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尘果真如他外表一样,冰冷且不近人情,笙芜虽不比月璃那般让人惊艳,吸人视线,但怎么也是婀娜多姿,风情造作,夜墨尘从始至终竟没多给笙芜一个多余的眼神,月璃窝在角落里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舒服多了,小模样甚是得意的看着高台上的笙芜,笙芜见夜墨尘如此冷漠,脸色僵硬,牵强的扯着嘴角,尽量让自己得体,只是这伪装出来的假意的笑属实称不上好看,笙芜掩着心中的低落缓慢走下台。

    整个冥界谁不知道笙芜爱恋夜墨尘已久,瞬渊王更是战绩赫赫,说是元老级的人物也不为过,当年夜墨尘斩了老冥王刚上位时,不是没有心中不服的,但碍于夜墨尘嗜血成性,武功之高无人敢出声罢了,还是瞬渊王带头力顶夜墨尘,南征北站,守得冥界万年太平。

    只是眼下夜墨尘还是这副冰冷的模样,属实让人心寒,更多的是气愤,敢怒不敢言,下面的一众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鸦雀无声,谁敢‘仗义执言’?许多年前夜墨尘硬是能不顾群臣上谏娶了那神界将军,听说笙芜似是闹过,但是最终不知发生了什么,整个事情忽然平息了。

    宴会上大家虽然碍于夜墨尘在场一直收着,但是下面的说话声压抑低沉,更是吵得脑子疼,夜墨尘闲散的掀起眼皮,淡漠的扫了眼下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歌舞生平,好一副和谐热闹的景象,只有他凌坐于高台之上,还是万年彻骨的冷,周身只有孤寂黑暗,那些两眼的烛光像是永远也到达不了他那里。

    高处不胜寒!

    月璃后面的神思全在夜墨尘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样孤独寂冷的样子,像是刺中了身体某处,很痛。月璃失神的将手放在胸口左侧,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作乱,堵的她又疼又难以呼吸,月璃眼神一直停在上面,白景见她反常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眼里有心疼!

    白景心里发紧,张了张嘴,原本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阿璃,你看什么?”白景心里明白,有些东西变了,月璃也是。只是她不敢,也不想问明白,只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只要不问,就还是现在的模样。以前月璃曾经说过白景是个傻姑娘,现在看来还真是,也是让人心疼。

    月璃茫然的回过头,看着白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视线又落在上面高坐的男人身上,像是喃喃自语:“他,好像很孤独。”

    话语间,月璃只觉得喉间酸胀,不自觉的皱起纤细可人的眉,神色伤感。白景望过去,夜墨尘一身暗紫色玄衣,睨视着下面,明明招招手就有一切,可片就是散发着彻骨的寒,周身像是施了屏障,下面的欢声笑语全都近不了身。孤独吗?白景想着,或许吧,自从月璃身陨,他也没了以前的狂躁,整个人都透着压抑、沉闷、孤冷。高高在上的他也会蜷缩在她睡过的床榻,眉头紧锁,或许在梦里,曾见故人。

    有悔吗?白景不知道,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

    忽然,大殿寂静,所有视线都停在上面,夜墨尘沉眸淡淡的看了眼下面,薄唇轻启,“继续。”带着不容置喙,气势逼人。下面一众一脸懵,夜墨尘行事向来没有章法,实在搞不懂这位王的想法,眼神交换,在问:怎么继续?

    只能硬着头皮装,月璃看着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原来不只是话本里的人才会演戏,大家演的都挺好的嘛。呃只是这气氛怎么这么怪呢?

    下面的人漫不经心的时不时尬笑两下,视线偷偷的看向夜墨尘,看着他一步步走下,昂首阔步的向店外走,众人不明所以的相视,怎么也是瞬渊王回冥都,数年不曾回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这冥王还真是目空一切,好好的接风宴说走就走,还真是干脆,让人心寒,倒是他一贯的作风。

    这些人情世故月璃此时还不明白,别说现在了,就是发到以前,她也是不会拘泥于这些条条框框,做事向来向心而行,不去在意那些个流言,也是出了名的潇洒,傲骨,不过也是没敢想,有一天这么清冷高傲的一个人也会沦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教导长大的徒弟,说是看笑话,也是满足自己内心的那点虚伪的情绪,落井下石,冷嘲热讽,月璃几乎算是彻底明白何为世态炎凉。

    月璃出神的看着夜墨尘,一时忘了自己是偷偷过来的,视线越来越明目张胆,一点不遮掩的盯着他颀长的身影。好死不死,夜墨尘马上就要出去了,结果忽然回头,一眼撞进月璃的眼睛,夜墨尘似是没有意外,淡淡的看着月璃。对视了两眼月璃才猛地回过神,做贼心虚一般往白榆身后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一点形象没有。

    夜墨尘看着她欲盖弥彰眼睛沉了沉,白景背扯着衣服,看了眼夜墨尘,“”

    来的时候白景就做好了被抓包的准备,只是谁能告诉她这不是真的,她可是没想到月璃会是这副样子去躲夜墨尘的视线,别说没有冥王妃的得体了,就是昔日的战神将军也断不会做出这种事。太吓人了!!!

