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落凡上去将油纸包从他手里拿了过来,重新包好,放在一旁:“别吃了,留点给白合,偶尔也让白合尝尝本座的手艺。”
上官月冷哼一声:“你这都是做的失败的,没有沈小元手里拿的那个好。”
“谁说的,人家这个就是这样做的,你就说好不好吃吧?”
上官月哼哼唧唧:“好吃还是好吃的,但是······”
辛落凡捏了一下上官月的嘴:“没有但是,审的怎么样了?”
上官月叹气道:“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不过,奴才看来,短弩一事或许真的和他无关。”
“他的侍从之前闻到花香是怎么回事?”
“呐,就是这个侍从,”上官月一指前面的架子:“就说闻到了,又说大概是闻错了,奴才瞧着他也是真的糊涂。”
辛落凡不能仔细看那人,血肉模糊:“都罪不至死,何必打成这样。”
“若不如此,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放心吧,奴才心里有数。”
辛落凡点点头,关乎自己性命,她向来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好吧,铭之呢?”
“刚审过了,送回他的牢房去了。”
“本座去看看他。”
清木搬了椅子,辛落凡走到铭之的牢房门口坐下。
铭之已是满身伤痕,身上全无半点书生之气。
“铭之。”辛落凡轻轻叫道。
铭之身子一抖,缓缓抬起头来,见到辛落凡,使了使劲,翻身起来,想给辛落凡跪下。
“不必跪了,你以前从不爱跪本座的,不是吗?”辛落凡出声阻止。
铭之犹豫一下,还是跪下了。
辛落凡不屑,什么骨气,只不过是为了让芳华宫宫主感到新奇,猎宠的手段罢了。
“本座来,是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对本座说实话,这样本座可能还会放你一马,让你出宫去。”
铭之眼中满是凄凉:“奴才,不想出宫,出宫去也没有生计维持,还要备受欺凌,只求宫主让奴才在这牢里住下去吧。奴才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辛落凡答应:“好,本座且问你,侍从说闻到花香一事,是不是你指示的?企图嫁祸卫昭?”
“不是,那个侍从确实说闻到了花香。卫昭?”铭之冷笑道:“哼,他不必用奴才嫁祸,他自己也不干净。”
“那日你也来了栖凤殿,说你有财务被盗,是为了掩人耳目?”
“事实上,奴才的殿里不仅没有少东西,反而还多了东西。”
辛落凡不解:“多了东西?”
“侍从们偷了东西不能及时转出去,一般都会藏到后山去,做好标记,待时机成熟,再取回来转出去。那日清早,侍从来报,宫里多了些珠宝玉器,奴才不以为意,以为是那个侍从偷回来,没有放到后山去。”
“直到听说,维古殿里丢了东西,已经去上报宫主,奴才这才心中慌乱,便也去了栖凤殿,想着能打探消息,也能摆脱嫌疑。”
辛落凡思索道:“这么说来,之前的人们为什么丢了财务从来没有找到过本座这里呢?”
“奴才之前说了,几乎每个宫都有内应,哪个宫可偷哪个宫不可偷,都心中有数,许多人根本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财物,可能就最珍贵的那两件知道,不碰那两件就是了。”
“就算发现了,也大都不敢去找宫主做主,不过是一点财物,怕宫主会觉得他们俗气。维古执拗,奴才们从来没有动过他宫里的东西。”
辛落凡思索道:“这么说,果然是有人想要将偷短弩的罪名嫁祸到你们身上,所以偷短弩的,迷晕你的,和偷维古殿里财物的应该是一群人。”
铭之认同道:“大概是如此。”
“你刚刚说卫昭怎么了?”
“他一直在和药府的人有所交易,他这个人就是从西域来的,喜爱研究各种鬼魅花草,制造各种药物,听说有些药物会致人上/瘾/成/幻,也不知真假,也不知他用在何处,放在哪里。”
“奴才觉得此事他肯定脱不了关系,所以花香一事,奴才只是让侍从不必隐瞒,悉数告知宫主,宫主若是不信,便可以去药府查一查,那些药渣和用药的册子好好对一对帐,便知晓了。”
药府是芳华宫中上上下下的人看病拿药的地方。
辛落凡回头,示意清木去查查。
觉得问的差不多了,辛落凡站起来,抚了抚自己衣服上的褶皱:“你若是想住在这里,便住着吧,你的侍从们,还有这个后勤殿的离贡,如果有命活下来了,都在这住着吧,平日里也不会短你们吃喝。”
“这件事涉及的人太多了,抓是肯定抓不完了,谁让你们赶上了,对外就当你们已经被处决了,也好以儆效尤。”说罢,辛落凡正想离开,铭之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辛木梓。”
辛落凡一愣,反应过来这是芳华宫宫主的名字,这是第一次听见这宫里有人直呼自己的大名,若是上官月和清木在,只怕会把他拖出来乱dao砍si。
辛落凡觉得新奇,笑着说:“你居然敢直呼本座的大名?”
