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聚过后的几个月,大家都平安无事。
罗勇胜在正月十五出院,又在二月初一再次晕倒,之后就一直在医院住着。
君盛一直平稳的发展着,只是很久没有接触过国际合作了。
三月初,郡雅集团高调买下了一整栋楼作为办公地点,还举行了盛大的典礼。
恰巧这栋楼是花环第二次遇见祁星回时“监工”的那栋,他以两倍多的市价买下大楼,将公司名牌高高挂起。
然后销声匿迹。
没有人搞得清他的路数,索性也不在理他。
花环全面接手了上海分部的工作,将公司主要高层都换成新人。
打散了公司最大的关系网,王副总一家。
王振清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进入上海分部,也算是当之无愧的老员工,他入职那年正赶上景鸿总部15周年庆典,作为新员工代表上台发言,他那时意气风发激情澎湃想要发光发热的样子永远保留在了录像带里。
所以与现在这个大腹便便满身酒气眼神颓废的男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这些年躲在不作为的罗勇胜下面,在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一个个无关紧要的理由挤走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然后把自己家人塞进公司的各个部门。
公司亏损有罗勇胜顶着,拿着高薪还不用干活的是他和他的家人。
百十来号人从公司离职那天,他把一个银质的奖杯送到了花环的办公室。
“这是我入职第三年评选为优秀进步员工时你爸爸亲手颁给我的,但我配不上它了。”
王家人被集团开除后,公司剩下的员工开始有了危机感,他们放下手里精致的点心和咖啡,将键盘敲的震天响。
五月末,花环带着从纽约调回来的,新上任的总裁原颂开了个全公司的酒会,还现场宣布了新任的领导班子。
“你觉得他们会一直这么积极下去吗?”祁星回看着台上激动发言的男人,他的身影与之前王振清的重合。
“无所谓啊,没有人会在一个位置上永远不忘初心的,他要是变了,就换新人就好了,反正最不缺的就是人。”
花环一连几日毫不留情的处理公司事物,整个人散发着碾压式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祁星回伸手抓着花环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
这段时间他寸步不离的跟在花环身边,工作上帮她处理事务,生活上照顾她的吃喝拉撒,无微不至到他离开一会儿花环都觉得不舒服。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反正不会有人敢来打扰她,她索性将腿架在了祁星回的腿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管理公司靠的不是人情,没有规范的制度是不会长久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慌。”
祁星回把西装外套批在花环的礼服外面,连人带衣服的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可花环的直觉就是准的可怕,第二天一早,君盛总裁与东皇娱乐千金有个四岁大的女儿的事情就被曝光了。
这件事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圈内人都知道,况且他们是正常谈恋爱之后分手,有了孩子生下来而已,合情合理。
但东皇娱乐在圈内发展的如日中天,影视剧全面开花,旗下艺人翻倍的增长,容不得一点儿污点。
而且即使再正常的事情也架不住写八卦的人编故事的能力,他先是大肆渲染了两人在一起时多么恩爱,然后又描写了分手时的针锋相对,巧妙的改变了几件事情的时间线,把两人都写成了眼里只有钱和利益的虚伪形象,紧接着笔锋一转,批评两人生了孩子之后不管不顾,各种流连酒吧夜店,身边美女帅哥相伴。
如果只是这些还都停留在私人层面,外人可以谴责但没有权利管。
于是最后还放出号称公司内部员工的实锤,说罗萧强制让怀孕女员工加班,身体不舒服也不在乎,最后女员工流产。
