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门这一辈出众的弟子有四个, 并称剑门四公子,除了老三郁瑾喜好风花雪月,无心权势, 其他三人都是下一代门主的热门人选。这盛会也算是一场考验, 能扬名天下的, 便是铸剑门下一代门主。”
非亦对这些秘辛八卦如数家珍,一边解释, 还一边指着铸剑门的长老们, 给他们介绍这人娶了几房妻,这人和谁是情人。
六殿一阵语塞:“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这么说,你岂不是一开始就认出了郁剑,那我们还查什么,你直接把秘密说出来不就行了。”
非亦敲了敲他的额头, 搪塞道:“我只知道这些出名的人,郁剑那小崽子名不见经传,还有和法器相关的事都是铸剑门的秘密, 别人探听不到。”
盛会即将开始, 偌大的比武场已经收拾好了,摆了二十几张桌子, 是等下展示法器的地方。
铸剑门的宗主和长老们也陆续落了座,每个人身后都有侍候的人,兢兢业业地低垂着头,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唯有宗主背后站了个青年,一会儿打个哈欠,一会儿抓一把瓜子,嗑得不亦乐乎。
非亦出神地望过去, 满是笑意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唏嘘:“那就是郁瑾,剑门三公子,曾是仙界众多女修倾慕的对象。”
他介绍别人的时候总要嘴几句,连铸剑门的宗主都不放过,唯独介绍郁瑾的时候,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赞许,似乎还掺杂着零星的惋惜。
六殿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你认识他?”
本以为他还会搪塞过去,谁知他沉默了一会儿,竟真的点了点头:“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算是……点头之交。”
此言一出,不仅六殿,连应向沂和迟迢都看了过来。
非亦笑了笑,远远望着那偷吃瓜子的青年,叹道:“剑门三公子狂傲不羁,据说他铸造出了神品法器,至交好友遍天下,对了,你们一定想不到,最后是他成为了铸剑门的宗主。”
迟迢暗自咋舌:“你个老东西究竟活了多长时间,我们来这考验里是寻找秘密,你整个是来怀念过去的。”
应向沂深以为然,附和地点头:“看来我们这次是抱到大腿了。”
“滚一边去!”非亦笑骂出声,一把揽过六殿,“别忘了是两两组队,我和小阎罗是一伙的,你俩也是我们的对手。”
六殿沉默不语,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淡的目光穿过观众席和展示台,准确的落在那名为郁瑾的青年身上。
他听得出来,非亦方才是故意转移话题,他和郁瑾肯定不是点头之交那么简单。
心底生出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六殿躲开他的胳膊,往一旁挪了挪,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非亦收回思绪,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偏开的脸,没有继续凑上去,而是捻了捻指尖,唇角轻扬,笑意里充满了算计和得意。
应向沂张望了一会儿,好奇道:“虽说这大会是剑门登基大典,但我瞧着那铸剑门宗主正值鼎盛之年,他会这么早就退位让贤吗?”
铸剑门宗主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容刚毅,目光锐利,正是壮年。
非亦浑不在意道:“登基大典嘛,立个太子也算有交代了,这盛会五年举办一次,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下一次才是真正登基,这一次就是立个名头。盛会结束后,宗门内的弟子会外出历练,然后打造法器,用以参加下一次盛会。”
“十年磨砺,终成大器,这五年一次的盛会,就是给他们的考验。”迟迢啧了声,“这铸剑门选择掌权者的方式还挺有意思的。”
非亦颔首,笑着夸道:“那可不是,在这十年里,宗门中的弟子会牟足了劲结交势力,为宗门的发展打下基础。不然你以为凭一个铸造师组成的宗门,如何能在仙宗众多宗门中立足,还发展到如今的地位。”
六殿不屑一顾,语气嘲讽:“如今哪里还有他们的地位?”
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铸造师宗门,无论是人还是事,都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找不到半点痕迹了。
非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是啊,铸剑门已经不复存在了,那小阎罗是跟谁较劲呢?”
应向沂和迟迢兴致勃勃地看戏,一边看,还一边“小声”嘀咕。
应向沂啧啧:“好酸啊,这铸剑门是不是用醋铸造的法器,怎么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迟迢点点头:“还是陈年老醋。”
六殿:“……”
有病吧,哪只眼睛看到他吃醋了?他吃谁的醋?都是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有什么值得醋的?
非亦掩唇轻笑,碰了碰六殿的胳膊:“我这边不酸,你要不要换个位置?”
