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的庄子里引了有温泉, 晚上各人一个房间一个池子泡温泉。
青槿靠坐在孟季廷的怀里,忍不住还是想起白天的孙侧妃,心中有些同情她, 与孟季廷道:“认真细较起来, 夫人对我真是算得上和善。”
孟季廷抱着她, 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是爷对你好。”
青槿转过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道:“知道了,爷对我情深义重。”
“情深义重”这个词白天被孙侧妃用过之后,孟季廷总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词,, 怀疑她有没有在故意映射。
孟季廷不想让她去想孙侧妃的事,勾着她的下巴:“该让你没闲功夫想些有的没的。”说着含了她的耳垂, 呼吸拂过她的耳朵, 热得能将人烫熟。
青槿耳根红红的,推开他:“隔壁有人……”
隔壁适时的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像是荡漾在岩石上, 还有赵王和孙侧妃断断续续带着粗重的说话声。
赵王的声音粗哑:“小冤家, 你想弄死你家爷啊?你矜持点行不行……”
“行吧行吧, 你让我死在你身上我也愿意。”
青槿听得脸色涨红。
孟季廷伸手敲了敲门板,让隔壁动静小点。而后又听到隔壁赵王的声音:“你动作小点,这墙不隔音……”
青槿不好意思再在这里,从水池里站起来, 准备起来穿衣服出去。
孟季廷重新将她拉回了池子里:“再泡一会。”
又过了好一会, 隔壁声音渐歇。孟季廷是练武之人, 五官比普通人要灵敏些, 听到隔壁已经从水池子起来, 穿了衣服出去了。
孟季廷伸手穿过青槿的腋下,抱着她转过身来,青槿拒绝的推开他。
“他们已经走了。”孟季廷道,又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青槿红着脸,这才肯扶着他的肩膀,重新身体往水池下沉,坐回池子里面去。
过了一会,外面像是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连温泉池子里的水,像是吹得温泉池子里的水,也一层一层的漾开,波澜微起。
换了个地方,孟季廷还怕青槿会睡不好。但大约是白天玩累了的缘故,青槿却是沾床就睡了。他揽着她,胸口充盈,却也跟着闭了眼睛。
第二天,却是赵王黑着眼圈打着哈欠出来的,徐大爷指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做噩梦了没睡好?”
赵王有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换了个地方,睡不着。”
孙侧妃像是也没睡好,眼睛周围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遮掩。徐大爷又指着她问:“你呢?”
孙侧妃若无其事的回答道:“王爷整晚都翻来覆去的,弄得我也没有睡好。”
早膳都是清淡的粥和包子,用完早膳,孟季廷三人今天要去打猎,晚上直接在户外烤野味。
下人早就备好了他们打猎要用的弓箭、箭矢等物,孟季廷将箭筒里的每根箭矢都拿出来检查,一边问青槿:“你想要什么?给你猎一只回来。”
青槿笑问他:“我要什么,爷都能猎吗?”
孟季廷对自己的箭术向有信心:“只要是我眼睛能看到的,我就能猎回来。”
青槿故意为难他:“这山上有老虎狮子吗,猎只老虎狮子回来。”说着给他加油鼓劲:“爷加油,可千万别被赵王和武安侯世子比了下去。”
“这里没有老虎和狮子。”有也会被人围捉下来,关进万兽园里供皇家的人取乐。
“不过这山上有狐狸,有的话我猎几只下来,取了它们的皮毛给你冬天做衣裳。”说着又道:“就嘴上加油就行了?”
“那爷还想怎么样。”
孟季廷将脸侧过来给她,青槿无奈,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旁边徐大爷“哎哟喂”了一声:“你们照顾一下如今形只影单的人。”
青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等送了孟季廷等人出门,青槿和孙侧妃两个人独自呆在庄子,又见天气甚好,于是出去绕着田埂散步。
孙侧妃随手扯了一朵野花,又与青槿说起了昨天的话题:“昨天姐姐跟你说的,你记下了没有?”
“记下了,都记着呢。”青槿笑道。
孙侧妃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始骂人:“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特别是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三妻四妾还不算,非要天下好的女人都据为己有。”
“反正你以后别太信他们就行。”
青槿还道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和好的,原来还没发泄完心中的怨气。
青槿有点好奇:“姐姐,你是不是见到哪个女人,都要说一番那些话?”
