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大多是脱离现实世界, 依托法器或物体造就的一方天地。
云海秘境却不同于其他秘境,它存在于仙界,没有所依托的物体,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应向沂对于这种神秘境地的印象, 大都来源于小说, 年少之时, 他也曾沉迷于玄幻修仙的故事。
只是时过境迁,当初沸腾的热血,如今都化作了啼笑皆非。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真的会亲眼见识这一切, 身边还有一帮不好惹的队友。
冥府的阎罗,魔界的尊主,以及令他性取向都发生变化的妖尊,任谁看了不说一句牛逼, 六界之中最不招人待见的都在这里了。
有这些人在, 应向沂心安理得的做起了咸鱼, 研究刚到手的见面礼。
迟迢见他的目光都落在那破盒子上, 半点没分给自己,心里憋闷得紧:“指定没我送你的东西贵重,你也不用当成宝一样, 想看就看。”
应向沂失笑,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人:“当着他们的面拆礼物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正好瞧瞧是什么,不想要还能还回去。”说着, 迟迢就上手了,一把打开了盒子,“啧, 果然,就知道他们那抠抠搜搜的性子,送不出什么好东西。”
盒子里放的是一株彼岸花,比之前用作邀请函的那朵大一倍,开得很茂盛,通体鲜红,连花茎都是红的。
应向沂盖上盖子,放进储物戒里:“挺好的,毕竟是冥界的特产,只是希望我活着的时候用不上。”
有生之年,他可不想再去冥府走一趟。
迟迢揉了揉脖子:“传说彼岸花是神花,有蓄魂之效,这一株看起来还凑合,不一定是用来去冥界的。”
“喂,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非亦面朝他们,倒着往后走,“床上说说就得了,人前还腻腻歪歪的,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个孤家寡人?”
被迫躺枪的一殿、六殿:“……”
真的好不想和这家伙一起走。
迟迢啧了声,眉眼间荡着戏谑:“你终于不想做孤家寡人了吗?等从这云海秘境出去,我就帮你把神界的大门杀穿,可好?”
非亦:“……”
吊儿郎当的魔尊登时黑了脸,没好气道:“你那不是帮我,你是巴不得我孤寡一辈子。”
应向沂好奇不已:“魔尊倾慕神界之人?”
“算不上倾慕,一段孽缘罢了。”迟迢搭着他的肩膀,小声道,“传说他与一神界之人有命定之缘,神界为了诛魔,曾以那人为诱饵,想引他上钩。”
应向沂眼睛一亮:“然后呢?”
这故事比狗血的几生几世有意思多了。
“他好奇什么人能配得上他,就去了神界,想把人带回魔界好好研究研究。结果非但没如愿,还亲眼看着那人为了他,自戕而亡。素来没心没肺的魔尊,也因此有了心魔。”
迟迢耸耸肩:“那人死的不彻底,魂魄未散,被养在神界。然后他就常常出入冥界,想找办法将人复活,因此和棺材脸们成了熟识。”
本以为是缘定今生,没想到是阴阳两隔,应向沂叹了口气:“他将那人救回来了吗?”
“要是救回来就好了,也省的他惦念这么多年,将人情债熬成了一段孽缘。”迟迢啧啧,“那人压根就不想活。”
走在前头的非亦无奈转过身:“那位姓迟的铁树,你说话的声音敢不敢再大点,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吗?”
迟迢毫不示弱地看回去:“你再藏着掖着,这也是事实,我有杜撰什么吗?”
非亦张了张嘴,没吱声,默默转了回去。
应向沂戳了戳迟迢的脸:“好了,别说了。”
迟迢习惯性蹭了蹭他的掌心,蹭完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条条的身份,整个人都僵住了。
应向沂忍着笑,顺势碰了碰他的嘴唇。
迟迢瞬间想到昨夜,他也曾这样揉弄过自己的下唇,然后亵玩舌尖。
应向沂没忘记两人“清白”的身份,故意问道:“你脸红什么?”
迟迢仓皇失措,想低下头,却被掐着下巴,对上应向沂含着笑的目光。
“在我们人间,脸红就代表害羞了,你刚刚想到什么事情了,可与我有关?”
余光瞥到偷偷打量他们的人,迟迢偏开头,嘴硬道:“无关,与你无关!”
应向沂福至心灵,侧身挡住人戏谑的目光,将脸红的迟迢拢在怀里:“原来与我无关,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可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我——”迟迢抬起头,撞进他的眼里,“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应向沂勾着他的头发,“如果指的是,你是要找我报恩的小狐狸精这件事,那我确实知道?”
