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栖把他的手机塞给陈桥凉, 拿着闻息手机坐在闻息座椅上直播起，陆栖直播间的观众就只能看到陆栖的后脑勺了。虽然陆栖的后脑勺挺好看的，头发又黑又多, 只看头型和背影就很帅，但相比正脸，到底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陆栖直播间的观众在看了两分钟后, 陆陆续续跑到了闻息的直播间待着, 什么时候陆栖回自己位置直播了，他们再回去。
听到陆栖喊闻息坐在他旁边看他玩露娜，蹲在闻息直播间的观众有一些连忙回了陆栖直播间, 喊还留在那里的人到闻息直播间看直播。
【快走！lu作死了！他说他的露娜天秀，让闻神做他旁边看他玩露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瞬间全从陆栖直播间跑到了闻息这边。只看弹幕内容，就能分清哪些弹幕是陆栖的粉丝发的, 哪些弹幕是闻息的粉丝发的。
这是陆栖粉丝发的。
【来看lu挨骂的扣1。】
【确实还是正脸更好看呜呜呜111111111。】
【在闻神面前玩露娜？一会因为菜被凶了可别对人闻神黑脸。】
【好感动，我弟弟长大了成熟了出息了, 学会自己找骂了。】
……
这是闻息粉丝发的。
【无知者无畏。】
【你现在把手机还给闻神还来得及。】
【有过在考场上被数学组组长盯着做数学试卷的经历吗？恐怖程度应该还不到在闻神面前玩打野的十分之一。】
【不是我们故意吓你，a的人都不敢在闻神面前玩打野是有原因的, 上次朝天椒……】
……
在众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的注视下，闻息走到椅子前坐下了。
陆栖勾起嘴角继续打, 打得比闻息回来之前更好。
一波操作后，陆栖一秀三拿了个人头, 离开的时候几乎满血：“怎么样？”
【不怎么样。[狗头]】
【要是刚刚打这波的是闻神，对面至少死两个。[点烟]】
【我觉得很可以？我从开局看到现在了, lu的露娜玩得没那么差，比对面打野好太多了, 值得闻神夸一夸。】
……
直播间的人没想到的是, 闻息什么反应都没有。
陆栖借余光瞟了一眼, 发现闻息看的不是他的手机屏幕，而是捏着手机的左手。
看他的手干什么。
比他玩游戏好看？
陆栖勾起嘴角笑了笑，带动椅子往闻息那边挪，连带拿着手机的手也离闻息更近，要是胳膊再往闻息那边挪一点，他的胳膊肘就要伸到闻息的眼皮子底下了。
陆栖的胳膊动了，闻息的视线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
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之外，陆栖用左脚的鞋尖轻轻碰了下闻息右脚的侧面：“闻神，知道该看哪里吗？”
看陆栖的脸会让闻息紧张，看陆栖玩游戏时不停移动的指尖也会让闻息紧张，所以闻息一开始坐下的时候，把视线定在了陆栖在玩游戏不怎么动的左手手腕上。
闻息没想到的是，这么做对他来说反而更致命。
让闻息想起了十月六日的比赛休息室，想起陆栖和他拉钩，想起他握住陆栖的手，想起陆栖伸入他的袖口，贴着腕骨向上滑动的指尖……
哒。
轻微的碰触声。
紧接着，是陆栖跟他说话的声音。
闻息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但回忆中残留的触感还在，这让闻息再次把视线落在了陆栖的左手腕上。
不想被直播间的观众听得太清楚，陆栖歪头往闻息那边凑了凑，耳朵几乎贴到了闻息的脸上，说话的声音很低：“是我玩得露娜菜到让你不忍直视，还是我的手太好看到让你不想移开目光？”
闻息没说话，像是愣住了。
没什么不方便让直播间观众听的了，陆栖的声音恢复到了正常说话的音量：“答案肯定是它们两个里的一个，如果是前边的那个，你就摇头，如果是后面的，你就点头。”
虽然觉得闻息不会找借口，但陆栖还是断了闻息的后路，一边看着手机屏幕打游戏，一边说道：“别说你忘了。你记性是队里最好的，我忘了你都不可能忘。”
闻息的下巴动了一下。
就在陆栖以为闻息是想告诉他，他的手好看到让闻息不想移开目光的时候，闻息整个人凑了过来，用左手捏住了陆栖的手腕。
陆栖心头一跳，偏头看闻息：“选项里可没这个。”
闻息没说话，把右手也伸了上来，趁着他们在推对面水晶，移动陆栖的手指，改动他手指、手腕和手机屏幕的距离。
闻息收回左手，右手贴着桌面放着，手指抵着陆栖的左手，方便他保持刚才调整好的姿势：“手这样拿着手机会轻松一点，玩几个小时也不会太累。”
直播间滑过一屏幕问号。
【闻神伸手的时候我以为他终于要说lu玩露娜有什么毛病了，结果他只调整了lu拿手机的姿势。】
