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回代替花环参加了罗勇胜的葬礼,此时花环正在警局配合调查。
她提供了2020年之前十五年的上海分部流水账单,接下来的财产追踪就交给警察。
这两年多她过的很累,每一件事看起来都和她没有关系,但每件事的背后都有她的身影。
但无论如何,结束了。
她开车来到罗勇胜的墓地,葬礼已经结束,她一眼就看到牵着何湘和的祁星回。
“结束了吗?”“都结束了。”
两家公司都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等着处理,他们还不能离开上海。
把何湘和送回行园,保姆在门口接她,祁星回到书房取印章,花环在车里等他。
“小姨夫,这里的大蝴蝶怎么不见了?”何湘和很久没有来行园了,这里的变动她都不知道。
“是不好的东西,就不要了。”他没什么感情的回答。
“香香,这几天我和小姨都不在家,你要听梁爷爷和阿姨们都话,好吗?”
“好。”何湘和这两年懂事了不少。
“真乖。”祁星回摸摸她的头。
走到书房,他找到放在书架里的君盛公章,转身要走的时候从窗户看见一排小羊走了过去。
领头的那只很眼熟,花环叫它“回回”。
祁星回推开书房阳台的门,向羊群走去。
他摸着它软软的羊毛,想着花环说的真对,回回长得可真漂亮。
回到车上花环已经睡着了,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双手抱着肩膀,右小腿轻微颤抖。
祁星回轻轻的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示意司机开车。
一周后,罗氏走完了注销清算程序,送走最后一批员工,花环和祁星回也离开了罗氏。
祁星回在原颂辞职后接手上海分部总裁一职,吸取上次的教训,现在公司所有的领导层,要么是基层员工升上来的,要么是其他分部调任的,不接受一切空降人员。
“宝宝我们今天出去放松一下吧,别去公司了,反正那有周岩呢。”
花环在他们最手忙脚乱的时候把周岩从她爸那里要过来,靠着他强硬的手腕才得以稳住局面。
“还是回家休息吧,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够觉。”祁星回不同意,他一直认为最好的休息就是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睡觉什么时候都能睡,咱们紧绷了这么长时间,就抛开一切好好飞一下,好不好嘛。”
花环整个人都挂在了祁星回身上,用下巴一下下点着他的胸,最后离开公司的保安大叔路过他们俩时还好奇的看了两眼。
“好吧”,对于花环,祁星回从来都是妥协,“不过要先去吃饭”,他们已经连着泡了几天的面了。
“好好好!”花环得到同意后拉着祁星回就上了车,让司机开车回行园,她一如既往的不喜欢去外面吃饭,不过倒是喜欢把合自己口味的厨师高价挖回家,祁星回认识她这几年,就已经目睹了十几位厨师入职顾家了。
在家美美吃了顿大餐后,她还不紧不慢的洗了澡,换了身紧身包臀的黑裙子,眼妆夸张又艳丽。
“怎么样?”花环跑到倚靠在桌子旁等她的祁星回眼前,甩了甩头发,忽闪着不用涂睫毛膏也长的吓人的睫毛,朝他飞了个媚眼。
祁星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打扮的花环了,这两年她一门心思扎到公司,每天穿的都是严谨不出错的黑白灰小西装,妆容也是规规矩矩的淡妆,除了依旧涂着她万年不变的血浆红口红,只是她最后的倔强。
收敛本性两年多已经憋坏了她,看样子今晚是要回归本性了,但她这个样子总能让祁星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最近他总想到第一次的相遇,这让祁星回很不安。
看祁星回一分钟都没说话,花环有点懵,正当她以为自己好久没化妆手生了要去照镜子时,祁星回终于出声了,
“很好看,但是今晚要去哪,现在晚上已经很凉了,穿这条裙子会不会冷?”
