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叶兰亭和李含香在那头寒暄的时候,  杨虎娃就在观察对面李家庄那群人。

    李家庄人数比他们大古村少,但体格却要更结实,双方都有自己的优势,  比赛可以说势均力敌。

    杨虎娃想了想,  悄悄对身后几个人道:“待会儿开始后,你们就把绳子栓在腰上,使劲往后头倒,  听我喊节奏,大家同时迈一条腿,把力气往一处使,咱们人多,  比他们有优势,  等赢了他们的工钱,他们以后就不敢不服咱们了!”

    大家都点头,纷纷表示愿意听他的。

    而另一边,王老二也在跟他们李家庄的人排兵布阵,  力气大的前后各站几个,力气小的就往中间。

    等到双方都准备好了,  叶兰亭拿着彩头走过来,问他们:“准备好了吗,  听我口令,  不许抢先犯规。”

    “三、二、一,开始!”

    一听到兰亭那声‘开始’,那条系着红布的麻绳顿时被拉得绷直起来——

    两边的男人个个咬紧牙关青筋涨起,  双掌死死拽住麻绳,铆足了劲往后拉。

    杨虎娃站在大古村队伍最前头,盯着中间那条象征胜利的红布,  口中大喊道:“一二三倒!一二三倒!”

    另一边李家庄的人也在王老二的带领喜齐声喊着号子:“嘿哟!嘿哟!嘿哟!”

    赛况异常激烈,一时难分胜负,看得李含香和她丫鬟都兴奋地助威呐喊起来。

    那边薛霁安也仍不住来到场边观看,眼神不停在两边人马来回地瞧,那替杨虎娃捏把汗的眼神,都有点恨不得自己能上场的感觉。

    叶兰亭倒是瞧着神色淡然,不管输赢都在她的接受范围当中,倘若大古村输了,给杨虎娃长个教训,收拢一下李家庄的人心;倘若大古村赢了,也能趁势敲打一下李家庄这群不服管教的人。同时她还分神地想,这种时候,要是有把哨子就好了,哨子还挺简单的,改天让薛霁安试试做一个……

    就在她一边观战一边想事情的时候,李家庄队伍里突然有个人脚步踉跄了下,险些绊倒,瞬间打乱了李家庄队伍的节奏,杨虎娃见势立马带着自己的队伍乘胜追击,喊的口号加快,所有人齐心发力,趁着对面节奏打乱时,一鼓作气将中间的红布条拽到了大古村这边。

    叶兰亭立马挥手:“停——”

    “胜负已分,杨虎娃队胜。”叶兰亭当机立断宣布输赢。

    听到自己这边赢了,不用被扣工钱,还能得双倍彩头,大古村的村民都高兴地抱在一起跳起来!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杨虎娃更是牛气哄哄地扛起绳子,甩了甩满头的汗水,走到王老二面前下巴一抬:“服了不?”

    王老二从鼻孔里哼一声,扭头不说话。

    李家庄那边队伍里摔倒那个人懊恼极了,坐在地上很是自责拖了大家后腿。

    叶兰亭上前道:“王二哥,比赛规矩是事先就说好的,公平比赛,尊重输赢,今天这事就此揭过。你的一百文赏钱待会做工结束后照样领,他们扣的工钱,不殃及你们村的女人。”

    王老二虽然还是有些不认输,但面对叶兰亭公正的处理,也只得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叶村长秉公处理。”

    “好,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大家回去继续干活吧。”

    叶兰亭便让大家散了,转身时面无表情看一眼杨虎娃:“待会儿完工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杨虎娃正沉侵在胜利的喜悦中,十几个村民将他围在中间庆祝,正高兴了,就被叶兰亭点了名。

    他笑容一僵:“……村长。”

    叶兰亭没理他,径直转身,对李含香道:“含香小姐,这边请,先到我家去坐坐吧。”

    李含香道:“正合我意,请。”

    叶兰亭便对阿公道:“爷爷,先回去吧。杨虎娃这边没事了,剩下的让他自己解决。”

    一行人便往叶家院子去。

    从大古村小巷一路走来,所见全是破烂茅草土屋,路上还能偶尔看见几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孩好奇地盯着他们瞧,李含香眼里非常惊讶,叶兰亭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那些小孩子看见生人并不害怕,反而跑上来围着叶兰亭喊道:“兰亭姐姐,你今天还能再教我们唱歌吗?”

