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牵着弟弟一路往家属院外走,看到认识的长辈还会乖巧打招呼。
别人问——
“夏夏，去哪啊？”
陆迎夏认真道：“玩呀。”
在家属院大人们也放心，只是随意逗她两句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夏夏大摇大摆牵着弟弟往东区家属院走，晚风吹起鹅黄色的裙摆,她迈着小短腿,步伐格外坚定。
到了东区家属院,她嘴里念念叨叨，开始数：“七排第二栋……二栋第七排。”
走了一段距离,她喜笑颜开：“到啦。”
北城军区家属院布局都一样，外面用栅栏门围住院子,能透过稀疏的栅栏看到里面的景象。
“请问有人在吗？”她用老师教的方式，脆生生道：“祁肃呀！”
祁归在客厅看报纸,他听到外面有动静，摘下眼镜起身出去。
看清来人后，他愣了一下。
没想到下午那个小女孩这么快就过来了,目光从她身上挪到另外一个眉眼间门和她丝毫不像的小男孩身上,他笑问：“小朋友,来找祁肃的？”
夏夏退后一步，等他开栅栏门,礼貌道：“是呀叔叔,祁肃在家吗？”
“在。”祁归回头看了眼二楼房间门的灯光,饶有兴致道：“你们要跟他一起玩吗？”
“可以吗？”夏夏有些不好意思：“祁肃还没有答应跟我做朋友诶叔叔。”
小女孩说话奶声奶气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灵动清澈,眼眸就像是纯净的黑宝石。
“只要你们想跟他玩,没什么不可以的。”祁归看了眼时间门，也才七点多，还没有八点。
这还是第一次有小朋友来找自家儿子玩,他侧身让他们进去：“想回家了跟叔叔说，叔叔送你们回去。”
“好耶~”
阿至除了跟着姐姐喊了声叔叔，其余时间门都没有开口，乖巧地任由姐姐牵着。
夏夏带着弟弟进了客厅，她四处张望，然后问身后的人：“叔叔，祁肃在哪儿呀？”怎么没有看到他哎。
“二楼右手边第一间门房。”祁归去橱柜翻了一下，发现家里实在没什么小孩子可以吃的零食，只能作罢。
夏夏笑弯了眉眼：“谢谢叔叔~”
祁归摆摆手。
两个小短腿并排上了楼梯，夏夏走在里侧，扶着墙，阿至左手被姐姐牵着，右手搭在扶手上，走得有点费劲。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到了走廊，夏夏看了下自己的右手，抓着弟弟的小手手，
她松开，走到弟弟右侧，然后伸出右手，指着前面，欣喜道：“这是第一间门！”
阿至跟在她身后，见她撅着屁股趴在门缝上，看到地上透出一条光线，他想了一下，伸手轻轻推了推姐姐的后背。
“呀~”夏夏被他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直接推开了门，她跌坐在地，双手撑着地板。
好半天还没反
应过来，小家伙有些懵。
过了许久，才呲牙咧嘴抬头：“阿至！你个小坏……”
对上祁肃安静的眉眼，她立马换上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痛痛~”
祁肃看到她，久违的觉得有些头疼。
他不喜欢太吵闹的人，陆迎夏就是，每天上课还能稍微克制一点，下课了就像是小鸟一样，跑来跑去，叽叽喳喳。
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偏偏每次她都要故意凑过来，从兜里摸出几颗不一样的糖果或者其它的零食，笑眯眯问他：“你喜欢吃哪种呀？祁肃。”
他什么都不想吃，只希望这个浑身散发着香甜糖果味的小朋友离自己远一点，闻着有些腻。
犹豫半天，还是伸出手。
夏夏喜上眉梢，刚才因为呼痛皱在一起的五官又舒展开来，胖乎乎的小手搭在他掌心，紧紧握住，一骨碌爬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他散发的善意，又或者觉得你都拉我起来啦，那我们就是朋友喽，她歪头打量屋内的摆设。
和她堆满小熊布偶还有洋娃娃的粉色房间门不同，他的屋子就是白墙原木家具木地板，唯一亮眼的色彩是蓝色窗帘。
阿至因为刚才爬楼梯有些累，自己找了个角落坐在地板上，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眨看着姐姐。
“你刚才在干嘛呀？”夏夏双手背在身后，踮着脚四处看了看，好奇问道：“你晚上不出去玩吗？”
每天晚上吃完饭，爸爸都会带她和弟弟出来溜圈儿，爸爸和小舅舅打篮球，她可以带着弟弟去朋友们家里玩儿。
祁肃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生硬：“不去。”
没想到他会回应自己，夏夏有些惊喜：“祁肃，原来你可以
说话的呀，我还以为你是像我大舅舅的连环画里说的那样，被下了禁言术了欸。”
男孩板着小脸，没有搭理她，又重新坐到之前的地板上，腿边是一堆散落的书籍。
夏夏屁颠屁颠跟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盘着腿，小手撑着下巴，偏头看他。