还没等这篇文章发酵,沉寂了三个多月的女演员周佳静突然在微博上哭诉,说自己过年时被男友求婚,还查出了怀孕,正准备迎接双重惊喜时,却被公司老总告知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不然就是违约,要赔付3亿违约金,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这笔钱,面对牢狱之灾,她只能拿掉孩子,含泪和男友分手。
还贴出了流产的手术单。
周佳静两年前才大龄出道,演的第二部戏就火了,走熟女路线,以女王发言著称,一直承认自己有男友,很幸福。
两个相呼应的消息一出,马上把两家公司都顶上了封口浪尖。
罗萧在办公室破口大骂,一波又一波的员工进办公室挨训,整个公司鸡飞狗跳。
而何夕旸那边更加混乱,他们涉及的都是娱乐圈的明星,影响力更广,已经有无数粉丝赶到官博下留言辱骂,旗下艺人的留言也全都变成了“快跑”,“垃圾公司倒闭了”。
她如今在拼命的压热搜,全网删除自己的照片,联系一切可能遇到过她的狗仔记者,就怕她和姜尚言的照片被扒出来。
公关部通宵加班了三四天,勉强控制住了网络上的舆论。
但私下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各种品牌方的质疑和停止赞助,艺人的解约,其他公司趁机落井下石,挖人,很多项目因资金短缺而被砍掉。
何夕旸忙的团团转,一面顶着外界的压力处理着公司的大小事情,一面还要承受着父母的压力。
何妈妈以前是在香港发展的普通影星,要和她爸爸结婚时遭到他家里的严重反对,只因为她家世不好,而且还是内地来的。
何妈妈被刺激到了,自己发奋图强,动用所有能联系到的人脉,一边拍戏一边创立的自己的东皇娱乐,只用了不到五年时间。
她如愿嫁给自己想要结婚的男人,生下了何夕旸。
但婚后的生活没有她想象的美好,甚至不如五年前。
老太太一会儿说她在家不干活吃白饭,一会儿说她出去拍戏丢人,还嫌弃她只生了个女儿。
她忍耐了两年多,在老太太要她交出东皇的管理权时爆发。
两人大吵了一架,她准备带着女儿走,但平时一声不吭的何爸爸现在怎么也不同意离婚。
最后何妈妈在卡米莉亚的帮助下带着女儿回到内地。
等何夕旸长到要上小学的年纪,花环被姥爷接到香港上学,她也哭着要去,何妈妈思前想后,也回到了香港。
这几年东皇在景鸿的帮助下在内地站稳脚跟,发展的红红火火,她不再惧怕何家这种逐渐衰落的老牌资本,硬气的谈判离婚,还大方的让他能见女儿。
不过过往的人生经历给她带来很多不自知的影响,她十分痛恨娱乐圈的一切,从不提起自己演戏的过往,甚至和卡米莉亚断了联系。
她这种极端的想法也影响到了何夕旸,她从小就对娱乐圈有着十分矛盾的情感,向往,又厌恶,她十几岁就尝试着接手东皇的大小事务,她妈妈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她,却说她没出息,就想着圈里的事情。
母女俩的矛盾爆发在何夕旸怀孕的时候,她用完全恶毒的语言形容自己刚刚成年的女儿,搅黄了罗萧的求婚,说他们永远不可能幸福。
那时花环刚才被绑架中解救出来,整个人昏迷不醒,苏旸犀的妈妈被卷入受贿调查,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何夕旸在国外独自度过了怀孕初期最艰难的日子,五个多月后回国,性情大变,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不自觉的自卑,整个人狂了起来。
她先是找人把她疯疯癫癫的妈抓进了疗养院,自己接手了东皇的所有事务,和罗萧提了分手。
生下何湘和后她专门找圈内的男艺人谈恋爱,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他们讨好的嘴脸,她先是全盘接受,再果断抛弃。
后来她奶奶去世,她爸把摇摇欲坠的公司申请破产,跑到何夕旸身边哭诉他之前有多不容易,说奶奶□□这么多年,他反抗不了,要女儿养她。看何夕旸不理他之后又转头骂她不懂事,不孝顺,还要找记者来曝光。
何夕旸没有一点儿难受的情绪,她把她爸也送进了疗养院,就住在她妈隔壁。
现在她深陷泥潭,她爸妈倒是和好了,每天给她打电话,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她,
“让你留着那个孽种,活该。”
“这就是你不管我的下场,报应。”
