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沈星霜的问题十分尖锐,齐峰毫无准备,立刻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支吾了半天,这才辩解道,“沈特使,抱歉,刚才是我乱说的,我也不知道云鹤当时为什么会在后山,也许真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是去扫墓的。”

    沈星霜沉吟一会儿,再次询问:“那就请阁下再次回答——你们为何会遇见云鹤?他当时为何又要对阁下出言不逊?”

    “不知道,当时我们走着走着就遇见他了。”齐峰这次的作答便慎重得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慢慢道,“他一见到我们,就开口嘲讽师父……”

    “放屁!”对面,云鹤听着他的胡说八道,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云莺是我师姐,我怎么敢对长辈不敬!分明是你们将我逼入圈套后,开始辱骂我清衡山先祖,如今却反咬我一口……”

    云鹤此时显得太过激动,江绵绵真怕他坏事,忙示意柳静姝拉住他。其实不用她示意,柳静姝也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好,和云溯一起一左一右架住掌门,这才没有让局面失控。

    符修这边的变故让主审的沈星霜一惊,下意识倒退一步。但他不知是不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很快冷静了下来,道:“诸位请保持安静,不要扰乱审问程序。如果在此过程中有任何异议,还请在后续举证环节提出。”

    他的话音落下,符修这边,柳静姝劝了云鹤一会儿,掌门才终于冷静下来,哼了一声,脸色不豫地盯着对面。齐峰等人倒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云鹤的脸色,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审问继续,沈星霜将手中证词翻页,继续问道:“依据证词,阁下等偶遇云鹤后便与他起了冲突,这么说两方争斗是突然发生的,双方都没有准备,是不是?”

    “确实如此。”齐峰点头。

    问到这里,沈星霜的眉头又蹙了起来,眼中露出疑惑神色,道:“但当时云鹤是元婴中期的修为,阁下一方在场的几人中,除了两名金丹修士外,其余都只有练气、筑基境,在遭遇战中,阁下一方竟然赢了云鹤,还将其重伤?敢问阁下是如何做到的?”

    “这……”对方的逻辑太过严密,齐峰一时又答不上来了,他脑门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却连擦拭也顾不上,只能硬着头皮编道,“这……我也不知道我们当时为什么能赢,或许云鹤就是运气不好,恰好灵息走岔了呢……”

    沈星霜此时已经不太信任他的说辞,往前翻了翻,问道:“阁下之前的证词中还说,你们第一次上清衡山时,云鹤为了将阁下等赶走,出手重伤了阁下和几个同伴。这么说,阁下第一次与云鹤对决并未获胜,而清衡山后山的这次遭遇战,阁下一方当时还有伤在身,纵然云鹤灵息走岔,两个结果为何相差如此悬殊?”

    对方问到了这个地步,齐峰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只能狡辩道:“谁知道怎么回事,没准就是云鹤那天倒霉!”

    面对他的态度,沈星霜的神色却是镇静的,他想了想,道:“诸位,为了还原当时的真相,作为此案主审,我要求原告与被告两方复盘此次战斗。”

    “什么?!”

    齐峰当时就急了——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却清楚,刚刚说的什么密林偶遇、内息走岔云云,全是他自己的胡说八道,真复盘起来肯定一样都对不上号,那时候他不就露了馅儿吗。

    想到这里,齐峰大声反驳:“有什么好复盘的?何况这事都过去多久了,当时我们自己出的招都记不清了,就算真的再打一遍,也不会和那时一个结果。”

    对方的表现实在太过心虚,沈星霜一顿,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齐峰身上,淡淡说道:“阁下何必如此激动?这不过是刑审堂规定的程序罢了,何况,真要复盘也要在对两方的审问结束后,阁下为何着急推脱?”

    齐峰:“……”

    此刻,阵修代表脸色又红又青,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

    合上齐峰的证词,沈星霜暂时结束了对被告方的审问,拿起符修一脉的证词看起来,转向了清衡山掌门云鹤。

    这份证词相比于前一份,条理更加清晰,前后矛盾的地方也极少,沈星霜沉思一会儿,仍以“后山争斗”为切入点开始审问,对云鹤道:“云鹤掌门,据你的证词所说,阁下是在去往后山,为历代先祖祭扫的时候偶遇阵修一行的。两方遭遇之时,你没有防备,所以受了伤,并被逼入对方提前设下的阵法陷阱之中,是也不是?”

    “没错。”云鹤点头。

    “好,那敢问阁下,当时为何要孤身一人前去后山?既然是祭扫先祖,为何不带上门中弟子?”沈星霜开始发问。

    “其实当时我并不完全是去扫墓,只是去看我师父和大师姐。”云鹤叹气道,“之前齐峰那伙人上山,要将我等赶出去,虽然我将他们打了回去,可心里又实在难过,就想将此事同他们说一说。至于为什么不带弟子,那时也不是清明、中元,不到正式祭扫的时候,他们又都在忙自己的事,何况,我心里有些话,也不方便让他们听见。”

    沈星霜点点头,续道:“阁下为何会遇见齐峰等人?”

