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迟睫毛轻颤, 双眸闭着。
他确实累了,并且也没有睁眼的必要。
叶苍澜将脑袋重新放回枕头上,他被子下的手指从傅念迟的指缝中穿过,与少年松松相握, 将温度传递给彼此。
然后, 青年低沉的嗓音, 响在寂静夜里。
“无论情况如何, 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因、因为你是我的……”
叶苍澜的话音越来越低,似乎羞于说出最后的那个词。
傅念迟稍微提起些精神, 等待着他的情话。
足足过了有半分钟, 叶苍澜才吭哧吭哧地道:
“……娘子。”
傅念迟:“…………”
纵然困得不行, 傅念迟还是立刻撕开了眼皮。
他和叶苍澜正儿八经的成过婚,他叫叶苍澜夫君, 叶苍澜叫他娘子, 好像也没问题。
就是听着怎么有点奇怪呢?
傅念迟在黑暗中思考了两秒钟,决定暂时不去注意这些细节。
随他吧。
但叶苍澜似乎被他自己说激动了,他凑到傅念迟耳边,以自以为浪漫的姿态,轻声唤道:“娘子。”
这下傅念迟忍无可忍。
他踹了叶苍澜一脚,恼怒道:“你神经病啊。”
瘆死人了!叫他王妃或者夫郎什么都比这听着舒服!
叶苍澜挨了一脚, 还在傻乐,难得看到傅念迟炸毛,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咱连孩子都有了,别这么害羞嘛。”
傅念迟:“…………”
在骂他滚和强行无视之间, 傅念迟选择了后者。
见少年不吭声, 叶苍澜也知道他是真累了, 轻笑着道:“晚安。”
傅念迟哼了一声:“晚安。”
翌日清早……说是清早不太恰当,外面天都没亮呢。
巴特曼饥饿的哭声将傅念迟吵醒,傅念迟痛苦地皱着眉头,将被子蒙在脑袋上,然而穿透力极强的哭声无孔不入,侵占着他的大脑。
啊啊啊烦死了!
叶苍澜当然也醒了,少年被子下的脚踢踢他的腿,明显想赶他去处理哭闹不停的巴特曼。
叶苍澜无奈:“我去了不管用啊,要不我把他抱过来?”
傅念迟:“……算了。”
他花了两分钟接受自己不得不起来的残酷现实,睁开困倦的双眼,任命地走向侧室。
才刚到门口,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绊了一脚。
傅念迟当即失去平衡,还好经过半月的修炼,身体已经养成了肌肉记忆,条件反射地撑住门框,稳住身形。
傅念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彻底清醒了。
他低头一看,黑乎乎的一团身影正在地上乱趴。
傅念迟单手把巴特曼捞起来。
巴特曼干嚎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只能亲自过去找了,它努力地爬到半路,差点被没看见的傅念迟一脚踢飞。
大白和小狼也很困,不太想跟在这个吵闹家伙的屁股后面照顾他。
傅念迟叹息一声,他抱着巴特曼回到床上,躲进自己柔软温暖的被窝,把手指给他。
指腹被吮吸着,睡意又重新上头,傅念迟很快就重新睡着。
巴特曼躺在傅念迟和叶苍澜中间,吃饱之后倒也安静了下来,他自己面朝下地趴着,肩胛骨下方的后背处,有两个凸起在皮肤下剧烈鼓动。
再度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
傅念迟抬手揉了揉双眼,看到叶苍澜正坐在桌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书。
巴特曼被他抱在怀里,脑袋搁在叶苍澜肩头,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方向。
见傅念迟终于醒了,巴特曼高兴地挥舞着手臂,还啪的一声打在了叶苍澜脸上。
叶苍澜把他按住,回过头来,对傅念迟笑道:“早。”
“早。”傅念迟穿好衣服,站起身来,发现了巴特曼后背的两个黑色尖尖。
“什么东西?”
