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从拐来到卖掉,也就需要三五天的时间,没有什么经济成本,这完全就是个暴利行业,贺庆尝到甜头,完全不想放手!
他老了,两个孩子也已经长大,还没结婚,他心里想着,要不然把那六号车厢最漂亮的丫头,给老大当媳妇儿吧?
贺庆自己在心里盘算着,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催促他们动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猛烈地推拉门声!
一道年轻干净又清脆的嗓音从外面传来:“乘警!就是这群人!他们都是人贩子!还是杀人犯!快点抓住他们!”
是秦随遇!他带着乘警回来了!
屋内的几人被这一变故惊得立刻直起了身,做出了防备的姿势,手也塞进了怀里,秦随遇眼睛尖,就知道不好,又大叫了一声:“他们有枪啊!”
乘警手无寸铁,他们没有配枪,一时间有些无措,而这时,火车竟然渐渐地慢了下来!
是到站了!
鹿鸣站到了!
“不好,他们要跑!”
秦随遇急得汗都出来了,而出乎他所料,这些人并没有开枪射击他们,而是直接冲向旁边的窗户,用力敲碎了火车窗的玻璃,火车速度缓慢,完全足够能跳下去!
几人分了几扇窗户,纷纷砸碎玻璃就往下跳。
贺庆年纪大了,但因为以前常做农活,身体结实得很,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够纵身一跃翻滚到月台之上!
几个人都顾不得扑打身上,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人带着乘警过来,原本的计划泡汤,几个人现在只顾仓皇逃命!
站台上响起尖锐的口哨声!闲散的等待火车的群众被突然出现的跳火车人吓得半死!
秦随遇三步并作两步往窗户外面张望———几个人逃跑的速度非常快,登上了另一处的站台,往外围跑去!
秦随遇愤恨极了,火车停的太不是时候了!他报警下面的地方警察都还没到!没想到到嘴的鸭子飞了!
就在他站在窗前生气的时候,他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忽然回身看了他一眼。
视线交集的一瞬间,秦随遇再次看到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眼里竟然没有愤怒和狼狈!
怎么会?
他看错了吗?
这人怎么会这副表情?他…在笑吗?
而且,这人竟然长这副模样吗?
秦随遇有些怔愣,那样一张脸,看着,真不像是坏人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分割线———
秦随遇到底没能回去吃上中饭,而是在火车上就跟这趟旅游团告了别,随后就跟着鹿鸣市区派出所赶来的警察回了他们的派出所做笔录。
将自己认出男人的经过说了一遍,秦随遇脑袋越发的疼痛,脸色都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负责问话的民警看出他的不适,关切地问道:“秦先生,你还好吧?”
秦随遇摇了摇手,有些咬牙切齿道:“我还好,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只希望可以帮助你们尽快抓到这些人贩子,他们都是杀人凶手啊!”
秦随遇真的心里憋屈得很,一则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平凡的社畜,接触社会并不算太久,没有经历过什么人世间的黑暗,突然遇上这么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对他来说既是刺激又有一种急于想要出一份力的渴望。
二则就是,还有那么一个以身作则、为公牺牲的英雄警察,那时候在他面前,躺在担架上那无力流血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抓到他们,他离得那么近!怎么就那么容易让他们又逃脱了呢?
秦随遇懊恼的模样,让负责人询问他的民警也有些心头感动,明白眼前的青年是个热血的,出声宽慰道:“你不要自责,你也不是专门做我们这行的,虽然有义务,但是没有责任打击罪恶呀,你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把他们抓回来的!”
