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走在路上,路边凤凰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一位小姑娘,身后一位女子笑容满面的推着秋千,秋千上的小姑娘咯咯咯的一边笑着一边说:“母亲再推快些,推快些!”
温琼听着声音熟悉,却看不真切,正当温琼想走上前去看个明白时,那名女子却突然看向她,疾步走过来,推了她一把,温琼惊呼着掉下了身后的悬崖。
急速下坠的温琼却被一个人拉住了,这个人好熟悉,好像之前也被他救过,当温琼就快认出来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了起来,放在了崖边便反身离开,走了几步顿了顿,开口说道:“该回家了,温大夫。”
温琼醒了。
床边围着的人都沉了口气。
温二爷一脸急切,话都说不利索:“绾儿,你,你可好些了?你母亲,她她昨日托梦,托梦于我,埋怨了我许久,绾儿,你若再不好,为父真是……”
温琼无法言语,只能定定的看着他。
琦玉默默走上前来,搭了搭脉,放下心来:“小姐躺了许久,身子有些不适很是正常,翠儿你这两日先煮些我准备好的药膳给小姐通通脾胃。”
看着温琼的样子,琦玉又补了一句:“小姐莫急,过了一两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腿脚有些无力很正常,小姐许是比我明白。”
温琼艰难的点了点头。
温二爷现下放了心,带着琦玉鱼娘他们都出去了,留下翠儿一个人照顾温琼。
沉香堂里为着温琼醒来到处闹嚷嚷的,琦玉趁四下无人溜出后门上了一辆马车。
“主子,小姐已经醒了。”
琦玉偷偷的抬眼望向闭目养神的容臻。
“好。”话一说完,容臻便不再言语,琦玉俯身退下后,马车便离开了。
琦玉注意到,经过沉香堂后门的时候,马车上的车帷松动了一下。
容臻放心了,梁钰来消息说扈城也不必去了,便直接打道回京。
容臻特意选了宜州方向回去,一路上颇为太平。
“主子,京中来消息了。”
容臻抬了抬眼,接过密函,看过之后,眼中的血丝又加重了几分。
“不必回京了,改道梓川吧。”
“主子,那还是否在宜州城歇歇脚,您看上去不太好。”车外的淄川轻声问后,又轻轻加了一句:“宜州与梓川不过一水之隔,时间上无大碍的。”
“嗯。”容臻半晌回了一声。
“玄宁最近在做什么?”容臻过了许久问了一句。
“在京中留守。”淄川很是不解,容臻为何突然发问,又补了一句:“主子是否要传召?”
“五日后命他来见我,你且将这个给他,”,容臻掀开车帷递给他一封书信:“就说‘主仆一场,我想听听他的解释。’”。
淄川心里一惊,赶忙接下:“是。”
梓川原先并不是个城,不过是宜州旁一个车马驿站。
宜州同扈城不同,扈城倚仗着千佛寺颇为繁盛,每年都会有达官贵人前来拜谒千佛寺就住在扈城,自然经久不衰。
而宜州却是实打实的交通要塞,往来车马虽多,却少有珠帘玉帷,多是贩夫走卒或是商贾之流,自是另一番的繁盛景象。
而城中地方有限,住不起客栈休憩的人便都在宜州外不远的梓川落脚,慢慢地梓川人口开始多了起来,逐渐成了宜州旁一个依附的小城。
容臻一路奔波,两日后便到了梓川。
刚进城,容臻就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城中有些过于空荡了。
“主子,城中好像不太对。”
“淄川,先找个住处。”
“是。”
郑家酒楼。
“两位客官儿,里边请啊里面请!”
本来闲到开始打瞌睡的小二看见容臻他们,眼睛里冒出精光,麻利儿的迎着他们进店,桌子椅子擦了又擦才又把毛巾搭回了肩膀上。
小二看着坐下的容臻,心里乐开了花,瞧着容臻一身锦衣华服的,面容俊俏,料想着是个富户哥儿。
容臻面带微笑的问道:“小二,城里这怎么这么冷清啊?”