这种话她听了已经没什么反应了,但心里总会不舒服。
“你说,他们也曾经期盼过我的出生吧,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她这几天怕有人来拍孩子,把何湘和一直带着身边,只有晚上哄睡她之后才有时间给花环打电话说说心里话。
“可能期盼太多,之后的落差太大,所以把气撒在了你身上,或者说,曾经的期盼本来就带着目的,既然目的没有达到,那寄托期盼的人也没有意义了。”
“我看着香香,就想把所有的都给她,有了她之后我真的不太能接受那些话是生我的妈说出来的。”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你不要太在意这件事了,人要完全看。”花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也知道母亲带给孩子的伤害是完全迈不过去的坎。
“昨天罗萧还打听你的消息呢,他那边舆论上没什么影响,但他把公关部门整个换了,最近正招新总监呢。”
“别和他提我的事。”
“其实以前的事,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吧。”花环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情况,说的也没什么底气。
“和他没关系,没有我妈的搅合我也不会和他结婚了,我们认识就是个错误,我和任何人认识都是错误。”
“你赶紧上床睡觉,明天还要开会呢,别说了。”每当何夕旸聊到这种事时花环就直接岔开话题,要是让她总这么想,那和她妈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也睡觉吧。”祁星回不知道在花环身后站了多久,他悄无声息的走过来,拿走她的手机,把她抱回房间。
花环顺从的靠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副乖巧的样子。
躺到床上,她也自动钻到他怀里,两人交换了一个薄荷味牙膏的吻,关灯睡觉。
花环把脸贴在祁星回胸膛上,眼睛里没有任何睡意。
她在思考一件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事情。
八卦被爆出来的第三天,她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里面有三张照片,都是她带何湘和出去玩时被拍到的。
照片里何湘和的正脸十分清晰,而她的身形却被模糊了一些。
发件者的要求很奇怪,他要花环完全不能参与这件事,不然就把这几张照片发出去。
花环不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十分莫名其妙。
那人说自己知道完全和她没有关系,但可以编造谎言,何湘和的发色是褐色的,遗传自她太奶奶,但何夕旸和罗萧都是黑发黑瞳,恰巧花环被拍到的照片上,她都把头发染成了褐色,两人看起来像是母女。
他说自己可以编造一个外国女人,曾经和罗萧在一起过,有过一个孩子,但时间是在何夕旸的孩子之前,被她发现后非但没有闹,还要挟她听自己的,后来何的孩子去世,她就把外国女人的孩子伪装成自己的,还故意曝光,两家公司联手炒热度,为了不让她找到,还把孩子放到朋友那养着。
花环虽然完全搞不清他的动机,也看不懂他这个逻辑不清的故事,但要是事情真的按他说的发展,那舆论就会被带到另一个高度,不仅今天上午何夕旸发的声明成了笑话,而且以网友们吃瓜的能力,很快就能扒出照片里的女人是她。
而她因为家里大伯二伯的工作原因,绝对不能允许一点儿负面新闻出现。
花环一开始想不通这人的目的,直到她发现曝光的何湘和的照片是她很小的时候的样子,看起来也就两岁左右,而且最关键的,照片被调过色调,让她的头发看起来完全是黑色的。
那就和他之前那套外国女人的话对上了,细思极恐,这完全是一个人下的一盘大棋。
如果有一个人能对罗萧这么恨,连带着不喜欢何夕旸,了解她不能参与到负面新闻里,还能让周佳静打配合的发博,那就只有一个人。
罗明。
从他消失后花环就一直派人追踪他的信息,可以肯定的是,他身边,或是身后,一定有其他势力在支撑他,不然他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大能力。
