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任凭赵明治说的何其好听, 周亭宴这边的态度都很坚决,“府学有府学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谁也不能不遵守。”
赵明治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就这么一丁点的小忙, 你也不愿意帮?”
周亭宴可不会因着赵明治变脸就改变主意。在他这里, 赵明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分量, 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考量了。
至于赵明治会不会因此生气,亦或者记恨他,周亭宴就更加不在意,也不会理睬了。
当然,如若赵明治能硬气点, 此后都不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周亭宴就更满意了。
赵明治当然想要在周亭宴面前发发脾气,彰显一番自己的傲骨。然而今时今日的他,委实没有了早先的底气,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憋着了。
“就几日也不行吗?”好半天后, 赵明治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主要是想去亲身感受一下府学的氛围。赵明治总觉得, 只要去过府学,他的才学就肯定会有所进步。之前他一直科考失利,无疑是自己选错了路。
像周亭宴, 可不就是进了府学便彻底脱胎换骨, 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需要仰仗他爹指导的穷酸学子了?
“不行。至少我这里,不行。如若你有本事说服府学那边答应让你进去旁听, 自然无需理睬我的言语。”周亭宴的为人准则摆在这里,自然不容逾越。
不过赵明治若是有其他途径进入府学,那就不是周亭宴能够左右和拒绝的了。
周亭宴从来不是狂妄自大的性子,也从未眼高于顶。他跟赵明治最大的区别, 就是他足够的清醒和理智,也向来不会认定整个世界都必须围绕着他来转。
周亭宴这番话倒是说的好听,然而对赵明治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但凡赵明治能有其他法子进府学,哪里还需要跑来找周亭宴?他这不就是没有其他法子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么!
从周亭宴这里无功而返,赵明治整个人都有些蔫了。
更让赵明治无语的是,赵黄氏居然都不招呼他吃饭的。
他人就住在二房,吃饭的时候却根本没人管他,害的他必须饿肚子……这都什么事儿?
光是想着,赵明治就很生气,势必要找赵黄氏讨个说法。
赵黄氏很无辜,也很冤枉:“我和明睿一贯都是在周家吃饭的,家里不开火。”
所以赵明治想要吃饭,得去找周寡妇说,而不是找她。
再说了,能让赵明治厚着脸皮住在自家已经是赵黄氏的忍让了,她哪里还会管赵明治其他的?
“又不是一家人,做什么非要凑在一起吃饭?咱们自己在家里开火不就行了?”赵明治当然不会去找周寡妇。他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寡妇根本就不喜欢他,也不可能答应他一直去周家蹭饭?
那么想当然的,赵明治就想说服赵黄氏自行开火了。这样无疑是最简单的,也是对他而言最省事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赵黄氏根本就不听赵明治的,也完全对赵明治的提议不感兴趣。
“虽说不是一家人,可也胜似一家人。左右都是吃饭,一起做了多省银钱?府城又不是县城,处处都要花银钱,咱们二房的压力也很大的。”赵黄氏撇撇嘴,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二叔如今的生意做的那么好,二房还能差了这点儿银钱?”赵明治根本就不相信赵黄氏的说辞,下意识就反驳道。
“银钱赚的再多,也有花光的时候。明睿要读书,咱们一家人在府城的各种开销,哪儿哪儿不是银钱?”赵黄氏忽然就笑了起来,话锋变得格外犀利,“明治你自己也在府城呆了这么久,家里应该没少花银钱吧!如若不然,你们大房也不会这么快就把租住的院子给退了,你还必须得跑来咱们二房借住,不是吗?”
赵明治万万没有想到,赵黄氏居然会把话语说的如此直白。明明以前的赵黄氏,从来不会这般为人处事,也决计不会如此公然落人脸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赵明治忽然就意识到,大家都变了。不单单是周亭宴再不是曾经那个他万般瞧不上的周亭宴,赵黄氏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性子软绵、可以任由他欺压的二婶了。
想到这里,赵明治忽然就有些发慌。如若所有人都脱离了正轨,他还能做什么?又怎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特别是赵黄氏直接撕破脸说的这些话,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赵明治甚至都不愿意在这里死皮赖脸的呆下去了。
然而除了二房这里,赵明治暂时根本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去借住。总不能,让他转而去找已经出嫁的赵欢儿吧!
