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休神色微怔, 缓缓抬首,看向了那身着轻绡纱裙的士族女郎们。
她们大多是刚及笄的女郎,有的女郎眉目间还未褪去稚气, 有的女郎眉目间则是带着一股傲劲,个个挺直了腰板, 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容貌自是不必说了,都是各个家族中的翘楚者。一眼望过去,皆是形色各异的美人, 腰肢纤细,柔荑香凝,鬓间步摇轻响,额间点着金色花钿,绛唇朱红。
大抵是方才习练庆善舞有些累了, 她们胸口微微起伏,雪白的颈间渗出薄而微香的细汗, 仿佛连吐出的气息都是兰香。
弹幕说, 这些士族女郎中藏着西燕人伪装得刺客。可她们都是皇后亲自挑选,从各个家族名门里选出的佼佼者, 西燕人是如何能混进其中, 又不叫人发现的?
易容, 人皮面具,还是说用什么蛊术?
顾休休又看了会儿弹幕, 但读者们能给她提供的信息有限——原文中并没有详细描写献舞的女郎中,到底哪个才是被调包了身份,由西燕刺客伪装成的女郎。
更何况,原本这一段本是用来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的剧情。作为男配的太子殿下身受重伤,男主四皇子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下一任储君, 而后对顾佳茴进行强取豪夺,开启追妻火葬场的预热模式。
也就是说,这本书里,除了顾佳茴和四皇子,其他人都是给他们感情助攻的工具人炮灰——哪怕是顾佳茴的亲爹、亲娘、亲大哥也是如此。
顾休休严重怀疑,原著作者是为了省事,让四皇子好能轻松些灭掉顾家全族,让顾佳茴能名正言顺被接回洛阳,才安排二房父子战死在平城,又让顾佳茴的亲娘人间蒸发。
对于读者而言,合情合理,非常有逻辑。
对于顾休休而言,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大家同样都是人,男女主是比旁人多个眼睛还是多个脑袋,凭什么他们的快乐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更何况她也不理解,原文中的顾佳茴被四皇子灭了全族,虐心又虐身,到最后怎么还能背负着顾家上千条人命,跟四皇子和和美美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小顾,快过来坐。”
皇后的声音唤回了顾休休的思绪,她抬起头,见太监在兰亭苑中点满了蜡烛,亭苑内亮如白昼,烛光照下来,映得献舞的女郎们神采奕奕。
而皇后已是走到了兰亭中,正在朝她招手。
顾休休走了过去,夏嬷嬷着人端来了精致的糕点和茶水,她却没心思吃,只是将视线落在聚拢过来的士族女郎们身上,试图从细节中分辨出一些异样。
走在前排的女郎自然是出身琅琊王氏了,她着重观察着王家女郎们——原因无他,太后诞辰上,刺客不杀皇帝,却朝着太子出手,但不论是刺杀皇帝还是刺杀太子,筹谋庆善舞的皇后都脱不了干系。
倘若西燕人非要混进去一个家族,那自然是混进王家最有利了。皇后肯定想不到从自家族人中挑选出来的本族嫡系女郎,竟是来自西燕的刺客。
更何况,待刺杀成功后,那西燕刺客扮作的女郎,定是会服毒自尽。就算皇帝再怎么追查,那女郎明面上也是从王家挑选出的族人,皇后和元容只能吃哑巴亏。
到底是谁从西燕派出了刺客,这般大动干戈,竟然在太后诞辰上对元容动手?
难不成……又是西燕君主?
可元容都已经离开西燕有六、七载了,西燕君主与他之间有多大的仇怨,这么久了仍是追着他不放,非要将他置于死地才行。
正失神时,有个王家的女郎,娇俏着扑到皇后身边:“姑母,这便是长卿表哥要娶的女郎吗?”