花环听着祁星回平稳的心跳,悄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祁星回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蜷缩成小虾米的姑娘。
她有心事。
为什么她在他们如此亲密后依然有心事不能和自己说。
祁星回发狠似的从背后搂住花环,半压在她身上。
半个月后,罗萧在美国的朋友给他推荐了一个公关能手。
曾经完美处理了洛杉矶华人汽车大佬劳拉杜非婚生子抢劫入狱一事的新锐公关,美籍韩裔的詹姆斯李。
两人一拍即合,詹姆斯顺利入职君盛,带领自己的团队解决了因为曝光未婚生子的遗留影响,还放出了不少罗萧照顾父亲的消息,还把何湘和接到上海,祖孙三代齐上阵,演了不少戏,公司的形象回春很多。
此时上海分部也在原颂的带领下稳步发展,开始正常盈利。
天气慢慢炎热,花环的生日又到了。
她这上半年被摧残的不轻,特意叫来很多朋友玩儿。
景鸿前些年在上海出海口不远地方的一座岛屿上修建了一个度假岛,命名为昆仑浮,上面各种娱乐设施齐全,有十几个独立的庄园,供有钱人享乐。
花环提前两天和祁星回一起来到了昆仑浮,住在三号庄园“别云天”。
14号一早,花环还在睡觉,就感觉有舌头在舔自己的脸,她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还是在家里,于是挥着手推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麒麟,别闹。”
说完后她并没有听到麒麟标志性的“汪”,疑惑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一个金色的小脑袋,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是一只漂亮的金毛,很小一只,被祁星回托在手里,小尾巴一摇一摇的。
花环立马坐起身,一手摸着金毛的头,一手抓着祁星回的手腕。
他感觉到她的颤抖,于是放开狗狗,坐下搂住了她。
“喜欢吗?”轻声问。
“你从哪里抱来的?”
“它出生快两个月了,我一直养在后院,打算过生日时送你的,就带到这里来了。”
今年三月份的下旬,花环有一天晚上突然喝了不少酒,然后就拉着祁星回哭,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祁星回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花环三岁时她爸养了一只金毛,名叫橘子,从刚出生起就在她们家,陪着她一路成长,几乎形影不离。
2020年的3月,已经18岁的橘子离开了这个世界,花环特别伤心,抱着它不撒手。
后来还是几个人合力把橘子抢下来,火化后被花环埋在了自己院子里的草坪下。
这两年多她看到任何其他的金毛就伤心,但一直把橘子的照片设置成电脑桌面,时常怀念。
那时她哭着和祁星回说自己好想它,要是能再抱抱它就好了。
祁星回抱着她把她哄睡,之后就一直留意新出生的小金毛。
他对照着橘子的照片一个个比对,总觉得差别很大。
直到五月中旬,他大学同学家里的金毛生了一窝小金毛,有一只神态很像他看过的橘子的视频。
于是他联系同学,想要买下,但同学很大方的送给了他。
他带回家养在后院的农场里,一直没被花环发现。
直到今天她生日当天,一大早就抱到她床边。
“它长得好漂亮啊。”花环抓起它的大耳朵。
“给它起个名字吧。”
“就叫它……砂糖橘吧。”花环很快想出来。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祁星回搂着她重新躺下,唇贴上了她的眼睛。
“生日快乐宝宝。”他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低沉的对她说。
花环放开抱着砂糖橘的手,把它放到一边,环住他的腰。
祁星回的手伸进了她的睡裙,握住一边的软软。
六月份祁星回过生日,前一天花环正在徐州出差,她紧赶慢赶的回来,赶上了晚饭。
送走来凑热闹的朋友们,他们才吹蜡烛,花环打打闹闹的把奶油往祁星回脸上抹,却被他反手抹了一块。
祁星回把她压在大理石柱上,用舌头添走了那块奶油。
花环一扭头,咬上了他的唇。
现场布置的暧昧的氛围撩拨起两人身上的火,花环有些腿软,她完全被祁星回拖着夹在他和柱子中间。
“可以吗?”