六殿:“……”
当初进来是随便坐的位置,六殿坐在中间,右边是非亦,左边是迟迢和应向沂。
哪壶不开提哪壶。
六殿暗自在心里骂了几句,还是起身和他换了座位,挨着妖尊迟迢,他浑身别扭。
时辰已到,主持的弟子敲了锣,参加本次大会的铸造师带着自己铸造的法器依次上了展示台。
展示台上的桌子排了序号,按照在宗门中的辈分,每张桌子都有固定的主人。
非亦扶着六殿坐下,压低声音:“等下多关注一下郁剑,看看他拿出来的法器。”
他们毕竟是来参加考验的,查到秘密赶紧离开才是正道。
六殿答应下来,将视线从郁瑾身上转移到郁剑身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展示台。
非亦靠着迟迢,悄悄和他用识海传音:之前想和我说什么事?
迟迢瞥了眼六殿,将从应向沂那里听来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怀疑魔祖东祝的死与命书有关,一殿也知道这件事。
非亦骤然冷下脸,眸底一片冰寒。
东祝的死有颇多蹊跷之处,但因为是他亲自下的手,尸体又挫骨扬灰抛进了流火渊中,是故这些年来,尽管非亦心里有很多怀疑,却依旧没有去探索过。
而今迟迢给了他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推翻了他以往的所有猜测。
迟迢将和一殿动手的事提了一下,颇为歉疚:我以为你把六殿带走了,便将命书一事问了出来,可能打草惊蛇了。
一殿知道他们查到命书了,肯定会多加防范,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就更难了。
非亦拍拍他的肩:打草惊蛇,恰恰证明了这里有蛇,命书一说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台上开始展示法器了,郁剑排在第二位,还没有轮到他。
迟迢瞥了一眼:一殿要带六殿提前离开云海秘境。
非亦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煞气,他掀掀唇,冷笑:他做梦,敢把人带到我面前,就别想再带走。
一旁的六殿察觉到他的异样,拧了拧眉头:“你对他有意见?”
非亦一怔:“嗯?”
六殿指着展示台:“剑门大公子郁承,从他介绍自己的法器开始,你就变得怪怪的,他是不是和你那位点头之交有过节?”
非亦咂摸着他话里的滋味,笑得促狭:“郁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这不是虚幻的考验,弄死他也无不可。”
他没有否认点头之交的事,六殿的心里更不舒服了,压着火瞪了他一眼:“你现在也可以去弄死他,然后永远留在这里,和你的点头之交发展到拜堂之情。”
这不是陈年老醋,这是百年酿出来的醋酒才对,又酸又烈。
非亦笑的前仰后合,抵着他肩头:“小阎罗,你是不是嫉妒郁瑾?”
冥界的鬼差皮肤都是阴冷的惨白色,没有一丝血色,在阳光的映照下,能看到皮肤底下的暗色血液。
冥界的人又被称为“活死人”,他们有意识,但没有生命,血液不是鲜红的,没有体温和热度,就连脉搏和心跳都可以人为停止。
非亦盯着六殿颈侧的皮肤,满眼的笑意终究被灰败熄灭,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燥意和惋惜,恨不得撕开那层陌生的皮,将自己身体中流动的热血灌进这个人体内,把活死人变成活生生的人。
六殿自然不会承认,嗤了声:“我嫉妒一个死人作甚?”
人死魂灭,人死道消,死去的人有什么值得他嫉妒的。
不过是逞强的戏言,该和玩笑话一样遗落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可偏偏在不久的将来,谎话成真,戏言读作一语成谶。
作为铸剑门中排行第一的大公子,郁承展示的法器是一把刀,品阶很高,引得不少观众出价购买。
拍卖安排在大会最后,等所有的法器定阶完成,再统一进行。
主持的弟子很快制止了喧闹声,请二公子郁剑介绍自己铸造的法器。
郁剑收敛了面对白梨时的无赖模样,将自己铸造的剑拔出:“此剑名春水,是我所铸双生之剑的第一柄,一剑可引春色,一剑可断江河。”
话音刚落,他便执剑在空中一划。
云散风破,错落的叶片和花朵从四面八方涌来,随着他的剑舞动。
主持的弟子命人将准备好的水泼出去,剑气汇聚,将水幕斩断。
郁剑收剑入鞘,淡淡一笑:“引春,断水,此处没有大江大河,也只能展示到这种地步了。”
全场静止,而后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大半观众站了起来,嚷嚷着出价,比郁承介绍法器时的场面热烈很多。
应向沂眼睛一亮:“双生之剑,难不成就是那件双生法器?”