“今晚带你去个放飞灵魂的地方,不会冷的,还会热血沸腾的出一身汗,走吧。”
花环故作神秘地拍了拍他的肩,穿上高跟鞋又拎了一双平底鞋。
她今天选了一辆改装的跑车,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
祁星回拿着一件长外套上了车,花环看到外套也没说什么,她欢快的喊了句“走喽”就开车离开了行园。
她最近有好多没说出口的话,还总觉得祁星回有些莫名其妙又说不出为什么的奇怪。
算了,无论是什么今晚都不想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流,花环哼着听不出来调子的歌,心情愉悦的踩着油门。
通过一个七扭八拐的封闭隧道,视觉和听觉都一下子开阔起来,周围不高但连绵的山包围着中间热闹的看台,山谷间形成回音,劲爆的音乐声和欢呼声中夹杂着跑车飞驰而过的声音。
这是个完全封闭的私人赛车场,除了标准的赛道,还特别修建了更加危险和刺激的盘山赛道。
刚刚结束了一轮比赛,输了的车手搂着身材火爆的妹子走到休息区,赢了的那位正站在终点高举双臂,一个穿着紧身小吊带的的女孩拿着酒瓶冲到他怀里,酒淋湿了两人的衣服,他们在欢呼声中接了个狂热的吻。
“诶耶”,花环调侃了一嘴,把车开到场子里,钥匙交给检修小哥后牵着祁星回的手往里走。
这里是检修场的最后方,她熟门熟路的穿行,一看就是经常来。
走到一楼尽头楼梯旁休息间,房门大开,祁星回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一个人的腿上,两人正吻的难舍难分。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花环就拉着他上了楼梯。
二楼休息间只有一个女孩在吸烟,她看到花环后对她点点头,顺手按灭了烟。
“这里视角最好。”花环带他走到临窗的一个沙发上,给他倒了杯酒。
“不用。”
祁星回在外一向不喝酒,花环无所谓的放下了杯子。
他们在窗口看了半场比赛后,江行过来了。
他摸了摸发红的嘴唇,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你今晚不上赛道。”花环倒是很意外。
“哥今晚有别的乐子,不陪你们玩儿了。”江行大咧咧的坐在一旁,“怎么姐今天总于有空来玩儿了,你上一次来都是大半年前了。”
花环飞快的瞄了一眼祁星回,看他也没什么反应才瞪了一眼江行,
“玩儿你的去吧,别出来了。”
她目送着笑嘻嘻的江行走出去才回过头,一转头就对上了祁星回的视线,“今晚你也要上场。”
陈述句,没有疑问。
“对啊,你要不要也来两圈?”
“不用了。”
“姐,你的车没问题,可以上道。”刚才接手花环车钥匙的检修小哥上来告诉她。
“好,我现在就下去。”
祁星回虽然嘴里说着不开车,但他寸步不离的坐在副驾驶陪着她,全程面无表情。
花环在常规赛道跑了几圈,凭借着车子改装后优秀的性能和一脚油门踩到底的开车方式成功赢了两场,还大方的把赢来的现金洒向了观众台,一时间满场钞票纷飞,花环在欢呼声中潇洒转身,已经咋呼着上了盘山道。
盘山道上车很少,花环开过三个弯后在休息区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孩。
“诶呦,阎王姐姐约会那。”
“少来”,花环拍掉了女孩想要揉她头的手,顺势在她腰上摸了一把。
“来一局啊,赌这个。”女孩转身上车,从兜里摸出一对黄钻耳坠。
花环看着那对耳坠调了下眉,这是上半年春拍的拍品,花环虽然家里的黄钻能铺满两面墙,但她很喜欢这款的样式,只不过上半年正焦头烂额,连委托人去拍卖会都没时间。
“来啊,我拿这个。”她从夹层里拿出个蓝钻戒指,有7克拉多,当年她花了将近一个亿拍回来,拿到手后有嫌弃它切割的过于方方正正,一直没有戴。
“姐大方!”对面的女孩看起来更兴奋,她发动车子。
花环把戒指盒往祁星回怀里一扔,和女孩同时冲了出去。
盘山道上比赛一直都是各走各的路,两车在下个拐弯处分开,花环走左边,这边弯道多,女孩走右边,那里坡度大。
祁星回看着花环越来越兴奋的眼神和她随风乱飘的长发,刚要把手里的戒指盒放到一旁,就被强大的惯性带的往前倾,眼前瞬间发黑,伴随着耳鸣和心律失常。
等他恢复正常时发现车子的小半部分已经露到了悬崖外,一块大石头被硬生生从中间撞裂,但也是靠着它,车子被蹩住才能停下来。
花环的头发完全披散在身前,她上半身僵硬的一动不动,右手不住的颤抖。
祁星回慢慢附身过去,小心的倒车,让车子完全回到路上。
检查车子除了左侧前端有划痕和凹陷外没大事,祁星回打开车门把静止的花环搬到副驾驶,以正常速度行驶。
花环缓过来神后开了眼时间,欲言又止的瞄着祁星回。
祁星回迎上她的视线,两人对视一秒,他毫无征兆地踩下油门。