声音沙哑,喘着粗气。
花环没有回答,又凑上去吻他。
之后的细节花环已经记不清了,她再次出门是四天后。
在家里的三天也都在床上度过,每天死去活来。
两人坦诚相见后祁星回异常火热,抱着她在家里的各种角落上青天。
早上又火热了几次后,花环大汗淋漓的倒在祁星回怀里,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祁星回一手托在她的后腰,一手摸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亲着。
花环睁开眼睛就看到砂糖橘趴在床头歪着头看他们,她又立马闭上眼睛,伸出小手指头掐住了祁星回腰上的皮。
可他的皮肤滑溜溜的,腰上精瘦也没有肉,根本掐不住。
花环气的又拍了他一下,祁星回终于把嘴唇从她脸上移开。
“怎么了宝宝。”
“都怪你,开始也不说一声,都被看见了。”
祁星回疑惑的回头,看见砂糖橘时才想起他的存在,他好笑的捏住花环的小耳朵,
“没事儿,它不会说出去的。”
“哼。”花环把脸埋进他的胸肌,蹭了两下,又张嘴咬住了那个圆点。
祁星回翻身压在她身上,托起她的臀贴向自己的腰,
“这次是你说开始的。”
花环被烧的里外都是火,又被抱去浴室降温。
浴缸里的水浮浮沉沉,地面就没干过。
花洒流了几个小时的水,两人才换上礼服走出屋子。
又是个狂欢的夜晚,开香槟的声音就没停过。
趁着他们起哄某个划拳输了的倒霉蛋上台唱歌时,花环拉着祁星回溜到了外面。
小岛的夜晚海风呼呼的吹,她白色的长卷发在空中飞扬。
她身后两个工作人员在放烟花,祁星回眼里的景象和一年前重合。
“还记得去年这时候吗?”花环走上前一步,搂住了他的腰。
“记得,永远都记得。”祁星回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远处有个闪光灯晃到了他们的眼睛,扭头一看,是原颂站在小凉亭里拍照。
“你干嘛。”花环朝她喊。
“这么美好的瞬间不记录下来多可惜,你看,多美。”
原颂提着裙子走了过来,举起手机给她看。
“发给我发给我。”花环瞬间被说服,这张照片比摆拍的写真看起来美多了。
“我说怎么看不见寿星,原来跑这来了。”
左边走过来一个男人,中文还不是很熟练。
是君盛的新任公关总监,詹姆斯李。
花环礼貌的和他握手,还没等开口她放在祁星回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抱歉接个电话。”是家里的梁叔打来的。
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原颂表情瞬间僵硬。
“小姐,收到一个两米多高的大包裹,从英国发来的,说是送您的生日礼物,您看怎么办。”
每年送给花环的生日礼物都随着她人在的地方变,今年她的礼物都在昆仑浮,只有这个送到了家里,所以梁叔才奇怪。
“先收到家里吧,我回去之后看看。”
花环没有多想,可能是哪个大学同学送的吧。
她收起手机,一抬头,就发现原颂的表情变了。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进去了。”詹姆斯告辞后就离开了。
花环从头到尾没和他说一句话,僵硬的挥挥手。
“你怎么了?”她问原颂。
“没什么,我也先回去了。”原颂拿着包就离开了。
“他们怎么回事?”花环回头问祁星回,他们的手一直牵在一起。
“原颂和詹姆斯,应该认识。”
“都是从美国回来的,应该可能吧。”但只是认识会有这么大反应吗。
“不想他们了,我们去海边走走。”
花环把多余的胡思乱想抛在脑后,她抬脚往海边走。
刚迈出一步,她右脚的鞋跟突然断了。
祁星回手疾眼快的拉住她失去平衡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
“这怎么办?”鞋跟整个掉了下来,完全没了走路的可能性。
“那就不穿了。”祁星回把她两只鞋都脱下来放在路边,改成托着她的臀的姿势面对面抱着她,平稳的往海边走。
“你说这是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花环完全缩在他怀里,声音小小的。
“不要这么说,不会的。”
到了沙滩,花环挣扎着要下来,祁星回不同意。
“寿星不能踩水。”
“这是什么歪理。”花环不相信。
“是真的。”祁星回坚持。
“可我以前过生日的时候都踩过水啊。”
“那我门回家的时候去观音那拜一拜。”
祁星回抱着花环在海边逛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卧室。
砂糖橘在门口迎接他们。
‘宝贝!“花环弯腰抱起它。
折腾了一天的祁星回晚上终于放过了花环,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花环欣赏着原颂拍的那张照片,越看越喜欢,用它在快要十二点的时候发了个朋友圈。
隔着大洲大洋的英国,一个男人坐在房间里抽烟,他身旁的女人还在沉睡。
他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狠狠的把烟按灭在桌子上,拨了通电话。
