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白露浅眠,她原想继续睡,可熬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好奇冷绥光这个人。

    好奇怎么可能有一个人让伊兹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底细。

    于是白露又从床上爬起,摸来了她自己的手机。

    她只给陈墨发去了几句话。

    陈墨没有回应她,她只好丢下手机躺回床上。

    除夕前天还让人替她工作,连白露都觉得她就是个压榨人的上头。

    「怎么没睡」

    伊兹头上挂浴巾从浴室出来,之前留宿时白露给她买过睡衣,与她身上同色的,浅米色的睡衣。

    「问点事情,妳不是好奇冷绥光」

    「妳有那边认识的人知道她」

    「总有吧,这么多年的模特不是当假的,论人脉关系我可比妳广多了。」

    白露笑说,伸手拢了拢发丝,又躺回床上。

    「有道理。」

    伊兹掀起盖毯,随手揽过白露。

    之前她住这的每个晚上都是这样度过的,她怀中揽着白露、替她暖手暖脚。

    「睡吧。」

    「嗯。」

    白露又往伊兹怀里蹭,彷佛本能。

    她本能性的依赖伊兹。

    夜深时候雪停了,楼下喝得烂醉的楚茗才缓缓转醒。

    她只记得白露不停给她倒酒,伊兹虽然劝过了,可每每她放下了高脚杯,白露就给她倒酒。

    不可否认的,白露选的红酒确实好喝。

    这可比她在外面跟人应酬时喝到的好喝多了。

    就是胃有点难受,胀得疼。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拿了她的画板。

    眼前雪景多难得一遇,她就算经常往山上跑,也很少在深夜时碰上雪停这么长时间。

    经常是雪下一阵、停一阵。

    于是她也没什么机会画静态时候的雪。

    她恍然想起去年在天城暂住的某晚入梦时梦见的女性。

    女人似笑非笑,一身白裙。

    就跟白露一样。

    她已记不清女人的容貌,可在她亲眼见到白露的那一刻,梦里模糊的脸彷佛有了画面。

    楚茗把女人的容貌重新画了下来,但画完了之后又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像是记忆流失,她忘记了许多原本该记得的事情。

    本该是刻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在这一刻却完全想不起来。

    "楚茗,千万别骗我,不然要吞针的。"

    白露半卧靠在沙发扶手边,右手轻端着高脚杯,里面酒夜荡着圈圈涟漪。

    楚茗的脑海突然浮出白露与她单独存在的画面。

    她该不可能跟白露在一个屋檐下的。

    两人本身就没有交集,该怎么促膝长谈

    可画面过于真实,她都觉得这些是不是趁着她酒醉时,白露对她说的话。

    毕竟无论怎么醉也好,人总是三分醒的。

    零散的记忆总是记得的。

    "我是不是其实跟白露有点交集"

    她猛然想起这种画面已经不是几次了,而是自从去年参加完天城的丰雪祭回来后,楚茗她总会时不时想到白露。

    过去是不知道突然想到的女人是谁。

    可现在知道了,她无法忽略。

    也许冥冥之中有关系吧。

    可那时的她不相信。

    现在的她却不敢不信巧合的存在。

    "是不是还少了点东西"

