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大约一公分左右,破了皮,由于没贴创可贴,第二天看着有很明显的红色印记。

    宁硕最后去公司开个会,后面两天就要给他家小朋友办满月宴,没时间来公司了。

    一整个会议室里,大家都看着他右脸下颌线处明显的伤口困惑至极,但是也不好打探,就只能都当做没看到。

    会议开了一早上,事情很多。

    这几年宁氏确实不再开拓产业,不是停滞不前了,是属实手上这六个产业都是大项目,已经够多,再开拓宁硕也忙不过来。

    以后也没打算再拓展,毕竟他后面还要再抽出一部分时间照顾女儿。

    开完会议,宁硕想起来前几天谈之醒说他月底可能要去出差,也不知道这人现在在不在,就顺势去了隔壁的京政大楼一趟。

    他和谈之醒熟悉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来他这边,不太熟悉,好在在楼下停车位上遇见了个时常跟在谈之醒身边的人。

    人也认识他,跟他打了招呼:“宁先生,来办事还是找谈先生?”

    “找他。在吗?”

    “在,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间。”

    宁硕点个头,下了车就上去了。

    那石墨黑的办公室大门紧闭,门框上一个低调的牌子挂着主人不低调的职位。

    宁硕边瞧着那几个字,边敲了敲门。

    “进来。”

    谈之醒的声音在办公的时候,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宁硕按下门把,推开进去。

    里面的人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什么东西,眉都没抬,专心致志,还真颇有领导风范。

    稍后大抵是余光注意到了来人一身黑色,大长腿又是个男的,着装不像他们单位平时的模样,他不免撩了撩眼皮。

    下一秒,那双桃花眼里满是诧异,半天没动静。

    宁硕扯了扯嘴角,在他面前椅子坐下,“不至于吧?这眼神?”

    “你来干嘛?”谈之醒算算,他和眼前这人认识多少年了,从他被他父亲接回国,入读自己所在的那个中学开始,十多年了。

    他工作也快十年了,这人真就没来过一次。

    “不是,你来干嘛啊?有事?”谈之醒新奇得不行,不过看他那春风得意的脸色,应该也没大事。

    仔细一瞅,忽然谈之醒发现了什么,“你跟人打架了?挂彩了?”

    宁硕笑了声:“开玩笑。”

    他懒洋洋道:“家里不小心弄的。”

    “家里?哟,你老婆揍你?”谈之醒笑了,“迦楠这脾气,好像也不这样吧,她脾气挺好的。”

    宁硕看他那看戏与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无奈,起身换到他办公室会客区。

    谈之醒起身,到饮水机那儿倒了杯白开水给他:“不好意思啊,我这有茶叶,但是我要下班了,懒得去折腾了,你将就一下。”

    宁硕说:“你这么对你外甥女的爸爸,确实是不合适。”

    “还外甥女的爸爸,你有多远滚多远吧。”他坐在隔壁沙发坐下,“你到底来干嘛?”

    “看看出差没有,这不是,我女儿要满月了。”

    “我回来了啊,”谈之醒叠起腿,卧入沙发,悠闲自在,“为了吃满月酒提前出去了,回来了。”

    “行,怕你不在,少个红包。”

    “……”

    谈之醒唇角一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又不免端详起他那伤口,那么个突兀的伤挂在脸上确实惹眼。

    注意到他困惑的眼神,宁硕直白无晦地说:“我女儿抓的。”

    谈之醒:“……”

    肉眼可见,大舅子脸色由白转黑,黑得分外明晰。

    宁硕端起水杯喝了口,放下时顺便起身:“我走了,迦楠喊我回去吃饭,就不和你吃了,大领导忙着吧。”

    谈之醒眼神森冷:“你绝对一分满月红包都没有了。”

    宁硕挑眉:“什么意思啊。”他居高临下在隔壁瞅着端坐着的大舅子,“真是我女儿抓的,又不是我让她抓的。”

    “滚。”

    回到家,宁硕只在客厅看到孩子,由阿姨看着,计迦楠不在。

    他看了看孩子,见在睡觉,就没抱起来了,兀自寻去了卧室找他的迦楠宝宝。

    计迦楠在衣帽间试新衣服,好多个月没法穿正常的衣服,她试了几件新来的春款,觉得都很不错。

    试完了,此刻正撩起衣摆掀起上衣准备脱了。

    角度关系,宁硕在转角处时她正好因为抬手而挡住了视线,完全没看到外面有人进来。

    宁硕也不是好人,看到那半截雪白如玉的小腰时就没出声,直到小姑娘完全脱下来了,再慢悠悠换回居家的毛绒睡裙。

    下一秒,小姑娘从身后被人抱住。

    “唔…”计迦楠看到镜子里出现的那熟悉的身影,呼了口气,“吓我一跳,宁硕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天了。”

