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是妖。
“啪嗒——”一声脆响,茶杯摔在地上摔得四处都是残片,那杯茶水一点也没浪费,几乎都泼在了程画芯的身上。
湿哒哒的茶叶从程画芯的裙摆上缓缓滑落,她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看向小狐狸的眼神带着厌恶。
但她收敛得很快,一副关切的模样看着林月寒,“林公子,你没事吧?”
林月寒将立在自己身前的小狐狸抱回怀里,捏了捏它的后颈,对程画芯说道:“抱歉程小姐,雪球是个狐狸,野性难驯,今日让程小姐受到惊吓了。”
程画芯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柔声道:“不碍事的。”
“只是我这裙子被茶水打湿了,林公子可否出去,容画芯换一件衣裳?”
林月寒起身,“当然,程小姐请便。”他抱着小狐狸就往外走。
程画芯声音高了些,把原本守在门口的丫鬟交了进去。
林月寒在门口等着,就看见丫鬟又急冲冲的出去了,不多时,就抱着一件衣服又进了房间门。
他没再关注房间门里的情况,而是走到长廊的另一边,透过开阔的栏杆看向下面湖面上花台的表演。
林月寒面上看得认真,手上却捏了捏小狐狸的爪爪,“有没有烫到?”
小狐狸乖巧的摇了摇头,毛脑袋在他手腕处蹭了蹭,“嘤。”
“那杯茶水里面有东西?”林月寒声音压低,轻声问道。
这只小狐狸极其通人性,从来没有胡乱打翻过林月寒任何的东西。
小狐狸顿时点了点头,毛脑袋都快晃掉毛了,点完头还不忘朝着程画芯房间门的方向凶狠的瞪了一眼。
林月寒眯了眯眼,声音低沉暗藏危险:“所以,你听得懂人话?”
?
??
小狐狸呆住了,表情僵硬的扭过头,一时间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装傻,只能装傻。
小狐狸颤颤巍巍的在林月寒怀里探起身子,舔了舔他的脖子。
带着软刺的舌舔过脖颈,有一些轻微的刺痛感,并不会让人生厌,林月寒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狐狸翻了个身。
毛绒绒的身子蹭过自己,撒娇似的东蹭蹭西蹭蹭。
“你是什么?”林月寒低声问道。
可小狐狸不会再回答他了,像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狐狸一般,自己抱着自己的尾巴玩。
林月寒也没有再问,至少目前来说,林月寒没有感觉到小狐狸有什么恶意。
程画芯的丫鬟从房里出来,走到林月寒面前,欠了欠身子,恭敬的说:“林公子,我们家小姐请你进去。”
说着丫鬟打开房门,示意林月寒进去。
林月寒踏进房门,就看见程画芯换了一身大红的纱裙,唇角微微上扬,笑着欠了欠身子,“林公子。”
“画芯见林公子喜欢舞,画芯舞技尚可,林公子可否赏脸一观?”
说罢,她不等林月寒回答,便一甩衣袖,跳了起来。
身段柔软,舞姿动人,一颦一笑皆是隐隐带着勾|引,这世间门,少有男子能抵住这样的诱惑。
可林月寒却平静的坐下,对着程画芯说道:
“程小姐,我以前是个和尚,欣赏不了程小姐的舞技,我不过是觉得底下那些女子,跳起来花花绿绿的,倒也好看。”
“而程小姐的红裙过于艳丽,太俗。”
林月寒不是一个不尊重女性的人,但是在知道程画芯想给他下药之后,自然也不会再让自己忍着无聊看他并不在意的舞。
纤纤十足刚刚举过头顶,柔软的腰肢向后弯下的程画芯停住了,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站直了身体。
勉强的笑了笑,表情上已经带上了哀愁,“画芯,可是哪里让林公子不满了?”