    李含香看见叶兰亭温柔地摸摸他们脑袋说:“今天不行哦,今天兰亭姐姐家里来了客人,改天再教你们唱歌好吗。”

    孩子们得了兰亭的许诺,便欢天喜地的跑远了。

    等来到叶家院子后,李含香见到一座寻常的土墙青瓦农家小院,三间跨房合围,朝南北两边开着栅栏,院前种着几棵树,院墙上晒着几篓子草药,院坝还算宽敞。

    要比方才一路看到的茅草土房好上一些,但也完全谈不上宽裕,李含香有点失望,她想象当中能够培养出叶兰亭这样人物的家,不是这样子的。

    那或许是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世家大族,也或许是一个源远流长的书香世家,总之不是这样深藏在穷乡僻壤的农家小院。

    李含香或许也不是失望,她是不舒服和挫败,叶家的贫穷让她不舒服,让她挫败于同样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同样是家里没有可以继承家业的兄弟,她比叶兰亭出身条件好,却不如叶兰亭优秀。

    “到屋子里坐吧,我给你泡壶花茶。”

    就在李含香静静打量四周的时候,叶兰亭将她请进院子。

    “兰亭,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坐坐就行。”李含香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美肤皂订货的事。

    叶兰亭也知道她的来意,便道:“那行,就去我办公室说话。”

    两人来到堂屋,李含香四下看了眼,笑道:“你这样布置,看起来倒像县里的那些衙门中堂。”

    “家里简陋,让你见笑了。”叶兰亭将她请入座。

    说着见笑,但李含香却没在叶兰亭脸上看到任何一丝局促或因家中贫寒而产生的窘迫,相反,她坐在对面,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地品,坐姿神态都很坦然、自如,甚至举手投足透着与这山村土屋不符的雅致。

    “兰亭,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李含香忍不住道。

    叶兰亭诧异抬头,注视了李含香片刻,调侃回道:“知道啊。怎么,我这个宝藏被你发现啦?”

    李含香一愣,继而没忍住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不自谦。”

    叶兰亭一副悠悠的表情:“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我还谦虚什么。”

    “你这人一点夸不得!”几句打趣过后,李含香刚才心里那点戒备和不舒服便散去了,转而道:“对了,你的美肤皂工坊在哪儿呢,既然我来了,不如带我去瞧瞧?”

    “就在西院,走吧,我带你过去。”

    刚才进来时李含香就瞧见了西偏房那边一直有人进出,但没想到叶兰亭竟然就把工坊设在了自己家里?

    这地方未免也太小了点……

    那一枚枚粉丽馥香的、惊艳上河郡各家太太小姐的美肤皂,竟然就是在这样一间简陋偏院里制作出来的?

    李含香有点不可置信。

    叶兰亭带着她走进第二生产线:“美肤皂做出来后,就是这些婶子们包装的。”

    她又带着李含香走进第一拓模线:“大丫现在是工坊里调颜色香味最厉害的高手,拓模便是在这里进行。”

    李含香走到大丫旁边,仔细盯着她手上动作瞧,瞧了一会儿,回头对叶兰亭道:“这个火候技术一般人怕是掌握不好。”

    “没错,大丫有这方面的天赋。”

    叶兰亭又指着窗架上刚定型好,还在晾晒的香皂:“那些是半成品。”

    李含香过去拿起一枚,又闻了闻:“这个香味我没见过,你们又调制了新的香味?”