    “……”

    计迦楠一下子就咬住唇瓣,一脸难为情,“那你不吱声。”

    “看风景呢,吱什么声。”

    “你真是…”她转过身掐他,“不要脸得越来越直接了。”

    宁硕把她抱起来压在镜子上,欺身欺负得也很直接。

    耳鬓厮磨半晌,计迦楠觉得穿毛绒睡裙有些热,想换了,“你出去吧,我换个薄一点的衣服。”

    宁硕起身去她一贯放睡裙的衣柜前,取出来一条真丝裙子,回来继续压着她亲,边亲边把手伸到领子上去,解衣服。

    计迦楠注意到他的意图,害羞死了:“宁硕哥。”

    她这样在他怀里一边被亲一边害羞地喊宁硕哥,宁硕完完全全没有两人已经结婚几年,孩子已经满月的感觉,满脑子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在他怀里吓哭的模样。

    “叫老公,迦楠。”

    “老公。”

    宁硕感觉都被喊酥了,抱着她腻腻歪歪半晌还不过瘾,问她:“可以了吗?”

    “……”她茫然,“可以什么?”

    一抬头,对上男人充满却又莫名显得纯情的眼,他满心想要全写在脸上了,但是柔情似水的模样却明显是不确定可不可以,还心疼着她。

    计迦楠徐徐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咬唇,迟疑道:“好像,还不行呢。”

    宁硕马上松开她,深呼吸口气,把衣服给她解开套上。

    虽然和刚刚想做的一样,但是他眼下的动作规矩温柔没有一丝丝邪念,穿完衣服马上就转身出去了。

    计迦楠慢吞吞迈着略僵的脚步出去,看到浴室门关上了,里面传来了清澈的水流声。

    计迦楠摸摸头发,不自然地出了门,去找女儿了。

    小朋友哭了,阿姨正在哄。

    她过去抱入怀逗了两句,小家伙就不哭了,乖乖在她怀里眨着大眼睛和妈妈对视。

    大约半小时,卧室区就走出来个身着浴袍的男人,边走边卷起浴袍袖子,到计迦楠身边时,还能看到他手腕上带着的一滴水珠,浑身上下充满潮湿暖意,荷尔蒙爆表。

    他坐在她身侧,看她怀里的小朋友醒着,逗她:“怎么醒了?我们宝宝又饿了?”

    计迦楠努力镇定下来不被他吸引,说:“没饿,哭了。”

    宁硕伸手去接,“我来。”

    计迦楠给他,人依然眷恋地挨着他坐。

    看他下颌处的伤口,她粉嫩食指点了点,“还好红,给你贴个药吧。”

    宁硕闻言,就跟老婆说了去找大舅子遭受的待遇。

    计迦楠眉头一皱:“让你不要去他面前晃悠,你还非要去。”

    宁硕把孩子放怀中,单手揽着,另一只手去捏她的小鼻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去看看大舅子在不在。”

    “给你贴个创可贴吧。”计迦楠语重心长的,“这样看着好疼啊。”

    “不疼。”他捧着她的脸一本正经表示,“你抓伤了我都不疼,孩子根本没力气。”

    “我什么时候抓伤你啦?你知道我抓的不疼?”她狐狸眸子里全是清纯与茫然。

    宁硕眼神往后瞟:“背上,以前每晚都受伤,也就是这几个月好了。”

    “……”

    计迦楠浑身唰的一下被一阵热浪席卷,推了推他,娇嗔:“抱着孩子呢,说什么呢。”

    “她不懂。”

    “……”

    计迦楠把脸埋在他肩头,羞涩地躲起来。

    男人清爽的低笑声弥漫在耳边,半天没散去。

    孩子一月三十一号生的,二月份恰好没有这个日子,按农历算,满月就是在三月一号,周五。

    这个日子没什么,主要就是不是当老板的谈之醒又得请假了。

    他一到宴上,看到计迦楠就说:“我这几年,一直都在为了你请假,而且请假送钱。”

    “……”

    周边的人都在笑。

    计迦楠瞄了眼身边的老公,又跟二哥说:“我想了想,我上次出事故的时候你就说你从来没请过假,可是之前宁伯父住院时,你明明就已经请过假去美国看他了。”

    “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家的事。”

    “……”

    “你知道我事情有多少吗?春节刚过,我为了你们这小玩意,”他扬扬下巴点了点在外公怀里的小外甥女,说,“我还要把出差时间提早一些,就为了避免今天来不了。”

    计迦楠配合:“好辛苦啊。”

