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往好处想想,你又可以体验一遍快乐的童年了呢……”0937极力描补着,陈鹤鸣却根本不买账。
“一会儿七皇子就要来找我了,你要代替我享受‘快乐’的童年时光吗?”
0937小心的又往角落缩了缩, 但听到院外热闹的笑闹声还是鼓起勇气钻了出来, “呜呜呜,宿主你忍一忍我马上回总部申请矫正, 一定给你拉回正确的时间点!”
“怕是来不及了…… ”听着院门被踹得咚咚响, 陈鹤鸣叹了口气爬下床。
陈鹤鸣不是第一次穿越成小孩子,但一般进入世界没多久, 小炮灰的命运就走完了, 还从未遇见过这种要作为小炮灰长大的情况。
更何况他还刚转了组……
努力扶着床柱伸长脚往下够, 好不容易穿上靴子就听砰的一声, 院门已经被踹开了!
“十一,你躲在房里不给本皇子开门, 不敬兄长是不是又想罚跪了!”一道尖利的幼童嗓音在喧闹中脱颖而出,吵得陈鹤鸣耳朵疼, 偏房门外的人却谄媚的附和, 跟着声讨起来。
“殿下您心思纯善, 顾念着兄弟之情还特意来找十一殿下玩,十一殿下却连门都不愿开,确该好好管教, 免得今后愈发顽劣,丢了咱们春桑宫的脸面。”
“合该禀报淑妃娘娘, 责令夏美人严加教导,莫要耽误了十一殿下才是。”
听着门外颠倒黑白的话,陈鹤鸣一双黑眸淬了冰。
原身不过是一个没有身家支撑的四品美人之子, 又怎敢对生母为三妃之一,又颇得盛宠的九皇子不敬?不过是变着法找茬罢了!
喜爱地摩挲着母妃新给他做的小马鞭,九殿下还没想好一会儿揪出来那个小贱种是要打八鞭还是十鞭,就见禁闭的房门忽的打开了。
“九皇兄……”一张面色惨白的小脸从门缝中探出,唇瓣恐惧地蠕动着,发出的声音弱不可闻。
虽然看出小男孩已经拿出了所有的勇气,但眼中仍有恐惧泄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低处的空气,竟是害怕到不敢与九皇子对视。
九皇子却满意的咯咯笑了起来,肉嘟嘟的脸颊神采飞扬,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着光,看起来活像年画娃娃走了出来,寻常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喜爱。
但年画娃娃说出的话却恶毒残忍至极,“谁准你叫本皇子皇兄的,和你那个卑贱的母妃一样,不知礼数!”
“还不跪下!居然敢将本皇子关在门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来要罚你十鞭的,罪加一等便多赏你五鞭吧。”
高傲地昂着下巴,只比原身大了八个月却生生比原身高了一个头的小孩轻蔑地用眼角的光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什么脏东西,嫌恶之感丝毫不加掩饰。
隐晦看了一眼周遭十几个围着九皇子献媚的宫女太监,陈鹤鸣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十五鞭?虽则九皇子是小孩,拿着小马鞭,可他现在也是小孩啊,皮娇柔嫩的身体又不好,要是跪着挨上一顿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形式比人强,陈鹤鸣还想要再挣扎一下,试试讲道理。
“九殿下,我不是故意的。”紧张地舔着干涩的唇,豆芽菜似的小孩扣着手指结结巴巴道,“我,夏美人早上就被淑、淑妃娘娘叫走了,春草跟随夏美人侍奉,轩公公去取午膳还未回宫。”
“他们出去时特意将门从外锁住,我一人在、在房内睡觉,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您的声音……”
九皇子勃然大怒,小马鞭啪的一下打在了身边一个小宫女的腿上,小宫女疼得脸都白了却不敢吱一声,只用力掐着腿根压下痛呼,担心惹恼正在气头上的霸王,再挨一顿罚。
“你什么意思?!是在责怪本皇子的母妃不该叫走夏美人侍奉?还是觉得你们这破院子里有两个宫人差使还不够,母妃对你们不够贴心?亦或是在怨本皇子来得不是时候?!”
陈鹤鸣早已从原身的记忆中知道九皇子性格恶劣,可直面时却觉得原身还是太心善,对九皇子的暴戾忍受太高。
“我不是,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么想……”吓得又打了嗝,陈鹤鸣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眼泪在眼眶里直打滚,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九皇子脸上厌恶更深,“大家说的没错,狐媚子的儿子果然也是狐媚子!不过现在父皇早已厌弃了你们两个,你还哭给谁看!”
骂完像是已经厌烦了陈鹤鸣的眼泪,九皇子直接招手示意身后的宫婢们上前,看来是要强硬压下他。
以小孩的身高看去,十来个成年的宫女太监简直像巨人一样,根本无法抵挡。
眼睛迅速将四周环境打量了一圈,陈鹤鸣敲0937,“0937,我记得恋爱组员工不用按照人物既定轨迹发展对吗?”