“可能是翅膀吧。”叶苍澜摸了摸,“这小家伙已经会走路了,感觉会说话的那天指日可待啊。”
短短一天就从嗷嗷待哺的婴儿成长为能够走路的姿态,傅念迟不知道是该感慨巴特曼天赋异禀,还是自己的血竟然有如此奇效。
傅念迟看巴特曼光着:“我得给他做身衣服……不行,他长得太快,可能刚做好就不合适了。”
“先这么凑合着吧,反正他就待在咱屋里不出门,光着屁股也没事。”
叶苍澜把巴特曼放在地上,巴特曼立刻跌跌撞撞地朝傅念迟跑来,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举在身侧保持平衡,嘴里还发出高兴的啊啊声。
傅念迟知道巴特曼并非真正的幼崽,看他这幅样子,却仍觉得可爱。
他俯下身把孩子抱起,果然沉了很多。
至于叶苍澜正在看的书,当然是他昨天发现的、藏在柜子里的好东西。
看到青年面不改色的模样,傅念迟突然觉得自己脸皮确实有点薄了。
昨晚他在小树林因为自己竟然抱着孩子看黄书而愧怍,如今叶苍澜干了和他相同的事,却表现得那么理直气壮。
“大早晨的,别看了。”傅念迟顿了顿,故作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就算看了也不会有事,没事,看吧看吧。”
叶苍澜啧了一声,把书合上。
这话听着扎耳,叶苍澜却无法反驳,他心中涌上一股哀伤:明明人家书里动不动就一夜七次,他一次得缓上好几天,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
傅念迟:“你吃饭了吗?”
叶苍澜:“没呢,也才刚起不久。”
“那我去食堂买点回来。”傅念迟把巴特曼重新交给叶苍澜,自己出了门。
他施展飞行法术到了食堂,听见不少同门都在聊着昨日新分发的灵牌。
“确实能联络更多人了,但感觉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新功能,还要重新做这么多发给大家,有些不太值当。”
“是啊,原本用固定咒印就能联络的人,现在还得专门记住组合,多少也有点变麻烦了。”
傅念迟一听,就知道灵器阁大概只负责发了灵牌和简单介绍基础功能。
也怨不得灵器阁,毕竟随机聊天是他和叶苍澜私下讨论的,还没跟别人说过,至于需要记下组合的问题,要解决也简单,搞个通讯录功能就行了。
于是傅念迟状似无意地对身边相熟的同门道:
“往好里想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随机激活咒印的组合,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进行聊天呢?肯定会非常有趣吧,对方知道你是他的同门,却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位,两个人还可以仗着身份不明,聊些不好对认识人说的事情。”
同门闻言,双眼一亮:“对啊,还能有这种玩法,傅兄脑子转得真快。”
傅念迟笑道:“主要我也想试试随机联络,但只有我自己这么玩的话,可能会有点尴尬,要不咱多给其他人说说,来尝试一下?”
“行!”同门立刻去找相熟的朋友,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崭新玩法分享。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等到傍晚下课时分,整个三清阁的内门和外门,几乎都知道了新灵牌还可以这么玩。
傅念迟正在院子里练剑呢,携带的灵牌便突然亮起。
他以为是仲孙纵或者掌教联络,灌输魔力接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对面传来紧张的陌生声音:
“你好。”
傅念迟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在玩随机联络的同门恰好激活了自己灵牌的咒印组合。
傅念迟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看来已经有很多人在玩了,说不定以后能直接变成三清阁的一大娱乐。
匿名聊天,重点在于匿名。
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无论说些什么,都无从考证。
也就意味着,什么都可以说。
难以启齿的秘密,被隐藏的真实的自己,想做却不敢在现实中做的事……全都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来。
反正没人知道你是谁。
不过目前灵牌只在三清阁内部推行,暴露真实身份的风险还是有点大,万一随机联络到了熟人,根据声音或是一些说话的小癖好认出了身份,就尴尬了。
刚尝试匿名聊天的众多弟子们,应该只带着满心的新鲜感,想的也都是正常聊天。
然而不幸的在于,这哥们意外联络到的人,是傅念迟。
傅念迟没玩过匿名聊天,他平时网上冲浪就是打游戏,看实况和直播,偶尔翻翻小说,男大学生的网络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
头一回搞匿名聊天,傅念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当然不可能跟对方聊关于自己的事情,否则只要一开口,就绝对会暴露身份。
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他决定给自己编造一个假的身份。
“你好。”傅念迟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娇弱一些,主动道,“师兄是来玩儿匿名聊天的吗?”
“是啊是啊。”对方声音里的紧绷果然消退了,“下午从朋友那听说,就想着来试试了,你是我第一个随机联络到的人呢。”
“好巧,我也是头一回被随机联络。”傅念迟看向门边。
正在屋里照顾巴特曼的叶苍澜听到他在外面讲话,还以为有人过来,出门查看。
见傅念迟拿着灵牌,用和平日里稍显不同的嗓音讲话,叶苍澜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瞬间来了兴趣,赶忙搬个凳子坐在傅念迟旁边,想要听听匿名聊天内容。
“那个……我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咱就随便说说吧?”对方道。
“好啊。”傅念迟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刚好我最近遇到了一点烦心事,师兄愿意听我聊聊吗?”