林月寒只淡淡的说道:“我是个俗人,并非刻意针对程小姐。”
说话间门,下面已经有人登台吟诗作对,玩的就是一个飞花令。
“程小姐,还是看下面的人登台作诗吧。”林月寒说道。
他记着程画芯或许是当年那个程家夫人的女儿,到底没有继续给程画芯难堪。
台下的人林月寒一个都不认识,诗词他更不在行,听得兴致缺缺。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外袍的男子走上湖面花台,他手持一柄扇子,慢悠悠的给自己扇着风。
一步一步走到莲花台最中心的位置,啪的一下,扇子打在手心,合上了扇面。
直到做完这些动作,他才朗声念出自己作的诗。
程画芯适时在旁边说道:“林公子,这就是那个林府里的大少爷,林坚。”
林月寒这才仔细看向那个男子,长相尚可,身形有些矮,许是常年沉迷于酒色,看上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林坚的眼神也让人不适,总带着些奸诈之感。
此时廊花台上的房间门时响起了满堂喝彩,林坚的表情得意,还故作谦卑的拱了拱手。
林月寒不懂诗词,但也听得出,林坚方才所作的诗,不过是一般。
空有词藻堆砌,并无深意在其中。
看来林家,在留心城影响不小。
程画芯皱了皱眉,眼中有些厌烦,“这林坚,林家家主危在旦夕,他倒是越发得意。”
“听说林家最近在花重金请人上门驱邪,也不知找到人没有。”
林坚已经从莲花台下去了,林月寒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人,便起身对程画芯说道:“程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画芯忙站起来,急道:“林公子去哪?不妨跟画芯回去,在程府里住上一段时日。”
“不必,就不过多打扰程小姐了。”
程画芯笑着,说得很是真诚:“这怎么会是打扰呢,林公子救了画芯的命,别说是住上一段时日,就算是要画芯以身”
她像是脱口而出以后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哑了声音,脸上红霞蔓延,小声的说道:“所以林公子,跟画芯回程家住上一段时日吧。”
“画芯也好等家父家母回来以后,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林月寒想了想,他确实想见一见程家夫人,便说道:“等到程小姐爹娘回来以后,我一定再登门拜访。”
说完,他也不顾程画芯的挽留,径直离开了。
离开了廊花台,林月寒也没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找上了林府。
林府此时,倒是热闹不凡,门口有个穿着奇异的人,带着一个涂得古里古怪的面具,手上拿着一柄剑,正在跳大神。
林月寒在门口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着这一场怪异的表演。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小声的嘀咕着。
“这请来的大师都跳了天了,怎么感觉一点效果都没有。”
“要我说啊,定是那林家家主作孽太多,才遭了报应。”
“谁说不是呢,当年的林家夫人,生完孩子就没了,这里面的龌龊哟,旁人都不敢说。”
“可不是,那林家家主都一把年纪了,还一房一房的娶,不要脸。”
林月寒抱着狐狸,一下一下的摸着柔软的毛,暗自思索着。
等到那个人又唱又跳的从台上下来,进了林府,人群这才慢慢散去。
而林月寒则是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扣了扣门。
门房很快把门打开,疑惑的看着他:“和尚?可是来化缘的,你等着,我去拿点米来。”
林月寒摇了摇头,“我是来除妖的。”
“哈哈哈哈,你这和尚,不诵经念佛,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身后传来一阵雄浑的笑声,一个长满络腮胡的男人走到了跟前,“除妖这种事,还是得看爷爷我的。”
“你们这里是不是悬赏黄金千两捉妖,我便能降妖。”
络腮胡看了一眼林月寒,脸色顿时一变,猛地一巴掌拍向林月寒怀里。
林月寒面色一冷,伸出手和他对了一掌。
“嘭——”的一声巨响,络腮胡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你也是修道之人?”络腮胡惊怒的看着他,很快否定了自己,“不,你不是,你就是个普通人。”
他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和尚,你知不知道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林月寒冷眼看他,“一只狐狸。”
“那他娘的是只狐妖,”络腮胡手唰的一下伸出来,指着小狐狸道:“看这个道行,应该是成精的小狐妖,修为不高。”
小狐狸漂亮的狐狸眼此时满是警惕,凶狠的瞪着络腮胡。
心里不屑的想着,自己可是大妖,不过是修为受限,但是此时,它可顾不上纠正络腮胡。
林月寒摸了摸小狐狸的毛脑袋,又捏了捏手感极好的尖耳朵,温声道:“别怕。”
小狐狸仰头看向林月寒,脸上的表情是如往常一样,就像是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引起他情绪的剧烈起伏。
害怕被戳穿身份的心,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
林月寒身上半点修为也无,却给了它足够的安全感。
小狐狸的身体放松下来,在林月寒的手腕上蹭了蹭毛脑袋,声音软软的叫了一声:“嘤。”
林月寒表情柔和了些,又捏了捏小狐狸的尖耳朵。
他看向络腮胡,态度截然不同,表情冷冽,声音含着不悦:“这是我养的狐狸,阁下问也不问一声,便出手想打伤它,恐怕不合适吧?”
“这他娘的是妖,我是在帮你。”络腮胡瞪大了铜铃一般的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
林月寒又道:“妖又如何,这是我驯养的妖宠,并未伤过人,阁下看不出?”
络腮胡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又叹了口气道:“原来是道友,抱歉,是我唐突了,这妖确实身上并无血气。”
他有些困惑的问道:“我看道友身上并无修道的气息,道友是如何做到的?”
林月寒听见络腮胡说小狐狸身上并无血气也松了口气,闻言道:“此事,不方便透露。”
络腮胡大大咧咧一笑:“是我唐突了,这些是不方便说,我就说嘛,怎么会有普通人跟我对一掌,能纹丝不动的。”
他直接忽略了后面自己倒飞出去这件丢脸的事情。
“道友你看,这林府里的妖你可否有把握?”
“道友修为高深,若是十拿九稳,我就不进去给道友添乱了。”
林月寒不置可否,而是说道:“既然在这里相遇,便是缘分,我们一起进去,赏金到时候对半分。”
络腮胡眼前一亮,他认定了林月寒修为高深,见次笑着说:“那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叫余石生。”
林月寒学着他拱手,“林月寒。”
说罢,他看向已经在一旁看傻了的门房,“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门当连忙说道:“当然,当然,请两位大师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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