长卿是元容的字,顾休休听刘廷尉唤过几次。
顾休休抬头看向王家女郎,那女郎生得一双杏仁眼,鹅蛋脸,倒是个标志的美人,只是眼底浮动的暗流,显得很是精明,像一条小狐狸,不知在暗暗筹谋着什么。
“哦,对了。姐姐怕是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王太傅的嫡次女王轩,也是王家本族房的嫡系,可惜那日没有去永宁寺礼佛,昨日只听祖母将姐姐夸得天花乱坠,今日一见……”
那叫王轩的女郎顿了顿,却是不说了,只是掩唇笑了起来,眉眼中略带着些不屑。
顾休休看出来了,王轩大抵是将她当做情敌了。
北魏权贵们为保证血统纯贵,近亲成婚也是常有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只要男女不同姓,表哥娶表妹便是天经地义之事。
顾休休正要说点什么,皇后的神色已是冷了下来,将趴在她腿上的王轩推了开:“你唤本宫什么?”
皇后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是王家族人中最好相处的长辈,王轩向来骄纵惯了,在皇后面前,也一向是撒娇耍滑。
“姑,姑母……不是,是皇后娘娘……”
王轩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往日皇后也没跟她计较过这个,谁料今日却是莫名翻脸了。偏偏她又无法置喙什么,毕竟虽然私底下是她姑母,明面上到底还是皇后来着。
皇后捧起桌上的茶水,轻呷一口:“王轩,也亏得那日你没有去永宁寺。不然就你那芝麻大的胆子,若是被山匪劫走了,大抵没等着人去救,就已经被吓死了。”
王轩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似是涨红,又有些发白——她们都是王家人,怎么皇后还当着众人的面,胳膊肘子往外拐,将个未进门的媳妇当个宝贝似的,说都不让说了。
本来王家人就对皇后有所不满,等她回了王家,必定要到父亲面前告上皇后一状。不过是个皇后罢了,又不得皇上圣心,拽什么拽呀?
这次王家可是又要往北宫里送人了,届时那皇后之位,她能不能继续坐稳还不一定呢。
思及至此,王轩敛住了眉目,看起来温顺了不少:“皇后娘娘说得是。”
顾休休听出来了皇后在维护她,心中一暖,朝着皇后笑了笑,侧过眸看向王轩:“原来是王家的女郎,看起来你对我多有不满。你若是不服王家老夫人对我的夸赞,不如我们比一比?”
王轩忽而抬首,眼睛亮了起来:“比什么?”
顾休休笑了起来:“就比手势令罢。”
手势令,其实就是剪刀石头布。
大俗即大雅,手势令不但在民间广为流传,有时也会出现在士族宴会上,又或是名士们饮酒作诗时,会以此添趣。
王轩没想到顾休休竟然跟她玩手势令,这对王轩来说实在太过简单了,从小到大她玩手势令就没有输过。
她微微扬起下巴:“皇后娘娘,您看见了,这是顾家女郎非要和我比的,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后平日里懒得跟王轩计较,但王轩方才说得话实在让人拱火,此刻看到王轩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真是恨不得替幼弟教训一下王轩。
也不知道这孩子都是怎么教养的,说话没个分寸不说,眼睛还长到了头顶上去,竟是瞧不起小容的心上人。
皇后将釉色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冷淡道:“不怕输你就比。”
话语间倒是对顾休休充满了信心,激得王轩眼底都快喷火了。
顾休休笑得温和:“局两胜?”
王轩冷哼一声:“来吧。”
见两人要比手势令,其他士族女郎们纷纷围了过来,对于这些尚且年少的女郎们来说,一切新鲜有趣的事物,都可以激发她们的好奇心。
顾休休抬眸望向围上来的士族女郎们,在其中看到了一个比旁人都慢了半拍,似乎是对此不怎么感兴趣的绿衣女郎。
她只看了一眼,便很快地收回了视线:“那我们就开始了。”
两人一同道:“、二、一……”
话音落下,同时从背后伸出手来,顾休休出的是石头,而王轩出的则是剪刀。
顾休休温声道:“你输了。”
王轩愣了一下,显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急什么?还有两局呢!”
“我给你一点提示吧?”顾休休伸出了右手,攥成了拳头,笑着道:“下一局我出这个。”
王轩冷哼一声:“快点继续!”
“、二、一……”
两人同时伸出了手,顾休休出的是石头,而王轩出的却依旧是剪刀。
兰亭中响起士族女郎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她们咯咯笑着:“顾家女郎都说了会出拳头,王轩你怎么不信呢?”
