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孟诘非顺着长长的木制楼梯拾级而下,从蒋茗雾给她的钱袋里抓出一把灵石攥在手里,然后将钱袋塞进怀里放好。
想要爆破阵调转方向,她需要在其原本的基础上叠加一个逆转阵,既不能破坏结构又要使其在最快的时间内发挥作用。
她再一次环视了整个会场的布局,记在心里,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直挺挺地冲了出去。
故意摆出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孟诘非七歪八绕地奔向展台。
“你可是黑市的管理者,”她大声冲着台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讲话的人道,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今天早上,我丢了十颗上品灵石在中街,你们都不管管吗?”
众人哗然。
“十颗上品灵石?”
“天哪。那可是不得了呀!”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呀,在底下胡乱奔跑,简直有辱斯文。”
……
底下的修士议论纷纷。
台上的人停止了讲话,弯下腰准备开口,但是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就听见孟诘非接着扬声说道,“我的钱袋上有‘寻踪’,那个人就在这里,帮我抓住他,我立誓咒悬赏三颗上品灵石,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
她伸手朝正前方一指,带头往那个方向跑去。
人们看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又当场立誓,有几个胆子大的当场就起立跟着向前方去了。
那可是三颗上品灵石啊!
不知道能买下多少符咒法器,特别是对于一年到头流落在外的散修来说。
有的人走了几步之后停下观望,也有的人起身但是迟疑了,在场的人们让孟诘非这一搅和,站的站坐的坐,现场成了一团乱麻。
修真界很多修士为了让自己平时看起来更加仙气飘飘,很多喜欢穿白衣,故而刚刚孟诘非贸然一指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被她蛊惑的人们漫无目的跟着她绕着弯跑,一来二去很快就慢慢发觉事情不太对劲,脚步也就缓下来了。
很显然台上的人也意识到了,他大声呵道,“公然扰乱拍卖会秩序,居心何在,抓住她!”
话音未落,原本伫立在场边的守卫闻声而动,穿过人群就要上前。
孟诘非加快脚步,努力挤进人群中,与此同时嘴里大喊着,“哎哎,你这老头讲话真没有道理,我被偷了钱着急心切,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贼了不去抓难道还等着他自己撞到我手上吗?你就算要抓,也应该我和贼一起抓啊。”
当即有好事之徒同意道,“是呀是啊。”
“不无道理。”
“那抓住了钱给谁?”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插|入,“这位姑娘说的不无道理,那请问你说的那个贼人到底是谁呢?”说话的正是那个鹰钩鼻的古怪男人。
很奇怪,听了他的话,原本着力于抓孟诘非的守卫们竟然迟疑了一下,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目标之后,才继续将精力投入抓捕孟诘非上面。
孟诘非捕捉到了这一点,然后她与那鹰钩鼻男人毫无道理的虚与委蛇道,“我被他们追的都吓死了,害的那人都被我跟丢了,你不让他们停下来我怎么敢静下心来找人?”
那鹰钩鼻男人显然听出了她这一番胡说八道的说辞,但笑不语。
一旁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不下去了,他怒道:“油嘴滑舌。”
手中灵光一现,干脆利落的用爆破阵锁定了孟诘非所在的位置。
“轰——”靠近展台的一片场地被剧烈的爆炸猛地掀起,琉璃柜一瞬间破碎,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千万道细碎的光线,天女散花一般,哗啦啦落了一地。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爆炸中央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闪。
人群陷入一片混乱,本来就已经被跑来跑去的人给搅的七零八落,现在爆炸边缘的人更是吓得往远处躲,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尖叫声,惨叫声,血腥气,满地的狼藉充斥着人们的五感,小辈们惊恐万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长辈,而长者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法器,满眼皆是戒备。
那满身遮的严实的人首当其冲,被掀飞了出去,他艰难地爬起身,心里却充满了恐惧。
怎么回事,他明明只启动了爆破阵的一小部分,应该只会炸到那个死丫头所在的位置才对,怎么……会成现在这种局面?
