。

    季九歌不动声色落座,几名年轻男子亦围着她坐了下来。

    原本这些面首是没有资格在席间有一席之地的,可是他们竟堂而皇之地落了座,且身为长公主的季九歌又没有反对,众人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季婉晴瞧见这一幕不但没有阻止,反而笑着调侃季九歌对于新纳入府的这几位面首极为重视。

    可是席间亦有众多被邀请的名门贵女,不乏一些看不惯季九歌此番做派的,可是又碍于她的身份也只能止住了话头。

    季九歌在几位面首的伺候下吃得不亦乐乎,原本也不该出席在赏花宴上的另一人便是一向被世人褒奖不断的苏以安。

    季婉晴设宴赏花,席间皆是世家女子,好些还都云英未嫁,她此番作为怕是会引起诸多世家贵女的不满。

    苏以安也毫不避讳,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将那些世家小姐略显不悦的视线全都无视了。

    他此刻的内心焦灼难耐,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季九歌的方向,在目光触及到那几位年轻俊美的面首时,眉心微微拢起,恨不得将所有的不满皆表现在脸上。

    一向以善妒出了名的季婉晴,竟然选择无视苏以安的肆意妄为,任由他明目张胆地觊觎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季九歌似是并未察觉到苏以安的打量,倒是她身侧的一名面首稍稍往前挪了挪,企图遮挡住苏以安那无所顾忌的恶心目光。

    苏以安狠狠瞪了一眼那个面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青筋暴起,昭示了他此刻极度不悦的心情。

    相较于季九歌带面首来出席此次赏花宴,一众世家贵女对于苏以安的举动更是反感。

    有妇之夫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旁的女子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举动,且那人还是他夫人的亲姐姐,也难怪坊间总是有敬和公主与他不和的传闻。

    “妹妹在此敬姐姐一杯,感谢姐姐能来府中赴宴。”

    季婉晴端起酒杯对着季九歌温婉一笑,姿态摆得尤为低,倒是让季九歌没来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她肚子里又有了什么坏水。

    “既然妹妹极力相邀,本宫身为姐姐又岂能不赏光。”

    季九歌意在言明今日之事乃季婉晴一手促成,至于她背地里究竟怀揣了何种目的还得细细观望才能知晓。

    季婉晴下意识皱了皱眉,捏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赏光”二字似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季婉晴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勉强一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刺激穿过喉咙,季婉晴眼角忍不住泛起泪花。

    她将杯盏往面前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苏以安满脸狐疑地扭头看向身侧的人却未置一词。

    席间众世家贵女皆看向季婉晴与季九歌的方向,一个个噤声不敢言语。

    季九歌低头瞧着杯中酒,这酒竟是这般烈么?

    女人勾唇一笑,混不在意般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殿下,您慢些喝,别醉了。”

    季九歌身侧的一名年轻男子语气略显担忧。

    “无妨,今日本宫心里头高兴,多喝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苏以安瞧着二人一副眉来眼去的模样,心里头跟猫抓一样,又刺挠又难受,垂在桌案下的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张斯文儒雅的脸气得都快扭曲了。

    他头顶有一丛树荫,枝丫上一只蝉正叫得欢快,一声接着一声不停歇,苏以安那猫爪一般的心绪也越发烦躁起来。

    季九歌将酒杯倒过来,里面干干净净滴酒不剩。

    “姐姐好酒量,妹妹自愧不如。”

    季婉晴收起了方才抑制不住的戾气,盯着季九歌的酒杯瞧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

    几名舞姬从席间后方鱼贯而入,丝竹声声,歌舞曼妙,一甩袖一抬手都像是甩进了苏以安的心里,原本阴郁的俊颜此刻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季婉晴鄙夷地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冷笑的弧度自嘴角蔓延开来,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子,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倒还不如那一国之丞相容南渊。

    至少容南渊洁身自好,品行端方,是个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

    思及此,季婉晴心底的那股子怨气早已化为了乌有,若是能将身边这个蠢货给踹了,再觅得一良婿也不是不可以。

    季婉晴此刻的心情由阴转晴,好似容南渊这会儿就坐在她旁边似的。

    苏以安与季婉晴同床共枕几载,又岂会不知她那点小心思,夫妻俩各自心猿意马,哪里还顾得上仍在席间的季九歌。

    一曲毕,数名舞姬悉数退下,又上来几名抚琴弹唱的歌姬,一个个好似精心挑选过的,身姿妩媚,嗓音似天籁,苏以安的全部注意力立马又被吸引了过去。

    他如此明目张胆地欣赏那些歌姬,自然惹得季婉晴一脸不悦。

    季婉晴好颜面,哪里能承受得住来自席间那些贵女异样的眼神,她从桌案底下伸出手去狠狠掐住苏以安的大腿,拧了好几圈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才肯作罢。

    苏以安满脸愤恨地瞪了季婉晴一眼,脸色铁青,只差甩袖离席了,不过这也是季婉晴乐见其成的,如果他还继续待在此地,她身为公主的颜面简直是荡然无存了。

    正当两人你来我往僵持不下的时候,季九歌借不胜酒力离席了。

    苏以安的那颗不安分的心也随着季九歌的离席而飞了,季婉晴正准备再下狠手去拧他时,苏以安起身对着一众贵女作揖离席了。

    他那急匆匆的猴急模样气得季婉晴当即变了脸色,任凭她如何压制也控制不住,差点就掀了桌案。

    那几个面首也纷纷离席,朝着季九歌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远离了世俗的纷纷扰扰,季九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来。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响起沈炎墨那句不轻不重的话语“当朝驸马爷苏以安教唆敬和公主命人将你的贴身小丫鬟关进铁笼子里,那些肮脏的乞丐也是他让人找来的。虽然是太后授意,但落实行动的却是那夫妇二人。”

    季九歌的身子不自觉抖了抖,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眼眸里尽是狠厉。

    她一手扶住假山旁的一棵树干,一手抵住额头轻晃了晃脑袋,不过一杯酒竟让她醉成这样,她冷冷一笑,这酒怕是不简单……

    可是她就是要那杯酒不简单,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这个苏以安今日必须折在她手里。

    那个好色成性的苏以安此时怕是已经跟上来了,一出大戏马上开演,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殿下,你身子如何了,要不要前往偏殿醒酒?”

    果然,苏以安在距离季九歌几步之遥的距离一双手蠢蠢欲动,试图从她身后环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身。

    男子两眼放光,眼底全是兴奋之意,他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以安迫不及待地朝着季九歌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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