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息。”
黑暗中, 陆栖喊了一声。
闻息：“嗯。”
陆栖转过身，垂眼看着近在面前的闻息的身形、轮廓：“故意掐着点走的？”
闻息的声音是冷的，语气有点不自然：“灯全关了看不见路。”
陆栖：“哦。”
陆栖抬起手对着闻息伸过去, 像是完全看不清闻息在哪儿似的，指尖点在了他的胸口，贴着闻息的外套往右边滑，而后抓住闻息的胳膊, 一寸寸下滑，拉住了闻息的手。
陆栖所做的动作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不到一秒。
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很短。
陆栖握紧闻息的手，引着他往楼梯的方向走：“回宿舍。”
闻息：“我自己走。”
“灯全关了看不见路，你说的。”陆栖用指尖挠了下闻息的掌心，“怎么, 现在又能看见了？”
闻息没说话。
只是一起走一段夜路。
等到了宿舍门口, 他趁输密码开门的时候放手就行了。
离开训练室，走到略微有点光亮的地方后, 陆栖自然地松开了闻息的手，好像他就真的只是因为闻息说看不见，才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了一会。
陆栖一松手，走在他身后的闻息脚步顿了下，慢了半步。
陆栖站在楼梯的台阶上, 转身对着站在下方的闻息伸出手：“能看清路吗？看不清再带你走一段。”
闻息看了眼陆栖伸出的手，把手放进衣兜, 往旁边走了一步, 擦着陆栖的胳膊上了楼。
没走几步, 闻息的衣摆被走在他身后的陆栖伸手拽住了。
陆栖：“你得负责。”
闻息回头看陆栖。
陆栖拽着闻息的衣摆, 腾出根手指戳了下闻息穿在里面的t恤：“我刚用眼过度，现在看不清台阶。”
闻息沉默了几秒，转头往前走。
闻息：“抓着衣服走我后面。”
“不考虑把手给我？”陆栖又戳了下闻息的t恤，“一会把你衣服扯坏了怎么办。”
闻息：“柜子里有很多，随便换。”
“闻息，你不肯给我手……”陆栖问得有点随便，语气却格外意味深长，“是在报复我吗？”
报复他在上楼梯前放开了闻息的手。
走到楼梯拐角部分了，闻息的脚步慢了一点，顺其自然地接了句：“你放开我的手，是在报复吗？”
陆栖：“你觉得是就是。”
回到宿舍，闻息站在门口换了鞋，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着站在门附近的陆栖：“陆栖，我是故意在那个时间走在你身后的。”
陆栖：“我知道。”
伸手关玄关的灯之前，陆栖抬头看了眼悬在头顶的暖黄色的灯，又看了眼身体两侧伸手就能碰到的墙壁，心想，闻息刚刚说的那句话，幸好不是站在这里说的。
陆栖先回了他睡的地方。
自陆栖住进来起，大部分晚上都是闻息先过来进卫生间洗澡，等闻息洗完澡走了，陆栖再进去洗。
等了一小会也没看到闻息，陆栖起身走到闻息那边，看到他房间不少抽屉、柜门都打开着，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沙发附近的小茶几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瓶子，只看包装外型，应该是洗发水、沐浴露一类的东西。
陆栖把白色小瓶子放进自己口袋：“去外面洗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坐下来等着，我过去把卫生间的洗漱用品给你拿过来。”
过了两三分钟，陆栖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把卫生间所有洗漱用品都给闻息提过来了，有他们开封了正在用的，还有没打开的。
闻息：“全都给我，你用什么？”
陆栖：“就用这些。”
闻息不太相信陆栖会真的像他以为的那么做，问道：“什么意思？”
“等你洗完从公共洗手间出来了，我就进去洗。你突然去外面洗澡总得有个理由，要不然太奇怪了。”陆栖把沉甸甸的塑料袋递到闻息手边，“我要是也去，等有人明天问起了，就可以跟他们说洗手间的淋浴坏了，不能用。”
等到有人来检修的时候，就会发现卫生间的淋浴没有任何问题。
闻息：“……别折腾了，我去你那边。”
陆栖把袋子提到身边，又不给闻息了：“其实你要是不想在我之前洗澡，我不介意你等我洗完再洗。除了一起住酒店的时候，你都睡得比我早，还没见过我刚洗完澡的样……”
闻息伸手抢过陆栖手里的袋子，向着陆栖的房间去了。
陆栖对着闻息的背影喊了句：“我不过去，就坐这边等你。”
闻息的状态看起来比走的时候放松了一些。
