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站在光影交界处,半张脸没入黑暗里。
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温诗槐拿起手机,点开,是舒小可的电话,想到平常的工作事宜,她也没太避着谢屿,开了听筒接听。
电话那头响起舒小可略带兴奋的声音。
说,云涛的管总终于松口了,愿意和他们签订合约,但签这个合同需要温诗槐去。所以,她来问问温诗槐在哪,有没有空。
看着谢屿的眉眼,她的目光绕过他,又看向身后那台c8。
温诗槐答应了。
她想先将贺故深车祸的事查清楚,再说其他的事。
包括……谢屿说要带她看的东西。
挂断电话,温诗槐目光愧疚地看向谢屿,“对不起,谢屿。我必须先去云涛那边一趟,这个合同对我很重要……”
谢屿沉默不语。
他哪里能看不出来温诗槐的不对劲和失态。
手指动弹,他刚想问,用不用他送她?
舒小可下个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催促着温诗槐,说现场定位已经发到手机上,问她要多久到。
空气里的氛围逐渐凝结。
但温诗槐已经没心情多顾及谢屿的心情,抬脚就走了。
徒留谢屿一个人在原地。
黑白分明的瞳眸里,他注视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短暂停顿片刻后,他才收回目光,和眼底的一片沉冷。
打火机的光影敲动,掏出烟盒,谢屿抽了一口。
长长的烟霭吐露着,遮掩男人的眉眼。
谢屿是骄傲的,在温诗槐面前,或许可以放下这份骄傲。
但要他承认自己只是另一个人的副人格。
这对于他自己来说,其实是一件困难的事。
即使事实就在那里,怎么样也无法改变,但他一时半刻,也没法对温诗槐开这个口。
或许他该庆幸温诗槐用这个借口先走了,让他也有了时间。
谢屿站了许久,转过身,回到谢家。
……
温诗槐到达签约现场时,舒小可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快步走到温诗槐的面前,低声介绍着现场的情况,还有管弢现在正在面见的人物,她都小声说了一遍。
由于云涛还没签订合同,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来截胡的。
好在管弢一直没什么表示。
除开温诗槐他们事务所,也没有表现的很有兴趣的样子。
听完,温诗槐心头有底了。
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走上前。
管弢早在她来的时候看见她了,只是一直按兵不动,看见人走过来,他笑笑:“温小姐,你来晚了。”
温诗槐客套地回道:“最近在龙城有点事要处理,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
管弢不在意这些,和身边人道别过后,迈步走到温诗槐身边。
语气温润:“没关系,不过那位呢——?“
温诗槐下意识对上管弢的眼,忽然,她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指谢屿。
开口刚想解释。
管弢就先开口了:“既然谢先生没来,那我们就先签合同吧。”
这刚好是温诗槐所想的事情。
心下松了一口气。
两人走到办公桌前,将原先准备好的合同打印出来,待仔细翻阅过后,温诗槐的心就定了,抬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双方交换签约。
合同拿到手,温诗槐心中终于有块大石落了下来。
原本蹙起的眉头也松快了几分。
她起身,手伸出,管弢眉眼舒展,和她握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温小姐。”随之,管弢的话锋微转:“今天既然是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怎么说,我也该代替云涛请温小姐喝一杯。”
他对插足别人感情的事,没有想法。
不过他好奇谢屿和温诗槐的关系,也很好奇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毕竟在管弢当年看来,谢屿和温诗槐明明那么相爱,现在却能装的和个陌生人一样。
想到这里,管弢唇边笑意深了,“我办公室有私藏的酒,度数不高,温小姐赏个脸?”
温诗槐想拒绝。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刚刚建立了合作关系,她就更不好拒绝了。
想着就在楼上,温诗槐还是同意了。
一前一后上了电梯,回到管弢的办公室。
管弢办公室是暖色系色调,很养眼,也很舒服。
和他平时的为人很像。
温润如玉,轻松舒服。
管弢让温诗槐坐了会,就低着身躯保险柜里拿了酒,再拿出两个空杯子出来,把酒倒好。
玻璃的琥铂色酒酿摇晃。
折射的光,莫名的,让温诗槐想到谢屿的那双眼,和他站在停车场里的模样。
手指微微收紧,温诗槐被坐在面前的管弢吓了一跳。
他微微倾身,看似好奇地问:“温小姐,怎么了?”
温诗槐捏着酒杯,笑了下:“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想到了一些事。”
这种话术通常含着拒绝的意思。
管弢也没有细致地追问,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和温诗槐聊着。
中途,温诗槐的手机震动着。
但在进会场之前,她已经将自己手机调低了音量,现下就更听不见了。
谢屿没法,只能打电话给舒小可。
舒小可一愣,目光逡巡会场,没有看见自己熟知的人影。
这下,她也有点慌神了。
反复找了两三遍,随后将温诗槐进会场前后的二三事交代清楚。
男人的声音压着,让舒小可发一份地址过来,旋即他抬起头,面对反光镜里的自己。
几分不悦皱在眉心中。
一收到地址,谢屿直接开车前往目的地。
不管怎么说,让温诗槐和管弢两人单独相处,谢屿没法放下心。
为此他不经有点后悔——
自己刚刚让温诗槐一个人过来了。
薄唇紧紧抿住,他只身踏入会场,舒小可已经在门口等他,她也不想让温诗槐出事。
“我刚刚问过了,听说他们正在办公室里喝酒,你现在坐电梯上去,他们应该还在办公室里。”
谢屿嗯了声,便乘载电梯上了楼。
按向管弢办公室那层楼。
‘叮咚——’
电梯门打开。
谢屿大长腿一迈,快步走出电梯,来到管弢的办公室。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空空如也,只有两个酒杯在桌面上。
不难看出是管弢趁机将温诗槐灌醉,带走了。
谢屿眉眼骤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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