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子,好久不见。”太皇太后边拍着他肩膀边说。
拍的还是有点儿疼的,段沧周哎呀咧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边在心里腹诽着这位不会在寺庙里天天举铁来着吧,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能这么有力气,边拱手给他皇祖母鞠了一躬。
他在开口之前深吸一口气,痛苦的回忆终于回到了他的脑海里,“……皇祖母,我是您三孙子。”
他清楚听见了自己亲娘在旁边憋笑的声音,也能感受到身边容笛望向自己的不可置信的目光。
“我知道我知道,你皇祖母还没老眼昏花呢,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吗?”
这等让人大型社死的玩笑是能随便乱开的吗?
太皇太后这位奇女子用实际行动表示,她不仅能,而且还要让段沧周的社死更加扩大化,“你小时候咱们也经常这样对话,你忘了吗?”
他当然忘不了。
还有亲娘啊,你想笑就笑吧,别在憋出什么毛病来,那可就是儿子我的不对了。
他皇祖母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小时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想想还是要脚趾扣地。
在段沧周的印象里,他皇祖母是位奇女子。
那时候他刚刚穿越,还是一个小小小豆丁,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胆怯,毕竟穿越这种事可是相当有风险的,而且那时候他也没来的理有时间发现这是一个被穿成筛子的世界。
他那时候还小,还没一个人有自己的独立住处,在后宫中见到的最多的人就是他亲娘和这位皇祖母。
皇祖母没有儿子,却是他皇爷爷的皇后,说是叫皇祖母,比段沧周他亲娘也大不了几岁,皇爷爷唯一的儿子就是段沧周他爹,因此皇爷爷去世以后,皇祖母就自动成为了太后。
皇祖母也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在宫里玩儿孙子孙女。
段沧周他爹,也就是先皇,是个继承天命帝基因的大种马,段沧周有一堆兄弟姐妹,皇祖母最爱做的事儿就是让孙子孙女们排排坐,然后玩儿认人游戏,然后故意认错。
比如跟二皇子说,“这是我四孙子吗?”
二皇子就要回答,“皇祖母您认错了,我是您二孙子啊。”
好死不死,段沧周上面两个哥哥,他排行第三。
于是每次,段沧周都忍着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情绪,回答她,“我是您三孙子啊。”
每次她都会哈哈大笑,而实际上是穿越而来已经是个成年人灵魂的段沧周每次回想起这段黑历史还是会尴尬的脚趾扣地。
她就是这样的皇祖母。
所以当年皇祖母以思念皇爷爷为由出宫礼佛的时候,段沧周第一反应就是扯淡。
现在她旧事重提,段沧周当时就想要就地找到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太皇太后就像是想到高兴的事情一样提了一嘴,也没有多说别的。
这样一个太皇太后,让大家都有点儿身心俱疲。
将太皇太后送回她的寝宫中,连寒暄的场面话都没用多说,大家就都被赶了出来,按照太皇太后的话说,“浪费时间。”
然后太皇太后还说呢,“这样安排大家没意见吧。”
能怎么样,当然是没意见啊,您辈分高您说了算。
回到寝宫的时候,段沧周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了,瘫在床上,看着容笛依旧坐的笔直突然心生羡慕,然后他突发奇想,问她。
“诶,容容啊,说真的,如果皇祖母真的给你男宠,你要吗?”
容笛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种问题居然还要思考,段沧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就听见容笛的回答,“我不要。”
“为什么?”问出来的一瞬间,段沧周当时就想要给自己一巴掌,知道她不要就行了,还问什么问,问什么问,万一她并不是特别坚定被他一问就想要了呢?
那他不是很悲剧吗?
所幸容笛没有给他太多时间脑补,而是把这个答案脱口而出,“我不喜欢小白脸。”
段沧周在心里自动给她翻译,这意思就是不是小白脸就要了呗?
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
“在你心里,是不是很多男人都是小白脸?”
