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太监站在门口,手执拂尘,垂目道:“郡主呢?”紫珠笑道:“公公稍等等,主子马上就出来。”那太监道:“好说!只是郡主要快些,奴才还要去复命。”

    怀淑郡主心中颇为纳闷,无缘无故郑贵妃会传她。难道昨晚之事被郑贵妃知道,想到此节,怀淑郡主心中一颤,忙自我安慰,别自己吓自己。怀淑郡主深知郑贵妃极为讲究,眼中容不得有瑕疵。

    她忙精心打扮,头插上金凤簪,上身穿紫色短衫,下身穿凤尾裙,披上两条霞帔,丝端垂有玉坠,更显她端庄典雅。

    房门很快被关上,怀淑郡主觳觫而立,等待噩运的到来。屏风后走出一人,怀淑郡主定睛一瞧,果然是天台公主。只见她头着九翟冠,项挂玉链,淡黄色裙衫,两条白色披帛垂于胸前,眉宇间有恼怒之色。

    她见怀淑郡主风姿绰约的站在面前,尽管自己穿着比其更加炫丽,但却不及怀淑郡主容貌一半,不由妒意顿生,细柳上翘,目露凶光。

    怀淑郡主已看出天台公主来者不善,生怕她像上次那样羞辱自己,忙施礼轻声道:“怀淑做错事情请九皇姑责罚!”天台公主冷笑道:“你也有自知之明,晓得做错事。还不跪下受罚!”怀淑郡主环视四周,俱是天台公主的手下,个个圆瞪双眼,怒视自己。

    她深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连忙跪下以息天台公主的怒气。天台公主“哼”

    了一声,道:“你这狐媚子,仗着自己容貌美到处招摇。你招摇也罢,为何勾引我的男人,还不放手。你这不是想与我作对么?”

    怀淑郡主早已猜出是徐旷之事还未了结,忙陪笑道:“禀九皇姑,我已吩咐奴婢向徐大人说明一切,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天台公主冷冷道:“误会?我看你吃了豹子胆,敢戏弄我。你是怎么说的,林海讴,你说给她听听。”

    林海讴咳声道:“是!郡主,想不到你太阴险了,咱主子不是英明,几乎被你瞒天过海。你吩咐奴婢去传话,可是徐大人却找上门来,说就算没有郡主你,也不会与咱主子结秦晋之好。还请主子不要为难郡主你,处处为郡主你说好话。还说如果主子再相逼,徐大人决计另娶她人,要主子死了这条心。事后,徐大人竟然找到太子殿下提亲,根本没把主子放在眼里。宫里宫外还传来流言蜚语,说主子。。。。。。”

    天台公主道:“说,让这死丫头无话可说。”林海讴道:“说主子府中养男宠。奴才以为,除了郡主你外,决没有其他人会说此等话污蔑主子。”

    怀淑郡主顿觉天旋地转,自己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分明遭人诬陷。她分辩道:“九皇姑明鉴,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乱造谣诋毁九皇姑您啊!”林海讴森然道:“焉知你不是为了徐大人故意毁谤咱主子!”

    怀淑郡主道:“我和徐大人根本不相识,毫无瓜葛。怎么会为他来得罪皇姑您?”林海讴道:“郡主似乎与徐大人不识,但太子殿下已派人去向徐大人表明,徐大人也没反对。郡主青春年少,怎会对这样俊雅之人不动心?郡主不必再隐瞒,从实招来,免得奴才对不不敬。”

    怀淑郡主听得林海讴处心积虑针对自己,不由怒目而视。林海讴道:“奴才句句属实,郡主休要恼怒。”怀淑郡主含怒道:“你这狗奴才,处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竟敢挑拨离间,陷我于不义。狗奴才,你不得好死!”

