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不会是要和我说祖父有私生子在上京吧?”顾文君一脸古怪的看向拧眉盯着怀里七皇子的赫连幼清。“怎么了?”

    赫连幼清气色并不是很好。“小七近日精神不振,  时有昏睡,我担心是不是因为离开地穴的缘故。”

    顾文君凑上前,仔细打量着顾岐,她的目光落在小家伙的奶嘴上,  想了想就抬手就要将玉蝉奶嘴拿起来,  不料手刚刚落在奶嘴上,  奶团子似有所觉的睁开眼时,  两只小爪子还精准的抓住奶嘴不让顾文君得手。

    顾岐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平静的如同死水,  即使小脸上的两腮肉肉的如同一坨小面团,顶着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的他单论‘气势’而言,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你确定他没精神?”

    赫连幼清:“”

    “方才你说祖父当时属意的世子人选在上京,  可是发现了什么?”顾文君继续问道。“难不成真有私生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至少是在五年前,  镇南王在上京便有所动作。”见眼前一大一小都没有松开玉蝉的意思,  赫连幼清索性将顾岐送到顾文君的怀里。

    若真如幼清所言,便多少坐实了原主的‘顾文君’从最初成了与皇室对抗的挡箭牌。

    “你有几分把握?”稳稳地将奶团子抱住,顾文君低头时收获了小七皇子死鱼眼的沉寂瞪视。

    “怎么?顾世子是不信本宫?”赫连幼清挑眉看她。

    “不是不信。”虽从最初镇南王意欲将她推上人前到如今对方作壁上观的态度,  顾文君心下早有猜测,但当事情摆在眼前时,  难免不好判断起来。“只是你确定你掌握的便是事实吗?幼清,  我并不是质疑,而是有些事情在我看来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有些事其实并没有表面看着简单或者复杂。

    往往坏就坏在人心上。

    “那你是如何想的?”赫连幼清道。

    “其实当年祖父向先皇请封我为世子时,我便多少有些猜测不同寻常。”毕竟以她当时的所作所为,  她可并不觉得老镇南王忽然慧眼识珠发现了她是最靓丽的‘一颗星’,对方如此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将她推在人前混淆视听。

    另一种便是捧杀。

    也不怪乎她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事实上这些年皇室和五柱国之间的关系越加紧张,被推出来的世子现在来看几乎不得善终。

    关键是据她这几年私下调查发现。

    这壳子的生父的死,  与老镇南王有直接关系。

    “就我所知,现在发现的五份蛊虫中,黔南王、东襄王、北静王、楚信王以及你都一一出现,如果说金蝉蛊被分为了五份,但再加上镇南王的那一份岂不是六份?但镇南王的那一份又在哪?”顾文君疑惑道。

    “你记不记得你进宫时曾拿了一份图纸?”赫连幼清道。“那份图纸有可能是真,但也有可能是假。”她见顾文君看了过来,继续道:“我们现在所有猜测的依据都不过是通过手札来判断,但至于是五份还是六份,亦或是其中五柱国中两柱只能算是一份,都极有可能。”

    当初进宫时赫连幼清笑里藏刀的模样,和着人家那时就觉得她这张图纸是假的。

    顾文君禁不住有些唏嘘。

    “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赫连幼清冷静道:“藏宝图是诱因,无论是冥教还是他人,真正的目的在于是饲养的蛊虫,对于这一点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吗?”

    正是因为看出来,才越加觉得事情蹊跷,顾文君叹道:“说是寻找宝藏,但你其实是为了七皇子和圣人。”

    “小七因冥教成为人柱,唯有找到神龙才能破解,而神龙所在,便在前朝藏宝图埋藏之地。”说到这里时的赫连幼清眸光闪动,她低垂着眼,看着正抬起一双莲藕般小臂膀向她求抱抱的七皇子。“藏宝地无论出于哪一点,我都必须要找到。”

    顾文君忽然记忆,赫连幼清曾说过为了小圣人,便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更何况她舍命都想要营救的七皇子赫连承岐。

    她可以舍命救心爱的人,但却阻拦不了心上人在选择上便存了‘死志’。

    意识到这点时,顾文君心情并不大好。

    赫连幼清见顾岐努力的向她伸手,目光禁不住柔和了下来,上前刚刚接过小奶团时,就被顾文君抱在怀中。

    “我知道无论是小七还是鲤儿,于你而言都是重要的,但,赫连幼清,你偶尔能不能想想我。”顾文君收紧了怀抱。“你为他们可以连命都不要,若真的出了意外,你可有想过我们?你命都不要了,那我呢?”她的声音有些低哑,从胸腔蔓延上来的压抑让赫连幼清脸颊绯红的同时,心底蔓上无限的缠绵和酸楚。