王家的女郎们则有些不快,指着王轩道:“你真笨啊,连手势令都玩不好!太丢脸了!”
王轩脸色一白,眼底却是含上了泪水,垂着头喃喃着:“我怎么知道她真的会出拳头……”
顾休休轻笑一声,看着似是不服气的王家女郎们:“若是女郎们也想比一比手势令,那我便奉陪到底了。”
此言一出,那指责王轩的王家女郎们,却是一个个相继站了出来:“既然顾家女郎这样说,那我们可就跟你比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们王家女郎足有五六人,一个一个跟顾休休比手势令,就算最后只有一个人赢了她,回去后也能驳了王家老夫人夸赞她的那些话——既然那么聪明,便该是一局都不会输给她们才是。
先是指责王轩最厉害的王家女郎站了出来,她走到顾休休面前,在众人的注视下:“,二,一……”
两人同时伸手,顾休休出的是布,而她则伸出了一个拳头。
看着顾休休伸展开的五指,她倏忽蹙起眉来,方才嚣张的气焰,却是一下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顾休休跟王轩比了两局,便一连伸了两次石头。
这说明她习惯先出石头,但既然已经出过了两次石头,这次对局有一半的概率会改变手势,转而出剪刀或是布。
不过顾休休又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还是会有一半的概率继续出石头。
稳妥起见,王家女郎便也出了个石头,这样不管顾休休是出石头,还是出剪刀,她出石头都不会输。
谁料顾休休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直接出了个布,赢得她猝不及防。
毕竟王家女郎刚刚才骂过王轩丢脸,如今又是开局不利,不由紧张了起来。
听着顾休休不紧不慢地喊着倒计的个数,心下微微有些慌乱,在喊出‘一’时,她颤抖着手臂,下意识地伸出了一个剪刀。
她抬眼看去,便见顾休休伸出的是个石头,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没栽过去。
顾休休道:“你输了。”
说话间,她又看了一眼围观的士族女郎们,她们神色各异,却只有方才那位最后走过来,看起来对手势令毫不感兴趣的绿衣女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休休收回视线,轻声道:“下一个?”
又是一位王家的女郎走了上来,这位看起来也是斗志昂扬的模样,短暂地计数过后,她出了一个布,顾休休则出了剪刀。
第二局,她又出了一个布,而顾休休也是又出了一个剪刀。
接下来的几位王家女郎,无一例外,皆是连输两局,硬是一次都没赢过顾休休。
其他家族的女郎也甚是好奇,跃跃欲试着,但王轩却推了一把那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的绿衣女郎:“王雯,你上啊!你不是也喜欢长卿哥哥,现在却怂成这副模样了!”
闻言,顾休休朝着被称作王雯的绿衣女郎看去。王轩敢当众推搡王雯,想必王雯平日里也没少被王轩这样对待过——约莫是因为两人都喜欢太子的缘故。
不过此刻的王雯看起来,完全不惧王轩的样子,甚至一把甩开了王轩的手。
“你!”王轩瞪着杏眼,伸出那只被甩开的手,指着王雯气急败坏道:“你不玩手势令,回去我便让母亲撤了你献舞的位置!”
她压低了声音,但嗓音仍是不小,连患有耳疾的顾休休都听清楚了。
原来献舞的人选,都是王家族人挑的女郎,而并非是皇后精心择选出来的。
这倒也是,毕竟皇后看起来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皇后向来和气,此刻却忍不住拍了桌子:“王轩,你当本宫不存在吗?”
王轩又当众挨了训,眼泪哗的一下落了下来,死死咬着下唇,又羞又愧,却是一句也不敢再乱说了。
沉默不言的王雯站了出来:“我跟你比。”
顾休休看着王雯,笑了起来:“好。”
也不知王雯是觉得王轩挨了训才愿意比手势令,还是说……王雯其实是怕王轩回去告状,到时候撤了她献舞的位置,她便不能当众行刺太子了?