    叶兰亭并不避讳告诉李含香这些:“没错,我让大丫调制了新的白兰花油进去,白兰花油有补水和抗皱的作用,通俗点说,就是能减缓皮肤衰老。”

    李含香一喜:“那太好了!这种新的白兰香味,你能不能给我做一千个!不,我要两千个!”

    “你还需要什么材料,白兰花吗?我那有,不够的话我让姑母从上河郡给你送来!”

    李含香越说越激动,有了这种减缓皮肤衰老的美肤皂,那她和姑母就能发财了!

    但这才叶兰亭缺没有答应,她说:“那怕是不行。白兰花精油炼制非常费时,而且精油不比牛乳,产量少,算下来,一天也就只能出十来枚这种精油皂。”

    “一天才十枚?”李含香蹙眉,“那怎么够?!”

    但转念一想,她又道:“也没关系,越是稀有物越是慢工出细活,白兰花皂你先慢慢做,就把之前的粉色美肤皂先给我一千枚吧!”

    叶兰亭还是不松口:“这超出我们工坊的产量了,上次五百枚已经是极限。”

    “哎呀我的好兰亭,你就让你这些工人赶赶工,先帮我做一千个吧!我姑母那边人家定了货,有几个大主顾,都是几十个几十个的买,你每次给我那点货,我送过去要不了几天就被人抢完了,你这边不加紧点,我拿什么去卖呀?大不了我给你再涨十文钱,给你算每个本钱七十文,就算是我补偿给你的,行不?”

    叶兰亭走出工坊,李含香也紧步跟着她追出来:“好不好嘛,兰亭,咱俩可是签了契约的搭伙人!我现在缺货卖了,你不能不管呀。”

    叶兰亭走到堂屋的案后坐下,才问李含香:“那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你姑母给美肤皂定的售价为几何?”

    李含香表情一卡,眼神不自在转了转,笑着开玩笑:“怎么,不是你自己当初说好的,我和姑母怎么定价你都不干预?”

    叶兰亭扬眉,十指交握放在桌上:“我也没说我要干预,我只是问问。”

    李含香低头咳了咳:“做生意嘛,肯定都以赚钱为目的了,咱们朋友归朋友,但我和姑母那边也要五五分账,七算八算减去本钱,其实我也剩不了多少的。”她哂笑着勾了勾头发,眼神游移,并未直视叶兰亭:“也就……卖个一二百文吧。”

    叶兰亭看她那眼神游移的样子,就知道她没说实话,而且水分还很大。

    保守估计,恐怕李含香说的这个价钱,至少要再加一倍。

    叶兰亭心里轻轻一叹,意味深长地对李含香道:“我们俩签了供货合同,你的零售价我不会干预。但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若是不规范统一价,又一味盲目扩张,会遭到市场反噬和同行打压,这样做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李含香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呀,你就放心吧,我姑父在上河郡也是个有些地位的人,没有人敢打他名下铺子的主意。”

    叶兰亭点点点头,她已言尽于此,李含香既悟不到其中深意就算了。

    只是有些遗憾,李含香怎么说也算是她找的第一个合作伙伴,却因为急切贪利,就这样把路走窄了。

    叶兰亭:“一千枚货我会按照上次的生产工期,在二十天后交给你,二十天后,我派人给你送到镇上。”

    李含香却说:“二十天太长了,十天行不行?我给你七十文?八十文!就当给工坊工人多发点钱,让她们辛苦一下,赶制出来,这一千枚我真的要得很紧。”

    叶兰亭道:“就算赶工也没有三头六臂,半个月吧,最快就半个月了。”

    李含香无奈,只得道:“那好吧。你七天后做完五百个就先给我送来,我要尽快给上河郡那边送去。还有你那个白兰花皂,做好了也一起给我送来。”

    叶兰亭:“白兰花皂的本钱可比那个贵。”

    李含香笑:“你当我傻呀,我从你这儿的进价高,我转手的卖价自然也要涨了。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东西,你就说个价吧。”

    叶兰亭随便说了个价:“一百文。”

    李含香站起身,很爽快地同意了:“行,一百文就一百文,到时候做好了全都给我运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叶兰亭含笑点头,起身将李含香送出了院子。

    她一直将李含香送到村口老井,看着她上了车,从车窗探出身子挥手:“你回去吧,等我好消息!”

