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盈换好衣服才出来,白澄倚在门外的墙壁上,凤眸黑如夜色,看不出喜悲,“你的衣服我穿着有些大。”穆长盈本以为他会命白馨取件女孩子的衣服给她穿,没成想拿来了他的衣服。

    白澄冷冷望着她,衣服确实宽大了,不过并未遮掩她的美丽,即便是件破麻袋穿在她身上,也不会让她的美丽有丝毫折损。“跟我来吧。”白澄语气很是淡漠,外面寒风呼啸,穆长盈打了个寒颤,跟着白澄来到一处房间,看陈设应该是他的房间,“还以为你会给朕单独找个房间呢?”白澄的房间陈设简单,挺符合他的风格。白澄敛袖坐在床边,凤眸冷冽,身上多了几分暴戾感,“不过来了吗?”

    穆长盈愣在原地,“你不是不愿意——”

    白澄冷漠的勾了勾嘴角,凤眸高抬,“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冷夜孤寒,臣觉得冷,需要陛下给些温存。”

    穆长盈,“………”她长这么大,真正睡过的男人只有沈离枯一个,沈离枯死后她就再也没碰过任何男人,此来白府她是吃准了白澄不会对她做什么,可眼下的情况完全不在预料之中。

    “陛下不是说要和臣共度良宵吗?如此立在原处,可是要食言。”白澄脱去外袍丢在一边,看戏一样的盯着穆长盈。

    穆长盈真切感觉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在浴池不是拒绝朕了吗?”

    白澄冷眉一挑,“陛下更喜欢在浴池里和臣——”

    “不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穆长盈红了脸,从前都是她捉弄的白澄面红耳赤,如今的境况完全相反了。

    “变成这样了?臣变成怎样了?”白澄起身,悬挂在腰间的玉佩随着他起身前后摇摆着,他看着比四年前高大了很多。穆长盈有种想逃跑的冲动,白澄走到穆长盈身边,高大的身影罩着穆长盈,穆长盈呼吸停滞了一下,心跳随之慌乱起来,“陛下为何不敢看我?”

    穆长盈强装镇定,抬头望着他,白澄的脸近在咫尺,不自觉的心生感叹,当真人间绝色,“陛下为何不回答我?”

    穆长盈很矛盾,她很想白澄能放下执念,可自己有时却不自觉的会想到他,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朕没有不敢看你。”

    白澄眼中多了些笑意,长臂搂住穆长盈的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为负,“陛下看来是不好意思了,臣抱你到床上好不好?”

    穆长盈,“………”不等她作反应,白澄已经将她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淡淡的幽香钻入鼻息,穆长盈内心慌乱不已,“你——”白澄随即凑到她的身边,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陛下要不愿意,就算了,臣也不强人所难。”

    这是在说她故意食言吗?她素来冷静,可面对白澄她几次都险些失了分寸,见穆长盈僵在那儿,白澄笑出了声,“你怕了?”

    穆长盈勉强的笑笑,“是,朕怕了。”

    白澄愣住了,他本以为穆长盈会像四年前那样,跟他赌气逞强,没想到她竟然说自己怕了。穆长盈抱着膝盖,垂下头,“孤男寡女,朕终究是个女人,自然会怕。”

    朝堂上她气势压人,令人不敢直视,朝堂下她心思缜密,掌控着百官,此刻她竟说自己怕了,白澄自然动容,此刻的穆长盈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只是一个会害怕的普通女子,他又不是顽石,岂会不动容。白澄起身,“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这招果然奏效,白澄吃软不吃硬,她只要服软,白澄不会强迫她的,穆长盈释然的松了一口气。“地上会不会凉?”

    白澄已经铺好被褥躺下,“不会。”

    穆长盈脸埋在软枕上,看着静静躺在那儿的白澄,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会被她捉弄的面红耳赤的少年郎了。半夜风声似鬼嚎,穆长盈辗转反侧,白澄倒是一动不动的安静的躺着,呼吸均匀,不知道他睡着了吗?穆长盈下床,帮他将被角掖好,看着白澄冷峻的面庞,穆长盈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跳起来。白澄睁开眼,“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穆长盈,“我——我帮你盖被子。”

    白澄侧过头,眸深如黑夜,随即长叹一声,长臂攀上穆长盈的后背,将她压入自己的怀中,穆长盈没有任何防备的倒进他的怀里,面颊似火烧,“你这是做什么?”

    头顶传来白澄的笑声,“陛下不是想和臣一起睡吗?”

    穆长盈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白澄收紧手臂,“臣一个人睡冷,陛下帮臣取取暖可好?”