“双生法器,顾名思义,关键在于双生。这种法器大多都是一同铸造的,像郁剑这种分开铸造,很难做到双生二字。”
应向沂喃喃道:“世间的铸造品,越是精美越难以复刻。”
就如同古代烧制陶瓷一般,模子只能用一次,出来的成品也是独一无二的。
非亦颇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没错,他能铸造出这把剑,已经不容易了,要想再铸造出双生之剑,难如登天。”
迟迢没有本命法器,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如拥有骨杖十三的非亦,他看着郁剑手里的春水剑,眼皮直跳:“他千方百计找到白梨,所求之事会不会与铸双生剑有关?”
铸造是一门学问,好的铸造师大都有自己的法子,有一些武器铸造师信奉以血开刃,认为在铸造武器的时候,要用鲜血祭刃。
不是所有铸造师都能投身于铸造炉,用自身的血肉铸造,他们中的很多人,会选择用别人的血来替代。
铸造师中流传着一个没有印证过的说法,祭器用的血肉力量越强大,铸造出来的东西品阶也越高。
贵为妖界四族之一,若投身剑炉,那一身龙血,能不能铸造出一柄绝世利剑?
思及此,迟迢的血都要冷下来了:“自愿投身剑炉,好过强行逼迫跳下剑炉。”
应向沂听的云里雾里,非亦和六殿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都很难看。
“倘若他真的用我族人的血肉来铸剑,我定不会放过他。”迟迢咬牙切齿道。
就算铸剑门覆灭了,他也会找出郁剑的后代,将之挫骨扬灰,为白梨报仇。
郁剑的法器介绍完之后,场内始终沸腾不止,最后还是铸剑门宗主亲自开口,才令众人平息下来。
后面的弟子们拿出的法器,都不如郁剑引起的反响热烈,很快就到了拍卖环节。
众人期盼已久,郁剑的春水剑价格被炒的很高,到最后炒出了平价,由铸造师决定卖给谁。
应向沂思忖片刻,笃定道:“他不会卖。”
非亦扬扬眉:“为什么?”
应向沂胸有成竹:“既然是双生之剑,一起卖才是最划算的,他若现在卖了春水剑,且不说五年后能不能铸造出第二把剑,价格恐怕也上不去了。”
“小应仙君玲珑心思。”非亦拍了拍手,调侃道,“我一直觉得迟迢空有蛮力没有脑子,现下他有了你,可谓是如虎添翼,以后恐怕就没办法诓他了。”
迟迢:“……你活腻了?”
应向沂闷笑,拱拱手:“魔尊大人抬爱了。”
男龙委屈,迟迢气哼哼地揪着应向沂衣袖:“你也觉得他说的对,我没有脑子?”
应向沂一脸无辜:“我可没这么说。”
不过与非亦比起来,迟迢确实心眼少点。
想到这一点,应向沂不禁庆幸,多亏他喜欢的是这条纯憨的小白龙,谁看上了非亦,八成会被算计赔得倾家荡产。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六殿实惨。
有了对比,应向沂越看越觉得自家小白龙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除了瞒着他这一点不好,其他哪哪儿都不错。
“等从云海秘境离开,你有想做的事吗?”
迟迢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想过。”
他原本是想将仙界搅个天翻地覆,以报当年之仇,可秘境中出现了这么多坏事,他们能不能平安离开都说不准,那些打算也不必说出来惹应向沂不快了。
拍卖会上的法器都拍卖出去了,其中大公子郁承的成价最高。
和应向沂猜的一样,郁剑并没有卖春水剑,他说自己会铸造出双生之剑,要在五年后拍卖春水和秋月。
大会结束后,郁剑虽名声大噪,但也有不少人不看好他,不相信他能铸造出第二把秋月剑。
最后,仍是大公子郁承成为了铸剑门新一代的领头人。
郁剑在铸剑门有自己的地盘,应向沂等人悄悄跟了过去。
迟迢环视四周,怒意横生:“这里是他的老巢,白梨一定被他关了起来。”
“迢迢,你别着急。”应向沂思忖道,“他说自己倾心于白梨,也许真的是喜欢呢?”
“仙界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那郁剑也是,他肯定另有所图!”
应向沂揉了揉眉心,再看非亦和六殿,显然也认同迟迢的话:“就算他真的另有企图,白梨会不知道吗,既然知道了,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他祭剑?”