“我这是劝人从良,做的好事,以后死了重新投胎,都要算在功德簿里的。”
青槿:“……”劝人从良是这样用的吗?
过了好一会之后,孙侧妃扔了手里的野花,轻轻叹道:“你信吗?我当年真天真的以为他会娶我当王妃。”
想想当小姑娘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家里一个官身的都没有,不过家里有两家铺子的小商人,就敢肖想王妃之位。看他表现得那样情深,听他说她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命,就真以为自己有天大的魅力,引得皇家贵子都能拜倒她的裙摆下。
青槿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府的王妃……是不是不大好相处?”
孙侧妃随口道:“也就我刚进府的时候吧,后来我生了孩子,王爷为我请封了侧妃后,好歹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人,加上老太妃被接到了王府,王妃再想作弄起人来,总是要顾忌几分。”
皇帝登基之后,过了国丧之后,给了后宫恩德,有子的太妃都特许她们出宫到王府荣养。
她目光微垂,又道:“不过我那孩子生了也跟没生一样,不养在我膝下。老太妃出宫荣养之后,嫌日子过得孤单,想抱一个孙儿养在膝下。王妃不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去,便把我的孩子抱去给了太妃养。”
青槿一时只是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侧妃最怕别人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她,道:“别介,这也算不上什么坏事。我自己也不耐烦养孩子,没那个耐心,小孩子天天哭哭啼啼的烦死人。老太妃是他亲祖母,也不会害他。我生他的时候还只是个侍妾,他跟着老太妃比跟着我强。都在一座王府里住着,我也不是就看不见他。”
孙侧妃又问青槿:“世子许你生孩子了吗?”
“我家爷和夫人年初才成亲,如今夫人正怀着孩子。”意思是嫡子还没出生,还不到可以让她生孩子的时候。
孙侧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随口劝诫道:“凉药别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实在不行,你多避着你家爷。”
“我也不知我那时是不是凉药喝多了,怀孩子的时候身体不行,孩子生下来体质也差,老爱生病。老太妃心疼孙儿,老是怪我没把孩子生好。”
青槿没敢说她现在虽然天天喝药,却是孟季廷让人端给她的一碗补药。不过那倒也堵住了府里其他人的嘴……别人都只道孟季廷让她喝的是凉药,恐怕是连正院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从来没有让人来过问这件事。
孙侧妃又深叹了口气:“这女人啊,不管是正妻还是妾室,活一世苦一世。男人男人靠不住,父兄父兄靠不住,儿子将来也未必就能靠得住。”
顿了顿,又道:“该生个女儿,女儿跟娘贴心。”
“还是算了,我自己都没把自己活明白,何必再带她出来受苦。”
晚上众人在庄子外面点了篝火,三人猎回来一堆兔子、野鸡、獐子、狐狸之类的小兽,大猛兽却是没有。
孟季廷吩咐了人,让他们将几只狐狸的皮剥下来处理干净,他要留着带回去。
下人们将野兔、野鸡处理干净后装在大木盆里,孟季廷插了树枝,放在火上烤,时不时再往上面撒点调料。不一会,周围全是烤肉的香味。
赵王闻着香味,嘴巴馋的受不了:“你这烤肉的功夫不错。”
孟季廷道:“你要是到军营去呆上几年,烤肉的功夫也能见长。”
军中的伙食不行,有时候嘴馋想打个牙祭,就只能自己去猎了东西烤着吃。孟季廷的这手手艺,都是在军中历练出来的。
说起军营,赵王想起了一件事,又和孟季廷说起道:“……我最近听说,皇兄想动你们孟家在雍州的神武军。他擢拔了宣靖侯为都督,以督视各路兵马为名让他前往雍州。我看皇兄是打着用崔家分你孟家军在雍州的势力的主意。”
宣靖侯是崔婕妤的父亲,宣懿大长公主的丈夫。
青槿并不知道外头的事,听着转头看向孟季廷,见他脸上表情没有变化,随意的道:“他是万乘之尊,天下雨露均是他的君恩,他想动,就随他去吧。”
至于动不动得了,就看他的本事,也看他的本事了。
徐大爷道:“你家这两代,人丁太少了些。自你兄长过世后,你二哥能力不行,宋国公府就你一人撑着。你得多生几个儿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以后十几个儿子往前一列,连陛下也怕你们。”
