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没听错吧,白澄要娶她?娶她?到底是白澄疯了还是她疯了。

    见穆长盈不语,白澄再次坚定的望着她,“红缨姑娘,我没有开玩笑,我想你…嫁给我……”白澄的脸红到了耳根,声音也酥软了几分,少年的表达热烈又赤诚,却让穆长盈心头一紧。

    穆长盈忙挣脱开白澄的手,尴尬的笑笑,随手挽起长发,“我年长你好几岁,你也就现在看我长得漂亮,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便会觉得我人老珠黄,就去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去了。那时我岂不是成了弃妇,何其可怜。”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

    穆长盈无奈的笑着,还真是固执,“我这个人自私偏执,你若是娶了我,别说纳妾,就是多看别的姑娘一眼,我都会生气。”

    “娶了你,我不会再看别人一眼。”

    “………”穆长盈真觉得自己在引火自焚,“你大哥不会同意的。”

    “大哥说了,只要我喜欢他没有意见。”

    “我们才见过两面,你了解我吗?两个彼此不了解的人勉强在一起,日子会很难过。人心易变,一见倾心是不顾一切的热情,可终抵不过柴米油盐的消磨。我不是豆蔻少女,早就没了那份热情,也不相信天长地久,此心永恒。”

    白澄语塞,星眸低垂,“是我唐突了。”真情二字与她而言太过奢侈,她不期盼亦不奢求。

    “你年纪还小,见过的姑娘不多,天都城人杰地灵,貌美如花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多看看,不久便会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

    方才还明媚的日头被云遮住了大半,洒下一片阴影,白澄的眼中也似蒙了一层阴霾。

    “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穆长盈转身,手里还握着那支金色牡丹,算了,就送他好了,“这个给你!”穆长盈回身将金色牡丹丢给白澄,长发被风吹起,白澄望着她的背影,那么遥远,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穆长盈走的极快,似逃一般,白澄收起那根被他扯掉的发带,折好放在怀中。

    刚到顺安宫,便看见华康早早候在那儿了,“五姐怎么来了?”

    “皇妹这是去哪儿?披头散发的,不会是和人打架了吧?”华康关切的打量着穆长盈。

    “没有,没有,朕就出去走走,五姐不去看比武大会吗?”

    华康揉搓着手里的锦帕,笑的有些勉强,“打打杀杀的,我不爱看。”

    “五姐是怕见到白恒吧。”

    华康无奈的笑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方才我已经见过了,十几年了,都过去了。”

    “白恒至今未婚,五姐你也是独身一人,朕可下旨给你们两个赐婚。”

    “不!皇妹,听五姐一句,千万不可。白恒堂堂北疆王,怎可娶我这个寡妇。”

    “寡妇?”穆长盈冷眸怒凛,“谁敢这么说,朕砍了他!”

    “皇妹,五姐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嫁过人,生过孩子,早就配不上他了。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没事听听曲儿,累了也有人谈心,你不用为五姐担心。”天都城谁不知道华康公主府上面首成群。

    穆长盈长叹一声,无奈又悲凉,“皇姐,这世上哪有什么配不配的,你是朕的五姐,临周的华康公主,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尊崇,只有别人配不上你,何来你配不上别人一说。”

    华康笑中带泪,不似先前的妩媚撩人,那是一种洗尽铅华的苍凉与无奈,“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五姐今天带了好多补品,让太医过来瞧瞧哪些能用的上,你常年在外面打仗,这身子都虚耗成什么样子了,可得好生养着。”

    “五姐,朕好着呢,不用补。”穆长盈三年前称病不问政事,搞得华康一直觉得她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就往她这儿塞补品。

    上次的人参吃的她直流鼻血,现在看到补品她就心慌,但又不好拒绝华康的一片好意,穆长盈心里叫苦,万一补过头胖成一头猪还算轻的,爆体而亡可就惨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赵南楚扯着嗓子喊。

    “朕不聋,小点声!!”

    “陛下,北疆王白恒的弟弟把汝阳侯的孙子顾秉淳打死了!”

    “北疆王的弟弟?白澄?”才分开多久,怎就出了这档子事。

    “比武大会,白澄和顾秉淳切磋,白澄一掌劈死了顾秉淳。”赵南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现在汝阳侯顾之璋正跪在御书房外,让宸王殿下处置白澄。”

    “慢点说,朕听得头晕。”

    “还是我来说吧!”薛晏淡然而来,似一阵清风吹进顺安宫。白澄与穆长盈分开后便去了尚阳殿,比武大会进行正酣。汝阳侯之孙顾秉淳虽会些功夫,却都是些花拳绣腿。白澄上场后接连击退十人,风头无人能及。巧的是兵部尚书之女于琼华也在场,白澄英武不凡,再加上过于英俊,自然引来不少姑娘的垂慕,于琼华也不例外。巧就巧在顾秉淳早就心仪于琼华,汝阳侯几次上门提亲都被拒之门外,搞得天都城人尽皆知,顾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这次比武大会,于琼华看上了白澄,自然引来顾秉淳的不满,便上场一较高下,才有了后面被白澄一掌劈死的事。