    “我走在半路上,他们就突然偷袭我。”云鹤道。

    “这么说,阵修一脉是埋伏在阁下经过的路途上的,而且应当知晓阁下的行踪。”沈星霜道,“但他们初次前来清衡山,如何会知晓这些?”

    “我不清楚,但在此之前,我曾听外门的管事报告过几次,说有弟子见到陌生人在山上鬼鬼祟祟行动。”云鹤道,“那时我不知齐峰这伙人手段如此卑鄙,便一直没有重视,只觉得是山下村人来此砍柴,谁知道,最后会害了自己。”

    沈星霜问到这里,停顿一下,道:“那云鹤掌门,你说的这些目击过可疑人员的外门弟子,现在还能够找到他们吗?”

    “当然可以。”云鹤说,“为了防止齐峰这些人再来偷袭,我们暂时遣散了外门弟子,但如果沈特使需要他们作证,我们马上就能把人找回来。”

    沈星霜点了点头,继续翻看手中的证词。

    谁知,对面齐峰听了云鹤的话却忍不住了,大声道:“这怎么能算数?沈特使,清衡山上那些外门弟子都是符修一脉的人,和云鹤他们是一伙的,谁知道这些话是不是云鹤教他们说的,这种证人不能算数啊!”

    “不算数?”没等沈星霜开口,云鹤便先一步道,“哼,明明是你心虚吧。”

    “你……”

    齐峰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星霜打断了,只听他叹了口气道:“请各位不要扰乱审问程序——这句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岔子,沈星霜温和的目光中已经带了些寒意,被那样的目光看着,齐峰心头一凛,只能乖乖闭了嘴。

    转回云鹤这边,沈星霜按照之前的顺序,继续询问了他有关伏击战斗的种种细节,云鹤都一一回答了。相比于齐峰语焉不详的叙述,他的陈词清晰很多,而且关于两方力量对比、自己为什么会受伤等细节,说得逻辑通顺且能够让人信服。沈星霜听完他的话,也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一轮审问结束,文书员将问答的内容抄录上交,沈星霜过目后,自己在两份报告上签了字。

    少顷,他翻阅一遍所有文件,思考一会儿,最后郑重道:“清衡山符阵之争一事,阵修一脉陈词中有多于三处自相矛盾之处,按照仙门法令,刑审堂不可采纳此证词。”说着,他转向齐峰,“敢问阵修一脉代表,阁下是否选择重新进行陈述?”

    齐峰这伙人显然是一群法盲,见自己的证词不被采纳,他登时急了,道:“哪里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分明没有!我说,你们就是符修那边的云溯找来的,是不是收了他们的好处才这么偏袒他们?”

    沈星霜听了这话,太过意外,以至于竟呆住了,一会儿他才沉声道:“阵修代表齐峰,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哼,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齐峰脸色却露出刻毒的笑容,指着对面的云鹤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悠闲,原来早就把上下的人都打点好了吧?用这种下作手段,不怕传出去遭人骂么?”

    他的话音还未落,符修一脉中便传出一声低低的嗤笑——自然是江绵绵的声音。

    但此时,没有人顾得上江绵绵了。所有人都被齐峰的不要脸给震住了,一时间竟根本无人敢接话。

    见到众人的表情,齐峰反而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色,继续道:“被我说中了?哈,姓云的老头子——”说着,他抬手指向对面云鹤,道,“你说我偷袭你,还说我为此偷偷来清衡山上踩点。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根本什么证据都没有……”

    “谁说没有证据!”忽然间,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讶然看去,却见议事堂门口处,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伙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修士也有凡人,都簇拥着中间那个身穿天剑宗服饰的青年男子,跟着他一起走进议事堂中。

    而刚刚出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走在人群最前方、满脸愤怒之色的少女。

    “于晴?”柳静姝认识这少女,此时讶然开口道,“你们不是下山去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我是跟着这位仙长回来的。”少女于晴笑道,指了指身后穿着天剑宗服饰的青年。

    柳静姝等人一愣,下意识转过目光。但有人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在众人看清那个逆光走来的青年之前,沈星霜等仙门使团的人已经迎了上去。

    见到此人,身为主审的沈星霜像是松了口气,道:“叶兄,你终于来了,此事的证人和证据都找到了?”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将随身包裹递给他,道:“自己看。”

    众人走进几步,等看清此人,陆辰登时一惊,脱口而出:“你是……”

    来人扫视议事堂中众人一眼,无悲无喜的目光却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少顷,他开口淡淡道:“天剑宗叶寒渊,按临仙台刑审堂安排,清衡山符阵之争一事我为副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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