    穆长盈贴在白澄胸前,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朕不想睡地上,到床上去。”

    白澄轻笑一声,将穆长盈抱上床,从身后抱着她,脸贴在她的肩膀上,“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白澄的声音很温柔,又带着几分蛊惑,让穆长盈心跳不已,但也感觉很温暖。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白澄已经不在身边了,经过这一夜应该不会再跟她闹脾气了吧。门被推开,穆长盈赶紧缩回被窝里,白澄将饭菜放在桌上,脚步很轻,生怕吵醒她一样,来到床边看她还缩在锦被里,眼神温柔了些许,拉开被子,穆长盈继续装睡,白澄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知道你醒了,不用装了,饭还是热的,赶紧吃。”

    穆长盈一溜烟的爬起来,“朕还没梳洗。”

    白澄无奈的摇摇头,出门去打了洗脸水,“你在这儿盯,朕怎么洗啊?”

    白澄不理会她坐在桌前,眼神冷冷的,“昨夜在浴池也没见陛下这般忸怩,今早是转了性子吗?”

    穆长盈,“……”她厚脸皮的形象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算了她本就厚脸皮。穆长盈洗漱好,白澄将粥盛好放在她面前,“赶紧吃,一会儿就冷了。”

    看他动作娴熟,穆长盈脑海中浮现出贤惠二字,想到这儿差点笑出声,白澄眉头微蹙,眸色凛然,“陛下在笑什么?”

    穆长盈赶紧擦擦嘴角的粥,“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你不吃吗?”

    “臣吃过了。”

    “再吃点。”穆长盈灿然的笑着。

    白澄淡然的看着她,“那陛下喂臣吗?”

    穆长盈差点呛死,连连咳嗽起来,“也不是不可以。”穆长盈拿起勺子,将粥送到白澄唇边,白澄眸色深沉,有几分复杂的情愫在眼里,“你不是让朕我喂你吗?朕喂你了,怎么不吃了?”

    白澄没有多言,低头乖乖的将穆长盈送到嘴边的粥吃掉,穆长盈又一勺递到他的嘴边,白澄神色变得尤为复杂,但还是吃完了穆长盈递到嘴边的每一勺粥,见他嘴边沾了些粥,穆长盈拿起帕子给他擦,白澄却快速闪开了,一脸惊愕的看着她,“这是做什么?”

    穆长盈,“帮你擦嘴啊,你躲什么?”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白澄慌乱的样子,又想捉弄他。

    “不用了,臣还有事先出去了。”白澄根本不给她机会,穆长盈却有些小失落。

    吃过饭,白澄送她回宫,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谁也没说话。白澄冷着张脸,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怎么停了?”白澄问。

    马夫,“回王爷,前面路上好多人堵住了去路,小的去看看。”

    片刻后,马夫回来道,“回王爷,是镇南王的马车撞了人。”

    穆长盈望过去,一位英俊的青衣男子站在人群中,“这些钱够赔你的了吧。”男子丢给小贩一袋银子,小贩捂着受伤的腿连连叩谢。男子回到马车上驾车继续往前,“这人看着不像马夫。”穆长盈道。

    白澄也跟着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男子腰间的青色麒麟玉佩,“那个玉佩。”

    “玉佩怎么了?”

    白澄,“四年前,我见到一人从留芳斋神秘兮兮的赶往抱月楼,那人腰间也悬挂着一枚青色麒麟玉佩。”

    穆长盈一愣,再次望向那青衣男子,“我曾见过留芳斋的老板金满堂腰间也有这样一块玉佩,但——”青衣男子文质彬彬,看着像个清雅的儒生。

    镇南王的马车自他们身边驶过,“镇南王穆庭深是朕祖父的遗腹子,早年父皇在位的时候他也是战功赫赫的武将,可惜被林家打压,最后只做了个闲散王爷。”

    “镇南王今年不过三十有六,陛下若想让他再上战场也不是不可以。”

    穆长盈摇摇头,“你听说关于镇南王身世的传闻吗?他的母亲是朕祖父的贴身宫女,朕并未见过祖父,他过世的时候已经六十岁,怎么可能?但很多人证明祖父确实临幸了那名宫女,所以镇南王的身世一直被人诟病。”

    “陛下是因为镇南王的身世才不重用他?”

    “并非如此,当年他和允王走的很近,允王兵败后朕得知当时本该在西门支援他的一支神秘队伍没来,不然朕也不可能那么容易镇压了允王的势力。”

    白澄垂下眼帘,“陛下怀疑他也曾参与允王谋反案?”

    穆长盈,“朕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而且他府上门客众多,若他只是想当个闲散王爷,招揽那么多门客做什么?朕不得不怀疑。”

    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心存谋逆,这些年她一定过的心惊胆战,白澄心疼之余,又想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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