【难道lu的露娜已经秀到让闻神挑不出问题了吗？不可能吧？最后一波团战的时候lu只差一点点就断大了。】
【我宣布，每个等着wen凶lu和每个担心wen凶lu的人都是小丑。】
【今晚大家都是小丑。】
【只能说磕cp的人赢麻了。】
……
【老实说，在短暂的忘了我是来看乐子的情况下，闻神和lu刚刚的互动真的挺好磕的。】
【把刚刚的场面放到校园文里就是闻神和lu一起写作业，旁边的人都担心lu做错太多题会被wen骂，还有人等着看乐子，结果等了半天，只等到闻神担心lu写字的姿势累手，手把手地教他改。】
【学到了，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lu的露娜是闻神教的。】
【这不行吧？万一有人当真了怎么办？】
……
观众们只顾着发弹幕，都没注意到在地方水晶破碎，“胜利”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的瞬间，陆栖立刻松开了拿着手机屏幕的左手，抓住闻息的右手，拉到了桌子
闻息转了下手腕想要挣脱。
陆栖紧紧握着闻息的手，不肯放。
他抬起右胳膊肘抵着桌面，手腕撑着脸颊，目光落在坐得端正的闻息身上，温柔又具有野性，让人想起目睹心爱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却又不出声提醒的凶兽。
陆栖：“闻息，是你惹我的。”
闻息看向左边，停止了挣扎。
觉得贴着闻息手掌的袖口格外碍事，陆栖手指上移，抓着闻息的袖口往上拉。
桌沿下的阴影处，闻息白皙的手腕露出了小半截。
闻息动了下胳膊想躲开。
陆栖直接抓住闻息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别动。”
陆栖无声地说了一句。
下一秒，陆栖的手指紧紧贴进闻息的指缝，紧紧扣着闻息的手，握得比刚才更紧。
闻息自然垂下的指尖动了动。
如果是向上抬，他们就是十指相扣了。
“lu，我刚才有事耽误了一下。”不远处传来陈桥凉的喊声，“我现在把手机给你送过来？”
陆栖没松手，回头说道：“嗯，你送过来吧。”
【你们都坐在座位上不动是在干嘛啊？】
【不开始下一局吗？】
……
抬头看见电脑屏幕上的弹幕，闻息抬脚踢了下陆栖的小腿。
陆栖偏过头，看到闻息的耳朵从耳根红到了耳朵尖，比他从前看过的每一次都要红。
再握下去就太欺负人了。
陆栖松开了闻息的手，离开的时候，食指指尖轻轻碰了下闻息食指的指腹。
从中午到晚上，陆栖和闻息之间再没做过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好像直播时桌面下紧紧握着的手，传递到两个人身上后久久未散的温度，全是错觉。
临近半夜零点，一队训练室的人都快走光了，只剩下陆栖、闻息和陈桥凉三个人。
打完最后一局，陆栖走到闻息左边站定了，低头看着他：“不回宿舍？”
闻息正在玩的那局刚好结束，退出结算后，还没有选择继续排还是退出游戏。
“陈桥凉快走了……”陆栖故意停顿片刻，“他一走，训练室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陆栖的嘴像是开了光，他刚说完，陈桥凉就拿着水杯站起来走了，从对面路过的时候，还伸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我走了，你们不要练习太晚，记得在零点之前回去。”
陆栖：“嗯，我知道。”
陈桥凉大步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陆栖看了闻息一眼，走到安了开关的那面墙面前，背对着闻息所在的方向站着，抬起胳膊，一盏接一盏的，慢慢得关掉训练室天花板上的灯。
在训练室就快全黑的时候，陆栖听到了电竞椅的轮子滑过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应该是闻息离开座位，准备回去了。
陆栖有点想笑。
他给了闻息那么多时间，足够闻息起身从座位走到楼梯口，足够闻息一个人先回宿舍，怎么闻息就挑只剩下最后一盏的时候走，让他难免想多了一点。
以为闻息不打算走，以为闻息会坐在原位等他。
“啪——”
陆栖抬手按了最后一盏灯的开关。
训练室全黑。
很轻的很轻的脚步声骤然响起，有人在陆栖身后停下了。
“我没走。”
和冰冷的声音一起传来的，是陆栖最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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