“对!”0937在系统空间里看着都为陈鹤鸣捏了一把汗,“宿主快跑啊,被抓住你就要挨打了,快跑!”
原身挨了这一顿打之后,不仅他自己卧床断断续续养了半年,连夏美人也因自责哭了几个月,眼睛几乎都要哭瞎了。这场病更是耽误了他进上书房的时间,此后又被淑妃找理由一拖再拖,最后竟连最小的皇子都赶不上,成了个病恹恹又不通笔墨的废物,最后竟被淑妃母子拿捏着替仇人背下黑锅,早早就落了个贬为庶人圈禁的下场,和夏美人一起冻死在了一场寒冬里。
思及此,陈鹤鸣心底泛起阵阵悲凉,沧桑悲哀之感如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心上,疼得陈鹤鸣眼泪扑簌簌掉个不停。
“还不快捉住他!看见他哭本皇子就心烦!”九皇子已经看出锋芒的眉头高高挑起,对手下的效率非常不满意。
面无表情地擦干眼泪,陈鹤鸣一个矮身躲过两双粗笨的手,又瞅准空隙从人堆里钻来钻去,像条泥鳅似的滑不溜手,一群人连挨都挨不到。
“快抓住他!”伴随着九皇子杀鸡似的嚎叫,陈鹤鸣已经跑到了外墙墙根处,拨开墙边茂盛的杂草一猫腰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跟着0937的导航一路避开人跑得离春桑宫远远的,寻了处隐蔽偏僻的假山钻进去,陈鹤鸣才瘫软在地呼哧呼哧喘着气,良久才调整好呼吸。
小心按着才跑了一会儿就快超负荷了的心脏,陈鹤鸣对这幅身体的体质之差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0937费力举着和它球身一般大的手帕飞上飞下帮陈鹤鸣擦干净头上的冷汗,也累得翅膀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宿主,我们现在要去抱皇上的大腿吗?”0937忧心忡忡道。
如果这次逃出来不能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等灰溜溜回了春桑宫,就宿主现在的小身板和夏美人那不受宠又立不起来的性格,怕是苦日子要比原身还多……
细致揉着酸痛的脚踝,陈鹤鸣白着脸摇头,“不能去找皇上。”
皇上要是有心,哪怕是每月去夏美人房内坐坐,原身和夏美人怎么会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再者,若是真得了皇帝的主意,以他现在的能力怕是护不住自己和夏美人。
那是一位合格的帝王,却不是合格的丈夫父亲,即使有对亲子的关怀,但看不透宫内的倾轧对他来说就是弊大于利。
“那咱们怎么办?”0937发愁。
陈鹤鸣却已经休息好爬了起来。“怎么办?孩子受了委屈自然是要找母亲啦。”
“找夏美人吗?”不是0937看不起夏美人,只是夏美人的身世手段,连她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护住宿主?
“嘘——”陈鹤鸣眨眨眼,“在皇宫里,能被皇子公主们称为‘母亲’的只有一个人。”
“皇后!”0937机械脑袋已经要生锈了,“皇后也是皇上的女人,大家都是情敌她会帮你们吗?”
陈鹤鸣扶着假山晃晃悠悠往坤宁宫走去,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添了几分脆弱感,看得人心疼极了。
“皇后是魏家人。”
仅凭这个姓,陈鹤鸣就可以相信皇后。
魏家是程国贵族,魏皇后的祖父曾随□□皇帝南征北战,出谋划策,为程国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建国后封一等公,任丞相一职,在任期间重农耕促商贾兴礼教,给程国打下了牢固的根基。
魏皇后的父亲魏大学士是程国清流的代表,为人刚正,著作等身,门下弟子不计其数,为程国输送了一批批精英。
魏皇后的弟弟则是百年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十六岁成名,年前才行冠礼,却已是吏部侍郎,兼任太子太傅,颇受皇帝器重。
魏家满门忠良,魏皇后和皇帝又是少年夫妻,生下的皇子一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可谓是荣宠不尽。
魏皇后家教甚严,居于中宫威严却不失宽厚,对后宫的腌臜手段了如指掌更能妥善处理。
特别是对于储位没有威胁却可以拉拢来作为助力的皇子,伸手拉一把绝不会是亏本的买卖。
太子刚九岁已经在上书房读了四年书了,今日好不容易魏家舅舅进宫看望皇后却还要抽查他功课,即使沉稳如太子也难免有些不愉,背着书眼睛已经不知看到哪儿去了。
“舅舅,那边有人摔倒了!”
魏楚弦轻叹着放下书,配合地向太子指的方向看去,无奈道,“太子殿下,学习时切忌走神。再有下次,莫怪臣请示皇后娘娘动规矩了。”
“咦?”看清花丛边倒着的瘦小身影,魏楚弦淡然的笑容微变,“身着皇子服,这是哪位皇子?福寿,快去禀告皇后娘娘,再着人去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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