    穆长盈就知道,白恒的到来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靖云的头怕是又要被吵炸了。”

    “上奏处死白澄的奏章多达三十几,这几年宸王殿下扶植武官,压制文官,早就惹得文官怨声载道,白澄一事正好是他们的宣泄口。”

    “这些个破烂书生,一天天就知道上奏上奏,嘴皮子耍的比谁都溜,一到需要他们做出点实事来,个个都跟哑巴了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不是还想乘此治白恒一个管教不严之罪?”文官的套路无外乎举一反三,祸水东引,这些年她见多了。

    薛晏淡然的点点头,“文官借此大做文章,武官派无辜被谴责,文武官员矛盾怕是会被进一步激化。”

    “朕自从登基以来,文官不管换多少次,通病一点儿也没改。白澄被关在何处?”

    “暂时收监大理寺,等刑部候审。”

    “汝阳侯乃先帝舅父,也曾是为临周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其子顾廉只有顾秉淳这么一个儿子。大理寺卿邵宗青的夫人是汝阳侯的女儿,还是个畏妻如虎的人。而且此人是出了名的喜欢滥用酷刑,朕想换一套大理寺官员,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林崇呢?他对此事是何看法?”

    “林相主张三司会审,一切按临周律法来裁断。”

    穆长盈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了,林崇终于记得三司会审了,太阳明早得从西边升起了。阿楚把周乐斐叫过来,大理寺卿乃汝阳侯女婿,自当避嫌,不可再参与白澄一案,白澄暂收监刑部大牢,吩咐刑部尚书房玉田长点心。”

    “是!”赵南楚一阵风的跑了,薛晏也想乘机开溜,却被穆长盈提了回来,“薛狐狸,你又想跑。”

    “臣,体弱多病,不适宜查案一事。陛下还是准臣回去休息吧!”

    穆长盈哪里会放过他,“你不是体弱多病,是懒,朕要好好治治的懒病。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薛晏听旨。朕命你彻查此案,刑部暂由你调派。阿楚借给你当帮手!”

    “陛下,可以换个帮手吗?”

    穆长盈瘫在软塌上,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眼色,“不行!!”

    薛晏欲哭无泪,只能笑着接旨,谁让她是女皇呢,“臣领命,只是陛下如此忧心白澄,是否存了私心呢?”

    穆长盈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薛晏你给朕滚回来!!”

    薛晏可不傻,自然是跑的飞快。夜里一袭黑衣的男子匆匆来到顺安宫,“臣周乐斐,见过陛下!!”

    穆长盈身着一身紫色曳地纱裙侧卧在软塌上,翻着要处死白澄的奏章,“奏章写的不错,就是没用在正途上,可惜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穆长盈起身,有些慵懒的样子,裙摆上绣着的碧色水纹随着裙摆浮动,轻盈飘逸。

    “回陛下,白澄已移交刑部。只是………”周乐斐是个身形清瘦的男子,算不得绝色,倒是十分俊朗。冷酷的眉眼,经历过人生百态的淡薄。

    “大理寺用刑了?”

    “是!”

    穆长盈丢下奏章,冷意如风雪袭来,虽是意料之中,但穆长盈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自邵宗青出任大理寺卿以来,滥用私刑的次数越来越多,“大理寺只是暂时收监,刑部还未提审,他们敢私自用刑可知是僭越?”

    “臣盘问过了,用刑的狱卒一口咬定是他们个人所为,大理寺卿并不知晓。”

    “狗倒是挺忠心,狱卒私自用刑最多是革职,大不了再打他们几十大板。退路都留好了,怪不得有恃无恐。顾秉淳死因查的如何?”

    “回陛下,薛侯正带太医院的人验尸,很快便会有结果。臣倒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

    周乐斐一贯冷酷,几乎没什么表情,说话的语调也没有起伏,“汝阳侯非常疼惜这个孙子,如今顾秉淳死了,应该很伤心才对。在御书房外哭的几度昏厥,但是回到府中看似并不怎么伤心,命人做了一桌好菜,其间还有姬妾作陪,一直到子时才休息。其子顾廉却对外宣称汝阳侯伤心过度,臣觉得甚是有违常态。”

    “御书房外哭的撕心裂肺,回家却大吃大喝,还有姬妾相伴。看来这个孙子死了也没什么,再查!你让汝阳侯府的暗桩都行动起来,里里外外查个清楚,连个根头发也不要放过。”周乐斐没入夜色里,他是暗卫统领,素来来去无踪,宫中鲜有人见过他,穆长盈手里最快的一柄刀,自然是不可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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