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澄的双臂环过穆长盈的身侧,把她圈在怀里,她完全不敢动,只要动一下后背就要贴在白澄的胸前。“陛下怎么了?”身后传来白澄低沉的声音。
“………”她要怎么说呢,现在的处境确实尴尬。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白府跟前,不是送她回宫啊。白澄翻身下马,伸出手扶穆长盈下马。引来不少士兵的交头接耳,不近女色的北疆王,破天荒的带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回府,怪不得看不上阿诺公主呢。穆长盈,“…………”是话本看多了吗?这么喜欢议论别人。
穆长盈,“我就不进去了吧。”
白澄,“陛下是在躲着我吗?都到门口了,连进来坐会儿都不肯吗。”
穆长盈心虚的笑着,“当然不是。”
“那是为何?”
…………穆长盈不知该如何回答,算了,白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她有什么好怕的,“那——我就打扰了。”
穆长盈刚落座,外面传来一骄纵的女子声音,白澄眸色蒙霜,看起来十分不快。他不等穆长盈开口,率先一步走出大厅,其实也能猜到是谁。
“公主怎么又来了?”
阿诺理直气壮的闯进来,“本公主想来就来了,跟你一起的姑娘呢?”
白澄面色冷了下来,厉声呵斥道,“阿诺公主,请你搞清楚一件事,这里是北疆王府,任何人擅闯王府,按律都要被杖责。”
阿诺被吓得收敛了笑容,“我………我好奇,想看看嘛,干嘛这么凶。”
“公主请回吧!”白澄直接下逐客令了,让小姑娘颜面无存,实在不懂怜香惜玉。
“既然公主好奇,就给她看看好了,你也太凶了些。”穆长盈有些责怪的样子。
阿诺打量着穆长盈,瞬间感觉自己黯然失色了,都说她是漠北的明珠,可和眼前的女子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公主看够了吗?看够了请回吧。”白澄把穆长盈拖回屋里,留阿诺一脸黯然神伤。
“白澄!”穆长盈推开他的手,“你为何对一个女孩子家家如此冷漠,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白澄,“我对她无意,为何要懂怜香惜玉,徒增烦恼?”
说的也是,这么一说让穆长盈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没事招惹他,不由有些愧疚,“好好,你说什么都对,那我先回去了。”
白澄一步挡在穆长盈身前,这是要做什么,那她换个方向走,白澄再次挡在她跟前,“陛下急着走,是怕臣意图不轨吗?”
…………什么?四年没见,性子怎么变得如此阴晴难测?
白澄,“陛下为何不说话?从进王府开始,陛下就一言不发。怕了?”
“怕什么?”什么没头没脑的话。
“陛下怕我意图不轨。”从前他的眼睛是那般的明亮,不知何时变得这般阴沉,深不可测。
“你若想跟我说这些,大可不必,朕没怀疑过你意图不轨。”
“那陛下见了我,为何总是眼神闪躲?”
穆长盈拉开和他的距离,“朕没闪躲?”白澄给人的感觉何时变得如此令人压迫,白澄跟进一步,穆长盈身后便是方才坐的那把椅子,没路可退了,她干脆坐下了。白澄俯下身,双手撑在扶手上,把穆长盈困在椅子上。四年了,他也长大了,五官更为深刻,也更显锋利。像一把伤人的利器,穆长盈与他四目相对,两人近在咫尺,穆长盈心跳如打鼓。她到底心虚什么?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澄却冷冷笑了一下,“陛下想知道吗?”
这种压迫感实在令人不舒服,“你倒是说说看。”她尽量笑的和善,再打哑谜她就要打人了。
白澄又靠近了些,他的眼眸就像深不见底的死渊,看上一眼便深坠其中,“这四年来,臣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像林大将军一样和陛下一夜春宵。”
穆长盈像是被人戳到了逆鳞,眼露怒意,“白澄——”
“陛下生气了?要砍了臣吗?”白澄满不在乎的笑意,只是这个笑容好冷,寒彻入骨。
“朕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想,你若闹够了,朕该回去了。”
白澄冷笑着,“在陛下眼里,臣只会无理取闹是吗?林大将军可以,为何臣不可以?陛下可以应允他,为何不能应允臣?还是觉得臣不如林大将军?”白澄贴近穆长盈的耳垂。
“白澄!”穆长盈彻底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白澄脸上多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白澄自我嘲弄的笑了一声,脸上火辣辣的,“原来陛下是看不上我,想来林大将军更对陛下的胃口。”
“你——”穆长盈抬起的手却没落下,只是长叹一声,“白澄,你对朕有怨气,怨朕明知道白恒的死林遨脱不了干系,却没有深究,伤了白家军的心,对你和白家军都没有一个交代,朕理解。朕不求你理解坐在这个位置上权衡利弊到底有多难,但请你给朕一些时间,林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能根除的。况且西北确实需要林遨去安定,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只是可能时间要久一些。”
白澄,“食君俸禄,为君分忧。陛下的难处我岂会不知,我再无理取闹也分得清轻重。”
穆长盈,“那你到底气朕什么?”