花环回到行园第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一个巨大的箱子,除了跑车和飞机,她还没收到过这么这么大的生日礼物。
“你说这会不会是个炸弹啊,我一打开它就爆炸了。”
“要炸早就炸了,这已经放这三天了。”梁叔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异想天开。
“我来吧。”祁星回拿了把梯子上去拆开了固定的螺丝,放下周围的铁板,一个巨大的淡紫色蝴蝶摆件露了出来。
上面镶嵌了无数颗钻石,正在闪闪发光。
这种价格的定制品绝对不是她在英国的同学能负担得起的东西,而且花环在看到这物件的一瞬间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有什么不对吗?”祁星回走下梯子,看到花环对着东西发呆。
“没什么,就是有点震惊,这是我大学时随手画的一个图,没想到被奥利薇娅给做出来了。”她随口瞎编了一个人名,马上岔开话题。
“我们快进屋给砂糖橘安个窝,你们把它搬进去吧。”花环推着祁星回往屋里走,指挥着梁叔他们搬东西。
祁星回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她都不知道她的演技有多拙劣。
花环提心吊胆的在家等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罗明的消息。
她一看就知道那个蝴蝶摆件是罗明送的,随手画图的人也不是她,而是罗明。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要有所动作了,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的动作是什么。
他高调的宣布了自己将要与多年女友,旅美家具大亨钟家的二小姐钟观亭订婚的消息。
次日罗明与钟观亭一同出现在新加坡举办的第十六届家居文化活动周,举止亲密,羡煞旁人。
罗萧气的摔了手机,花环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不相信何夕旸说的他喜欢她,如今看来,确实不是。
之后的一次罗氏股东会上,罗明的支持率第一次超过了罗萧,不少股东都提出罗明即将有自己的家庭,会是个安稳向上的风气,钟家也会给罗氏带来更多的合作机会,而罗萧前段时候刚因为孩子问题爆出负面消息,又有压榨员工的新闻,与当前国家社会的大环境不符。
罗萧下了会就跑来找花环,他推门而入时花环正坐在祁星回怀里看报表。
“我去你干什么,敲个门不行吗!”
“罗明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他股东的支持率已经超过我了。”
“那你要干什么,也找个人结婚。”
“也不是不行。”
“不可能的,你即使明天就能结婚,那群股东也会说你急功近利,随便找个人就能定下终身大事,没有长性。”
“我不是也有个多年的女友吗。”
“你说何夕旸,不行!”花环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文件摔在桌子上。
“行啊,没什么不行的。”何夕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上海,正站在门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花环问她。
“刚来,我也是像他这么想的,明天就去领证,把这场仗打赢,拿回我们各自应得的。”
花环还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祁星回拉住,他对她摇摇头。
“其实我知道何夕旸为什么要过来蹚浑水,她就是在和自己较劲,和那个被自己妈妈否定的人生较劲。”
两人离开后,花环倚在桌子边,腿搭在祁星回腿上,和他说。
“有些人一生都在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只在意没有得到的,对于已经拥有的,却并不是那么在意。”
“对啊,她其实也没投太多钱在君盛,只不过还是放不下罗萧而已。”
“不会有事的,而且人又奔头,才有希望。”
祁星回捏着花环的手掌心,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九月中旬,几乎环游了世界的罗明终于回到了上海,他没有带钟观亭,独自一人去罗家见了正在家里养病的罗勇胜。
不知两人谈论了什么,他心情愉快的离开罗家,约花环出来喝茶。
花环用和江澜希出去按摩的借口独自出门,去见了他。
“有没有想我?”他笑的灿烂。
“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花环没心思跟他客套。
“因为……有意思啊。”
“你想要家产,想要罗氏,就去抢啊,和我没关系吧,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就因为我小时候认识你?”