    “啪!啪!”两声,怀淑郡主被天台公主狠狠扇了两个耳光,双颊登时红肿起来。天台公主啐道:“打狗也要看主子,你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怀淑郡主只觉双颊火辣辣的,泪水已如泉水般流下。林海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怀淑郡主见他仗着天台公主撑腰就为所欲为。怀淑郡主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扇他几个耳光以泄心头怒火。可是怀淑郡主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只会把事越闹越大,对己不利。她强咽一口气,双手撑地,头已垂下,任眼泪滴在地上。

    天台公主用脚踢怀淑郡主的头,道:“死丫头,没话可说了吧!”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天台公主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再多说也无益。何况自己处境危险,稍有不慎,还会有更大的羞辱。

    怀淑郡主低头默不作声,任天台公主责备。天台公主道:“哑巴啦!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愧疚而无话可说啊!”怀淑郡主泪水已湿一地,发髻也已凌乱。她只想快点离开此地,对天台公主的话充耳不闻。

    天台公主见她一声不吭,认定她作无声抗议,眉头紧皱,暗忖:这死丫头虽然可恨,但毕竟是郡主,过分折辱有碍东宫面子。可如此放她走,这口气又咽不下。又看到怀淑郡主一副可怜模样,又暗想:这死丫头仗着皇兄撑腰,无法无天,心高气傲。今日被我如此教训,一定羞愧难当。她知难而退倒罢,如果依旧执迷不悔,我去禀报母后,再想办法对付她。有母后点头,谅东宫之人不敢放个屁,就这么办。

    天台公主想罢,站起身道:“死丫头,好好跪着反省反省。再不识时务,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明白么!”怀淑郡主略点点头,以示不敢违拗。天台公主道:“林海讴,咱们走!”

    不一会儿,整个屋子只剩下怀淑郡主一人。门外“吱”着一声响,紫珠蹦了进来,她蹲下去扶怀淑郡主,口中哽咽道:“主子,奴婢该死,让您受苦。”怀淑郡主刚才不敢哭出声来,此时才伏在紫珠肩上嘤嘤哭泣。

    回到慈庆宫,怀淑郡主一惊一吓,一羞一辱,又受些凉风,不觉倦怠无力,头痛咳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紫珠忙禀明朱常洛。

    朱常洛亲自来到怀淑郡主房间,看到她面色苍白,不时干咳,不由心疼已极。怀淑郡主见朱常洛来了,挣扎着要起床,朱常洛轻按道:“我儿快躺下。”又回头道:“御医怎么还不到?”韩本用道:“主子,御医已在外头。”朱常洛道:“传!”

    那御医小心翼翼进房,一见朱常洛便拜下道:“殿下千岁!”朱常洛摆摆手,道:“免了,快些诊视郡主。”那御医望望怀淑郡主问道:“郡主这病有多久了?”紫珠答道:“上午还好好的,不知为何就病倒了。”

    那御医问道:“郡主,您感觉如何?”怀淑郡主道:“头有些痛,胸闷得慌,有些咳嗽。”那御医点点头,替她把脉。不久,那御医缓慢退在一旁,朱常洛道:“如何?”那御医道:“郡主乃外感风寒之症,内有郁结之症,故头痛咳嗽,心烦意乱。下官开一剂疏风散寒宣肺之药,郡主需服用三日,多卧床休息,一定玉体安康。”

    朱常洛点头道:“你下去开药。”那御医缓缓退出。

    朱常洛摸摸怀淑郡主的额头,微微发热,皱眉道:“怎么好好的就病了?”说着他自己也咳了咳。怀淑郡主道:“父王,您身子不太好,外面风大,可要注意身体!”朱常洛轻抚她的青丝,叹道:“傻孩子,你病得不轻,还关心孤,真难得。”

    怀淑郡主道:“父王,女儿有一请求。”朱常洛道:“乖孩子,有什么直说。”怀淑郡主道:“父王,是不是有个叫徐旷徐大人的向您提亲?”朱常洛点头道:“是!孤看他眉星目朗,才华俊逸,颇为喜欢,堪配我儿。”

    怀淑郡主道:“父王答应他么?”朱常洛微微摇头道:“还没,孤想听听你的意思。”怀淑郡主吁口气道:“还好!父王,您跟徐大人说,让他另觅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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