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被口水涂醒时蜜娘还有些发懵,动一下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她按住捣乱的臭丫头在被窝里咯吱她。

    “该起了,  早饭都要凉了。”巴虎抱着吉雅站着炕边,  掀开被角,  免得捂住了孩子的嘴。

    “我不吃了。”蜜娘不想动,  摊手翘脚的拿一双媚眼斜愣他,“你给我端炕边来,像昨天我喂你那样喂我。”

    巴虎笑看着她,  “起不来身?”

    “起不来。”

    “我这就去给你端水洗脸。”他可得意了,孩子往炕上一放,大迈步出去,一阵噼里啪啦声,  巴虎端着一个冒热气的木盆进来,  木盆里还放了一杯水,“你先漱漱口,  我给你拧巾子擦脸。”

    蜜娘又享受了一番坐月子的待遇,  闭着眼让温热的棉巾子擦过她的脸,她点了点脸侧,  “你大闺女把口水涂我脸上了,  多擦两把。”

    这点巴虎就不如她意了,“我大闺女的口水又不脏。”囫囵抹一把,过道水递给她自己擦手。

    “今天早上我起晚了,没煮小米粥,  只打了酥油茶,你是喝酥油茶还是蜂蜜水?”

    “蜂蜜水。”蜜娘把翻过身起不来的吉雅扒拉一把,由着他四脚朝天歪着头看她。

    “其其格和吉雅已经吃过奶了?”

    巴虎“嗯”了一声,  两个小的醒的早,吭吭哧哧把他吵醒了,他看蜜娘睡的香也就没喊醒她,掀了衣裳他抱着喂的。

    蜜娘先喝了半碗蜂蜜水润嗓子,看桌上的盘子里是羊肉肠、煮鸡蛋还有半碗奶疙瘩,“喜欢吃羊肉肠?那我明天再灌几根。”

    “味道是不错,煮起来还省事。”巴虎挟了一筷子喂她,问她吃不吃奶疙瘩,他今天早上是馋了这个味道。

    “尝一两根吧。”酸唧唧的,她吸了口气摆手不吃了,往嘴里又塞了一筷子肉肠压压味儿。

    “我们什么时候去古川?去年买回来的碱块儿被舔得只剩薄薄一层了。”蜜娘咽下嘴里的肉肠才开始说话,她顺着巴虎的眼睛看去,其其格的口水又嘀嗒了下来,抬着头努力跟着筷子转。

    “像谁?”巴虎揩掉小丫头的口水,看着蜜娘发笑。

    “反正不随我。”蜜娘不承认她小时候好吃嘴,伸手想接过巴虎手里的盘子自己端着吃。

    “说好我喂你的。”巴虎躲开,他挺乐意喂蜜娘的,喂过不少次孩子,还是第一次喂她。他打转了筷子,一片肉肠从两个孩子嘴边飞过最后进了孩她娘嘴里。

    蜜娘看俩孩子瘪嘴,她幸灾乐祸说要是逗哭了她可不哄,还故意吧唧嘴馋两个小馋猫。“牙都还没长,就想要吃肉了,多馋了,肯定是随了你,你也喜欢吃肉。”

    巴虎看两个小的真的要哭,赶忙剥了鸡蛋让其其格和吉雅都舔了两嘴。鸡蛋没味儿,离近了还有淡淡的腥味儿,其其格皱着小眉头,舔了两下自觉撇开脸,也不盯着她娘吃饭了。吉雅是张了嘴想去啃的,奈何没牙,啃不动还急了,嚎了两声伸手要娘抱。

    巴虎挨了两眼,老实了,规规矩矩当个喂饭的,说起去古川的事,他说蜜娘要是不急着灌羊肉肠,那就明天去。

    “趁着还没下雪,我带你去古川逛逛,去年雪大,你也没看到热闹。”

    “那就明天去,我看西边的天黑压压的,再过些天可能要下雪了。”来漠北一年多,蜜娘也学会了看天气。

    巴虎回来了,蜜娘也不用再盯着家里的牛羊马骆驼,家里的男仆不少,有主家盯着肯定老老实实的,但离了主家的眼,少不得要耍花招,家里的牛羊合起来两千多,只有牧仁大叔一个老头也盯不过来。

    “这几天有两只羊摔断了腿,问起来都说没注意,不知道是真没注意还是故意的,你今天去问问。”蜜娘这才说牲畜群的情况,巴虎不在家,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住这么大的房子,有怀疑也不敢提。

    没下雨没下雪,牛羊过了发情期又不打架,好端端的哪会摔断腿,肯定是有人捣鬼。但隔的有几天,就是有痕迹也抹去了,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巴虎阴着脸当着众人的面给牧仁大叔说下雪之前不能再宰羊吃肉,就是有羊摔断了腿,就宰了给挂后院的晾肉房里做成风干羊肉。

    他这话一出,就有人神情微妙了,有人是愤恨的,恨那捣鬼的牵连了他们,也有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各人什么反应巴虎都看在眼里。

    “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除了牧仁大叔其他人都不能进我家的门,就是拿东西也让牧仁大叔进来拿。”他没娶妻生子前无所谓家里进进出出的人,之前没发觉,现在才觉得后怕,有了妻儿老小说话做事都要忌惮。要是有人因为他的话记恨他,冲他不在家的时候闯进屋伤害了蜜娘和两个娃,他就是宰了那遭瘟的全家都无济于事。

