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像斗鸡一样吵得不可开交,而贺爷眉头一皱,厉声喝止他们:“够了!”

    随即又看向不说话的老五和晋仔:“你们两个有什么说的?”

    晋仔没有表情,直直地看向贺爷的眼睛,哑声说道:“四年,不是我。”

    贺爷明白,晋仔说的是他也跟了他四年了,为他做了不少事。

    不会是他。

    老五也紧随其后喊道:“贺爷,也不是我啊!行动前咱们所有人手机都是上交的,根本就没时间跟人联系。那个交易地址也是您在出发前一刻才通知我们的,我们哪有时间跟别人汇报?况且,也不一定是有卧底吧?也有可能就是巧了,警察正好巡查查到那儿了呢?”

    大名也跟着接口道:“是啊,贺爷,这也说不定的,那天去的警察人也不多,要不然咱们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抓住那个老头当把柄做人质,全身而退了!为了证明清白,哥几个一人朝他开了一枪。老头当场就死透透的了,咱们这几个手里,谁没沾过人命?真是警察卧底,我们怎么可能杀人呢?”

    贺爷眉头舒展,他也不确定,只是有些猜测,料想这些人跟了他那么久,确实不会背叛他。

    贺爷原名叫贺庆,一直在做人口贩子的生意,妇女儿童他都拐卖。

    为人长得老实憨厚,他入行以来从来没有失过手,正常情况走在路上,根本就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个残忍的人贩子,只会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贺庆今年五十多岁,看上去却异常的衰老,但若因为他的外观而忽略他的能耐,那就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这几个人给自己辩解有理有据,贺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尤其是大名说得没错,警察怎么样也不可能动手杀人的!

    他亲眼看见他们每个人都朝之前那个老条子开了一枪,杀警是死罪,这些人再怎么背叛,也不应该是这次。

    难道说是,他手下的其他人?或者说,是他的老对头举报的?

    心里百转千回,各种思量,贺庆不动声色道:“有没有卧底这些事情咱们不谈,暂且搁置。刚刚我看到在湖里镇火车站上车的那群人中,有个长相极为出色的女孩,就在六号车厢!”

    “我打探过了,他们在松市下车,你们五个人想想办法,不管是合作还是单干,把那女孩给我抓来,那身段长相,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弥补一下上次我们的损失!麻的!想起来就来气,一个条子害我们放了那么多拐来的妇女儿童,真是亏大了!”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秦随遇费劲去听,在外面冷汗直冒,原本就昏沉的脑袋,越发觉得像在做梦一般,头重脚轻!

    他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

    上次那个牺牲的警察,就是被里面这些人给害死的!

    而这些人居然是拐卖团伙!

    上次牺牲的那个警察,一个人换回了一百多条人命!

    秦随遇鼻子又开始酸,感动于那位警察的牺牲那么伟大,这么大个案件新闻还没报道,说明还没破获,还要低调处理!

    不能让那个大英雄白死啊!

    秦随遇憋着气,悄悄离开,转身往车头跑去。

    他要去找乘警过来,他要去联系地方警察,这些垃圾居然还想拐带白雪离开!

    不可饶恕!

    他即使不是警察,但他也有一腔热血!

    微晃的脚步虽然轻却异常坚定地离开,而屋内,晋仔垂下了眼睫,默不作声地听着贺庆的话点了点头。

    明摆着的邀功机会,其余人也纷纷点头哈腰:“贺爷您放心,六号车厢是吧?除了那小妞还要不要别人?咱哥几个一人一个,给她多弄几个过来?”

    贺庆满意地笑了,三白眼凶光收敛,恢复成一脸慈祥,点点头道:“那就去吧,反正最漂亮的那个一定要想办法骗过来!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蚊子腿也是肉嘛!”

    那口气,那神态,俨然就是将那一车厢的女孩子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大名一把揽过晋仔:“兄弟,咱们俩搭档吧?演一出!我等会儿喝瓶酒当醉憨子,等到站那女孩过来的时候,我往她身上一撞,高低给她弄坏个什么东西,让她拉着我,不让我走要赔偿。你过来假装拉弯子,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谈谈赔偿,然后就给她按倒怎么样?”

    晋仔目光沉沉地看着大名,忽然咧开嘴角笑了:“好啊!”

