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过去了,白澄总算恢复了些力气,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完全不记得了。醒来发现穆长盈趴在桌上睡着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充满暧昧气氛的房间和门外那些莺莺燕燕的嬉笑声,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路狂奔直接进了这种地方,也是没谁了。

    白澄拿起衣服给穆长盈披上,想必她也累坏了。穆长盈趴在桌上,长发垂在身后,一个背影足以令人心动不已,想到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跨坐到自己身上,白澄脸上不由的似火烧。像她这样的女子本该在深闺中富养着,如今却风里来雨里去,这份胆色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我说,你站在我身后当门神吗?”穆长盈并没有睡着,只是单纯趴着歇会儿。

    “原来姑娘没有睡着。”

    “我就歇会儿不可以吗?”

    “姑娘就喜欢作弄我。”

    穆长盈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作弄你了?你可不许冤枉好人。”

    白澄眉眼带着笑意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姑娘几次三番的作弄我,还要我一一举证吗?”

    ………这么说的话确实如此,会不会就是因为她几次三番的捉弄他,才让他长心眼了,都会反客为主了,进步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反正没得辩解。”

    “姑娘,我们要在这儿待到何时?”白澄指了指隔壁,墙皮不厚,说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侬我侬的,单是听着就令人面红耳赤,他们在做什么更无需多说。

    “这种地方——你想想也知道,风月场合,难免——”

    “听姑娘的意思,是常来这种地方吗?”想到她可能和那些男人搂搂抱抱,白澄明亮的眼睛锋利了几分。

    “也不是常来,有时候任务需要。”穆长盈倒也不避讳,毕竟这里的男人只要你钱给够,他们便不会对你有别的心思。

    白澄剑眉扬了扬,眼中怒意炸起,“姑娘也和他们,像隔壁这般——”

    “你想什么呢?我顶多喝喝酒——算了,不说这些了,等天黑了我就带你回寺里。”不过离彻底天黑少说也有半个时辰,隔壁可真是一点儿也不消停,穆长盈头疼不已,“那个——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不急,现在天还没黑,外面搜查的人必然不会少,不如再等等。”刚才还说受不了的人,竟然气定神闲的坐下喝茶了。

    隔壁房间的人总算是折腾够了,女子娇滴滴的说道,“下次姐姐还来找你。”

    男子听声音年纪不大,讨好的问道,“姐姐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女子整理好衣服,扶着云鬓放下银票,“很快,郡主近来心情不好,我得伺候着。”

    “郡主丧子,心情难免不佳,就是辛苦姐姐了。”

    “唉,从前郡主不在乎顾秉淳,可他终归是郡主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哪有为娘的不在乎自己的孩子。说到这儿我就来气,汝阳侯一家实在欺人太甚。”

    原来是玉禾郡主身边的人,有必要去见见,“走,我们去会会她,说不定能问出点事情来呢?”

    穆长盈破门而出,惊得二人说不出话来,白澄及时关上了门,不给他们大喊的机会,“认识这是什么吗?”穆长盈亮出腰牌。

    女子面色惨白,“暗卫也来逛春风馆吗?你身边的小哥当真绝色,大人您眼光真好。”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碎嘴,“不是让你说这个。我问你,汝阳侯一家苛待过玉禾郡主吗?”

    “那到没有,只是汝阳侯之子顾廉他就是个混蛋!”

    顾廉出了名的老实敦厚,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情绪很激动,又碍于有外人在不敢说,“你把他带到隔壁去。”

    “我叫小灵,自幼跟在郡主身边,郡主绝不是大家口中的□□。都是顾廉这个无耻之徒散布的谣言,当年我家郡主待字闺中,那也是名动天都的大美人,顾廉垂涎郡主许久,一直未讨到郡主的欢心。郡主早年和宫里的一个乐师私交甚好,也只是因为郡主欣赏他的琴艺。谁能想到顾廉这个无耻之徒,造谣郡主和宫中乐师有染,败坏郡主的名声。更是乘着宫宴,灌醉了郡主,强占了我家郡主。郡主这才嫁给他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顾廉竟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还有呢?”

    “郡主嫁给顾廉之后就生下了顾秉淳,可各种风言风语就没间断过,都说顾秉淳不是顾廉的儿子,我真替郡主委屈,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还被人戳脊梁骨。汝阳侯也怀疑顾秉淳不是顾家的孩子,对郡主各种羞辱,郡主这才和顾廉和离。顾廉早就背着郡主在外面养了个小妾,据说还生了个儿子。”

    “好了,今日之事莫要对郡主提起知道吗?你下去吧。”

    “是!”

    “姑娘,我们这是要去那儿?”