    “对嘛,而且出生的时候送了礼物,没几天过年了又送红包,今天又送,你看看你,生个孩子是来抽舅舅血的吧。”

    “……”

    一圈人全笑了。

    谈慎履都说:“之醒是辛苦。”

    谈之醒点头:“我真是辛苦的。”

    宁硕搂着老婆,摇摇头无奈地看着大舅子,“之醅刚刚来了,利索地给了红包,牢骚真没你多。”

    谈之醒眸光一冷:“废话,他有女儿。”

    宁硕:“……”

    计迦楠叹息,认真解决问题:“对不起嘛,你说你又不再生一个,我真没法子再还给你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给宴宴生个作伴?”看他要说话,她先掐着他的话口警告,“你别跟我说你没钱了,你最近买了个房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

    谈之醒淡然地换个说法:“没空,没时间,我接下来到年中,工作都排满了,这边出差那边出差的。”

    “你大领导还那么忙?”

    “也不是什么大领导,低调点,很穷。”

    “哟,不是大领导啦,那你还那么任劳任怨大半年?”

    “我这不是应该的嘛。”他一脸正经,“位置不高就不用干活了?那红包是一分都没得给你了。”

    “嗯嗯嗯,谈先生…”计迦楠想了想,“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位卑未敢忘忧国。”

    “……”

    周边的人全部大笑。

    谈之醒伸手去敲她脑袋,“回头再生几个,讹死你。”

    “哼,我有钱,大老板不怕你讹。”

    聊完天大家各忙各的,谈之醒被人拉去说话,大领导一改在家人面前的穷苦样,意气风发长袖善舞,所有人都尊敬他十二分。

    …

    曾经的婚礼不在充州办,得知宁硕已经结婚的人不算多,但已经过去几年了,谈家宁家在这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有些事是得公开公开,所以这个满月宴就办得就很是盛大。

    基本上城里有交集的人都来了九成九,都恭喜说猝不及防就有个小公主了,小公主长得还和妈妈一个模样里印出来的,又是一个倾国倾城。

    宁硕这一天心情非常美好,谈之醒就一般了,一边开心于他家小外甥女满月了,一边心伤于他没有小公主,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晚上散席时,杭若见他有些醉意,一直在按眉心,边按边找她。

    她明明在边上呢,伸手扶着他后不由得说:“你怎么喝那么多?还看不到我了。”

    “开心。”他搂上她,笑笑嘀咕了句没看不到,说完转头就又左右找什么,“宴宴呢?”

    “他被你爸带着了,说坐他们的车回去。”

    “哦,那不管他了,走吧。”揽上老婆两人就走了。

    那边的谈宴小朋友被爷爷抱在怀里带着去和姑姑和姑父说拜拜。

    本来好好的,但是一看到姑父怀里的小妹妹,他就不想走了,双眸直勾勾盯着粉雕玉琢的一小团,嘴里喃喃的好可爱。

    说完妹妹冲他笑了下,他瞬间仰头阳光灿烂地看着一圈大人,“她冲我笑~!!”

    大人都笑着跟他点头,说是啊是啊,妹妹跟你笑啦。

    计迦楠感叹:“这小东西这两天才会笑一下哦,还很少笑的。”她伸手去抱他,“今晚跟姑姑回家好了,一晚上都能跟妹妹玩。”

    他一点没拒绝,小脑袋各种转过头去看姑父怀里的小朋友,满眼冒着光。

    大人们一看他这心水的模样,最后真的商量让他跟姑姑回去了,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主要是他父母已经走了,没人让他留恋的了。

    然后计迦楠就真的把小侄子一起带回了家。

    小家伙一到家里就逗着妹妹玩,那小朋友以往到了晚上睡前总要哭,今天全程笑眯眯。

    宁硕今晚也喝多了,此刻看有人陪着他小宝贝就带着老婆在茶室躲起来两人世界,喝茶解酒。

    躲着躲着,收到大舅子的来电。

    谈之醒不可思议地在那头问:“怎么回事?我听说宴宴跟你们回去了?”

    宁硕把手机放桌上,手里端着杯颜色剔透的茶给边上的迦楠,嘴里应了句:“对,没事我会照顾好他的,明天我们一家四口出门玩。”

    “……”一家四口。

    谈之醒深呼吸,不打算说他这个梦有多虚假,他说点正经的,“不是,这小子,就为了妹妹就招呼都不跟他爸打一下就走了。”

    宁硕失笑,手上拿起个奶瓶晃了晃,试温度,嘴上继续说:“这不都是你遗传的吗?你们家男孩子的血液里,都留着为妹妹赴汤蹈火的优秀基因。我挺欣赏的。”

    “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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