    楚茗仔细审视着自己画的速写。

    觉得少了点东西,又好像没少。

    处于完整跟不完整之间微妙的感觉。

    说到底她只是画了梦里常出现的陌生人,只是与白露相像。

    巧合是存在的。

    这世界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是可能出现的。

    相遇不过是机率问题而已。

    楚茗把速写收回包里。

    此夜各人有各梦,伊兹在意冷绥光、冷绥光在意白露、而楚茗在意自己梦中出现过数次的那个"白露"。

    唯独白露一夜好梦。

    她醒时才天亮不久,雪似乎在后半夜又开始降下。

    掀开毯子、白露轻手轻脚从伊兹怀里退出,找了挂在房门后的睡袍披在身上。

    她担心楚茗后半夜因为太热而踢掉盖毯。

    只是她这行为看来是多虑了,楚茗醒得比她更早,她一下楼就看到楚茗又抱着画板坐在落地窗前。

    她没主动搭话,偷摸着往厨房去给楚茗泡茶。

    客厅弥漫着檀木香气。

    那是属于楚茗的信息素。

    此时楚茗专注在画画上,自是不可能发现白露下楼的动静。

    直到白露端着托盘,干脆坐在她身边。

    「喝茶」

    「!白露!」

    白露轻轻一笑。

    「怎么了」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给楚茗送上热茶。

    「妳这么早起」

    「昨晚伊兹睡前忘了拉窗帘,就被亮醒了。」

    「这样啊。」

    「对了,我看手机上说,今天是除夕。我没过过旧历年,妳能跟我说说吗」

    热茶交到楚茗手上,白露抱着自己膝盖,脑袋轻伏膝上,她双眼望着楚茗。

    其实这些问题她可以去问伊兹的。

    只是她好奇楚茗。

    好奇这样安静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尤其看到楚茗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流漏出的错愕感。

    她居然莫名上瘾。

    「我呢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在国内上过学,但是待的时间不长,没有碰过什么节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国内的新年跟国外不一样。」

    「其实我也不清楚,新年就好像跟平常一样。」

    楚茗画画的右手停下了。

    可只是顿了那么一下,她从左手边的铁盒中换了支笔。

    继续在纸上作画。

    「如果要真的说不一样大概是除夕当晚我姊都会带着我去街上玩,买烟火、买糖人、或是拿了压岁钱就去跟人玩骰子。也只是那一晚上最特别而已。」

    「对了,还有放灯。」

    「放灯」

    白露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年要放灯的。

    「小时候住在乡下,家旁边有条小溪流,每年除夕当晚我跟我姊就会去放水灯,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反正那时年纪小,喜欢玩。」

    「也许为了纪念吧」

    「我听过一种说法,如果有思念的人,为他送去水灯的话思念就能被传达到。」

    白露端起放在楚茗茶杯旁边的咖啡杯。

    她早上很少喝茶。

    「思念」

    「嗯,家人或朋友、爱人,都可能是。」

    白露轻抿杯缘,探了探咖啡温度,嫌烫,又把杯子放下。

    「也许都不是吧」

    楚茗自嘲反驳自己的话,只是放水灯就能寄托思念

    未免过于迷信。

    她不迷信的。

    楚茗放了这么多年的水灯,直到上了中学才停止这项习惯。

    她没主动问过伊兹,而伊兹也绝口不提。

    「楚茗,妳不知道为什么放水灯」

    楚茗摇了摇头。

    「真可惜。」

    「什么可惜」

    楚茗难得追问,可这次换白露绝口不提了。

    「妳会知道的。」

    「也许以后。」

    白露端着她的咖啡起身,她想着楼上那位该发现她醒了。

    毕竟接近早上,深度睡眠也该到结束的时间。

    白露才开门,床上人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妳怎么这么早醒。」

    伊兹随手摸到自己手机,还没看屏幕一眼,手机就被白露抽走。

    「昨晚谁没拉窗帘」

    她坐在床边,给她递上热咖啡。

    「是忘了。」

    「那我早醒也是正常的。」

    alpha早晨醒时容易掌握不好信息素,白露习惯了,自然能无视。

    可难免的陷入燥热。

    今天过早醒来的她就陷入了伊兹身上的信息素香气中。

    「今天怎么离我这么近」

    「我不能吗」

    「没有不能。」

    伊兹才从床上坐起,咖啡才喝了一口。

    「我平常就离妳这么近。」

    "有吗"

    伊兹端着咖啡。

    平常她们因为工作因素所以走得近些,尤其她暂住这里的那段时间。

    可白露也没有过一早就窝在她面前。

    「妳怪怪的。」

    「没有。」

    白露一口否定。

    可白露的信息素骗不了人。

    她后颈处的腺体正渐渐苏醒。

    「真的」

    伊兹放了咖啡杯,突然凑近白露脖颈。

    她知道白露若是骗她,那必会躲她。

    「真的没有!」

    她躲了。

    确确实实的躲了。

    「小骗子,妳自己闻闻身上的味道。」

    伊兹捉起白露的发丝轻嗅,确实是属于她眼前人的信息素味道。

    后颈、发丝、手腕,白露的信息素在这些位置最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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