迟迢攥紧了拳头:“必然是郁剑花言巧语,蛊惑了白梨。”
应向沂:“……”
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用三言两语消除根深蒂固的偏见。
迟迢与仙界积怨已久,此番认定了郁剑另有所图,肯定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两人都不说话了,六殿打了个圆场:“别吵别吵,问问不就知道了,魔头,下一次铸剑门的大会上,郁剑铸出了秋月剑吗?”
非亦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还没到下次的盛会,铸剑门就卷进了四族之战,然后就被灭了。”
六殿讷讷道:“你不是说郁瑾当了宗主吗,怎么会没有到下次盛会?”
非亦理直气壮:“四族之战时,铸剑门被灭门,只有郁瑾在外游历未曾归家,自然是他成了宗主。”
“灭门?!”
应向沂惊呼出声。
没人去管郁剑和白梨的事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灭门上。
非亦带着他们走进郁剑的宅院,边走边道:“是啊,偌大的铸剑门一夕之间都死光了,这事当年还引起轰动来着,闹得仙界宗门人人自危。”
应向沂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与自己以往待的世界不同,白虎族杀戮是在梦里看到的,更像是一个故事,体会并不真切。
可铸剑门被灭门不同,他们明明白白看到了发生过的事,知道铸剑门中一部分的弟子名姓,这都是活生生的人。
铸剑门被灭门一事,他没办法当成一个故事。
应向沂在此时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人命有多不值钱。
六殿唏嘘出声:“那郁瑾后来怎么样了?”
非亦垂了眸子:“不知所踪,可能是战死了吧。”
当年他随东祝来铸剑门玩过,东祝是个好打听的人,将铸剑门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他也因此知道了众多秘辛和八卦。
与郁瑾的一面之缘,便是那时候。
那时郁瑾还没现在这么大,锋芒毕露,整天嚷嚷着要铸造出神器,令铸剑门成为不容小觑的存在。
郁瑾天资出众,一直是剑门四公子中最被看好的一位。
可惜他娘亲暴毙之后,他就开始消沉了,整日沉溺于风花雪月,完全变了一个人。
几人找了一遍,并未在宅院里发现白梨的踪迹,等郁剑回来后,跟着他才发现,他将白梨安置在铸剑门山下的村子里。
茅草屋是买下来的,有些年份了,勉强能住人,隔着稀疏的篱笆,能够看到院子里的人。
非亦随口道:“逼人家跟着他,却不带人回家,这郁剑有点意思。”
迟迢嗤了声:“好不容易得来的祭剑材料,肯定不能让别人发现。”
非亦轻笑,睨着他:“要不要打个赌?”
迟迢横了他一眼:“赌什么?”
“就赌郁剑会不会伤害白梨,若他伤害了,就是你赢了,若他没有,则我赢。”
迟迢一口答应下来:“什么彩头?”
非亦眼睛一转,指了指应向沂:“若我赢了,你就给你家小应仙君当娘子,如何?”
迟迢:“……”
“你——”
“怎么,不敢赌?”
迟迢看了眼应向沂,咬牙切齿:“怎么不敢,那你输了呢?”
非亦耸耸肩:“我输了,我就给小阎罗当娘子。”
迟迢:“成立!”
应向沂、六殿:“……”
两人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应向沂还好一些,稳赚不赔的买卖。
六殿扶额:“你俩打赌关我们什么事,我才不想要这种娘子。”
非亦一脸严肃:“说什么呢,我们两个现在可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得相信我们能赢。”
六殿沉默良久,开始祈祷:“冥府先阎罗们在上,万求保佑,千万别给我这么个娘子。”
非亦脸色发黑:“……就这么瞧不上我?”
六殿情真意切:“我这种良家阎罗,实在配不上你这种纯种魔头。”
应向沂和迟迢被逗得笑个不停,前者心神微动:“迢迢,知道做娘子需要做什么事吗?”
迟迢笑容一敛,警惕地看着他:“我不会输的!”
赌约定了,距离铸剑门被灭门也不远了,几人找了间空的茅草屋住下,时不时在白梨的院子外观察观察。
郁剑不住在这里,隔三差五会过来一趟,陪白梨聊天,给她送吃的用的玩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似之前那么紧张。
但几人都知道,郁剑限制了白梨的自由,不让她离开这个村子。
六殿蹲守多日,都快长蘑菇了,抓狂道:“郁剑究竟要做什么?”
迟迢活动着手腕:“巧言令色,让白梨放松警惕,我看他快露出狐狸尾巴了。”
应向沂颔首:“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当天下午,郁剑带着另一个人来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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