花环一直以“带你上天堂”的开车方式闻名于她的朋友圈子,但她今天被人狠狠的教育了。
在几个加速转弯后,花环已经完全蜷缩在座椅里,小手死死抓着安全带,她觉得自己上下牙都在打架。
车子唰的一下停在终点,女孩已经在那等着了,她仰头叉着腰,一副骄傲的表情。
“姐今天咋回事,太久没来不行了……诶这怎么还中途换人……”女孩走过来先是看到开车的人变了,又看到车上明显的痕迹,再看副驾驶上没反应的花环,一下子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祁星回俯身从花环脚下摸出那个因为刹车被扔在地上的戒指盒,扔给女孩后朝她示意一下,女孩赶忙从车前让开,看着跑车直接离开了赛车场。
回程祁星回也没有把车速降下来,他一路超速,用来时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行园。
他把车扔在停车位,弯腰抱起花环从侧门直接坐电梯去到卧室,翻出医药箱。
花环的左胳膊和大腿外侧都有明显的红印,有的地方已经淤青,左肩处更是有擦伤,伤口处还沾有灰尘。
祁星回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嘴里一直低声哄着,
“没事没事,不疼不疼。”
好不容易上完药,花环没什么反应,但祁星回已经满头大汗,他飞速冲了个凉,从浴室出来后给花环换了睡裙,然后抱着她一起躺下。
遇到熟悉又安全的怀抱,花环自动往里缩,她柔软的小腰贴着祁星回硬邦邦的腹部,转来转去的寻找舒服的位置。
祁星回伸出手微微抬起她的左腿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又抓住她揉眼睛的左手,趁花环不注意,带着她一起翻身。
几轮火热之后,花环得到了从里到外全方位的安慰,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依旧感觉祁星回双手把着她的腰。
今天从开始到结束他的大手都没离开过她的腰,就着这温暖的触感,花环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花环觉得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她转头看到祁星回依旧以昨晚的姿势搂着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花环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整个人往前凑,还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昨晚的事,我错了。”
“怎么了?”她上来就认错,祁星回还是很惊讶的。
“我不该去赛车场找找刺激,跟人打赌还不看路,差点出车祸。”
“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你昨天从一进赛车场就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差点出意外才生气的,别多想。”祁星回也没想到花环观察的这么仔细,但他还是没有承认。
“真的?”
“真的。”
花环更用力的搂着他,两人紧紧的贴着。
“我的蓝钻戒指赌输了,你赔我。”得到祁星回没有生气的准确消息后花环就开始撒娇耍赖了。
“我赔不了,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祁星回的喉结顶在花环的嘴角,这句话说的含糊不清的。
但花环听清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其实我是因为风吹乱了头发,挡住了视线才没转好弯的。”
“我知道。”
祁星回轻轻拍着花环的后背,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想着江行说的那句“大半年前来过”,但始终没有问出口。
当天下午花环给江行打电话告诉他要去维修赛道的具体位置,之后就好久没联系他们那一帮人。
在家消停了一周多,身上的淤青已经完全消了,但她依旧不想出门,于是跑到后山去骑马。
花环从马棚里牵出一匹弗里斯兰马,它高大帅气,纯黑的外表,飘逸的鬃毛,强劲的肌肉,像极了暗夜骑士。
她给这匹马起名叫亚瑟,它今年快十岁了,是花环最爱的小马。
这段时间他们和刚认识时完全反了过来,变成了花环天天在家闲着,而祁星回在公司忙活。
