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自从知道了谢屿的身份之后,就清楚,他大概是有些钱的。

    之前以为陆迟沉和谢屿交好,是因为牵着不在乎阶级和身价的差距,礼贤下士。

    现在想想,谢屿那个“车神”的身份,怎么也够与陆迟沉结交了。

    他不缺钱,所以价值那么高的项链,也能说送就送。

    但是项目上的事,谢屿孑然一身、什么人脉都没有,怎么可能帮得上她。

    最多,又是走陆迟沉的关系。

    但是欠人情是要还的。

    温诗槐不想谢屿为自己欠下这么多的人情债。

    “我自己会想办法。”

    “什么办法?”谢屿扫一眼她红肿未退的眼睛,“去求去世的前男友显灵?”

    温诗槐原本扶在门上要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面上微恼,“谢屿,你……”

    就在她顿住的这个瞬间,门上传来一道力量。

    温诗槐的力气当然抵不过谢屿,眼睁睁地看着他推开门又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睡书房。”

    顿了顿,又道:“书房如果不让睡,那就睡主卧、或者客厅。”

    没等温诗槐反对,他就道:“你本来就是提前出院,医生交代过要好好养一养你的胃,你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温诗槐抿唇不答。

    一回公司就遇到了那么糟心的事,她今天三顿饭,也就是晚上这顿好好吃了。

    谢屿已经料到她答不上来。

    “我在家,可以做饭给你吃。”

    温诗槐:“不劳你费心了,如果有必要,我会雇人。”

    让谢屿留在家里做饭给她吃,既暴殄天物、又有一种引狼入室的危险——

    跟谢屿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他可没那么君子。

    “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谢屿戳破她。

    在他们同居之前,温诗槐基本都是外食,每周让人上门做一次卫生。

    自从和谢屿住到一起后,这个频率更是下降到一个月一次。

    温诗槐限制的那些扫地拖地的机器人,谢屿比她用得勤快多了。

    温诗槐挑眉,“你也是外人。”

    谢屿勾了勾唇,这种没营养的争论,他一般都直接忽略。

    “小诗。”

    “叫温诗槐。”

    “小诗,你收留我。”谢屿声音低沉,“之前你许诺我,跟你住在一起可以节约房租。”

    温诗槐的确说过这句话。

    但谢屿还在乎那点房租钱吗?

    “所以我当时就把租的房子退了。你把我赶出去,至少要给我留一点找房子的时间。”

    这下温诗槐无话可说了。

    又是感情牌,又是道德绑架,恩威并施,让她无法反驳。

    谢屿看她面色松动,便重新换鞋往里走。

    “喂,谢屿!”温诗槐两步追上来,“你要借助可以,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吧?”

    谢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看得温诗槐都要恼了,他才轻飘飘地说了个“清楚。”

    还算识相。

    温诗槐让开两步,给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放行了。

    谢屿却没有立刻走开,而是问温诗槐自己住哪个房间。

    主卧,温诗槐正住着,她也不知道谢屿会住几天,搬来搬去也麻烦。

    至于书房……

    谢屿看到温诗槐的目光转来转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嗤笑一声,“要不,我睡客厅?”

    温诗槐还没这么刻薄。

    有两张床还让他睡沙发。

    “你睡书房吧。”温诗槐做好了决定,“我把他的照片摘下来。”

    谢屿跟着温诗槐走进房间,在她身后凉凉说道:“我还不至于对人家的遗像不敬。”

    温诗槐回头看他一眼,“不,我只是觉得,你不想看到他。”

    谢屿目光上抬,对上那张照片。

    平心而论,光看外表,贺故深那张脸非常平和,不像是会引起别人恶感的。

    但也许是因为“情敌”关系,谢屿确实对他没什么好感。

    不至于不想看到,但是若能不看到最好。

    温诗槐摘下照片。

    谢屿问她,“要挂到主卧去?”

    温诗槐犹豫了一下。

    虽然这张照片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遗照,只是温诗槐把从前贺故深第一次获得建筑师资格的照片放大挂了起来。

    但很少有人把去世之人的照片挂到卧室。

    哪怕是最亲的人。

    温诗槐打算先收起来。

    怀念一个人可以放在心里,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挂出来也无妨。

    第二天起床,谢屿又照常准备了早餐。

    他离开的这十天,温诗槐都快忘记了一起床就有喜欢吃的早餐,是什么滋味的了。

    而且他昨晚很规矩,洗完澡就待在书房里,连温诗槐担心他会来“骚扰”的事都没发生。

    这样的话,温诗槐还是欢迎谢屿住在这里的。

    他们两个的模式,仿佛回到了谢屿刚搬进来第一个月的样子。

    那时候还没有亲密关系,但谢屿已经很熨帖地替温诗槐接手了大部分家务。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谢屿提出要送温诗槐上班。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开车。”温诗槐婉拒。

    谢屿倒也没有坚持。

    两人一起下了楼,谢屿也出门办事。

    温诗槐见如此,正犹豫是不是要让谢屿搭自己的车,谁知他也是开了车来的。

    看车型车牌,似乎就是她被武强绑架那晚,谢屿开回来的那辆“白赫保镖”的车。

    “你还没把车还给白赫?”

    谢屿顿了顿,“嗯,不着急。”

    他自己的那辆世爵越野,因为温诗槐不喜欢的原因,不能开。

    随便开了辆保镖车,也没想到温诗槐记忆力这么好,连车牌都还记得。

    温诗槐没多说什么,挥挥手去上班了。

    这一天,事务所整个出于低气压中。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开始提交了辞职报告。

    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一旦第一块牌被推倒,后面就很难止住态势。

    除非有一块牌子立住了。

    舒小可就是那块牌子。

    她替温诗槐拿了一叠辞职报告让她牵,但自己却表了忠心,“老大,我不会走的。”

    温诗槐翻看辞职报告的手停了一下,“也行。”

    “你肯继续给我做助理,我不会让你吃亏。就算事务所真的倒闭了,我也多给你一笔遣散费。”

    “不会的!”舒小可道。

    故诗事务所虽然规模不大,但说起来,它也是背靠温家和贺家两大世家的。

    就算温诗槐不想回温家求助,贺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但舒小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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