虽说赵欢儿确实还留在府城,可比起赵欢儿,赵明治更乐意来找二房。
只因在赵明治的眼里和心里,二房姓赵,哪怕跟大房的关系再是僵硬,他们也还是一家人。
反之,赵欢儿这个出嫁女就不一样了。赵欢儿如今无疑是王家的人,凡事肯定要听王三福的,也肯定会一心为了王家筹谋。
赵明治过来赵家二房借住,不管是让谁知道,赵明治都不觉得丢脸。他笃定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认定这是理所应当的。
但要是他跑去赵欢儿那里借住,赵明治毫不怀疑,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会立马变了。而届时他的名声,才会真的受损。
赵黄氏倒是不知道,短短时间里,赵明治还想了这么多。她其实就是实话实说,省得赵明治继续缠着她,非要他们二房自己开火罢了。
本来么,开火并不是什么大事儿。赵黄氏也在府城买了下人,根本不差这点银钱,也费不了多大的力。
可赵黄氏自己不愿意。凭什么他们二房就必须对大房诸多忍让啊?大房欺负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赵黄氏都忍了,但是而今的她不想忍,也不乐意理睬大房的诸多算计。
至于自家不开火,赵明治要怎么办,赵黄氏不考虑,也不管。
别说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赵明治了,即便来找她的是赵大伯和大伯母,赵黄氏也敢梗着脖子不予理睬。
简而言之一句话,他们二房早已经今非昔比,才不会继续被大房压制着。从今往后,大房都别再如曾经那般肆意欺压他们二房了。
赵黄氏的态度如此明显,赵明治还能说什么?本以为他是有点仰仗的,但是目前看来,似乎根本就不管用。
咬咬牙,赵明治就只能自己再另外想法子了。
再怎么说,住的地方已经解决,如若只是吃的话,赵明治相信自己还是有法子能够应付过去的。
抿抿嘴,赵明治就开始默默算起了他眼下手里还留有的银钱是否足够多支撑他一段时日。
赵明治搬去二房住的事情,赵欢儿一开始并不知道。还是后来王三福无意间得知此事,才告诉了赵欢儿。
赵大伯和大伯母离开之前,赵大伯母来找过赵欢儿,为的是喊赵欢儿一起回县城。不过,被赵欢儿直言拒绝了。
赵欢儿的理由很简单。她都已经出嫁了,再不是赵家的姑娘,不用赵大伯和大伯母为她做主和做决定。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她自己会看着办,也不会怨恨任何人。
赵大伯母彼时很生气,也很恼怒。原本还打算跟赵欢儿说,赵明治将会留在府城的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了。
这不,等到王三福跟她提起此事,赵欢儿委实有些意外:“他没跟着我爹娘离开府城?那我爹娘人呢?是走了,还是跟着一起在二房借住?”
“走了。我特意去打听过,岳父他们住的那个院子已经退了。就只有明治一个人留在府城,而且是当日就搬去了二叔家。”王三福如今依然在走街串巷。
相比以前,他着实成长了不少,也变得更有见识了一些。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更加的沉稳,也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
这般模样的王三福,一定程度上有点像赵欢儿记忆中那个王三福,也渐渐让赵欢儿感到满意了。
这不,今天这件事王三福事先没有跟赵欢儿打过招呼,做的却是很让赵欢儿欣慰。
最起码,如今的王三福再不需要她事事盯着,还非要手把手的教了。
长此以往,赵欢儿坚信,王三福肯定会有改变的。只要王三福顺着前世的轨迹一步一步往前走,赵欢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这也是为何她非要带着王三福留在府城的原因所在。
赵欢儿最担心的,还是一回了县城,王三福就会故态重萌,时不时就往稻香村跑。
一想到稻香村那一帮子只会拖后腿的王家人,赵欢儿就心烦不已,巴不得以后都别再跟王家人当亲戚、有往来了。
“他愿意住在二房家里,就让他住吧!反正只要他不来找咱们,咱们就省事儿。”赵欢儿可不想要赵明治搬来跟他们一起住。
实在是赵明治太难伺候了,以前她是没法子,必须哄着赵明治。如今不需要哄了,她巴不得离得远远的才好。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