    叶兰亭颔首目送,等到马车逐渐消失在村外小路尽头,眉心才慢慢蹙起,这香皂生意,怕是做不了多久了。

    树大招风,暴利之下人人趋之若鹜,上河郡和洛城的精明商人怎可坐视李含香姑母一家独吞这蛋糕。

    唉,叶兰亭摇摇头,背着手往回走,脑子却已经在想,她下一个要切的风口选什么好。

    算算日子,赵汾和郑姑三天后就该回来了吧。

    ……

    李含香坐上马车,谈成了此行来的目的,心情十分愉悦。

    马车出了大古村村子口,看见远处一群扛着锄头铁锹的村民正在前头亭子排队领工钱。

    听说大古村正在修一条丈宽的石板路,修好后能直达宝河镇。

    这也是让李含香觉得叶兰亭这个人神奇的地方——

    明明有路,她却偏偏要去自己修一条,明明赶夜路只需要驱使两个人就能将货物送到镇上,她却偏偏要花几十个人力,去修一条好走一些的路,只为了以后不再驱使那两个赶夜路的人。

    你说她修路是为了造福村民吧,想想又觉得有点可笑。

    李含香撩着车帘,视线从修路队那群朴实的村民脸上略过,扫到杨虎娃时,微微顿了顿。

    丫鬟道:“那小子不是刚才赢了拔河大力赛那个吗?”

    李含香不以为然放下帘子:“空有一身蛮力的莽夫罢了。……不过,这些人倒是很听叶兰亭的话,她才刚从她阿公手里接任村长位置没多久,就能让这些人这么追随她,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丫鬟看着眼色:“难怪小姐肯和她以姐妹相称,等以后老爷把家产交给小姐打理,可让这叶兰亭到咱们庄子上去管那些佃农。”

    李含香瞪一眼:“你以为她跟你一样眼皮子浅!”

    丫鬟便嗫嗫不说话了,李含香却在回想刚才叶兰亭提醒她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杨虎娃看着李含香的马车渐渐走远,愁眉苦脸地转过头。

    想到之前村长让他完事后去她办公室一趟,杨虎娃心里有点忐忑。

    原本今天赢了和李家庄的拔河比赛,给村里老叔们拿到了双倍的奖钱,大家都夸他干得好,既教训了李家庄的人,还得了奖赏,每个人都分到一块从来没吃过的八宝铺桂花糕。

    杨虎娃自己也很高兴,今天他出了风头,打趴了比他壮硕的王老二,还赢得了大家的赞誉,可明明是件好事,为什么他一想起村长临走时那个平静的眼神,杨虎娃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是不是犯错了啊?

    杨虎娃一边自己琢磨,一边朝叶家院子走。

    到了叶家后,杨虎娃先是去找了好哥们薛霁安打探口风。

    “二狗哥,今天村长回来没生气吧?”

    薛霁安淡淡看他一眼,“你自己觉得呢。你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要不是村长出面替你摆平,你是不是得打死打伤几个才罢休?好让李家庄的人来咱们村长找兴师问罪。”

    杨虎娃急得直跺脚:“你也不问问那王老二说了什么我才动的手!”