见他在看一本文字特别多的书，她想着应该展现一下自己这方面的优势，让他觉得自己有个很厉害的朋友。
脑袋凑过去，都快贴着书了，她看了半天，自信道：“禾日当午，汗禾下土。”
祁肃因为她软乎乎的身子贴着自己，稍微往旁边退了一点，他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也不想和别的小朋友当朋友。
听到她跳了不认识的字，还一脸骄傲地扬着下巴看着自己，他沉默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棒吗？”见他迟迟没有出声，夏夏纳闷道：“今天下午张老师还夸我背诗背得好哎。”
“棒。”坐在角落里的阿至捧场：“姐姐棒。”
夏夏毫不犹豫：“阿至也棒，我最爱阿至啦。”
听到姐弟俩恍若无人的互动，祁肃翻书，看下一页。
没有因为他不说话就冷场，夏夏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话题，时不时
说这， 又忽然说那， 跳跃的很快。
阿至都能搭上话，姐弟俩十分默契。
也就是这个时候，祁肃才觉得他们像双胞胎。
不知不觉到了八点二十分，祁归上楼喊他们回去，不然家里人也该担心了。
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他驻足不前。
门只关了一半，他能看到儿子对窗而坐的背影，还有他旁边笑得东倒西歪的小女孩，另外那个小男孩坐在窗边的墙角。
因为小脚丫经常不安分的乱蹬，鹅黄色的裙摆上滑，露出白皙如藕的一截肉乎乎的小腿。
祁肃垂眸看了一眼，在她没注意时，不动声色把裙摆扯了下去。
眼看着裙摆挨着自己的裤腿，他又往旁边挪了一下。
“小朋友，”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祁归回神，他抬手叩了叩门：“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好不好？你家在哪。”
通过之前短暂的接触，可以看出小女孩是个很聪明的小朋友，能从自己家找到这儿来也证实了这一点。
“陆军军属院呀，南区。”夏夏弓着腰，手撑着地板起身，然后又拍了拍屁股后面不存在的灰，甜甜道：“谢谢叔叔~”
祁归笑着摇头，他在门口等两个小家伙过来。
“祁肃，我要回家了哦。”见他一直盯着书本，她一本正经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明天在学校可以问我，我们是同学呀，老师说要互相帮助。”
“……”
已经习惯了他不说话，夏夏继续碎碎念：“现在我们是朋友呀，你喜欢吃什么呀，明天我给你带糖糖？不过妈妈说我和弟弟不能吃太多，会长虫虫，我悄悄塞两颗到书包里呀。”
想到这，小脸纠结片刻，她下定决心：“我不吃，都留给你！”
看到小女孩认真的模样，祁归忍不住笑了。
不管儿子有没有被感动到，反正他是有。
陆军那边他倒是不认识什么人，也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孩子。
另外那个安静少言的小男孩在她的衬托下并没有失彩，到底有种异样的和谐。
可能是长得太好看了，哪怕不说话也能一眼注意到那个小家伙。
看到儿子不为所动，他叹了口气。
“我走了哦。”夏夏试探性地挪了两步，见新朋友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泄气道：“好啦，我明天再来找你玩，过两天放暑假我就要和爸爸妈妈回西北啦，到时候你要是没看到我不要哭呀。”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给你带好吃的呦~”
说完这些，她伸手，拉起角落里的弟弟，“走啦，祁肃。”
……
祁归抱着夏夏，牵着阿至往南区军属大院那边走，一路上还和她聊天——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陆迎夏。”夏夏打了个哈欠，趴在他肩头，有些困倦。
她在家九点肯定是要睡觉的，现在
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
“你爸爸……”
“陆长风。”夏夏揉了揉眼睛，嘟囔道：“不可以问部队，不可以问番号！”
祁归笑声爽朗，他应道：“好，叔叔不问。”
陆长风和呆二哥打了一阵球，回头才发现两个萝卜丁已经不在球场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讶异道：“哥，你外甥外甥女呢？”
苏驭一脸莫名看着他：“你把他俩带来了？”
“……”陆长风无言以对，扯过他肩上的毛巾擦干净脖子后面的汗，又扔还给他：“多半是去谁家串门了，咱俩到处找找。”
他女儿这人脉太广，大院里很多人都认识，压根就不用想她回家了，不能够。