“嗯……”容笛沉吟了一下,“差不多吧。”
然后她相当马后炮的补了一句,“你肯定不是。”
段沧周:谢谢安慰,但是并没有被安慰到,我懂你的意思了。
段沧周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起另外一个话题,“今天那个三孙子……不好笑吗?以前每次说这个,身边的人都会笑。”
但是你没有。
“你是在逗我笑?”容笛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可置信。
“不是,我是想要看你笑。”
其实段沧周是想说,我想要看到你露出更加生动的表情,哭就不必了,但是疑惑啊,生气啊,笑啊之类的都可以,这样看着比较真实,只不过这样说就有点儿太长了,还有点儿肉麻,于是他就没有说出口。
“你别担心,我不是不会笑。”容笛说。
虽然我是有点儿担心,但是我根本不是担心这个啦。
见段沧周还是盯着自己看,容笛沉思了一下,用两根手指碰着嘴角,让后往上勾,于是她的脸上就露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容来。
“这样吗?你看,我笑了。”
最后容笛是没笑出来,但是段沧周憋不住乐了。
容笛觉得,段沧周可能对爱笑的姑娘情有独钟,因为自从那天以后,段沧周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一有机会就想要逗她笑。
就是逗她笑的方式有点儿拙劣。
场景一:段沧周兴冲冲着拿着奏折过来给她看,“你看,文化人居然也会写错字儿啊!”
容笛面无表情的说,“后宫不得干政。”
折子您就这么给我看了真的没问题吗?
段沧周相当开朗的表示,“当然没问题啊,你现在熟练一下正好我以后不想批奏折的时候你帮我顶上,哦对,除了你我也可以找找她们,省得她们整天闲的没事儿干。”
说走他就走,容笛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用问就知道他说的“她们”是哪几个人。看来段沧周平时怨念就不浅啊。
场景二:容笛有一次早上刚醒就发现段沧周蹲在她床边,熬出了黑眼圈了都,然后说,“我有个珍藏多年的笑话要给你讲。”
眼睛都没睁开的容笛:“你没事儿吧?”
然后容笛就听着段沧周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个关于一个香蕉走在路上热了脱了衣服最后被绊了一跤的悲惨故事。
听到后面容笛也不困了,眼睛也睁大了,差点儿没在温暖如春的室内给冻死。
场景三:下朝的段沧周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冲进屋来,兴致勃勃的说,“容容,你绝对不会相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
容笛相当给面子的问他,“什么事儿?”
“那个王侍郎今天上朝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儿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容笛沉默半晌,“……王侍郎的屁股还好吗?”
段沧周:“这个朕怎么知道当然要问他老婆啦。”
还有一次段沧周试图用物理方法逗笑她,挠她痒痒肉,创业未半中道崩殂,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警觉的容笛给一个过肩摔按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宫里每次聚餐的时候,段沧周的目光总是落在吃的一脸笑容的宋鹤望身上,不管她坐在哪儿。
所以,最后容笛以严谨的逻辑得出结论,那就是段沧周他就是喜欢爱笑的。
可是容笛这人,天生就不爱笑,也不知道笑这件事有什么必要,她最多可以做出来是在笑的表情,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是没在笑的,段沧周肯定也知道,毕竟这种事儿装是装不出来的。
她从进宫那天起就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她不奢求那时候是太子现在是皇上的段沧周的爱意,当然也就不会强迫自己变成他喜欢的那种姑娘。
于是容笛找到段沧周跟他来了一场严肃的谈话。
一开始她就开门见山。“我这个人天生就不爱笑。”她停顿了一下,希望段沧周能够明白她话里的未竟之意。
然后段沧周就成功把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给理解偏了,段沧周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受到了重伤一样的表情看着她,“我懂了你也不用太委婉,其实你的意思就是我的笑话不好笑呗。”
不不不虽然你的笑话真的不好笑但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然后我这两天绞尽脑汁给你讲那些流传八百多年的笑话,你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人很莫名其妙呗,终究是我错付了,小丑竟是我自己呗?”
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容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忘了这人脑子有病了。
这流传八百多年又是打哪儿来的数据啊?真的会有人这么闲统计这种没用的事儿吗?
真就经典永流传呗。
她这么一语塞,脸上就带出来了一些表情,被段沧周给精准的捕捉到了,然后他笑了。
容笛觉得自己搞不懂,“你又在笑什么?”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表情也挺有意思的。”段沧周边控制着自己嘴角的上扬,边回答。
容笛彻底无语了。
段沧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表情管理,然后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容笛听他问了,也就不再客气,把自己想说的一股脑全给说了出来,“我也知道你喜欢爱笑的女人,但是咱们两个这个关系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变成那种人,当然虽然我是皇后,我也不介意你喜欢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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