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顾文君多少心存疑惑,为什么北静王会向被俘的冥教长老询问她中蛊一事,直到向来心思敏捷的苏晟道明了因果。
原来北静王这段时日一直在追查段氏和小活佛的下落,这才意外带出了顾文君中蛊一事。
“关于段氏下落,坤卫这边可有何头绪?”顾文君问道。
苏晟眸光微闪,笑道:“世子也对段氏上了心?”
“如何不上心?”顾文君把玩着手中的金蝉。“冥教既然将蛊引交到她手中,必然有利所图,也便是说他们早早就知我体内有蛊毒,却静等五年后才转移交给段氏动手,这其中因果想必先生也好奇一二。”
苏晟抚须笑道:“确实如世子所言,王爷也特令坤卫追查段氏下落。”
必然是了。
她可不觉得能让北静王“上心”的人,镇南王会看着对方‘溜走’。
顾文君并未多言,又与苏晟叙了些话,才放人离开。走出书房时,就听守在外面的门房说半刻钟前长公主殿下差人来找她,见世子在书房与他人交谈,便没让他传达,径自离开了。
顾文君来寻赫连幼清时,司琴正守在门外,顾文君来时未带一人,又不走廊道,直接穿林而过,等到司琴注意到人时,顾文君已翻过栏杆,站在她十步之外。
“殿下在书房?”顾文君走上前问道。
司琴忙恭谨道:“在的。”
“可有旁人?”顾文君道。
“并无。”
早前赫连幼清告知众人顾文君前来不必通传,身为掌事大宫女的司琴自然是将长公主的话贯彻全面。
她掀开珠帘,躬身请顾文君入内。
顾文君轻声道了句‘有劳’便掀帘走了进去,她走进来时,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棱落在珠帘后那一人身上。
淡淡的余晖中,女人站在案前认真的在纸上勾画,微低着头,粉面朱唇,时而抬笔,时而又懊恼的收起,落在发髻上的朱钗轻摇,美好的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女人勾画的认真,全不知被一人看在眼里。
看着倒像是在作画。
顾文君心下好奇,忍不住放轻脚步,走上前想一探究竟。
一张桃夭树下翩翩美人图尽收眼底。
落花翩飞,树下的美人慵懒的坐在胡床上,而在她的怀中一年幼童子正睡眼朦胧的揉着眼。
美人身着一袭青衣,虽只简单的绾着发,但画中净显飘逸舒达,唇色一点儿红,让人观之便不免心生作画之人爱慕心意,但眼下却唯独留了一双美目未尽显画中。
身着一袭青衣的顾文君歪着头打量。
“在下在殿下眼中当真是美如冠玉~”
顾文君的声音猝然在耳边炸开,吓得赫连幼清当即乱了阵脚,整个人就要扑上去将画盖住,却又觉得不妥,转身忙挡住顾文君的视线。
“你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
长公主先发制人。
“看殿下作画做的认真,臣不想打扰,这才放轻了些。”绝不承认自己就是故意让人听不见声音的顾世子笑着就踮起脚看向赫连幼清想要遮掩的画作。
顾文君踮脚,赫连幼清也跟着踮脚。
“放弃吧,我已经看到了。”顾文君拍了拍耳根子有点红的赫连幼清,而她嘴欠的安慰话半点也没起到‘安慰’的效果。
“不是你!”被气到的小公主鼓着脸道。
“我又没说是我。”顾小世子眨了眨眼。“你着急什么。”
赫连幼清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越发得意的顾文君。“你很得意。”
“是啊。”顾世子顺杆就爬。“能让殿下这般爱慕,便是让臣现在死了”
她还未说完,就被赫连幼清捂住嘴,呵斥道:“胡吣什么!”
印象中,赫连幼清是最见不得她说死字的。
借着赫连幼清上前捂她嘴的手劲儿,顾文君挨着将人搂在怀里。
“不气了?”顾文君柔声贴着赫连幼清的额头说着。
意识到‘中计’的长公主殿下不自在的就要推开对方。“世子凑这么近做什么?”
“自然是因对世子妃心生爱慕,难以克制。”
被说的面上一红,赫连幼清抬手两指掐住顾文君的嘴。“油嘴滑舌。”
顾世子眉眼一弯,唇齿一张,歪头亲了一下赫连幼清未来及收回的手指。“也仅对殿下一人足矣。”
长公主殿下的表情有点复杂的一言难尽。
谁能想到当年榆木疙瘩不解风情的顾世子,一旦确认心意就如同解开了封印,好几次让自认为能在对方甜言蜜语攻势下镇定能走上几个回合的长公主竟是没几息的功夫就能败下阵来。
全不知心上人此刻心情起伏,顾文君一眼就看到画上的人只剩下一双妙目未尽显纸上。
“怎么眼睛没画?”