随着个计数,王雯伸出了个剪刀,而顾休休也同样出了剪刀。
连输了无数局的王家女郎们,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手势令的规则是,平局一把,而另外两局一输一赢的话,便是受邀玩手势令的那一方获胜。
也就是说,只要王雯再赢一把,便算是顾休休输,而王雯赢了。
“你这次肯定输定了!”
“我还以为有多聪慧呢,到底不是要输给我们王家……”
顾休休没理会她们,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王雯。
这一局她出剪刀,是为了试探王雯。
前几个女郎中,她出得最多的就是石头,倘若王雯想要赢她,该是要出石头或者布,而不是明知道她可能会出石头的情况下,还出剪刀。
分明是方才王雯压根没有仔细观察她出拳的规律,甚至可以说,王雯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她们行手势令。
倘若王雯对行手势令不感兴趣,尚可以说得过去,但在她的刻意挑唆下,这场对局已是成了维护王家颜面的对决。
显然,面前的这位王雯,并不在意输赢,更不在意王家颜面如何。怕是担心王轩会回去告状,这才赶鸭子上架,被逼着跟她对局来了。
至此,顾休休差不多确定了刺客是谁,她玩手势令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失了兴致——一开始要与王轩比手势令,就是为了便于观察女郎们的反应。
若是一群女郎干巴巴堆在那里,饶是她有火眼金睛,也很难分辨出来谁是被调包了的西燕刺客。
顾休休准备输一把,让王家赢了。
毕竟皇后也是王家人,她行手势令是为了通过此事寻找西燕刺客,而并非是要与王家女郎们较个高低。
落了她们的颜面倒无妨,好歹也要看在皇后和王家老夫人给她添妆的面子上,让王家人赢上一局。
她正准备出手势,却听见皇后道:“小顾,你别管本宫,今日便是要好好教一教她们如何做人!”
“……”顾休休听见皇后激昂的嗓音,背在身后的手臂哆嗦了一下,在喊到‘一’的瞬间,她变换了手势,出了个布。
王雯出的是拳头,这一局依旧是顾休休获胜。
到了最后一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在意料之内,仍是顾休休赢了手势令。
王家女郎们一阵唏嘘过后,皆是悻悻然低下了头,皇后却没有想要放过她们的意思,忍不住嗤笑道:“方才一个个不还厉害得很,说什么……你这次肯定输定了?”
皇后学着方才那王家女郎说话的腔调,复述了她们的话,那姿势神态十足像,将顾休休都给逗笑了。
王轩恼怒归恼怒,此刻却是不得不承认,顾休休是真的强——手势令本就是靠运气的游戏,哪有人能一直赢的。
她埋着头,低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顾休休本是不想多作解释,但眼前飘过的弹幕上,也有不少读者在疑惑此事。
【休崽yyds!我为休崽扛大旗!】
【这也太牛了吧?难不成顾休休开挂了吗?】
【休崽怎么做到的,我也想学!】
【我怎么感觉休崽的心思不在手势令上,倒好像一直在观察什么似的】
【女鹅这样聪明,能发现这些人里混着西燕刺客吗】
【咦,你们有没有发现,好像原著粉都塌房跑光了?】
【四皇子行事那么low,顾佳茴的聪明智慧都用在了恋爱脑上,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要不是这个vr阅读镜,我都不知道休崽这么优秀!】
顾休休收回视线,解释道:“北魏百姓们玩手势令,是为了玩乐或消磨时间。而名士和士族们玩手势令,比得则是心理博弈。”
“根据以往的经验,第一局大部分人都会优先选择出石头或剪刀,其中较为保守的人选择出石头,较为激进的人选择出剪刀。”
王轩显然是很想赢她,大抵是会出个剪刀,因此顾休休第一把选择出了石头,就算王轩也出了石头,最多就是平局罢了。
第二把则是运用了些心理战术,她知道王轩不会轻信她的话,便特意说了一句自己下把会出什么手势,对王轩进行了心理暗示。
不出意外,王轩并不相信她,选择出了剪刀,被她出的石头比了下去。
剩下的王家女郎们,由于观战了她和王轩的对局,或多或少受到了些影响,试图从方才的对局中摸索出一些规律和套路来。
但顾休休都说了,这是心理对弈,她们一上来就已经慌了,越是想赢她,就越是容易漏出马脚来,让她寻出破绽。
除此之外,手势令确实有些规律。
譬如赢了一把后,下次出对方出过的手势,若是输了一把后,便出双方都没有出过的手势。
但这些并不是根据她的经验总结出的理论,而是现代的心理学家们得出的统计结果。
在实战时,还是要因人而异,通过观察对方,随时做出调整。
顾休休简单讲了一下理论,听起来似乎非常简单,可皇后却知道,哪有这么容易。
这需要非常细致的观察力,并且拥有强大而平稳的心理素质,才能在两人行手势令时,这极短的一瞬间内,做出正确且有效的判断。
皇后看着王轩,倏忽笑了起来:“你服了吗?”