祁星回今天从公司回来没有看到那个跑出来往他怀里扑的小姑娘,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反倒从四楼卧室的窗子往外看,看到一个甩着长发的背影,她骑着马飞驰在草地上,马身后跟着几只小羊,已经长大的砂糖橘也混在里面跑。
他下去找她时花环正趴在马背上给它编辫子,砂糖橘第一个看见他,飞奔着去找他。
听见声音的花环抬起头,骑着马走到他前面几步的位置,朝他伸出细细白白的胳膊。
祁星回翻身上马,坐在了花环的身后,接过缰绳,砂糖橘也一跃扑倒花环怀里,舒服的窝下。
日落时的夕阳照的人暖洋洋的,花环靠在祁星回的胸膛上,舒服的眯着眼睛。
脚边的两只小羊不知为何打起架来,咩咩咩的叫着,花环再睁开眼睛时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这里是她小时候在家练射箭的地方,现在依旧保存完好。
这两年他们几乎没有去外面的娱乐场所,闲下来就在这里射射箭骑骑马。
“来一局啊。”花环回头看祁星回,眼里闪着光。
“好啊。”
祁星回牵出另一匹马,这是匹漂亮的阿拉伯马,是极其少见的白色,才五岁,花环给它起名叫小小兔。
她把亚瑟给了祁星回,自己骑上这匹小母马。
他们一直玩儿到天完全黑下来才结束,砂糖橘一直在欢快的奔跑,羊妈妈领着两个孩子趴在大石头上观战,身后还有牧羊的工人的打气欢呼。
花环射完最后一箭后抱起那只名叫“环环”的小羊朝祁星回挥手,有几根头发粘在她的脸颊,借着昏暗的路灯,他能看到她闪亮亮的大眼睛,那种一眼望不到底的深色,表面却有着最简单纯真的快乐,像是只露一角的冰山,明知道下面藏着无数秘密,却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又好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看到的海市蜃楼,分辨不出真假,只能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祁星回把马交给马夫,大步朝花环走过去,一把抱起她,不顾两人中间的小羊还在蹬腿挣扎,直接吻了上去。
花环被这又急又烈的吻弄的头脑空白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调整了几次呼吸才能勉强回应。
不知过了几分钟祁星回才放开她的舌头,离开前又亲了下嘴唇,依旧没有放下她。
“哎呀你干嘛啊,满脸满身的汗。”
祁星回没有回答她,依旧用鼻子顶着她的脸,她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咩——”怀里的环环不满的拖着长音,花环挣开怀抱,赶忙把它放下,又蹲下来摸着它的头哄它。
“我们回去吧。”祁星回把花环从地上拉起来,伸手拍掉了她身上粘的羊毛。
“诶呀好累我们还是骑马回去吧。”
祁星回也没意见,从这里回到主楼至少要走半个小时,晚上凉风阵阵的,两人身上都是汗,怎么也不舒服。
他带着花环一起骑在亚瑟背上,一开始花环还装模作样的牵了会儿会儿缰绳,但不到两分钟就转个身搂着祁星回的腰开始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祁星回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花环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今天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偶尔一阵大风吹过只有树叶扇动的声音,回家的路好像被拉的很长,但如果就能一直这样下去,走一辈子也可以。
日子不慌不忙的溜走,腊月二十五,花环和祁星回回到了北京,祁星回去医院陪祁程,这两年他的病情反反复复,只能勉强控制在稳定水平,好转没有多少希望。
花环多次找他的主治医师聊过,但即使是顶级专家也控制不了癌细胞的扩散,她不敢和祁星回提起,只能经常半夜加班的时候偷偷跑到卫生间哭一通,为一些无论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人生。
当初信誓旦旦的打包票,现在花环也不好意思去见祁程,她找了个借口说去总部看看,在家无所事事了大半天,被安明达一通电话叫出去喝酒了。
小时候他们和何夕旸,叶邱,苏旸犀五个人是京城五人帮,走到哪都黏在一起,现如今却在不同的地方,结婚的结婚,忙工作的忙工作,只剩下安明达一个清闲的大学体育老师还能留在北京,可空闲时却找不到一个能掏心窝的朋友。
“上海的事忙完了?”安明达给她倒了杯酒,接手接过她的包包。
“算是吧,一些其他的家事咱们也不能插手。”
“何夕旸,还好吗?”