    夜墨尘的视线还在这边,白景去拉后面的人。

    “别动啊白景,一会儿被发现了。”

    白景还要顶着夜墨尘凌厉的眼神,嘴角抽了两下,好心提醒,说:“已经被发现了。”月璃拉着白景的衣服僵了下,犹豫了还一会儿才迟缓的探出脑袋,一双眼睛说不出的灵动,透着机灵劲,怎么刚才就做出那么没脑子的动作呢?夜墨尘看着孩子一般的她,心中满是无奈,转过身接着向外边走。

    隔空给月璃留下一句话,“出来。”

    月璃迷茫的四处看了下,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没反应,所以只有她能听见?白景看月璃的表情就明白了,问:“殿下给你留话了吗?”

    月璃眼睛睁大几分,像是找到同伴一样,眼里泛光,激动的问:“你也听见了是不是?”

    白景摇摇头,用很心疼的眼神说:“去吧。”月璃满脸恐惧,忽然害怕一会儿他打自己,很留恋的看了几眼白景,犹豫着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面走。刚出去就看见站在围墙边的夜墨尘,有冷风过来吹动他的外袍,暗紫色的外衣在黑衣里乱颤的舞动,很是鬼魅,不知道为什么月璃觉得这就是真实的他,黑暗孤寂,鬼魅萦绕。

    不过眼下月璃可没时间伤感,还是保命要紧,低垂着脑袋来到夜墨尘的身边,一言不发,像是听候发落。夜墨尘回头看着她的小模样,神色松动几分,刚才在殿内的烦闷少了大半。

    “怎么来这里?”

    终于要兴师问罪了,月璃不能整个精神都是紧绷的,想了一会儿又想不到其他的说辞,还是先认错的好,然后一副不能再诚恳的样子,委屈巴巴的说:“我错了,我下次不乱跑。”夜墨尘一头雾水,说实话,自从她变成这样子,夜墨尘都很难跟上她跳脱的思维,说话很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你认错干什么?”

    “白景说我是冥王妃,该梳妆坐在你旁边的,我不是故意要偷偷过来的。”还是孩子心性,一句话而已就害怕成这样。只是她这种做事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样子夜墨尘看着就莫名的心里窝火。但是还是怕吓到她,语气一如往常,“不用在意这些,整个冥界,你想去哪都可以。”

    月璃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迷惑的看着他,盯得夜墨尘反倒不自在了,别扭的转过头,声音淡淡:“不过还是最好不要乱跑。”

    “为什么?”月璃不明白,好像从刚开始他就很约束她,“你在这里也会有危险吗?”

    夜墨尘呼吸停滞了一秒,对上她清明的眼睛,“冥界看起来无事,其实暗潮汹涌,危险随时存在,你只要直到别乱跑就可以了。”

    其实冥界远不如神界,也不比人间,这里常有厉鬼,风气也不是恶劣,欺软怕硬,勾脏陷害,暗里设计这里常有发生,在这里武功决定一切,是一个强者为王的地方,更何况恨他的也不在少数,冲二者的关系月璃也别想独善其身。

    月璃听着他的话,脑子里没什么概念,并没有太当回事。见夜墨尘没有生气,月璃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想着刚才大殿的情景,忍不住开口问:“那个笙芜,你喜欢她吗?”

    声音软软的,细小的几乎被冷风盖住,只是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夜墨尘的脑子里,似真似幻,不太真切,好一会儿,夜墨尘忍下心中的那股子躁动,紧张,看着月璃问:“你说什么?”

    “白景说她喜欢你,那你呢?”月璃倒是一点没遮掩,心里想知道就这么问了,只是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夜墨尘有点怪,难不成真喜欢她?话本里见到别人来抢夫君都是很生气的,为什么她就是心里有点乖乖的,好像有点难受,怎么她不生气呢?

    夜墨尘看着她眼神不停变化,也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想什么,肯定又是那些有的没得,总归没什么用,能气住自己倒是可以,夜墨尘怕她多想,状似不经意开口,“她还入不了本座的眼。”

    语气淡淡,只是说出的话狂傲的逆天。

    月璃几乎是脱口而出,“那谁能入你的眼?”

    夜墨尘猛地回头,胸腔慢慢震动的越来越剧烈,看着她光洁的面容忘了反应。有冷风吹过,从两人的视线中悄无声息的滑过,只是那旖旎的气氛不曾被卷走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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