铭之艰难地站起来,盯着辛落凡问道:“辛木梓,你将我带回宫来,是因为喜欢吗?”
辛落凡满脸问号:“啊?”
铭之自顾自地说:“不是,你根本没有想起过我几回吧。我感激你,却也恨你。”
“人若是没有见识过荣华富贵,平凡困苦此生也就算了,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你当初没有用那些奢侈的生活将我高高架起来,我也不会跟着你回芳华宫,也不会只能在这个牢里渡过余生。”
辛落凡觉得不可理喻:“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的贪婪。”辛落凡不想再理他,转身离开,突然想起这本书的结局,回头颇有些自嘲道:“不过,你也不一定会在这里了结余生呢。”
若是芳华宫最后还是会被苏沈元颠覆,那么在牢里的他们也许会在混乱的芳华宫里搜刮一些钱财,然后逃出去。
辛落凡赶到药府的时候,上官月和白合正在核查药单簿,旁边桌上正放着拆开的油纸包,里面还有几颗没吃完的冰糖葫芦。
辛落凡腹诽了上官月一下,自己收起来让他留些给白合的时候还不高兴,现在还不是巴巴的给白合拿来了。
白合注意到辛落凡走过来,连忙起身要给辛落凡请安。
辛落凡拦住了他:“快点对药簿吧,清木呢?”
白合回答道:“这药簿是肯定有问题的,对下去也不过是查明到底少了多少药材,清木已经去带人想要先将卫昭带过来,控制住。”
正说着,清木已飞身回来了。
“宫主,卫昭失踪了。”
辛落凡惊讶:“失踪了?”
“奴才已经派人四处去找了。”
“他的侍从们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吗?”
“没有,只知道他是一大清早便不见了。”
辛落凡思索道:“这么说,本座今日到陋室之前,他便已经不见了。看来他的失踪和铭之东窗事发没有关系。他的花呢?”
“他的花也不见了。”
辛落凡觉得现在事情的发展让她又有点想不通了。
一个侍从匆匆来报:“宫主,奴才们奉命在井中打捞被扔进去的财物时,发现了一具尸体。”
清木问道:“是卫昭?”
“奴才们不敢断言,但此人穿着打扮,似是左先生卫昭。”
辛落凡疑问:“不敢断言?”
“此人似乎是脸向下倒入井中,井水不深,坠入时脸着了井底。脸部已损失大半。”
上官月道:“那便带过来瞧瞧。”
辛落凡扶额,这是什么事啊,这几日竟是见这些血肉模糊的惨状了。饶是回了她栖凤殿,仍觉得鼻尖带着血腥味。
尸体用担架抬了送到药府,放在院中。
虽死不久,但不知是不是错觉,辛落凡觉得已经有些臭味了。
现实世界没有见过尸体,辛落凡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尸体上的衣服确实像是卫昭的,现在还湿淋淋的,上面还带着些泥。左半边脸已血肉模糊,但剩下的部分看起来也很像卫昭。
“奴才有一事,不知该不该报。”抬担架过来的一个侍从小心翼翼地说道。
辛落凡应道:“有话就讲。”
“奴才刚刚抬尸体过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了这具尸体眨了眼睛。”
辛落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井里刚被人抛了不义之财,又死了一个人,死了这个人还想诈尸。
辛落凡和清木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官月过去,试探了鼻息,冲辛落凡摇头,对那个侍从质疑道:“你不会是眼花了吧?”
“奴才当时很清醒,不过也怕是自己眼花,所以不知当不当讲。”
辛落凡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自己是现实社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迷信,科学来讲,可能是刚死不久,这个肌肉抽搐,看起来像眨眼睛,没错没错。
上官月将那尸体翻了个遍,从尸体的怀里翻出了卫昭种的那朵西域奇花尔曼花,这个花被连根拔起,放进怀里,花瓣已经散落了,根茎也折断了,虽经过井水的浸泡,但仍然有些若隐若无的香气。
从各方面看,这肯定是卫昭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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