对方正愁着要聊什么呢,刚好傅念迟主动提供了话题,更别说人的天性中本就带着八卦因子。
“当然可以,你说吧,说不定我还可以提供些帮助呢。”
傅念迟看了叶苍澜一眼,叶苍澜眼神好奇,傅念迟有遇到烦心事?是昨天晚上的话本子事故,还是仲孙纵需要用血做药引?
应该不可能说后者吧,毕竟说出去可是有可能暴露身份和秘密的。
“师兄你真是个好人,这些事情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总算有机会能倾诉出来。”傅念迟沉默片刻,似乎真的沉浸在哀伤之中。
其实他正在思考要胡扯些什么。
傅念迟的视线瞟到叶苍澜身上,突然来了主意。
他叹息一声,哀怨地轻声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认识了多年的道侣,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也会分享彼此的许多秘密。”
“可是、可是我最近突然发现,他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做0!”
叶苍澜:“噗!”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对方:“啊?”
虽然不懂做零是什么意思,但从少年悲痛的语气中推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冒昧问一句,做0是指……”
傅念迟假装没听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我真的完全没想到,道侣他身形魁梧高壮,我特别喜欢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没想到他竟然瞒着我,在别人面前小鸟依人,还、还被七进七出!”
对方:“…………”
等等,七进七出是这么用的吗?
突然懂得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呢!
灵牌对面一片死寂,傅念迟发动的精神冲击成功伤害到了这名陌生的同门。
傅念迟哭哭啼啼的,继续道:“他那个该死的姘头甚至还联系上了我,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三个可以在一起玩,真是的!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对方艰难吞咽一口,震惊道:“啊?啊?是啊是啊!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要求!”
傅念迟忿忿道:“没错!所以我答应了。”
“对,就应该狠狠拒——啊?你答应了???”
“是啊,凭什么道侣能在外面瞎搞,我却不行?我,也要瞎搞!”
对方:“…………”
傅念迟话锋一转:“但是后来我转念一想,和这个背叛过我的道侣,还有抢走我道侣的人一起确实恶心,就又拒绝了。”
“拒绝得好!拒绝得好啊!正所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纵使他人做了不好的行径,我们也不能破罐子破摔的,采取相同方法进行报复。”
“是的,所以我决定重新找个道侣。”傅念迟诚恳道,“寂寞深夜里,对我图谋不轨的帅哥和美女又在哪里?这位兄台,你……”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祝你早日找到新道侣再见!”
联络被对方瞬间终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念迟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叶苍澜唇角抽搐着,对这欧亨利式的结局做出了相当准确的评价:
“你真缺德。”
这群单纯的古代修仙人,怎么可能扛得住劲爆现代梗啊。
“主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讲自己的真实情况,太容易被发现身份了。”
傅念迟摸摸鼻子,说实话,编故事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以后他还可以再扮演天赋不佳,却因偶然遇见机缘成为天之骄子,但每逢月圆之夜都会血液燃烧经受无边痛楚的美强惨;经历曲折离奇,前来三清阁修炼只为寻求身世秘密的小可怜;亦或是暗恋着同门师兄或师姐,却得知对方已经遇到私定终身终身的卑微备胎。
反正编故事嘛,他脑子里有挺多想法,更何况慕容的话本子也能提供许多灵感。
叶苍澜:“人家可能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第一次玩匿名交流,就撞上你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
“我把键盘抠烂向佛祖忏悔。”傅念迟缺德笑道,“嘛,希望这位老兄接下来都遇到正常点的人吧。”
与此同时,药阁顶层。
仲孙纵从炸毁的丹炉中,拿出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质。
这是他专门为傅念迟制作的药引。
今日清早他去找了掌教,告诉对方那神秘液体极可能和傅念迟有关,并且自己在傅念迟的血液里,察觉到了相同的能量波动。
掌教点头:果然啊,仲孙纵也意识到了重点。
“你应该也见到傅念迟身边由灵兽变成的孩子吧,这是它昨天浇在我身上的尿。”
仲孙纵:“……啊?”
哦哦哦这样就能解释通了,小孩嘛,随便撒尿正常,他就说,怎么可能是傅念迟的呢?
