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也很厉害的。”光是夸赞赵喜儿当然不够, 赵黄氏立马就把周亭宴也夸上了。
“那也是喜儿带来的好福气。”周寡妇说到这里,忽然就顿了顿, 好奇道, “喜儿大伯母在府城找活计,那喜儿她大伯呢?打算在咱们这附近招收学生?他只是一个童生,怕是不能够吧!”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大房的打算向来都不是咱们二房可以过问的。喜儿她大伯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一言堂了, 可不准许咱们其他人反驳他的决定。”赵黄氏摇摇头,说道。
以前两家还有走动的时候,赵大伯时不时还会对他们二房发号施令呢!虽然赵青山和赵黄氏不一定都会听,但赵大伯就是这么个我行我素的性子。多年下来, 从不曾改变过。
“如果真的是,我可要等着看笑话了。原本还想着咱们不回县城,就看不了他们家的笑话。没想到他们一家人还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我就差没有搬着小板凳去他们家门口坐着了。”周寡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好似真的想要说到做到一般。
“可别。你小心被我大嫂堵着骂。”赵黄氏好笑的看着周寡妇, 认真劝道。
“我还能怕了她?”周寡妇昂起下巴, 颇为嚣张的轻哼一声, “以前是需要给她面子, 才不能得罪她。如今咱们哪里还需要顾忌她是什么心情?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周寡妇这话肯定没有说错, 不过赵黄氏还真不习惯如此嚣张的做人。至于大房那边的动静,她肯定还是会关注的。但也只是盯着,以防万一哪日自家被大房找上门, 反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周寡妇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怎么可能真的去赵大伯一家的门外蹲守?不过跟赵黄氏一样, 她多多少少对赵大伯一家搬来府城的事情也上了心,免不了就会多多打探。
再然后,赵喜儿就知道了, 赵大伯来府城却没有打算招收学生,但赵大伯母确确实实在四下打探合适的活计这一事实。
“其实她打探来打探去,还不如直接跟着赵欢儿出去卖胭脂水粉啊!”听闻赵大伯母不是找不到活计,而是很多活计她自己不愿意做,周寡妇撇撇嘴,嘟囔道。
“肯定是欢儿那丫头不愿意吧!”对赵欢儿,赵黄氏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毕竟涉及到银钱,她们母女肯定会起冲突的。”
“这有什么好起冲突的?就一早说好工钱,以后每个月照付不就行了?”周寡妇见过赵喜儿每个月给香翠和香草她们姐妹发工钱,委实不觉得是什么难事儿。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大嫂那个性子,怎么说呢?如若赵欢儿每个月赚的银钱不是那么多,她跟着干一段时日肯定会觉得不划算,指不定就会跟赵欢儿吵起来。若是赵欢儿赚的银钱足够多,麻烦就很大了。她肯定要多找赵欢儿要,决计不会轻易罢休的。”换了赵黄氏跟着赵喜儿帮忙,铁定是一文银钱也不会要的。但是赵大伯母那边,怕是就做不到了。
被赵黄氏这么一提醒,周寡妇抿抿嘴,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了,虽然是亲母女,可涉及到银钱就不一样了。特别是赵大伯家里如今明显是没有其他生计了,就靠着赵大伯母一个人找活贴补家用,赵大伯母可不就会变得斤斤计较了?
说起此事,周寡妇对赵大伯一个大男人居然什么也不干,委实很嫌弃。
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了躺在床上不能动,赵大伯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来了府城,怎么就不能再寻一门生计了?就非得将赵大伯母使唤出去,必须靠赵大伯母养活他们父子两个人?