一般是带着弟弟去哪个朋友家玩，经常玩着玩着趴人家沙发上睡着了。
上次就是这样，他以为姐弟俩回去了，刚进客厅就接到电话，说是崽子们在那儿。
过去一看，女儿手里还抓着半截芝麻饼，挨着弟弟还有那家的孩子看着电视睡着了。
后来回家就这件事跟他们俩好好商量了一下，出去玩可以，实在觉得太困就让叔叔阿姨给家里打个电话，忍一忍不要睡，等爸爸妈妈来接。
这次苏娉在家，他俩也不用回去，直接问站岗的警卫员就行了。
得知姐弟俩出了军属大院，陆长风想不通：“你外甥女什么时候把友谊扩展到别的家属院了？”
苏驭呵呵笑道：“这不是像你吗？是个人都认识。”
“……找吧，别扯了，不然咱俩都得挨批。”
他俩刚出南区军属院，就见远处有人走过来，陆长风凝眸细看，被牵着的那个正是自家刑子。
还有一个趴在男人
怀里哈欠连天。
“你好同志，”陆长风大步走了过去，目光挪到他手里抱着的小女孩：“这是我儿子和女儿，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俩小家伙的？”
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面生，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见过，刚好，呆二哥那句是个人都认识的谣言不攻自破了。
看清他的面容，祁归发现他和自己牵着的小男孩长得很像，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眼睛。
果然，看到他，阿至挣脱出来，伸手：“爸爸抱。”
陆长风弯腰，一把将儿子抱起。
“同志你好，夏夏和我儿子是同学，”男人笑着说：“我儿子叫祁肃。”
陆长风闻言，不禁挑眉。
他想起来了，下午去接女儿和小儿子，她跑去和一个不太爱说话的男孩子说话，自己在那嘚吧了半天，人家也不带搭理她的。
后来男孩爸爸来接他，还告诉了女儿住址。
因为他当时抱着儿子，没注意看男人，所以对他没印象。
现在声音一出来，立马对上了。
“她跑去你家玩了？”陆长风立马猜了出来，有些不敢置信，但想起女儿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又随即觉得很合理。
“是，在我家玩
了一阵。” 祁归把孩子交给苏驭，“我家那个一直以来不太喜欢和人接触，夏夏是第一个主动跟他交朋友的。”
大院里的小朋友还有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到祁肃不说话也不跟别人玩，就不会再往跟前凑了，哪怕他长得非常好看。
“这个皮猴就是喜欢和人做朋友。”听完他的话，陆长风想到女儿说以后要让那个叫祁肃的小朋友入赘自己家，面对眼前的男人难免有些心虚。
夏夏不一定知道入赘是什么意思，有时候就是听舅舅们还有他自己开玩笑就记住了，可能觉得爸爸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才说她和祁肃以后要跟爸爸妈妈一样。
苏驭随便和祁归聊了几句，觉得这人还挺好相处，聊起来也很舒服，约了下次有空一起打篮球。
祁归本来想跟小女孩道个别，见她趴在舅舅怀里呼呼大睡，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最后只跟陆长风抱着的小男孩说“欢迎下次再来玩”，然后才转身回家。
看到没心没肺的女儿，陆长风叹气：“你帮我抱回去吧。”
“行。”苏驭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胳膊稳稳当当托着她。
见外甥女睡得香，额头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反手拿过搭在胳膊上的毛巾，给她擦汗。
跟在陆长风旁边，他低头亲了下熟睡的小家伙，“就一阵的功夫，怎么睡得跟头猪一样。”
陆长风宽厚的大掌拍着儿子的后背，随意看了眼他们：“这不是随舅舅吗。”
“是挺像大哥的。”苏驭点头赞同。
苏娉洗完澡，见父子人还没回来，刚想去篮球场找找，那俩小家伙明天还要上学。
刚要出客厅就看到他和哥哥一人抱一个回来了。
“睡着啦？”苏娉看向趴在男人和哥哥肩头睡得香的姐弟俩，无奈道：“还没洗脸呢，下次别这么晚。”
“这可不怨我啊。”苏驭率先把自己摘干净，“妹夫光顾着打球了，没注意我外甥外甥女，夏夏带着弟弟去同学家玩了。”
这也不是一两回的事，苏娉没有放在心上：“把他俩抱楼上去，换套睡衣，我去打水给他们洗脸。”
“这也不赖我。”陆长风怕她秋后算账，慢悠悠开口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小男孩还记得吧，跑他家去了，还是人家爸爸给送回来的。”
“而且那个小男孩还是东区空军家属院的，这俩也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
