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朗阔,缀着几丝淡云。
穹顶下方,一座巨岩嶙峋耸立的岛屿稳稳立在波涛涌动的海中,全岛都被蒙上一层灰白色调,即便处在阳光下,依旧显得十分清冷。岛上几乎没有植被,为数不多的生机,都聚在了忙忙碌碌的人们身上。
这里是巴尔迪哥,革l命l军总部所在地。
“乔岚哥——!”
走廊上,一个金色卷发的少年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喜悦,他有着一张五官俊秀的脸,只是左眼周边围绕了一片狰狞的烧伤痕迹。
但少年的笑太明亮,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从而不会过于在意那道显眼的伤痕。
乔岚·莫罗见他过来,简要和身边的同事交代好工作,也迎了上去。
“萨博,好久不见啦!”乔岚冲着他张开怀抱,同样很是开心。
名为萨博的少年跑到他面前用力扑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身上挂了一会儿才放开。
“乔岚哥你这回能留多长时间?”萨博问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想想啊,这次要汇报的事情挺多的,还有些别的事情,所以应该能待十天左右?”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白发青年微微思索,随想随说着。
“太好了!”萨博眼睛更亮了:“那你有空的时候可以陪我练习一下龙爪拳吗?龙先生和其他干部们最近都很忙,根本没时间教我们。”
乔岚一向很宠这些弟弟妹妹,他笑着揉揉萨博的头发,“好——答应你。不过”他看看四周:“克尔拉呢?你们俩平常不都黏一起吗。”
“啊这个啊,今天正好轮到我们俩在厨房打下手,但我隐约从走廊上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就偷跑出来了哈哈哈哈!当然了,我一会儿会把自己的工作补回来的!”
乔岚嘴角抽了抽,“那你赶紧回去吧,克尔拉估计已经很生气了。”
“就是,小鬼,赶紧回去干活,我找你乔岚哥哥有事。”一位妖娆成熟的紫发女性从拐角走过来,脸色很难看。
“噢”萨博也清楚这群干部们的谈话不是小事,虽然有些不爽被叫小鬼,但还是不想耽误他们的工作。
乔岚看他有些失落,就出言安慰道:“先回去吧萨博,等我有空闲了就去找你们。”
“嗯!”
哄走了这个半大孩子,他看向面露凝重的同伴,也蹙起眉来:“怎么了,贝洛?”
东军副军长贝洛·贝蒂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他走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确认周围无人后,才沉声说:“伯恩·布朗被杀了。”
“谁?”乔岚愣住,略显呆滞地看向她,瞳孔微微颤抖。
紫发女人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讲到:“伯恩·布朗,确实是你的老师。冷静点乔岚,别太伤心了。”
房间中忽然静默下来,过了好久,才响起一道嗓音沙哑的询问。
“是谁?”
贝洛眼底闪过愠色,却又生生压了下来,她嘴唇颤动几下,才艰难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塞西尔·卡佩。”
———
东海,雷德·佛斯号。
“咚、咚”门板被轻轻敲响。
办公室内,贝克曼停了笔:“进来吧。”
诸伏景光压下把手推门走进来,又扫了眼走廊,再次确认外面没人后,才轻轻关上了门。他把握好抬起门把的力道,锁舌慢慢嵌进空槽,没发出什么响动。
贝克曼觉得有趣,自家学生难得这么神秘一次,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前辈,他很配合地坐直了身体,也想知道这小猫眼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当诸伏景光转过身的时候,自家老师已经将处理到一半的文件理到一边,两只小臂闲适地搭到桌面上,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您不用这么正式。”他讪讪笑了一下,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贝克曼浅浅勾唇,倒也直入主题:“有什么事?”
“就想请您帮个忙。”
“坐下说。”贝克曼指了指沙发。
诸伏景光坐到沙发上,正了正神色,掩住那一丝心虚,直视着贝克曼的眼睛:“我想拜托您在今晚十一点到明天凌晨一点这段时间内,拖住克莱曼,行吗?”
“可以。”贝克曼答应地特别痛快。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您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贝克曼拿起手边的红茶喝了一口:“明天就是三月九号,还挺好猜的吧?”
“嗯,也对。”诸伏景光轻轻捻了捻左手指尖上的压痕,浅浅笑道:“虽然知道大家没有这个习惯,但好歹是我能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还是想要好好准备一下。”
“他会很高兴的。”贝克曼说。
自家老师语气很是笃定,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您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年长的男人但笑不语,心爱之人赠与的礼物,哪怕是根寻常稻草,也会得到很好的珍视。收到礼物这件事本身,就是最有意义的。
诸伏景光被他的沉默搞得有些不明所以:“老师?”