“哎,摊上这么一对父子,她以后的日子也是够难熬的。”以前就不说了,但在周寡妇看来,以后赵大伯母怕是都别想再轻轻松松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坐在家里等吃等喝了。
“等明治考中秀才就好了。”赵黄氏也觉得赵大伯母如今的境况并不是很好,当即说道。
“那就只能等着了。”科考这种事,谁也说不好,更没办法妄下定论。即便周寡妇并不怎么看好赵明治这个人,也不会多说其他晦气的话。
赵大伯母可真的等不住。她在这附近找了一转,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活计,整日怏怏的,一丁点精神也没有。
最后还是赵欢儿实在看不下去,帮着赵大伯母出了一个主意:“娘做饭还不错,不如每日起早出门去摆摊?也不用卖多么复杂的吃食,饼子或者面条都可以。”
“什么?那我岂不是变成商人了?”士农工商,赵大伯母很是在意自己的身份,也生怕被人笑话。
“娘,而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直拿乔,这也不干、那也不干的。你真要这般豁不出去,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来府城,就留在县城。反正咱们家在县城有现成的屋子住,可不需要你这般辛苦又卖力的四下找活干。”赵欢儿而今自己也是摆摊做生意的,自然不乐意听到赵大伯母这般言论,当即就沉下脸,语气极度不好听了。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自己也是读书人家出来的,你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赵大伯母轻哼一声,有些生气,更多的是说不出口的委屈。
赵欢儿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格外的生气,也格外的介意。尤其这样的话是从赵大伯母的嘴里说出来,赵欢儿就更觉得难堪,甚至有些无地自容了。
“反正娘,我能帮忙想的已经想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别来问我就行了。”如若不是担心赵大伯母找不到活计又会赖上她,赵欢儿才不想帮忙赵大伯母出谋划策。
否则就很容易像现下这般,明明她是一片好心,却吃力不讨好,反而惹来赵大伯母一顿编排。
眼看着赵欢儿说走就走,赵大伯母哪里还能不知道,她自己说错话了?
可就算知道了,赵大伯母也不想去道歉。而且她也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她可是赵欢儿的亲娘,说什么话不是理所应当的?倘若她连在赵欢儿面前都要顾忌这、顾忌那的,她这辈子岂不是也太失败了点?
至于出门摆早饭摊子的事儿,在犹豫了好几日后,赵大伯母到底还是提上了日程。
没办法,她不答应,赵大伯就黑着脸瞪着她,每日都询问她到底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活计。
就连赵明治,也对此事挺上心的,经常都会跟在赵大伯后面追问。
被这两父子一起逼着,赵大伯母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即便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她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出门了。
说到摆摊子,赵大伯母委实没有经验。摆摊子所有的东西,还是王三福这个女婿帮忙置办的。
没错,就是赵大伯母一向极其看不上的王三福。
本来这件事赵大伯母找上的是赵欢儿,可赵欢儿根本不愿意搭理赵大伯母,态度很是冷淡。
赵大伯母气不打一处来,当着王三福的面就对着赵欢儿训斥了起来。
听着赵大伯母一声接着一声的“不孝”,赵欢儿不为所动,反而是王三福率先撑不住,应承了赵大伯母的要求。
赵欢儿是不赞同王三福/插/手此事的。王三福的性子还是太实在了些,可不是赵大伯母的对手。
而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今日答应了赵大伯母,指不定下次赵大伯母又拿出其他什么事来找他们。到时候他们若是不答应,等着他们的还是各种骂。
不得不说,赵欢儿对赵大伯母的了解很是到位。但如今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能真的放任赵大伯母一直骂人却不回话吧?
故而这一次,是王三福劝服了赵欢儿。
赵欢儿愿意妥协,当然不是看在赵大伯母是她亲娘的情面上。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另外出去找房子住,务必要离赵大伯母他们一家三口远远的。
王三福倒是没有反对赵欢儿这个安排。对他而言,能够远离赵喜儿和周亭宴他们的住处,才是重中之重。
之前会住在这里,也是赵欢儿为了赵明治科考,非要定下的,王三福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也不能做主。
要不是住的太近,他出门卖胭脂水粉的事情也不会被赵黄氏和周寡妇这两位长辈撞见。至今想起,王三福都觉得甚是丢人。
但是好在很快的,他们就可以搬走了。此后,他都不用再担心会再度遇上认识他的熟悉人了。
赵欢儿的动作很快。既然她已经做出决定,也下了决心,当然不会拖拖拉拉的舍不得。
而且说实话,府学这附近的院子委实贵了些。等她换去别的地方,可是便宜了不少,也更加的让赵欢儿满意。
于是等赵大伯母欢天喜地终于把自己的早饭摊子开张,就等着以后再随时都找王三福给她帮忙的时候,却是愕然发现,赵欢儿一家三口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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