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来自粉丝的爱还是来自男友的爱，都是她选择乐观面对病情，积极治疗的原因和底气，能看出来，她也很爱你和粉丝们。现在你说你在她自杀前没有发现异样，那么便也不是因为你们感情生变而导致的求死之心。难道……是因为粉丝？她最近大规模脱粉了？我平常工作太多太忙了，不太关注娱乐圈的消息，是这方面的原因吗？”华涼也跟着分析。
“她最近确实遭遇了一些舆论攻击，但是……好像并没有粉丝脱粉回踩的情况。”吴现云作为方拒霜的男朋友，私下也是她的大粉，时常关注她粉丝群的动态，还有秘书帮他一起盯着，倒真的没有发现最近的事情对粉丝群有什么冲击，大家都是在积极帮她控评什么的。
“没有，我就是她的粉丝，我们都以为是公司让霜霜帮忙发的那条微博，根本没有人觉得是霜霜的问题。”丁默旸沉默听了许久，此刻作为一个资深粉丝发言。
“只是霜霜微博下面黑粉和喷子最近真的很多，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但是说实话，我们都是因为霜霜的作品喜欢她的，以前根本没有做过专业的控评什么的，现学根本来不及，还没等我们形成规模呢，霜霜的微博已经沦陷了……”
“她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攻讦她的人会突然增多？”华涼关心，医患关系之余，她十分心疼这个年仅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最近她同公司的一个师妹跟另一个公司的竞争对手闹得有些不愉快，两边的粉丝骂得也很凶，这个师妹——就是我旗下的这个艺人可能觉得小霜好说话，平时对她们也好，就去求小霜在微博上声援她，不知道怎么跟小霜说的，我觉得她也没太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发了一条帮这个师妹的微博，然后很大一部分战火就转移到小霜头上了。”吴现云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的起因。
丁默旸手快地已经调出方拒霜最后的那条微博，递给华涼：“华主任您看，这是霜霜最后一条微博，往前那条是她帮秋月白，就是那个师妹发声的那条微博，这两条下面的评论区真的没法儿看，再往前几条，近期的微博也都是，评论区都沦陷了。”
华涼接过手机，最先看到的便是方拒霜那条“分享生活”的微博，一看内容和照片，她就直觉不对劲：“这条微博是什么时候发的？”
她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不用微博的人，自然没有注意到“方拒霜”三个字下面小小的、浅色的发布时间，只关注了微博内容。
“是前天晚上……自杀之前。”吴现云低声道。
“难怪……难怪！”华涼自顾自低语。
“有什么不对吗华主任？”丁默旸追问，“那天晚上霜霜发了这条微博后，也有一个心理学方面的营销号说这条微博有自杀倾向，但是除了粉丝害怕，其他根本没人信，反而又被人家说是假借自杀来炒作，转移公众视线。”
“她这条微博……怎么说呢，是在寻求帮助，寻求救赎，但是就像你说的，她被骂了，她没有得到救赎，大概这就是最终促使她自杀的原因吧……”华涼解释。
“只是很奇怪，她的抑郁症明明已经好转很多了，身处娱乐圈，她应该是对她可能遭受到的攻击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以往碰到类似的事情，她会选择来跟我倾诉，做心理疏导的……我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来自所谓黑粉的恶意言论，不足以刺激她自杀。”
还有一层魔气的原因丁默旸当然没法直接跟华涼说出来，但她总觉得还是来自黑粉喷子们的攻击导致方拒霜周围的魔气大增。
“如果可以，想请您点开微博下面的评论看一下，霜霜这次遭遇的舆论危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丁默旸指了指仍在华涼手中，还未锁屏的手机。
「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觉得自杀卖惨有用啊，发一条微博昭告天下说我要自杀了，都是你们逼的，回头再说还好抢救及时呗，有本事真的死一死啊，就这还想干嘛？引起人家同情？这招用过的人太多啦，不管用了呢亲亲。」
「哈哈哈哈楼上，别这样拆穿人家嘛，至少她还是有一点高明的，学会找个营销号故弄玄虚而不是自己直接说呢。回头没啥事直接推说是人家的曲解就好了，自己可什么都没说过呢。诶诶诶，百万营销哈，别的明星快来学一学！」
「某方一直是这样的呢，一天到晚圣母白莲也不知道给谁看。」
「当然是给她的金主看啦，她金主吴某不就是喜欢她这副样子吗？清纯小白花。甄嬛可是说过，天下男人，个个儿都喜欢得很呢！」