    “当然是去顾廉的金屋看看,不对,不用我们亲自去了,我们先去天鉴司等着好了。带着你跑来跑去实在太不方便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她可没少听到人碎嘴,什么自带男人逛春风馆,给流落烟花之地的男子赎身,把花魁带回家当相公,都什么事啊。

    天彻底黑了下来,连日的搜查,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巡视的卫兵一波接一波,去天鉴司的路整整走了一个时辰,走走躲躲。“你可以放心在这儿休息了,天鉴司的铜墙铁壁没人敢闯。”

    白澄取下面罩,“听了姑娘和那侍女的对话,我觉得顾廉的小妾和顾秉淳之死或许有些联系。”

    “是,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暗卫把直接把人带了回来,盘问下来,顾廉的小妾在穆玉禾、顾廉和离之前各种散布谣言,败坏穆玉禾的名声,为的就是能有一日进汝阳侯府。除此之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一个妇人,还想不到那么多。

    “这条线索似乎也没什么用。”穆长盈有些失望。

    “确实,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妇人散布谣言,才让郡主和汝阳侯一家彻底决裂。可想而知顾秉淳的处境该是多么的难堪,所以才有了后来留恋花楼一事。”

    “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仆从也不知去向,若是能找到此人,兴许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可是去哪里找这个人呢?顾秉淳一死,他若牵扯其中必然早就逃了,要么被灭口了。”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突破口。既然有人花钱买我的命,他若知道暗卫去黑市找了秦九爷会如何?”

    “!你这小脑瓜转的还真快!”穆长盈揉了一下白澄的头。

    “我又不是小孩子。”

    “十八就不是小鬼头了吗?”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白澄义正词严的反驳道,看他这个样子,反而让人更想逗他。

    “好好好,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们等明天的消息。”穆长盈并未留在天鉴司,刚回宫就迎来了薛晏的一通抱怨。

    “陛下您可算回来了,大理寺和刑部都快打起来。怪不得他们怎么搜都找不到白澄,原来是给陛下藏起来了。”薛晏话里有话,说的穆长盈很不自在。

    “朕是恰好遇到了,大理寺和刑部打起来就打起来,朕正好借这次机会把大理寺卿换了。”

    “林家把控的很严,大理寺卿一被拿下,林家也会及时填补自己的人。”

    “这个不难,重要的是朕要换掉的不止大理寺卿一人。让他们和刑部继续闹,闹得越大越好。暗卫已经在黑市盯着了,到底是谁要杀白澄我想很快便有结果了。”

    薛晏眸色凝重,“大概有两拨人马,一波是想要白澄死的,还有一波是想暂时留着白澄的命。臣猜测这两拨人肯定有林家一方的。”

    “林家要是不插上一脚,那才叫不正常。”

    第二日,暗卫果然抓了个人回来,万万没想到竟是汝阳侯府的下人,说是奉了汝阳侯的命令去秦九爷那儿买茶。“这下真有趣了,是汝阳侯要杀白澄吗?”案情的走向朝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了。

    薛晏摇摇头,“顾之璋在朝为官多年,断然不会做如此不谨慎的事。”

    “对了,大理寺卿邵宗青不是顾之璋的女婿吗?去查查他。”

    “陛下怀疑邵宗青买凶杀白澄?”

    “反正都有嫌疑,不如一并查查。说不定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惊喜。”邵宗青出任大理寺卿后,酷刑之下的亡魂不知道有多少,此人刚愎自用,极其自负,早惹得朝中怨声载道。

    天鉴司的暗卫进进出出,每个人似乎很忙,也不怎么说话,和穆长盈完全是两类人,他本想打听些穆长盈的事,都被一句暗卫的身份不可外露给回绝了。看暗卫对穆长盈的态度,她职位应该不低。白澄也没有再多问,就是天鉴司的伙食实在差强人意。包子皮厚肉少,还没盐,天鉴司的盐很稀缺吗?菜像是在油里捞出来的一样,吃上一口,腻味半天。白澄真怀疑暗卫的味觉有问题,“在吃饭啊。”穆长盈拎着个油纸包进来,“不好吃是吧,我给你带了别的。”

    “天鉴司的厨子实在是——”

    “天鉴司没厨子,一般都是谁吃谁做,自然是难吃。”

    白澄傻眼,偌大个天鉴司没厨子,简直不像话,“天鉴司为何没有厨子?”

    “天鉴司没有固定的人,暗卫进进出出,基本都在外面吃了,养着个厨子也只能自己做给自己吃。后来干脆就没厨子了,谁吃谁做,如果有人一起吃那就多做一份。所以你总能吃到各种难吃的饭菜,这包子竟然熟了。”穆长盈掰开肉包,咬了一口,面色马上不好了,“这是忘了放盐吗?算了,起码熟了,我上次吃的包子还夹生的呢。”

    白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言语,他要是在天鉴司当差,单就伙食这一条肯定能逼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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