王轩有些不情愿道:“服了。”
皇后敛住笑意,瞥了她们一眼:“既然服了,就都散了,去习练庆善舞。离太后诞辰还有多少日了,你们的动作却还如此生涩?”
她说话直来直往,完全不给她们留一点情面。士族女郎们自讨无趣,只好出了兰亭,回去练庆善舞了。
待她们走后,皇后忍不住夸赞道:“小顾,你真厉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手势令,倒叫本宫开了眼界!”
顾休休抿唇笑了笑,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皇后娘娘,您为何笃定小女会赢?”
她说得便是一开始,王轩挑衅过后,皇后说的那句——不怕输你就比。
其实这手势令,她也不是完全有把握就一定每一局都能赢,本来就是顺水推舟,想借着王轩的刁难,趁机观察旁的女郎。
但皇后话语间实在对她太过信任,仿佛没比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她会赢似的。
她着实不好意思叫皇后失望,便花费了些心思,一边观察推断谁是西燕刺客,一边分神琢磨那些女郎们的出招。
皇后一哂,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本宫不知道你会不会赢,但是咱们气势上不能输。”
顾休休:“……”听起来非常的合情合理。
她犹豫了一下:“娘娘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皇后怔了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赢了王家女郎们那么多局,没有给王家留有颜面的事情。
“愿赌服输,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们该是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今日能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让她们一次,难不成往后她们走去哪里,都有人愿意承让她们吗?”
顾休休听出了皇后的言外之意,皇后是嫌王家女郎们被娇惯太狠,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
若是不加以管束,让她们吃一次瘪,往后定是会变本加厉。
顾休休颔首,轻声道:“原来是娘娘的一番苦心。”
就怕这些王家女郎们不知所谓,特别是那王轩,再回去王家告状——皇后都说了,王家要往北宫里再送新人。
原本王家就已经对皇后有所不满,才会往北宫运送新人。如今皇后又向着她这个外人说话,将王轩训斥了一顿,当众落了王家的面子……
思虑之间,顾休休听见夏嬷嬷道:“娘娘啊,老奴听闻皇上连日劳累,竟是被四皇子给气病了。人在生病时最是脆弱,娘娘何不趁现在,去御膳房煲些补汤来,送到皇上的御书房去?”
这是要让皇后趁此机会献殷勤,抓住贞贵妃失宠的间隙,去讨皇帝欢心了。
一提到皇帝,皇后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涂着丹蔻的指甲捻了一块梅花糕,放在唇瓣间,干脆道:“不去。”
夏嬷嬷又道:“贞贵妃失宠了,如今可是您与皇上冰释前嫌的好机会啊!”
皇后嚼着糕点,冷淡道:“不去。”
夏嬷嬷再劝道:“王家要往北宫送新人,您若是不趁现在复宠,指不定那新人会不会撼动您的地位!”
皇后道:“那也不去。”
夏嬷嬷叹了口气:“听闻四皇子也去了皇上的御书房,正跪在御书房外求见皇上……”
“四皇子?”皇后喝了口茶水,送下了口中的糕点,站起身来,一脸郑重其事地道:“皇上日理万机,为北魏百姓如此操劳,这般辛苦,本宫自然是要多多关心皇上的龙体!”
“走,小顾!你陪着本宫去御膳房煲些汤,送到御书房给皇上喝。”
顾休休:“……?”
夏嬷嬷:“……!”其实您根本就是想去看四皇子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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