孟季廷直接白了他一眼。
他低头看到青槿,只见她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禾,好像并没有听到徐大爷在说些什么。
孟季廷将烤好的野兔拿下来,放在盘子里。野兔表明被烤得滋滋流油,飘出一阵阵的香味。孟季廷拿小刀在上面划开,露出里面烤得嫩嫩的肉。
他将兔子腹部最嫩的部分切出来,放到碟子里,递给青槿。
赵王馋得吞咽口水,催促道:“赶紧,给我也来点。”
等接了碟子,鼻子闻着香味,称叹道:“真香……”,然后端着肉转头去讨好孙侧妃:“来来,爷疼你,先给你尝尝。”
青槿夹着一块肉咬下去,兔子烤的外焦里嫩,外皮酥脆,肉质一点也不柴。孟季廷问她:“好吃吗。”
青槿直接夹了一块肉递到他的嘴里:“爷也尝尝。”
他们在庄子上呆了三天,第三天赵王提出要去灵山寺拜佛。
赵王对孟季廷道:“灵山寺求子特别灵,老孟,不说我说你,我们三个一般年纪,我已经有了两儿一女,老徐也有了两个儿子,就你二十几岁膝下犹空,更应该去拜一拜,让佛祖保佑你早点生个儿子。”
几人坐马车到了灵山寺,灵山寺的主持亲自来接见了他们。赵王不想这么多人跟着,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他们自己在寺庙里逛。
青槿上一次来,还是大半年以前了。
今日的香客并不多,但观音殿里求子的香客却仍是络绎不绝。
孟季廷看了头顶塑着金身的观音菩萨像,将青槿拉了过来:“我们也顺便求一求。”
青槿听着笑了起来:“爷怎么还信这个?”她以为他们这种动刀动枪,经常见血的人,是不信佛家因果的。
孟季廷拉着她跪在蒲团上,道:“礼多人不怪,既然来了,求一求,又没有坏处。”
青槿见他有模有样甚为虔诚的样子,也只好双手合十,对着菩萨闭上眼睛。她想了想,求了菩萨保佑姐姐能平安生下孩子。
两人重新睁开眼睛,孟季廷拉着青槿站起来。
一旁的徐大爷赶紧过来问他们:“求了什么?儿子还闺女?”
“我看你们求个闺女好,我有两个儿子,以后我们当儿女亲家。”说着抬头看了看菩萨像,心里犹豫自己要不要也向菩萨求一求,让他家夫人再给他再添个闺女。
孟季廷一脚踢开他:“去,少来打乱菩萨的思绪”
青槿自然是先给他生儿子的好,徐大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是该多生几个儿子。他们先生两个儿子,再生个贴心的小闺女。女儿做排行小的,正好有兄长们宠着她护着她。
他又不放心的问青槿:“刚刚没有求错吧?”
青槿顺着他的心意道:“嗯,没有,我跟爷求的一样。”
孟季廷这才满意起来,摸着她的脑袋道:“槿儿真是跟我心意相通。”
赵王也拉着孙侧妃过来:“你生了涵儿也有几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我们也求求菩萨,让你再给我生个小郡主。”
孙侧妃对此毫无兴趣:“王妃不是刚给你生了小郡主。”
赵王道:“她生的是她生的,你生的是你生的。你放心,等将她出来,我这个父王一定疼她。”
几人拜了菩萨,又在灵山寺里闲逛了一圈,然后便回庄子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在城门口分别的时候,孙侧妃对青槿还有些不舍,对她道:“整天呆在府里也没意思,哪天我约你出来,我们到蘩楼喝茶吃东西去。”
她挺喜欢青槿,话不多,但是愿意听她唠叨。
青槿在上京也没什么可以走动的人,笑着对她道好。
孟季廷心里有点不高兴,对她道:“你以后还是少和她接触。”这个女人思想不行,看自己男人如看罪大恶极的仇人,别将青槿也带坏了。
青槿知道他在想什么,握了他的手,笑道:“爷怕什么,爷不是说您跟赵王爷不一样,我可是信了爷的……”
孟季廷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会拿话哽我。”
孟季廷并不想太拘着青槿,若她真和孙氏投契,他也不愿意强迫她不和孙氏交往。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跟赵王说一说,让他管着他的女人。一起玩可以,别老和青槿说些有的没的,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
“走了,我们回去了。”孟季廷拍了拍马肚子,带着她骑马往宋国公府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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