顾文君说着时,意识到对方在看自己画作的赫连幼清已经转过身,但被顾文君抱住腰的她后背贴上对方的胸口。
既然发现了做遮掩显然是没有必要,赫连幼清瞥了一眼顾文君的一双眉眼,在察觉到对方要看向自己时,立时又转移开视线。“没想好。”
顾文君深感赞同的点了点头。
“画虽好,但到底是少了题字。”顾文君身体前倾,拿起赫连幼清放在一旁的笔,认真的在画的一旁落笔书写。
赫连幼清好奇抬眼望去,只单单这一望,脸上的复杂又胜了几分。
只见的顾世子写着: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
顾文君题的字不符合赫连幼清认知中的任何诗体,唯一能勉强得是押韵较为自由。
赫连幼清忽然想起之前对于顾世子的调查中,镇南王世子音律诗词不通,是个十足随心所欲之人,二房和三房曾以此为话柄,却均被这位以三寸不烂之舌回怼了过去,至今在府内仍是一段‘佳话’。
就在赫连幼清努力想要辨清顾文君笔下的诗体时,对方这时已经将笔递到了她的面前。
“殿下来做尾段?”
赫连幼清:“你故意的吧。”
从某种方面来讲,顾世子在长公主心中性格有点恶趣味的恶劣。
见赫连幼清接过笔却无从下笔又面无表情的模样,顾文君笑着握住赫连幼清握笔的手,胸口进一步贴上对方的后背,继续在未完成的地方题字。
卿为朝朝暮暮。
虽诗文不成格律,偏偏字里行间中令人心生无限欢喜。
赫连幼清面上一红,整个人都滚烫起来,她手上一抖,一滴墨在跃然在纸上晕开,而她则被顾文君抱起放在案上。
心跳加快,宽衣解带。
衣衫尽退之时,颊生两晕,凤眸含着娇泪欲滴,赫连幼清连忙捂住顾文君的唇。
“白日不可”
她说的微不可闻,轻微的呼吸声卷起的涟漪都升腾起焦躁的闷热。
顾文君衣袍松散的搭在肩上,刚刚被长公主撕扯下来的外衫还挂在她的臂弯中。顾世子双臂伏在两侧,眸光渐深,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殿下才是故意的吧。”
长公主面上羞窘,另一只手抬起就杵住镇南王世子意欲倾身的大嘴巴。
“胡说!”
顾文君向前凑了凑。“白日不可,晚上呢?”
赫连幼清面上羞窘,嗔怒道:“成日里净想这些,世子可知轻重?!”
顾世子敛眉低笑。“轻重臣虽不知几分,但见了世子妃,便是有了七魂,怕是也仅剩下一魄。”她说着掀起眼,眼尾飞斜,如落雨的飞燕,一抹温情,蔓上□□分的情深,话音低迷,让人侧耳倾听都禁不住心跳加快,小鹿乱撞。“晚上我来寻你,可莫要在推开我了。”
赫连幼清:“”
便是郎有情妾有意,被顾世子艾艾低迷的声音一一叙述,怕是也会令人气了个仰倒。
长公主面无表情的推开顾世子言笑晏晏的脸,从案上跳下来时就被顾世子一把抱住。
顾文君笑着又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便是,别气了。你派人来寻我,可是有要事?”
“世子这般,当真是令本宫瞧不出有要事相商。”赫连幼清斜睨了她一眼。
心知对方这股子别扭劲儿没几句好话断然是散不开,顾文君笑着又低声凑近说了些讨喜的话,才令赫连幼清忍俊不禁的将人推了推。“胡说,我才没有。”
虽是这么说,但好歹是能感觉到对方心情好上不少的顾文君借坡下驴。
不大会儿,赫连幼清便说了差人去寻顾文君的原因。
原来是她得到消息,段氏手中的蛊引和冥教有关,听到这则消息时,被顾文君注视着的长公主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在想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顾文君将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掌心。
她见赫连幼清看了过来,便将坤卫探寻关于地下水牢的事一一说给对方。
“北静王避开你我单独审讯,只怕所图不小。”顾文君道。
赫连幼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其实更想问我段氏在哪吧。”
顾文君:“”
关于心上人聪明的一眼就瞧出你心中想法这件事,还真是一件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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