陆栖拿着手机坐在茶几前的小沙发上，触目可及之处，全和闻息有关。
真会给自己找事。
陆栖在心里吐槽自己。
不知道下次再去s市比赛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一起住。
2022年秋季赛常规赛第二轮将于十月十二日星期三开始，a战队第二轮首场比赛则被安排在十月十六日周日晚上八点，由于跟a战队对战的是有主场的，刚从a组升上来的fff战队打。十月十一日下午，工作人员例行来训练室找他们，问有关订酒店的事。
陆栖本想说他听闻息的，可想到万一有闻息跟别人一起住一间房子的可能，就特别不乐意，想了想，还是说了和往常一样的答案：“我和闻息一起。”
徐瑞文注意到陆栖和闻息今天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开□□跃气氛：“lu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答得犹犹豫豫的，你想和闻息一起住，难道闻神还能不同意？”
陆栖：“……”
他觉得闻息肯定会同意。
徐瑞文这么一打岔，他立刻变得不确定了。
闻息没说话。
工作人员小西开口问了：“可以吗，闻神？要是觉得不行的话，你可以和其他人住一间。”
闻息：“不变，和以前一样。”
闻息所说的以前不太可能是指陆栖来之前的事，以防万一，小西还是开口确认了一遍：“是和lu一起住？”
闻息点头：“嗯，和陆栖一起。”
小西拿着工作簿走了。
“陆栖。”坐在陆栖对面的徐瑞文站起来喊了一声，远远指了指陆栖摆在桌面上的日常用手机。
给他发消息了？
陆栖解锁屏幕看了眼。
最帅法师小徐：lu，川剧变脸好玩吗？
陆栖：？
最帅法师小徐：刚刚闻息说“不变，和以前一样”的时候，你那张脸黑的哦，直到人闻息说了和你一起住，你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陆栖：。
最帅法师小徐：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上午你们俩看起来还是一副你们关系天下第一好的样子，今天就别扭成这样了。
陆栖：关系瓶颈期。
最帅法师小徐：什么瓶颈期，你说的是厌倦期吧？你们才认识几个月啊，就开始厌倦了？好家伙，就算kpl职业选手花期短，你们也得在一起打一两年的。
陆栖：瓶颈期就瓶颈期。
陆栖：别给我和闻息的关系起乱七八糟的名字。
最帅法师小徐：行，我胡说。
最帅法师小徐：那你先告诉我，你说的瓶颈期是什么？
陆栖：我和闻息关系质变的过程。
最帅法师小徐：怎么，你们两个的关系要从天下第一好变成宇宙第一好了？
陆栖设想了下，笑着回复。
陆栖：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最帅法师小徐：……行，那多半是我理解错了。
听到闻息正在打的那局打完了，陆栖给徐瑞文回了条消息。
陆栖：厌倦期不行，别的随你怎么理解。
陆栖：去忙了。
陆栖把手机拿在手里掂了掂，人坐在椅子上不动，语气表现得却像在找什么东西：“手机充电器怎么不见了，不会是放宿舍了吧……”
闻息伸手从他衣服的帽子里拿出充电器和数据线，简单收拾整齐后，递到陆栖手里：“下次藏的好一点。”
“充电器是我早上放进去的，现在都快到中午了。”陆栖故意碰了下闻息的手指，“闻息，你怎么才把它拿出来？”
闻息没说话。
陆栖勾住闻息的手，整个人靠过去，额头在闻息的肩膀上轻轻抵了一下，一触及分。
很快到了十月十五日，星期六，陆栖、闻息和a战队的其他一起乘坐飞机前往s市，酒店、陆栖和闻息入住的房间，都和他们第一次住时一样。
除了日期、季节不一样，还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他们在前往房间的过程里，没有遇到那对亲密的情侣。
要是今天也遇到了，不知道闻息会有什么反应。
陆栖用房卡打开门，走到离窗户远一点的那张床边坐下了，看着闻息在一旁收拾行李。
或许是因为故地重游，压在陆栖心底的劣根性开始作祟，也可能只是没缘由地想折腾。晚上本该睡觉的时间，陆栖却躺在床上闭不上眼。
“闻息，我睡不着。”陆栖翻身面向着闻息所在的方向，“这次很省事，不需要你哄我睡，只要你转过身看着我，和我面对面睡就行。”
闻息没答应：“我面向左边睡不着。”
“简单。”陆栖下了床，走到闻息床边坐下了，“我们换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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