听到这,掌柜愣了一下,挠了挠脑袋讪笑,瞅了瞅周围低声说道:“客官儿既是住店过路的客人,还是安安稳稳的住了店早点赶路的好。”
容臻听罢,中指微微扣了扣桌子,又问道:“介绍介绍你们这的吃食,上些贵的来,再来些贵点的酒,”顿了顿,又看向一旁,淄川立刻会意掏出一小锭金子递给小二。
小二瞪大了眼睛,并不敢接,淄川塞进了他手里,低声说了句:“我们小哥儿平日里爱游历,就是个好奇心重,这金子就当是……”
一旁的容臻低头啜了口茶,又敲了敲桌面。
小二心领神会,偷偷咬了咬,喜笑颜开的回了声:“得嘞,您的酒菜马上来!”
淄川坐下后看了看外头,容臻说道:“不必看了,从进城就跟着了。”
“主子,这回来的匆忙,就带了五个暗卫,终归不妥当,不若我去调些人手过来。”
“再加上玄宁和你就够了。”
话音刚落,小二的声音由远及近:“客官儿,您的菜~来啦~”
淄川让了个坐,小二连连摆手:“这可不敢。”
容臻微微一笑:“坐吧。”
小二却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坐下了,心里却道:这哥儿看着俊俏,怎的笑起来这么瘆人,白托生了这副好面相。
容臻还未开口,就听小二叽叽咕咕的开始了:“客官儿打哪儿来呀?看客官儿打扮可不像是小地方的人啊,途径此处是走商还是访亲啊?”
自小就讨厌聒噪声音的容臻皱了皱眉头:金子给多了,给个银子说不定还能少说两句。
“小二,”淄川看着面色不佳的容臻,连忙开口:“我们往日也来过梓川,这里不是热闹的紧吗?怎的今日进城却好似无人住了一般?”
小二贼头贼脑的四下瞅了瞅,对着容臻和淄川招了招手,仨脑袋就顶在了一起:“今儿掌柜的不在,你们可有耳福了。我们梓川平日里那可是往来不绝的,你看街上那关了门的店,那以前都人来人往的,这也就我们掌柜的家大业大熬得住……”
容臻心里万分后悔,后悔极了,现在他已经开始想怎么才能把那锭金子给拿回来了,金子倒是不心疼,心疼自己的耳朵。
小二滔滔不绝的说来说去,就差从远古开天地说到现任国主了,淄川看着主子痛苦的样子,想笑,但是想了想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忍住了。
正当容臻准备起身离开时,却听见了一句话:“客官儿知道为何这里叫梓川吗?”
容臻却被勾住了,淄川跟着摇了摇头。
“因为这里有一棵梓树,这棵梓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一向庇佑着梓川。”
小二顿了顿:“可不知怎么的,两年前,梓树开始枯萎,先是有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爬满了梓树,用了什么药都不管用,后来梓树开始慢慢凋零枯萎,我们自然不会看着梓树这样,用尽了各种办法都不顶用,慢慢地城里的人像是得了诅咒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生病,先是以前最靠近梓树的住家开始,一个一个延展开来。”
说到此处,小二面色沉郁,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这里的县令呢?是瘟疫吗?”淄川问道。
“不知道。本身梓川没有县令的,宜州兼管着这里,大家都说是梓树的诅咒,因为外乡人都没有得病的。”
容臻开口问道:“为何认为是梓树的诅咒?”
小二却闭口不言了,摇了摇头,说:“二位客官儿慢用,后面还有活儿等我,给您安排了天字号一间,宽敞!”
“唉,别跑啊!”淄川一把没拉住,小二脚底抹了油似的溜走了。
容臻看着面前的这些菜,胃口下去了七八分。
淄川尝了尝,想吐,但是偷偷瞟了一眼容臻,梗着脖子咽了下去:“这菜,很…很有特色…”
容臻扣了扣桌面开口道:“你再去调十个人来,今日夜里,怕是有客登门。”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