看秦随遇愁眉不展,民警特意多说了两句:“那边的监控我们都已经在申请调回来了,他们的画像很快就会出现在通缉令上的,会抓到的,不过你要注意一点,那些人也看见你了,虽然不确定记不记得,但你要保证你自己的人身安全。”
秦随遇点头,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鹿鸣市派出所的民警开车将他送到了车站,还帮他买了票,送他回了松市。
折腾了一上午连带中午,秦随遇这时候才感觉饥肠辘辘的,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的时候赶回了家,秦妈妈这会儿不在家,他自己摸了摸脑袋,才惊觉原来他发烧了。
老爸是医生,家里的药箱常备药更齐全,秦随遇随意将自己的背包往玄关一丢,自己到药箱子里摸出了退烧药,又嚼了两片消炎药,他就回了房间倒头就睡,只希望睡一觉,捂一身汗就好了。
就在秦随遇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鹿鸣市郊外的一座废弃工地里,逃走的几个人也在这里重新汇合了。
贺庆最先到了这里,见人都到齐了,一脸凶相地从怀中摸出他的枪直接抵在最后到达晋仔头上。
晋仔很镇定,抬眼看了看贺庆身后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老三、老五、狗子和大名几个人,他们脑门上也都是红彤彤的一个圈儿,很显然,也被贺庆用枪指过脑袋了。
晋仔没有惊慌,而是直直地看着贺庆,也没有先开口,而是等着贺庆问话。
他的淡定让贺庆眯起了三白眼,手上用力,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一字顿一下地问道:“为什么又会有警察?你还说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枪口敲击晋仔的脑袋,晋仔睫毛都没颤一下:“怎么会这么巧,连着两次!我们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有警察找来了?”
其他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而晋仔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眼皮,观察了一下几个人的微表情才开口惜字如金地说道:“巧合!”
贺庆都笑了,不过是被气的,他用枪狠狠地戳着他的脑门:“巧合?你也说是巧合?他麻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手上用劲,枪口在晋仔脑门上磕得通红,
大名见状不妙,知道贺庆这一次是动了真怒,而晋仔这小子一向就跟锯嘴葫芦一样,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害怕他的沉默引来贺庆的不耐烦,大名连忙代为解释道:“贺爷!我们在行李车厢,说话虽然隐蔽,但那里难免有人路过,可能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开我们门的那小子,就是个年轻人,看着就不像个条子,嫩得很!”
“应该就是他找来的乘警,而且肯定是因为经验不足,打草惊蛇了,没有时间把我们包围住,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逃出来了。”
“不然他不动声色等着,悄悄部署好一切,等我们下车的时候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大名不愧是跟着贺庆这么多年,对贺庆的性格也比较了解,一番有理有据的解释,终于让贺庆将枪收了回去。
而晋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他暗想,又逃过一劫。
可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心里头的阴影挥散不去,想到死掉的柯队,晋仔胸口传出一阵闷痛。
贺庆烦躁地在这个废物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感觉不信邪一般发出了疑惑:“真是见了鬼了,连着两次了!一出现就被警察逮着了!最近走霉运吗?”
“看来这也是警示,让我最近动静不要太大。这样吧,你们几个都各自先散开吧,随便找地方烧钱去,等需要的时候我再通知你们,只不过你们不要忘了,如果有机会下手的话,给我多拐些人回来,拐到了再联系我,我给你们找个新的交货地点。”
老五面露难色:“贺爷,咱又要换地方呀?”
贺庆眉头一敛:“怎么的?你不愿意走?跟你哪个新姘头勾搭上了?还是……做线人不愿意离开,还没拿到线人费?”
老五腿直接就软下去了,连忙否认:“贺爷!我不是不是不是什么线人!您说去哪就去哪,我就是问问!”
贺庆刚刚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挨个试探过他们的表现,得出结论,他最近确实可能是走了霉运,这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为了躲风头,贺庆还是决定安静一阵子,他准备去他儿子那里过一段时间。
至于他第二个老婆也早就被他转手给卖掉了,现在他又找了个年轻貌美的,他也明白那女人也是图他的钱不是图他这个人,他也无所谓,玩腻了就再换一个呗。
“我跟着,保护你。”晋仔看着贺庆说了这么一句话,贺庆明白他的意思,晋仔是想跟着他保护他的,贺庆心里觉得很是受用,但还是不想暴露他儿子的住处,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你们就解散吧!等有活了再找你们。”
晋仔也不再强求,退到了一边,贺庆又交代了几句,几个人等到了天黑,趁着夜色分头离开了这里。
只有晋仔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久久没有动弹……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