仲孙枞装作无事发生,选择性遗忘了先前自己的全部猜测:“我问傅念迟要血制作药引,被他拒绝了,他在有意隐瞒自己的情况。”
掌教沉吟:“也许这是他身为罪子的底牌之一,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并无恶意,只是想保护自己。”
看到掌教这样说,仲孙纵就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确实,傅念迟来到三清阁的日子不长,却都表现得温和,要不是在卦象中亲眼看到了少年悬浮空中毁灭世界的景象,他都不会相信傅念迟就是罪子。
仲孙枞:“可没有他的血,我也不好做药引啊,情蛊一日不除,就一日是个威胁。”
“明日本教去找他聊聊吧,如果有开诚布公的机会最好。”
掌教办事,仲孙纵当然放心,所以他回来药阁,就先在没有血的条件下,尝试了第一版药引。
看起来果然不怎么样啊。
并且因为缺少傅念迟的气息,药引不一定能起到吸引蛊虫的作用。
算了,先就这样试试吧。
仲孙纵用灵牌联络傅念迟,传讯立刻被对方连通。
仲孙纵还没张嘴,就听见对面传来娇滴滴的嗓音:
“喂?”
女声?
仲孙纵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激发错了咒印序列,赶紧低头检查一番。
没错啊,他专门从掌教那里记了傅念迟新灵牌的序列,就是这个。
怎么会听到女声呢?
仲孙枞:“念迟师侄在吗?”
傅念迟听到是仲孙纵的声音,立刻把灵牌从叶苍澜手里抢回来:“是是是是我,长老您说。”
把第一位匿名匹配对象吓跑后,叶苍澜嘴上谴责着傅念迟,自己却也跃跃欲试。
穿过来的这几个月里,他简直无聊到要命,好不容易有了类似于网上冲浪的乐子,怎么能放弃呢?
叶苍澜没有灵力,也就意味着无法使用自己的灵牌,就暂时征用了傅念迟的,他俩等待着是否有人再来主动联络,要是没有,就让傅念迟随机激发咒印,找个网聊对象。
叶苍澜打算搞点儿更抽象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直接用出伪音:
他矫揉造作地拍了下傅念迟肩膀:“哥哥,辛苦你帮我激发灵牌了~”
听到叶苍澜发出标准的女声,震惊傅念迟一百年。
“你怎么还会这种东西!”
“改一下自己的发声方式就好了啊,让声带闭合,然后声调拉高。”叶苍澜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具体描述,“正常情况得要练一段时间,但你都有魔法了,肯定也能做到的吧,直接把魔力聚集在喉咙处,改变一下声带条件就行。”
傅念迟按照他说的办法,用魔力改变声带,张开嘴,吓得自己一大跳。
这竟然是他能发出来的声音?
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傅念迟震惊地尝试着,灵牌亮起,叶苍澜赶忙用出伪音,想要搞点花活。
没料到竟然是仲孙纵的传讯。
听闻仲孙纵已经弄好了第一版药引,傅念迟讶然,这么快的吗?
“好,我这就过去。”
传讯结束,傅念迟对叶苍澜道:“咱一块去吧。”
直觉告诉傅念迟,使用药引的过程可能会痛苦,有叶苍澜在身边,也许他会好受一些。
“当然了。”
傅念迟回屋了一趟,确定巴特曼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拜托大白和小狼一定要帮忙看好他。
然后便和叶苍澜一同前往药阁。
“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状况吧?”傅念迟想起自己初次修行心经时,在黑暗世界里产生的奇特感受,蛊虫被驱赶,头一次现出形来,差点被乌漆嘛抓住。
傅念迟轻轻按了按自己左手腕内侧,告诉乌漆嘛如果待会儿发生异常状况,一定得按耐住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一旦被发现,还不知道要引发什么麻烦。
乌漆嘛在他掌心里扭了扭,安静地待在绑布下。
傅念迟和叶苍澜一路登上药阁顶层,还没推门就嗅到了不祥的气息。
那是他曾喝过的药汁的味道,恶劣的酸臭每次都能引发呕吐。
同样的药材被炼制成为丹药,可能也加入到了药引之中。
傅念迟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才迈步进去。
“来了啊。”仲孙纵招呼着傅念迟在中央的白玉床坐下,“你先运功平缓气息,等到心神足够宁静,才有可能将蛊虫引出。”
傅念迟乖乖过去,还没坐下呢,就感受到了白玉床上散发出的森森寒意。
他试探着坐下,“呼”了一声,好冰!
傅念迟用理智压住想要跑走的轻微冲动,盘腿运功,寒意随着周身的灵力被吸纳进经脉,在运行过程中将冰冷运送至四肢百骸。
傅念迟打了个寒颤,听见自己后槽牙都在颤抖得咯咯作响。
顷刻间他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了,全副心神地对抗着由内而外的寒冷。
叶苍澜远远地坐在一旁,流出足够安全的距离,仲孙纵还在他面前设下防御法术,万一发生意外,能在第一时间保护脆弱的叶苍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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