“我气你——”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何接受林遨的自荐枕席,那种人怎么配爬上她的床。
穆长盈急了,“你倒是说啊?朕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晓你的想法?”
“你为……为何接受林遨的自荐枕席?”
“自荐枕席?”她那晚打了林遨两百大板,差点要了林遨的命,莫不是误会她和林遨春宵一度了吧,“朕是接受了他自荐枕席——”
穆长盈话还没说完,白澄已经愤怒不可支了,“你听朕把话说完,他是自荐枕席没错,朕也有自己的考量,不可能一直放任林遨嚣张。那晚朕跟他清算了很多事,林崇为了保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筹码,这也算朕和林崇的交易。并未和他发生什么,你大可放心。”
“筹码?陛下和林相交换了什么筹码?”
穆长盈怔了一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朕和林遨并未发生什么,朕并非你口中的来者不拒。”
即便她不说白澄也能猜得到,林崇的筹码就是用留芳斋换林遨,而穆长盈需要他去安定北疆,两个人各取所需罢了。白澄起身,穆长盈终于不用困在这把椅子上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朕,可以走了吧。”
白澄并未做声,穆长盈就当他默许了,赶紧开溜了,见她走的如此之快,白澄少有的露出了笑容,“陛下,我们来日方长。”
穆长盈灰溜溜的跑回皇宫,那一堆宝贝落在白澄那儿了,算了,明天再去买几本就是了。
漠北公主要比武招亲,看来算是对白澄死心了。不过令穆长盈更头疼的来了,林遨倒是积极的很。这事落到白澄头上麻烦,落在林家头上更麻烦,可如何是好?
穆靖云也不是省油的灯,把天都能武的世家子都叫了来,几番车轮战林遨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这不就被踢下擂台了。剩下的四人都多少有些皇族血统,不管是谁穆长盈都拿捏的住。就是看漠北小公主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和亲公主的命运又有几个是好的?比起那些嫁给半截入土老头子的公主,她算幸运些了,至少都是年纪相仿的男子,出生品性都不错。
晚上穆长盈就拟了圣旨赐婚,旻州郡王的儿子齐瑞也是个相貌堂堂,品性纯良的男子,对阿诺公主而言是个不错的归宿。“陛下,阿诺公主要见您?人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呢。”
穆长盈放下朱笔,端坐起来,“让她进来。”
阿诺见到穆长盈傻眼了,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穆长盈则笑笑,“我们在白府见过,公主就无须多礼了。”
阿诺第一次感到自卑,无论美貌还是身份,她比不上穆长盈半分,怪不得白澄会对她念念不忘,“陛下,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穆长盈挥手屏退了赵南楚等人,“公主想跟朕说什么?”
“陛下喜欢白澄吗?”阿诺问的很直接,穆长盈犹豫了一下,反问道,“公主为何要这么问?”
“白澄喜欢陛下不是吗?”
穆长盈再次陷入了沉默,“我之前就想见见您是什么样的人?今日见到了,您就是天上的日月,我不过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子,怎可与日月争辉。我一直不甘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失败的一塌糊涂,现在阿诺彻底死心了,只是——只是——阿诺还是有一事,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请陛下与我比试一二,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阿诺越说越激动,眼眶红红的,分外惹人怜,都是痴情人啊,“好,朕答应你。”
顺安宫外,穆长盈和阿诺相对而站,阿诺长鞭极快,练得确实不错,不过有句话叫鞭长莫及,穆长盈单手便抓住了她的鞭子,稍微一用力便夺了过来,阿诺丢了长鞭空手上阵,唉,穆长盈两招便制服了她。阿诺趴在地上笑了起来,随即泪如雨下,她早就听过穆长盈自幼长在军中,御驾亲征的时候险些斩了她的哥哥伽明,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赢得过,只是她心里过不去。
穆长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阿诺公主,有些事勉强不来,望你早日看透,齐瑞是个不错的男子,愿你们婚后举案齐眉。”
阿诺黯然神伤,不过最后还是释然的笑了,想必她也看开了。而穆长盈又看的开吗?长夜慢慢,旧梦不停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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