“放心去做吧,我会帮你拦住所有人。”贝克曼向后靠在椅子上,姿态放松,“加油。”
“那就麻烦您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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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的修养,身体上的创伤已经恢复了大半,诸伏景光也不用一直住在病房里,早在第一周结束的时候就搬回了自己的屋子。
但就算这个世界的身体恢复能力再强,肩上那两处贯穿伤也不是闹着玩的,克莱曼一个劲儿得嘱咐他尽量减少双臂的活动,管得很紧。所以无奈之下,他也就只能求到了自己老师身上,幸好贝克曼在这方面也是好说话的。
从办公室离开后,诸伏景光没急着去拜托克莱曼进行例行的换药,而是往上又走了一层,去叫某人起床。
卧室房门被轻手轻脚地打开,诸伏景光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挪到床边坐下。
他看着床上睡得正安稳的人,无奈轻笑一下:“十一点多了,你还不起床啊。”
某船长在昨晚的宴会上喝得十分开心,以至于睡到现在还没能清醒。他喉咙里囫囵着“唔”了一声之后,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香克斯微微侧着头,深红的发丝散乱布在纯白的枕头上,也有几缕挡在了眼前。大多数人往往会被那三道伤痕引走注意,但细细品看,香克斯的五官其实好看得很,凌厉俊美却又带着些秀气精致,称一句美人毫不为过。
他一只胳膊露在外面,同样裸露在外的锁骨承着外面透进来的暖金阳光,肌理的线条清晰流畅,锁骨中间的凹陷处被光投下一侧阴影,整幅画面看起来十分养眼。
诸伏景光盯着那一小片阴影就那么发起了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回过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香克斯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将锁骨胸膛什么的遮得严严实实。
如果对二十五岁前的诸伏景光说,自己在未来某天会被一个同性的锁骨勾住视线,他绝对会礼节性地翘翘嘴角,对这种无稽之谈一笑置之。
可这种事就是发生了。
他有些刻意地挪开目光,试图从脑子里调出一些可以静心的事,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个有着同样习惯的发小。
“怎么都这么喜欢裸睡啊?”诸伏景光小声嘀咕一句,“盖不好被子的话很容易感冒的。”
“都?”
香克斯忽然就念出了声,嗓音还是没怎么睡醒的沙哑,但已经莫名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他慢慢睁开眼睛,笑着看向自家小猫眼:“展开说说,还有谁啊?”
语气倒是温柔,可眼神却大有一种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了的架势。
诸伏景光轻轻挣了挣被他攥住的手腕,纹丝不动。
“......”
在宛如捉奸般的神奇氛围中,诸伏景光挑挑眉,忽然来了些坏心眼:“是个很优秀的人哦,能力强,长得也帅。”
“哈。”虽说明知道这人在故意气他,但香克斯还是压不住自己那股火,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继续。”
这可是你说的,诸伏景光揶揄着继续:“从小到大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做起事来一丝不苟,但又很会照顾身边人的情绪,总之,是个很好欸!”
顾及到他肩膀的伤,香克斯没拽他胳膊,而是忽然起身扣住了诸伏景光的后颈。
他静静看着那双圆溜溜的猫眼里的惊讶,忽然视线下移,低头咬上了诸伏景光的脖子。
!!!
疼倒是没多疼,只是要害被牙齿制住,身体难免下意识地紧绷起来。诸伏景光被他按着,一时间往后撤又撤不了,只能由着他胡作非为。
“你差不多了啊。”诸伏景光好笑地反手抽了他胳膊一下,“我说的是我幼驯染,你瞎吃什么飞醋。”
“我才不管。”香克斯叼着一块被他吮吻到暗红的皮肤,含糊道:“而且幼驯染才容易出问题的好吗?”
“嘶——”被牙尖的锐利刺到,诸伏景光没忍住吸了口气,他可不想陪这个吃肉的狐狸闹下去了,干脆用能力闪到了一旁。
怀中一空,香克斯到也没多惊讶,他悠闲地用左手支在身后,上身稍微向后仰了些,笑眯眯地看着躲到房间角落的人:“我还在好奇你打算什么时候用能力呢,看来小景光你比我想象中更能忍啊。”
那双眼睛里满是狡黠,没有一丝气恼的意味。
诸伏景光无语地撇他一眼,拉开卫生间的门准备照照镜子,一抬眼,脖子上好几块深浅不一的红痕,居然连锁骨上都被吻出了一道。
拳头硬了。
之前嘴唇那几道破口就已经被全船调侃了好久,眼下脖子上又被搞成这样,那群天天坐等着吃瓜的还不得把船顶给掀了。
“你绝对是故意的。”诸伏景光回头看着罪魁祸首,脸色阴沉。
“呀,你在说什么?”红毛狐狸已经穿戴整齐,一脸得瑟地走了过来,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忽地凑到他跟前:“欸——小景光脖子这么敏感的吗?一碰就红。”
诸伏景光冷笑一声:“是啊,我狐狸毛过敏,还特别严重。”
“哈哈哈哈哈哈!”香克斯笑得开怀,一时没注意诸伏景光的反击,当脚下忽然踩空一路砸到底层的仓库里时,他才干笑着抹了把脸,默默想着下次要不还是收敛点吧。
当然,也就是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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