“还行吧,她在罗萧的病床前呆了两天就回家看孩子了,现在罗萧已经没事儿了,只不过还在医院没回家。”花环仰头干了一杯酒,“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我之前申请了评级,没想到真的过了,现在也混到副教授了,还能带运动员了呢。”
“这不挺好,省的你一天天闲的没事干浪费生命。”
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絮絮叨叨和对方讲着最近的生活,时而大笑时而伤感,有种久违的痛快。
晚上十一点,花环起身要离开,喝的醉醺醺的安明达扯住她的包,
“你这是要干啥,啥时候变成每晚回家的乖乖女了。”
“乖什么乖,姐想回家而已,你怎么管这么多。”
“你家里有啥非要回……我去,你不会也要结婚了吧!”
安明达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坐直起身,还拉着花环又坐下,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也不是没想过。”花环轻而易举的扯开醉意的手,招呼熟悉的酒保过来把他搬到楼上的,给了不少小费,结账后离开了酒吧。
其实祁星回其实还在医院,家里更是没人管她回不回来住,但她只是不想留在外面。
整个顾宅都静悄悄的,花环从边上的小门回到自己院子,洗漱后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想了好久还是没有联系祁星回。
算了,别打扰他了。
连着几天见了好久不见的朋友,过年前一天,花环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医院看祁程。
他比之前见时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说话也含糊不清的。
在医院呆了一天,晚上祁星回送花环到门口时,看她还是欲言又止眼神飘忽的样子。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但语气依旧是让人舒服的温柔。
“我,你,不是,就是,你今年要不要去我家过……诶呀没事,我先回去了,你也照顾好自……”
“好。”
“啊?”花环今天来就是想带祁星回回家过年,但看到祁程现在的样子,她都没有了过年的心思,别说祁星回了。
“你等我去收拾一下。”
“啊,好。”
今年过年顾家尤其热闹,徐林叶去年年底检查出了怀孕,顾尧显有打算调两人回京的想法。
顾延辰今年带回来了未婚妻,是京华科技的大小姐季月漾,不过他身边跟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叫他爸爸,花环小声给祁星回解释说这是他二十出头时领回家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说孩子他妈是谁。
顾宴洵今年没有回家,在国外陪他妈妈。
依旧单身的顾研泓赶着年夜饭开始前才回家,他愉快的宣布自己有十天的假期,要放开了喝,但没人理他这个两杯就倒的菜鸡,他招呼了一圈只能拉着没见过几次不熟悉的祁星回喝酒。
花环最烦顾研泓喝点酒就哭哭啼啼的样子,看到罗浅瑶的消息发来,正好全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把“不争气的”顾延辰推销给那位看起来不需要男人的季大小姐,于是她吃完饭就趴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手机。
罗浅瑶发来的图十分合她的品味,她正在幻想着自己穿上后会多好看时,祁星回走了过来。
“笑什么呢?”
“啊,没什么。”花环猛地抬头,迅速把手机反着扣下。
“怎么了,顾研泓呢?”她转头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她那啰嗦的老哥哥,又故作镇定的理了理头发。
“他喝多了,被送回去睡觉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行,走吧我们再去吃点。”花环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拉着祁星回又回到饭桌。
在家舒服的过了三四天,花环接到了何夕旸的电话。
“罗明出来了,他和小媛都想见你一面。”
本来不打算出门的花环无奈又回了上海,已经去医院的祁星回也跟着她过去了。
罗明当初不知为何替罗勇胜顶了一些罪,被判了六个月。
他和小媛是分开和花环见面的,罗明说的很简单,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谁也不用自责,更不用多想,他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了。
“该自责的是你,没有人会多想的。”
沧桑了很多的罗明看着眼前女孩没有感情的双眸,自嘲的笑了笑,
“算了,不重要了,再见吧。”
“再也不要见了,但如果你还有点儿良心,对小媛好一点吧。”
花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罗明这一次没有盯着她的背影,而是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胳膊里。
相对于面对罗明的理直气壮,花环面对小媛时除了愧疚就是心疼,她看着小媛放在桌子上的手,想握住,但始终不敢。
“妹妹”,还是小媛先开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你本来就是啊。”花环的声音小小的。
“我没有怪过你,别自责,现在变成这样也是我自己选的,没事儿。”小媛伸手拉住了花环的手,她的手凉凉的。
“罗明说要带我走,我答应他了,反正我也混不下去了,找个人负责也挺好,应该也不会回来了,我们估计也不会再见了,你也要好好的。”
小媛拍了拍花环的头,起身离开了。
“对不起。”花环哽咽着说了一句,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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