    她说不上来,直觉的眼角莫名的酸。

    “我不会有事,所以……”

    “所以什么呢?赫连幼清,人的命,最担不起承诺。”

    末世来临,她别的没有学会,唯独知道命这一字,最经不起风雨。

    自她进入上京,金蝉蛊、人柱、冥教、神龙……

    一桩桩,一件件,盘根错节风谲云诡。

    她生出了不安。

    她第一次并不是因为自己性命受到威胁而踌躇不定,却是因为一个人,心有不安。

    而就在刚刚,坤九存了死志的死亡,无疑是为了保护坤一。仅是这一点,便让这股不安感越加强烈。

    赫连幼清的手紧紧的抓住顾文君的袖口。“顾文君,我重未给过你承诺。”她压抑着声音。“我也重未说过要与你承诺什么,你该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人为可控,很多人都在说人定胜天,谋定而后动。但顾文君,偏偏这世上太多却是命不可违。赫连氏的荣耀不能、也绝不能在断在我的手中,让小七恢复是我的私心……鲤儿不能出事,这不止是我的责任,更是赫连氏的百年荣耀不允许出现差池。有一点你说得对,小七和鲤儿,对我至关重要,便是因为他们而死我也在所不惜。”赫连幼清的声音微微颤抖,隐约的低哑难言。“所以顾文君,我不会给你承诺,我也无法给你承诺,正如,我也不需要你向我承诺什么。”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赫连幼清用力的抓了一下顾文君的袖口,而后缓缓地松开。

    她们静静地贴在一起,却又好似重未贴近在一起。

    “刚从外面回来,你也累了不是吗?”良久却是赫连幼清率先开口说道。

    她听明白了赫连幼清未尽之言。

    顾文君缓缓地松开了手。

    赫连幼清抱着睡着的顾岐离开时,外面还下着细雨。

    落雨如断了线,淋淋的檐角滴落。

    顾文君听着雨声。

    没由来的觉得冷。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相遇了,相知了,却有并不如意的相伴。

    到底是观念不同。

    顾文君再次见到莫子午时,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的晚霞漾在城楼上,而檐下,只单单着了一件湛蓝外衣的莫子午正捏着金色小虫的羽翅,将其一点点的喂给乱蹦的黑色燕子。

    顾文君原本并未在意,可在发现金色小虫就是从坤一体内拿出来的金蝉蛊,而那只燕子正是一直跟在‘东陵’身边的黑背燕子后,心下多少有了判断。

    毕竟当初从许卿雯体内‘跑出来’的蛊虫与此只一模一样。

    “那只蛊虫于世子而言也是无用,何不将其赠与莫某?”手中的蛊虫被燕子叼食的一干二净,莫子午和煦的看向顾文君。

    顾文君收回了视线。  “何以见得蛊虫于本世子无用?”

    莫谷子知道许卿雯体内有蛊虫这件事在顾文君看来并不奇怪,对方既然能知晓坤一的身份,同样为蛊虫寄主的许卿雯又怎么会逃出莫谷子的‘眼睛’。

    只是当时知道许卿雯在殿内的没有几人,难道又有人走漏了风声?

    “莫不是世子还打算同一只鸟争口粮?”黑背燕子跳在莫子午的手指,它戳了戳自己的羽翼,鸟头一转就瞧见不远处的顾文君,而后欢悦的扑棱着翅膀向她飞去。

    “晚辈也不是不舍得割爱,但前辈总该告知晚辈,这蛊虫于这只燕子而言,又是什么?”顾文君直起手指,燕子登时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欢快的鸣叫了几声。

    莫子午听罢呵呵笑道:“世子此番的来意仅是因为这只燕儿和金蝉蛊?”

    “当然不是。”顾文君闻言笑道:“只是碰巧见到,然后碰巧听见前辈的询问。”

    “好一句碰巧。”莫子午朗声一笑。他站起身走到顾文君面前,抬起手将落在对方指尖的燕儿抓在掌心里,黑背燕子叽叽喳喳的闹着要脱离莫子午的掌心,却总被对方把弄在掌心脱困不得,最终累的瘫着身子趴在了莫子午的手上。

    “既然想听,世子理应也该拿出十足的诚意。”莫子午道。

    顾文君笑着从怀里掏出金笼子,笼中金色的蛊虫被力量压制,虚弱的连羽翅都扇动不起。“这是自然。”她拎着手中的金笼子,笑如揽月入怀。“不知此物前辈可满意?”

    “世子有备而来,莫某自是扫榻相迎。”莫子午眼眸弯起,天边的霞光落下,他漆黑的瞳仁霎时好似填满整个瞳孔,却又像是在转瞬间恢复成正常的颜色。“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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