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这场商务礼仪极重的宴会才算是彻底结束。

    也就说,肉戏要来了。

    张拯前面准备这么多东西,又是亲自下厨,又是音乐表演又是茶艺表演的。

    陪着鞠文泰演了这么久的戏,就是为了这一刻。

    张拯起身远眺着渭河水面,夕阳西下,漫天的红霞映照在渭河水中

    天穹高处一只还未归巢的孤鹜正在起舞。

    鞠文泰也起身,站在张拯旁边,顺着张拯的视线看去。

    只觉得眼前的景色浑然天成,仿佛一幅以天地做背景,以山河为墨痕的锦绣画卷。

    不由得看痴了,喃喃的赞叹道:“好山,好水,好景色。泱泱大国,果真当得起一句物华天宝。”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国主,大唐的山河瑰丽否?”

    张拯看着眼前的景象,对着鞠文泰问了一句。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好句子,张县男诗中的大唐山河,尤其瑰丽。”

    鞠文泰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诗实在是妙,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张拯还稍微有些稚嫩的侧脸问道:

    “张县男这句诗,是有感而发,还是……”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侥幸,侥幸而已。”

    张拯回了一句。

    然后继续说道:“可惜啊,这样瑰丽的景色怕是看不了几天了。

    想必国主也知道,大唐的山东起了蝗灾,如今已祸及河南,河北等地。

    这才初秋,再过些时日,或许蝗灾将会蔓延到关中,可惜了。”

    “呵呵,妙手偶得吗,又是一佳句,张县男好才情。蝗灾嘛,倒是麻烦,不过大唐有圣君贤臣,又有张县男这样的贤才,相信大唐自会转危为安的。”

    鞠文泰不知为什么张拯会对他一个他国的国主说起大唐的内政,大唐起蝗灾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摸不清虚实的情况下,只好先赞叹一句,然后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尤其可恨的是,如今蝗灾四起,竟还有人不思救灾,不思灾后的黎民百姓生计如何。

    反而为了自己的个人私利,妄图陷大唐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人竟然还是大唐的‘自家人’,何其可笑。”

    张拯的言语突然转变得激烈起来,转变得非常自然,犹如愤青附体。

    鞠文泰被张拯突如其来的愤怒打了个措手不及。

    心想,你们大唐的事情关我屁事,跟我说做什么。

    但是脸上尴尬的笑道:“这个,呵呵呵,不会的,大唐乃是天朝上国,不会的。”

    说完,鞠文泰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一个外人啊,跟我说干嘛。

    好奇的问道:

    “对了,这个,张县男为何要与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介下国之主罢了。”

    不知不觉间,鞠文泰的自称开始从吾变成了我。

    言外之意就是,我是一个外人,跟我说也没什么用啊。

    张拯没有接鞠文泰的话,而是说道:

    “国主来大唐有两个多月了吧,可还习惯在大唐的生活”

    “呃,对,张县男好记性,我至大唐已两月有余,生活上嘛,大唐人热情洋溢,倒也还算不错。”

    鞠文泰又是一愣,张拯这种东扯西扯的聊天方式让他委实有些不太适应。

    不是聊蝗灾嘛,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只听张拯又问道:

    “那国主来大唐,应该不止是朝贡那么简单吧。”

    这话让鞠文泰有些不好回答,说不是吧,搞得好像他对大唐别有图谋似的,说是吧,又还真是有所求。

    只是大唐的皇帝陛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忘了自己这些前来朝贡的使节。

    除了各国使节刚入长安的时候简单的接见了一下各国使节,就没有后续了。

    递上的国书,也入石沉大海没有了任何消息。

    鞠文泰只好报以苦笑。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李世民太忙了,因为各种接踵而至的事情早已忙得焦头烂额。

    自家国内的事情尚且忙得他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国使节。

    只好委屈他们先等等,等他腾出手来,再来慢慢的处理这些小国的诉求。

    或许是李世民心里面觉得有些愧疚,所以叫人为这些小国的使节扩建了一下居住的地方。

    见鞠文泰不搭话,张拯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国主的诉求在下倒是能猜到一些,对于国主盘桓在长安而不离去的原因也知晓些内情。

    而这,就是在下今天请国主大老远从长安来府里赴宴的原因之一。”

    “哦,张县男有法子能让陛下在百忙之中抽空接见我等,并同意我等的诉求?”

    说起这个,鞠文泰突然来了精神。

    毕竟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主,丢下一国子民来到长安,却迟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老实说鞠文泰的心中早已是焦急不堪。

    “呵呵,有办法。”

    张拯呵呵一笑,肯定的说道。

    “还请张县男赐教。”

    鞠文泰朝着张拯一拱手,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国主莫慌,且听在下细细道来。只是这其中还需要国主帮个小忙。”

    张拯露出一幅智珠在握的表情,让鞠文泰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再过十天便是中秋,介时我会上表奏请陛下至南郊祭天,国主只需……,如此,事可成矣。”

    听完张拯的话,鞠文泰的脸上露出了一幅古怪的表情,然后用惊讶的眼神打量着张拯。

    咦,这是什么表情?

    “国主可是还有所疑惑,还是担心此计不成。”张拯问道。

    鞠文泰摇了摇头,仿佛见了鬼似的,脸上的表情变换之快令张拯瞠目结舌。

    张拯实在是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对着鞠文泰说道:

    “那国主可否把你脸上的表情收敛一下?”

    鞠文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貌似有些失礼。

    “张县男恕罪,主要是,类似的话两个月前就有人与我说过。”

    “咦,两个月前,是谁?”

    这下轮到张拯惊讶了,两个月就有人跟自己想到了一起?

    在大唐,还有谁能比未卜先知的自己先想到利用这些外国使节来做文章?

    大唐人这么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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