发现条条是迟迢之后,他仔细捋了一遍,自己并未在条条面前掩饰,迟迢应该知道他知道梦里的小变态是谁。
他受够了暧昧不清,想正大光明的抱着自家小狐狸精,这层关系已经到了挑明的时候。
至于迟迢装成条条的事,应向沂还不打算揭开。
一是条条的天劫刚过,可能与他的真实身份有关,应向沂不确定迟迢想不想被发现。
二是迟迢骗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得连本带利讨回来,自然不能轻易饶过这条顽皮的小蛇。
若此时说了,凭迟迢的性子,多半会搪塞过去,得让他因为隐瞒而愧疚,如此才能借题发挥。
应向沂想到困扰他已久的上下位置问题,深觉有了解决之策。
迟迢哼了声,按着他的后颈直接亲上去:“明明是你早就知道了,不告诉我。”
应向沂任由他撒欢,心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直接说清楚一切,这愧疚心欠奉的家伙肯定不会认真,可能还会倒打一耙。
围观人看了一会儿,默契地转过身。
六殿满脸不可言说:“现在怎么办,要叫他们继续赶路吗?”
“你去叫吗?”非亦幽幽地叹了口气,“刚开荤的人不能打断,依我之见,咱们就此扎营吧。”
等应向沂和迟迢分开,另外人已经安营扎寨,准备休息了。
应向沂摸了摸鼻子:“咱们刚进这秘境没多久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运气到了,都不用找,宝贝自然就奔着你来了。”非亦躺在树杈上,枕着胳膊,“你俩抓紧时间,该亲热亲热,后面几天可能就没机会了。”
应向沂:“……”
看来后面才是重点。
秘境中昼夜交错,比现实中轮换的快,个时辰就会换一次。
没过多久天就黑了,树枝仿若玉石雕刻而成,在夜色中闪着光。
从树林深处飞来一片绿莹莹的云朵,应向沂吓了一跳,还没开口,便见那云朵直直的飘向一殿和六殿。
“那是鬼萤,很多秘境中都有,喜欢尸体的味道。”
两位阎罗王端坐树下,周遭围着一大片鬼萤,映得他们两个惨白的脸都渗着绿光。
“本尊杀了那么多人,外界都说本尊满手鲜血,没想到比死人味还是比不过这二位。”
“这是尸体堆里泡出来的,你能比得上吗?”
迟迢和非亦人以群分,凑在一块奚落他们,听得应向沂哭笑不得。
六殿气得一掌挥开周遭围绕的绿云:“鬼萤喜欢新鲜尸体,平时都在休眠,这般倾巢出动,定然是有人死了。”
非亦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下来:“小六说的没错,看来咱们今夜睡不成了。”
迟迢默默拉住应向沂的手,牵着他往鬼萤飘来的地方走去:“被邀请的都不是简单之辈,这么快就有伤亡,证明他们进入了重要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都藏有重宝。”
“说的没错,只是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这么快就遇害了。”非亦笑笑,“长夜漫漫,大家要不要来赌一赌,倒霉蛋是哪界人士?”
六殿轻嗤:“反正不是冥界。”
迟迢:“也不是妖界。”
有邀请令牌的人才能进入云海秘境,冥界与妖界被邀请的人都在这里了。
话虽这么说,但几人心里都清楚,这先祭天的应当是凡人。
手无缚鸡之力,来这种地方就是送死。
非亦十分惋惜:“魔界分裂,除了本尊之外,还有几个废物来了,希望他们足够幸运,能让本尊鞭尸。”
应向沂颇为惊诧,瞟了非亦一眼。
迟迢都说非亦为人特别坏,他还以为对方在魔界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现下看来并不是。
一殿和六殿都无法理解非亦鞭尸的古怪趣味,就连迟迢也颇为嫌弃,几人一边走一边插科打诨,很快就到了林子深处。
浓郁的血腥气还未散尽,非亦啧啧称奇:“这么大的味道都拦不住鬼萤,可见二位身上的味儿多冲了。”
一殿拉住气炸的六殿,指了指一旁:“那里有东西。”
大片鬼萤循着他指的方向飘过去,森森的绿光照亮了四周,只见地上躺着一副被撕扯得不像样子的无头尸体,血肉模糊,破成布条的衣服也遮不住四肢上的伤痕。
他的胸膛被剖开,内脏淋淋漓漓的散在四周,腹部破了一个大洞,一团红褐色的不知名物品塞在其中。
即便是整日与死人打交道的一殿和六殿,也不约而同的沉下脸来。
非亦横空一握,召开一支细长的灰白棍子,将尸体肚子里的东西拨出来:“看来我们都猜错了,他是仙界的人。”
六殿皱眉:“你怎么知道他是修士?”
死人没有气息,这人的腹部被挖开,也无从查看丹田。
应向沂声音发沉:“他确实是修士,并且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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