    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忽然笑起来,大名还有些不适应,认识晋仔也四年了,还是他带着晋仔入的这行。

    当时这小子在街上跟着一个小混混收保护费,别人报警之后还不知道跑,被抓到教育过好几次,后来扫黑除恶,他就把晋仔带了进来,没想到一晃眼就过去了四年。

    老三、老五和狗仔也不甘示弱,既然最漂亮的妞被大名和晋仔锁定,那么他们就捞点小鱼小虾好了。

    这一趟他们原本就是躲风头才集合,顺便能物色一些人来弥补上次的损失也挺好。

    上一次,他们当时已经约好了在松市的码头进行交易。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一百来个被拐来的妇女儿童正要准备交接,就被从天而降的警察包围了。

    为首的警察贺庆认识,那是松市刑侦大队的队长柯江!

    贺庆当时就知道不好,这是他第一次将他手底下的所有人都调配过来,就为了安全将这一百来个被拐的妇女儿童卖掉,没想到居然被警察抄到了!

    还是狗子反应快,当即就抓了几个孩子掩护他们,随即其余人纷纷照做!

    为了救这些人质的命,柯江主动要求过去交换人质。

    剩下的那一百多个被拐的妇女儿童,他们没办法带走,只能抓着柯江撤退到他们来时坐的船上。

    所幸柯江带的人不多,在他们抓着柯江上船,加足马力地开走了之后,并没有警察开船追上来。

    剩下的那些警察全部都被扔在原地哭嚎的被拐妇女儿童,困住了手脚,没办法离开!他们只能打电话派遣更多的救援部队过来,安置这一百来号人。

    而被带走的柯江在江面上,直接被狗子一枪打中了肺部,贺庆当时就怀疑,但看狗子的表现将怀疑压了下去,而其余几人连话都没有多说,接过别人手里的枪就一枪一枪地打在了柯江的身上。

    原本想将柯江直接扔下水里的,但是后赶来的警察开着快艇追了上来,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弃船各自逃命。

    直到今天,他们才重新在这火车上聚集。这几天他们风声鹤唳,但也惊讶地发现虽然有通缉令,但是警方那边并不知晓他们具体的身份,只是有悬赏线索而已。

    贺庆这才在重聚时旧事重提,一百多号被拐妇女儿童,得卖多少钱?那么巨大的一笔损失,他一定要尽快找补回来!

    看着手下的五个人,或稳重或暴躁,但都唯命是从,唯他马首是瞻,贺庆经不住有些得意自满起来。

    他原本只是个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后来经人介绍花钱买了个媳妇回家,白白嫩嫩的女大学生啊,花了他娘一辈子的棺材本儿!

    只可惜,娶回家的女大学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做饭还难吃,又不会干活!贺庆辗转找到了当初卖给他大学生的介绍人,憨笑着问能不能再给他找一个媳妇儿?

    介绍人很轻蔑,瞧不起他:“你哪能拿得出钱呢?”

    贺庆确实囊中羞涩,却忽然灵光一闪,指向被他摧残得都快不像人一样的女大学生说:“把她卖了吧?让她换点钱,我不出钱我出人行吗?”

    介绍人嗤之以鼻:“这人都被你摧残成什么模样了?这价格肯定大打折扣啊,你要换也换不到什么好的了。”

    贺庆却很满意:“无所谓呀,也不要长得多漂亮,能生娃就行。”

    结果就是,被他摧残的女大学生又被转手不知卖去了哪里,而介绍人又给他换回来了一个年纪大了点儿,长得丑了点儿,但是能生娃的女人。

    贺庆三年抱了两个娃,一时之间经济压力就有些大。孩子的吃喝拉撒都要钱,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介绍人又过来找他,问他孩子卖不卖。

    当他知道,除了女人,孩子也能用来交易的时候,一道罪恶的大门就向他打开了。

    从三十岁入行到如今五十多岁,二十多年的时间,他不知道从手上转卖了多少人,但即使他干了那么多年,上一次那一百多人的大单子对他来说也是很少见的。

    他的核心团伙一共有二十几个人,之前给带他入行的介绍人早就已经火化成灰了。只不过介绍人手里的人脉被他接了过来,他只觉得,大江南北遍地都是人,遍地都是他口袋里的钱!

    贺庆知道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事儿,但是他不满足啊,他太贪了,一个人一万块钱,就像卖牲口一样容易!不,比卖牲口还容易许多!牲口还要喂饲料,从小长到大还要担心它们生病夭折,而人不一样,只要给点儿水就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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