    回到家巴虎就说以后要留两只厉害的狗崽在家看门,“明天去古川我们把艾吉玛和两个娃都带上,赶两辆勒勒车去。”

    “行。”其其格和吉雅在回来的路上习惯了勒勒车,不会坐上车就睡觉,她也不担心来回一趟两个孩子又闹腾着不睡觉。

    把话给艾吉玛说后,他支吾着说:“婶,明天能不能让我娘跟我们一起走?她自己赶的有勒勒车,不坐你们的车,就是一起走。”

    “行。”巴虎应下,他去山里的时候听人说艾吉玛他爹已经起不来身了,他娘恐怕是担心一个人去古川的路上遇到事。

    次日,三辆勒勒车两前一后向西而去,车前还跑着两百多只羊。一路上后面的那辆车上咳嗽声就没断过,蜜娘问艾吉玛:“你爹是生了什么病?”

    “喘症,每年秋冬都特别严重,回来的一路太折腾了,他夜里睡不好,回来之后躺下就喘不过气,天天晚上靠在墙上一坐到天亮。”艾吉玛从车窗探出头往外看,见他娘给他使眼色,他坐回去隔了个车门解释:“还好他这个病不传染,我跟我两个姐姐都没有。”

    但巴虎不放心,到了古川后让蜜娘看着羊群,他送艾吉玛爹娘去了医馆,“大夫,他这病可还能治好?”

    “喘症没法断根,只能好好养着,不能劳累。”

    确认是喘症,他出了医馆又去了另一家药堂问大夫喘症会不会传染,“有喘症的人,他的儿女会不会也有喘症?”

    得到两个不会,巴虎才算心安。

    先去官府交岁供,没了羊群的拖累,巴虎才又带着蜜娘去逛集市。

    “先去银楼打手镯,你去选个样式。”巴虎往蜜娘脚上瞄了一眼,挨了一肘子也只是闷头笑,低声说:“我前天晚上量了的,选个我手腕粗细的刚刚好。”

    色胚,蜜娘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提,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两人一人抱了个娃进了银楼,艾吉玛紧紧跟在后面,他第一次来都城,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要不是谨记着规矩他都想拉着蜜娘的衣角走路,他害怕挤在人群里挤丢了。

    巴虎瞅到他的神色,一手抓着他的后衣领,粗声粗气说:“跟紧了,别跟丢了,都城有拐孩子的。”

    艾吉玛闻言恨不能贴在他身上。

    都城的银楼有两层楼,楼里摆设的首饰金的银的玉的珍珠的,红的绿的黄的银白的。没来之前,巴虎跟蜜娘还以为跟在戌水一样,拿银子选样式打镯子,来了之后才知道,能定样式的都是大顾客,他们手里的几十两纯属是毛毛雨。好在摆在托盘里的银镯子样式已经能让蜜娘挑花眼,她给其其格和吉雅选了两个一样的,扁纹银镯,小铃铛是葫芦样式的,铃铛里的银珠子还能卡住,睡着的时候也能带在手上。

    “选这个。”巴虎指着一个细圈子,圆镯外面还用金丝编纂了两朵桃花,桃花蕊里是精巧的小铃铛,开口的地方是一颗珍珠大的银铃铛,跟手镯连接在一起。

    巴虎的眼光很不错,蜜娘只瞄了一眼就看上了,但这精巧的做工外加金丝,恐怕是二三十两拿不下来。

    “就这个了,包起来。”巴虎看出了蜜娘的意思,抱着其其格去付账,拿到手了先把脚镯揣进怀里,还没出银楼就把三个手镯戴在了一大两小手上。

    “多好看,就戴着了。”

    “多少银子?”蜜娘忍不住问。

    巴虎才不给她说,出了银楼熟门熟路的去了钱庄存了三张银票,存根更是藏在了里衣内,不让蜜娘翻到。

    “走,逛街继续买,跟都城相比,我们在临山的时候过的像个野人。一年也就来这一趟,该买的,想买的都给买回去。”巴虎继续拎着艾吉玛走,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蜜娘跟艾吉玛一人一串,有人馋到流口水哇哇叫也只给她看着。

    “卖包谷了啊,金黄的包谷,颗粒大价钱低,肉吃多了换换口味,缺干草的时候还可以喂牛羊……”

    “过去看看。”巴虎拎着艾吉玛一马当先走过去,他眼睛扫过色泽金黄的大颗粒,径直看向一旁灰色的碎屑,里面还掺杂着细小的黄色颗粒。

    “可以喂牛羊?往年怎么没见过?”巴虎捻了一把在手心仔细看。

    “才从幽州运来的,今年还是第一年,说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嫩的时候煮着可以当饭吃,现在是老了,多煮煮也是能吃的。”小二看到小孩手上的银镯子,知道男人不是个缺钱的,着重说包谷可以喂牛羊,“这东西干蹦蹦的,你买回去存个两三年都不会霉坏,要是遇上大风雪牛羊没吃的了,你随时掏出来随时喂。你看要不要买点,今年是头一年,官府给的是最低价,我们铺子也是官府开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这才第一年,你都敢给我说能存个两三年不会坏?”巴虎丢下手里的碎渣子又看向金黄的大颗粒,问蜜娘要不要买几斤拿回去玩,“颜色挺好看的,回去我给串到线上挂在炕头。”

    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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