“你不是说现在罗氏的资金都是写的你的名吗,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
“我不要了,那点儿钱我几年就赚回来了,就当送给你了。”
“我和你说个秘密,我和钟二小姐,就是逢场作戏,她也不喜欢我。”
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花环在那发呆。
突然她拿起手机翻找了个人,然后也匆匆离开了。
她身后,祁星回穿着连帽的卫衣,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十月初,何夕旸宣布与罗萧复合,两人搬到一起住,没有办婚礼,但经常有人能拍到他们一家三口同行的画面。
十一月,罗明成功打通东南亚市场,罗氏出口贸易净利润翻了三番。
十二月,罗氏外贸的大头欧美市场需求量大幅度缩水,相关负责人引咎辞职,临走前留下一封自白信,声称是罗萧安排他这么做的,他被逼无奈,只能听从命令。罗萧的支持率持续下降,罗勇胜罚他两个月不许参与公司事宜,把他发配到了加拿大。
三月,罗勇胜晕倒在公司会议上,送去医院后被连下三份病危通知书,抢救现场被拍下大肆传播,罗氏股价降至历史最低。
五月,何夕旸宣布怀孕,罗勇胜病情好转。
六月,罗萧经过五个月的努力重新联系到了新的美国合作方,罗氏的经济回暖。
八月,钟观亭与一女生拥抱亲吻别墅共度三晚的视频曝光,女生发文称两人是彼此的唯一,马上要结婚的两人被推上风口浪尖。
九月,钟家解除与罗家的婚约,表达了诚恳的歉意,宣布今后在中国的生意均与罗氏合作。罗明多次被偶遇在酒吧买醉。
十二月,罗萧负责的订单在一次出库量的计算上出现巨大失误,由于处理不及时赔了十位数。本来没有发酵的消息却在赔款后的第二天突然被报道还有现场照片,罗萧开除了所有的随行人员,詹姆斯连着加班一周才平息。
两个星期后,罗明带一个长发女生酒吧共度一夜,第二天,该酒吧因为交易毒品被查封,在场所有的人员都被带走接受检查,一张罗明带着手铐的照片被传的满天飞。
元旦,何夕旸生下二胎女儿,取名罗江屿。
一月末,一个姓“沈”的女孩儿的打码的脸和孕检单被爆了出来,标题“私生子的私生子”。
二月,罗勇胜的病情持续恶化,清醒时间越来越短,其夫人杨曙娴拒绝出面主持罗氏大局。
三月,罗萧在西安出差,凌晨一点,救护车从他的房间里拉走一个下半身血流不止的女孩儿,有人拍到刚刚生产三个月的何夕旸连夜赶到西安。
四月,原颂从上海分部辞职,詹姆斯李从君盛辞职。
六月,警察带走罗明,有人举报他洗钱。
六月末,一个女孩开车撞向罗萧的车子,女孩双腿骨折,罗萧昏迷不醒。
八月,警察查封整个罗氏,罗勇胜在医院病逝。
从开始到结束,持续了四年的罗氏家族争权大戏落下帷幕,没有人是最终的赢家,全员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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