他不死心地抬起眼,准备看向孟诘非所在的方向,映入眼帘的却是鹰钩鼻男人那张阴沉着的脸。
他的嘴唇动了动,在说:蠢货。
启动被改了一大半的阵法就是这个效果,孟诘非心说。
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够控制住的最好局面了。
孟诘非看向鹰钩鼻男人,心下了然,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半是已经被发现了,他多半是幕后人之一。
但是阵眼已经发生变动,他想要找到引爆并且全身而退怕是还要花一些功夫。
不过她一个人想要在这之前改完阵法,确实还得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宽大的会场之中显得格外洪亮,压过了人群一切不安的声音。
“各位道友,这是个大阴谋。背后之人想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这几天驻扎李镇的好几家仙门都有天资聪颖的小辈失踪,他们如今都被藏在后台的地下室里,不信的道友可以自己去查看。与此同时,这里可有精通阵法的法修?”
那个声音接着说,把孟诘非对于阵法的讲解重复了一遍。相当于是给足了提示,把整个轮廓指明了,这样一般的会阵法的法修也能豁然开朗,看出来了。
“他们要利用这个死阵将我们一网打尽,阵法爆炸产生的巨大力量刚好可以供给他们地下室中的实验,傀儡术。”
此话一出,又是满座哗然。
说话的人正是身在二楼包间里的蒋茗雾,她将“传音”法器外放,如此声音就可以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场的有找人心切的沉不住气,当即想尽办法冲到后台去看究竟,却被守卫上前拦住,那些人一看这样,笃定他们是不打自招了,当即剑光闪动,出手攻向守卫。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法修不约而同的审视会场的布置,结论立出。
一个看上去年长的男人颤抖着说道,“死阵……快去帮那个姑娘,她……在试图改阵。”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内心其实一篇苍凉,死阵几乎不可破,又何况是现场改阵呢,死相已现,现在再怎么努力,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仿佛螳臂当车。
听到蒋茗雾的话,孟诘非明显也惊了一下,她勾起嘴唇,似乎不相信还有这么天真的人。
这种时候,人群多半会先对事情的真实性探讨一番,然后一边责怪放出消息的人怎么没有早点告诉自己,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解决办法,这个时候又会产生分歧,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吵闹。
事情似乎跟她想象的一般,人群出了更乱之外没什么变化,惊叫声不绝于耳,一群人和守卫正拼个你死我活血肉横飞。
只有她自己能够帮她。
忽然,耳边出现一个,两个,以及更多的声音,一开始不太分明。
“前辈,前辈,你专心改阵,我们帮你拦住他们。”
“前辈你还需要什么东西?”
“我们来帮你。”
……
这种声音越来越大,振聋发聩。
孟诘非愣住了,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还听见了围在她旁边那群人的呼吸声,他们站在她身边。
手上进一步加快了速度,“清障,我要去阵眼处。”她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原来危难之间,愚昧的人群也会迸发出枯木回春般的生命力。
目光转向楼上,蒋茗雾扶着蒋茗雲,一时半会脱不开手。
蒋茗雲和阿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阿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此时下去只会给孟诘非添麻烦。不过她也没闲着,她双手结印,用术法将伤得重些的伤患扶上楼来救治。
“现在这个场面倒是看不出玉炙花的买主了。”她遗憾的说。
蒋茗雾:“不。已经知道了,因为玉炙花根本不在这次拍卖的物品里。”
“寻踪,”她眯了眯眼睛,接着道:“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猜测这次死阵,师妹失踪和拍卖会的组织者有脱不开的关系,我们怀疑,这根本就是一拨人干的。如此,何姑娘才会那么干脆的下楼去。果然,这一试探可见,他们的确是狼狈为奸。”
原来如此。
“你们发现了这么多也不告诉我们。”阿氤撇撇嘴。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傀儡术也不是你来了才转告给我的。你们家主人,可真是博学多闻……小心!”
蒋茗雾大声警告孟诘非。
之见那鹰钩鼻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器,突然出现在孟诘非身后,手提一把弯刀眼看着就要坎上去。
与此同时。
“接着。”一个清亮却带着三分尾音的声音道。
衣无风。
孟诘非闻声而动,弯腰同时接下一柄长剑,她就这样执着未出鞘的剑迎上,两把兵器相交发出令人耳朵生疼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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