「哈哈哈哈，抓住一枚甄学十级学者，方拒霜这种绿茶放在姐姐眼里，必然是一抓一个准吧！赏她一把苦杏仁！」
「讲道理方拒霜这波操作牛逼啊！一条微博帮秋月白拉踩了付星榆，一条微博卖惨，一边又艹了热度，宣传她最近要上的电影，电影制作方指不定怎么感谢她呢！牛蛙牛蛙！」
「楼上才是牛蛙牛蛙！你这波理解力，不说你是飓风宣传部的我都不信！我乐微娱乐愿出双倍邀请你加盟！」
「我感觉就是为了新片宣传，要不是为了宣传，她干嘛要帮秋月白说话，这风口浪尖上搅进去的不是傻子吗？」
「乐微娱乐什么小门小户的，也敢来谈楼上阅读理解满分选手？我燕世乾坤出十倍！」
「诶？有没有知情人说一下呀，飓风老板是不是方拒霜金主啊？」
「楼上你是村里2g冲浪的吗？准确得说，是她金主之一叭，唯一能让她拿上台面的一个，其他的她秀都不敢秀。」
「要不是吴是她金主，你以为她那个清汤寡水的样子能有这么多资源？」
「就是，飓风这么大一个娱乐公司，旗下比她红，比她有实力，比她年轻的还少吗？这么多资源倾向她是为什么，还看不出来？」
「不是，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假惺惺的嘴脸，一天到晚笑给谁看呢？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看她不爽。」
「就是，没点真性情。」
机械地往下划了一些，华涼这才完全明白方拒霜遭遇的都是什么。
她从未关注过娱乐圈的信息，方拒霜之前找她倾诉的时候，也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语，她一把年纪了，虽然知道身处公众目光之下，有时遭受非议是难免的，方拒霜这么讨人喜欢的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人讨厌她呢？但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这些人，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方拒霜的为人，却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她。一些真真假假的细节任由他们曲解编造，然后越传越广，越传越真。
什么时候，连为他人着想，连礼貌的笑都变成了虚伪和逢迎？
华涼按下锁屏键，心凉如水。她一言不发，将手机递还给丁默旸。
“华主任……”吴现云开口后又停住，其实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该问什么了。方拒霜的病情华涼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即便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细节，她也已经离开，追求真相，无非是希望给她求一份宁静，给自己求一份心安。
“吴先生很抱歉。”华涼此刻被他一叫倒是开口了，“是我工作的缺失，我之前并没有充分了解霜霜面对的处境，这是我作为她心理医生的失职，你可以保留追究我责任的权利。”虽然她也知道医生并不能救每一个病人，但她仍然很愧疚。
吴现云盯了她良久，终于说道“……算了，并不是你导致她万念俱灰的，如果说你的工作有疏漏，我作为她的男朋友，何尝没有失察之过……该对她死负责任的，是那些造谣、诬陷、口出恶言的人。”
“感谢您的谅解，这件事也给我敲响了警钟，看来我日后的工作也不能光听病患自身的倾诉，还是得更全面。”华涼反思。
“情况我们已经基本了解了，那么，就不多打扰您了。”吴现云伸出手和华涼握了握，师燃和丁默旸也一起起身。
“吴先生，您……节哀。”临出门时，华涼又低声说了一句。
几人回到车上，刚刚关上车门，吴现云便迫不及待看向师燃：“师燃大师，您看这小霜自杀的原因是……”
师燃不作回答，反而转向丁默旸：“你怎么看？”
丁默旸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我觉得……应该是网上这些负面的言论顺着其原主的意念，找到了霜霜的所在，时刻萦绕在霜霜身边，消磨她的求生意志，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霜霜家看到这么多的魔气，这些魔气导致她自己也丧失了积极的心态，只有消极的情绪产生，恶性循环之下，加重了她抑郁症的病情，最终致她自杀。”
“魔气……也会顺着网络找到霜霜？那些人不都是在网上发言的吗？他们并不知道霜霜住在哪里啊？”吴现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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