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安原本还念着三娘子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愿与她动手,此时听得她说让如意死,他想也不想,径直怒而拔剑,将清冷的剑刃直送到三娘子脖颈之前,面带怒色道:

    “你不妨试试看。”

    “哟,叶少侠这是要与我翻脸了?”

    徐三娘子做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她缓缓将叶子安的剑刃抬开,道:“这么生气,是怕我吃了你吗?像你这种毫无技巧的雏儿,也就如意那傻丫头会喜欢,我对你才没兴趣。”

    叶子安到底顾忌着如意体内的毒,终是将剑一收,冷着脸问:“我没什么耐心与你耗着,解药呢?”

    三娘子见撩,拨不动叶子安,轻叹了口气,“实话说吧,是孟楼主看上了你。我呢,只不过是个传话的而已。”

    她理了理自己衣襟,终于正经道:

    “灵机散人夫妇虽然命苦,却有个清俊出挑的好儿子,想必叶少侠已然从青墨先生口中,得知了杀父仇人是谁。那明月楼范家在江湖中势重,你怕是不好报仇吧?”

    叶子安只道:“江湖之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今日被人拉拢,明日就可能被盟友灭口。在下一介白衣,无名之辈,孟楼主这座高山,怕是攀附不起。”

    “这江湖中,谁的名声不是靠自己挣来的?你有这样的身手,何愁不会扬名?”

    三娘子浅笑盈盈,道:

    “这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叶少侠,是你自己撞到孟楼主面前,又跟咱们危楼有明月堂这个共同的敌人,才能得孟楼主高看一眼。这番机遇,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你连孟楼主要你做什么都不问,就断然拒绝,是看不起我们楼主么?”

    世人皆知危楼以孟倚君为尊,可危楼之上还有神秘莫测的皇族势力,得罪危楼,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叶子安只能淡笑了笑,“请三娘子慎言。”

    三娘子以一种半妖半媚的姿态,斜睨着叶子安道:“既然看得起我们楼主,楼主的密令,你接还是不接?”

    她这话背后大有深意,叶子安若不答应,便是看不起危楼,可他若是答应,倒像是被孟倚君压了一头似的,只怕以后只能屈居于人下,任听他人风雨。

    叶子安何尝不懂得这些,他负手而立,极有风骨道:“我不知道是你们危楼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们青鸾剑派。我叶子安并非危楼人,何来接密令一说。”

    “叶少侠,你可真是半点儿口舌便宜都不给人家占。”

    三娘子浅笑:“好吧,孟楼主心愿有二,其一,过几日摘星大会,范不凝也会参加。你也知道,孟楼主定是不想让白玉珏落在明月堂手中的,叶少侠若能在此次大会上力压范不凝,一举夺魁,莫让范不凝拿了这白玉珏,危楼感激不尽。”

    顿了顿,又道:“孟楼主其愿之二,谢清源叛出危楼,罪不可恕,谁能将谢清源抓回危楼,他便是副楼主。”

    她说完便掏出如意的摘星令牌,还有一小瓶解药,“怎么样,我们孟楼主,是真心想结识你这个朋友。”

    “我不去摘星大会。”

    叶子安只道:

    “烦请转告孟楼主,他选错了人,这个力压范不凝的机会,他应该给如意才是。我们青鸾剑派,从来都不过问危楼和明月堂之间的纷争,至于我自己,我的父仇也不需要他人插手。”

    “那个丫头啊,楼主也不是没有考量过。武艺尚可,只不过太有个性,怕是会和那谢清源一样不服管教,让楼主头疼呢。”

    三娘子只道:“你就不一样了,名门出身,却因为白玉珏之事风雨飘摇,拉拢你是最好不过了。”

    如意这丫头不好拿捏,言下之意,便是叶子安好操控了。

    叶子安面上十分不喜,道:

    “谢清源立足江湖多年,自有他的本事,孟楼主又凭什么会认为,我就会效命于危楼?何况三娘子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谢清源与明月堂更是不共戴天,你怎知谢前辈在我心里,就比不过孟楼主?”

    三娘子道:“叶少侠好像忘了自己违背师命偷偷下山的事。你那位罗大师姐,昨日才在揽月楼闹了好大一出,我可听说,你大师兄崔人杰马上也要来仙霞镇,你就这么有信心不被师门迁怒?该怎么抉择,我想叶少侠心里清楚。”

    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叶子安心内苦笑一声,只道:“此事我勉强不来,如今操心也是无用。”

    三娘子清浅一笑:

    “咱们要不赌一赌?赌你和如意那小丫头,谁会先臣服于孟楼主?”

    叶子安趁着三娘子不备,干净利索地将摘星令和解药夺过来,没好气地对三娘子一揖:“我叶子安非追名逐利之辈,无意做危楼之客,在下告辞!”

    “慢着!”

    三娘子媚眼带笑,她见叶子安想要溜之大吉,连忙道:“叶公子进金屋前,可是敲响了三声钟,你当真以为,自己拿了解药,就能全身而退么?”

    叶子安微微蹙眉,心道这三娘子诡计多端,莫再与她纠缠,何况他出来近乎一整日,也不知如意现状如何。

    他这般想着,遂径直从窗户飞身而下,离了这所谓的金屋。三娘子追到窗边,只道:

    “三声钟敲响,便是昭告天下,你叶子安已经是我的人了!玉盘里的那柄短剑便是证据,你就不怕成为江湖的笑柄嘛?”

    叶子安岂会被她这莫须有的罪名所唬住,只抬起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颠倒黑白的本事了。”

    三娘子见叶子安的背影消失在池塘后,对他的兴致愈发盎然,喃喃自语道:

    “有意思,以为这样就能逃了?叶子安,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从我的手上逃走。”

    如意似乎是做了一个很久的梦,仿佛还是昨日清晨,三娘子端着酒杯,与她套近乎:“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叶少侠满心满眼都是妹妹,真是让姐姐我羡慕啊。”

    如意的面上几多局促,她可从未对叶子安抱什么非分之想,只分辩道:“什么小情郎,你别胡说,我和小呆瓜只是朋友而已。”

    三娘子笑她害羞,反问她若是心里没叶子安,为何要挡住他师姐的剑?为何要替他出头?

    “他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帮他!”如意如此解释着,梦境忽而转变,是叶子安泡在青纱帐后的浴桶内,她知晓叶子安年轻有朝气,却没料到他脱去外衣之后是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光景。

    她怎么会又想起这样羞涩的场景?如意不安地翻了个身,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叶子安好像将她抱起了来,在她耳畔道:“你不论叫我小呆瓜小笨瓜还是小傻子,我都甘之若饴。倘若有一天……”

    “小呆瓜!”

    如意忽而从梦中惊醒,径直坐起身来,她发觉自己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如意想要下床,却看到曾雨桐端着药进来,对她道:

    “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如意见到这曾雨桐,颇有些紧张道:“你你你!你不会还想杀我吧?”

    曾雨桐此时着一身鹅黄衣衫,愈发显得她清秀端庄,闻言只笑了笑:“你看我像是要杀你么?”

    她将药递给如意:“快些趁热喝了。”

    如意心下警觉:“你不会想毒死我吧?”

    “你们清谷天的人,都这么小家子气么?”

    曾雨桐只觉得一阵好笑:“你连自己中了别人的毒都不知道,倒是来埋怨我,真是敌友不分,枉我白白担心你了。”

    中毒?如意只觉得心下茫然,她在江湖上未有仇敌,谁会给她下毒?

    如意见曾雨桐确无恶意,戒心稍稍放下,只埋怨道:“我才没有小家子气,谁让你在揽月楼这么不友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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