苏娉有些无言，又觉得好笑：“这孩子就是像爸爸，做事又耐心有毅力，想做什么非要做到。”
听出妻子话里的揶揄，陆长风干咳一声，抱着孩子去了楼上。
夏夏和阿至从四岁开始就尝试一个人睡了，有时候姐弟俩会半夜推门爬到爸爸妈妈床上，夏夏也偶尔会去找弟弟一起睡。
楼上间门卧室，一家人都睡在楼上。
苏驭把外甥女放到床上，捏了捏她圆嘟嘟的小脸蛋，然后退出去，走到另一间门房门口：“你去给夏夏换衣服，阿至
交给我。”
陆长风从衣柜里找出儿子的睡衣，扔他怀里：“动作轻点，别把刑子吵醒了。”
这姐弟俩没睡醒的时候特别粘人，他怕今晚和媳妇儿中间门又要隔着两个小团子。
“知道。”苏驭随口道：“我今晚不过去了，跟阿至睡。”
“行，”陆长风求之不得：“明天早上记得去食堂把早饭打回来。”
苏驭随意点点头。
苏娉端着脸盆上来，先给女儿擦擦脸，跟倚在床边的男人说：“夏夏为什么这么喜欢交朋友呢？”
“我怎么知道。”陆长风摸了摸鼻子，无辜道：“可能是像了哪个哥哥吧，都说外甥肖舅嘛。”
“嗯，也是。”苏娉点头：“反正就是不像爸爸。”
陆长风干笑，手下意识往兜里摸，摸到烟盒的棱角，指腹磨了磨。
等妻子去隔壁房间门了，陆长风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和旁边椅子上叠得整齐的鹅黄色碎花裙子，他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见她皱眉，又松开。
男人没好气道：“你这还是交个朋友就带着弟弟上赶着去人家家里了，还说要让人入赘呢，家里几口人恨不得都捎人家家里去。”
又忍不住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听着女儿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他靠着床头。
“虽然爸爸以前也不太矜持，但爸爸是个男孩子，可以主动一些，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也这么着急，还真是你老子的种。”
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以后有的是心要操。
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顾虑太多了，五岁的小屁孩知道什么，不就是谁不搭理她就想跟谁玩，毕竟她这性格，很少有人不理睬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谁不顺眼，陈焰京墨还有那个叫洛屿的小屁孩他都没有多加在意，可今天这个小家伙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丢丢不爽。
难道是因为他不搭理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也不应该啊，以往要是有这种情形他都会逮着女儿嘲笑好几天。
许久之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当初苏定邦和沈霄看到他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很快就放暑假了，期待很久的回西北终于提上日程，这几天放了学夏夏和阿至都会去祁家玩，祁归还特意准备了很多小朋友爱吃的零食放在家里。
夏夏被爸爸抱上火车的时候在想，回来时要给朋友们
带点什么。
她朋友实在太多太多太多了，可能要装几麻袋。
找了个座位坐下，见小女儿望着窗外沉思，陆长风取笑她：“想什么呢？祁肃还没答应和你做朋友啊。”
这两天都是他去祁家把儿女接回来的，也见过几次那个小男孩，通过儿子的话得知，女儿这好朋友还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宣告。
“可我把他当朋友啊。”夏夏坐在他腿上，仰头看着爸爸：“你有好朋友吗？”
“有，可多了。”陆长风看了眼对面和儿子温声说话的妻子，忍不住笑道：“不过我最好的朋友是你大舅舅。”
“为什么呀？”
“以前不是，和你妈妈结婚后，就是了。”陆长风一本正经道：“毕竟人家把妹妹都嫁给我了。”
苏娉嗔他一眼：“那我哥哥把你当好朋友吗？”
“这应该没有。”陆长风故作苦恼道：“毕竟我没有妹妹嫁给他。”
在桌板下踢了他一脚，苏娉哼了一声。
陆长风忍不住勾起唇角。
“那大舅舅可真是个好朋友啊。”夏夏感慨道。
“可不嘛。”男人被她逗乐，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诚恳：“感谢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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