    薛霁安看着他眉骨和嘴角的淤青,俯身将两个药包扔给他:“这是叶阿公给你的,自己去跟村长认错,跟我说这些没用。”

    杨虎娃看着药包,捡起来放进怀里,垂头丧气地往叶兰亭办公室走。

    “村长,我来了。”他闷声在门外喊了句。

    “进来。”里头响起的声音平静温凉,不喜不怒。

    杨虎娃实在摸不准叶兰亭是什么态度,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但也不敢走太进去,只敢站在门口边上,乖乖立着先认错:“村长,我错了。”

    叶兰亭放下笔杆,抬头静静注视他,声音仍旧平淡无波:“你错哪儿了,说说。”

    她越是这样平静淡然,杨虎娃心里就越是没底,他扭扭捏捏道:“我不该打那张老二。”

    “还有呢。”

    “我不该召集村里的老辈子跟我一起打群架。”

    “还有呢。”

    “呃……没、没了吧。”

    叶兰亭问:“你觉得自己的错误,就这些?”

    杨虎娃被叶兰亭轻飘飘的语气磨得有点委屈,气性也上来了:“那张老二就该打!”

    叶兰亭端坐在案后,眼里没有责备,只是陈诉事实:“那张老二提的意见确实要比我定的办法好,你明明一听就能明白,就算你自己决定不了,也可以回来后向我禀报。为何还要和他起争端?”

    “他的法子是省力,但他们李家庄人说话难听,我忍不了,我非要打他不可!”杨虎娃梗着脖子道。

    叶兰亭也不问他对方说了什么,只道:“你就这点出息,手下的人随便说几句难以入耳的话,你就要打人?”

    杨虎娃脸色涨红道:“他们……他们说你,说你……”

    不用他把后头的话说出来,叶兰亭也猜得到,无非就是一些女人怎么样怎么样的话罢了。

    叶兰亭道:“你身为修路队的队长,这几十号人,我交给你管,你就是他们的领队,作为一个领导者,下面的人不服从你,你处理事情的方法就只有拳头?”

    “我管理大古村一百多号人,遇到下面村民不服闹事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动过手打人?”

    “即便你打他了,事情就解决了吗?他们对我出言不逊,会因为他上去打他们几拳而改变对我的看法吗?”

    “你在动手打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把人打受伤了怎么办?人是来我们大古村修路受的伤,是不是责任在我们这边?赔钱是小,人命是大,当时在那么多锄头铁锹在现场,万一一个不注意,擦枪走火了你要怎么收场?”

    “当你和王老二动手的时候,你代表的就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大古村,他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李家庄,后面那么多一起来的村民,你冲动出手,不仅没有化解矛盾,反而激化两边矛盾。”

    “还有,今天我罚大家工钱,让你们用比赛的方式解决争端,你侥幸占着多几个人的便利赢了比赛,万一你输了呢?那时候村民不仅不会称赞你,还会怨恨你,害得他们损失了一天的工钱,到时候,你这个队长就会愈发在下面的人眼里没有威信可言,你说话就更没有人听你的。”

    “而那张老二,他今天为了李家庄出头与你打架,在他们李家庄人的心里,他就成了英雄,即便他们村里人今天被扣工钱,但他得到了奖励,他要是聪明些,回去便用那一百文钱分给其他人,这样,他既收得了人心,赢得了奖励,还要永远压你一头。”

    “两相对比,你觉得你这拳头一出,收获了什么呢?”

    杨虎娃头越来越低,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现在又回到你最初动手的原因。”叶兰亭看着他,“你觉得张老二对我出言不逊所以你要教训他,但最后,却是我出面帮你教训了他。我用事实证明,即使我不用拳头,也能让他心服口服。”

    叶兰亭语气深长:“所以你记住,当你出拳头的时候,先想清楚,你出拳的目的是什么,出拳的后果又是什么,对面的人值不值得你打这一拳,如果非打不可,那再想想,还有没有除了出拳头以外更聪明的办法。”

    她训完话,见杨虎娃好像都要哭了的样子,也有点不忍。

    “好了,回去吧,今天我说的这些,好好体会。”

    “冲动是魔鬼,这样的错误,以后切不可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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