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鸣一进马车0937就蹦了出来。
小球脸上都是为难, “宿主,我是正经系统,不支持你去、去蓝香阁的……”
没了骨头似的倚在软垫上, 陈鹤鸣闻言还状若疑惑道,“我去蓝香阁又怎么了?又不犯法。”
0937急得跳脚, “怎么不犯法了!蓝香阁里面全是小倌!你都要去逛青楼了还不犯法?!”
陈鹤鸣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继续忽悠,“0937, 难怪001总叫你小傻统,你啊,看问题太表面了。”
这语重心长的样子唬得0937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接道,“我说错了吗?”
陈鹤鸣眼睛并未看向傻系统,而是支着脑袋轻叹,“你要知道, 能进门去才叫逛青楼。”
0937摸着自己圆圆的脑袋,再次感叹人类语言的难懂。
他们不就在去蓝香阁的路上了吗?怎么又说进不进门的?
“宿主你没带够银子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要吓唬一下魏大佬?”
曲指弹着0937弹性满满的圆肚子,陈鹤鸣爱怜道,“乖,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不然等下死机了还要我花积分给你修。”
“嗒!嗒嗒!”
0937还在思索宿主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在嘲讽它,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迅速向他们马车的方向靠近。
咦~0937嫌弃地往边上靠了靠, 是谁在大街上纵马?真没素质。
“吁——”0937本是靠边坐稳等着纵马之人赶快通过,没想到最后马蹄声却止在了他们马车之前。
还没等0937反应过来,就见陈鹤鸣脸上已经重新染上怒火,声音夹冰带雪,“是谁竟敢挡本王的路?还不滚开!”
在陈鹤鸣的厉喝后, 0937又听到翻身下马的窸窣声,随后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立在了马车窗外。
“安王殿下,属下是太子宫中侍卫,奉太子殿下之命邀请您去寻味轩一聚。”
陈鹤鸣又换了舒服的姿势躺着,声音却仍是犹豫的,“你去回禀皇兄,本王现下有事,明日定去东宫拜访。”
马车旁立着的人一动不动,继续道,“太子殿下说有要事相商,吩咐属下务必将您请到,还望安王殿□□谅。”
“这……”驾马疾驰而来的东宫侍卫听到马车内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清朗的男声才再次响起,“好吧。”
“带路。”
被选中的侍卫背后的冷汗终于止住。还好还好,拦住了安王殿下,不用挨罚了。
车内,又偷看了一眼咸鱼躺的宿主,0937不禁竖起大拇指。
“宿主你顶着无聊的脸表演出声音中的不同情绪变化,下次真该给你选个娱乐圈位面让你好好发挥一下特长。”
陈鹤鸣一时竟分辨不出0937这番话是赞叹还是嘲讽,只好冷着脸不说话,0937却激动的又凑了上去。
“宿主,原来你说的进不去不犯法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知道太子会来叫你的?”
宿主真是太聪明了。0937的豆豆眼都变成了小星星的形状。
忽然觉得被0937认可智商很掉档次,陈鹤鸣只好把球塞回去空间里。
“做任务呢你少打扰我,想知道就自己在系统空间看。”
没过多久,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寻味轩门口。一推开车门,陈鹤鸣仰头就看到了三楼临窗处有一角青衣一闪而过。
寻味轩是太子的产业,陈鹤鸣早已去过许多次,径直上到三楼站在熟悉的包间门口,陈鹤鸣曲指轻叩门扉。
“大哥。”
“进。”门内是太子浑厚的声音。
确认里面是太子,陈鹤鸣才放心推门进去。
“皇兄,你着急忙慌地叫我来有什么要事?可要我帮忙?”
太子早已加冠两年有余,幼时还有些莽撞的性子如今半点也看不出来,举止沉稳有度,与冒失跳脱的陈鹤鸣截然相反。
“本宫着急忙慌地叫你来?”太子手中端着的茶盏磕在乌木桌面上,沉闷的响声吓了陈鹤鸣一跳。
“本宫若不差人去将你拦住,任由你去那劳什子蓝香阁,明日你就等着安王的封号被撤了去吧!”
见陈鹤鸣瞪大眼一脸茫然的模样,太子更加生气。
“怎么,还怨本宫扰了你的好事不成?”
陈鹤鸣连连摇头,“不是,我没有。”
“不过,皇兄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蓝香阁的?”拘谨地绷着腰背挨骂,陈鹤鸣还抽空问道。
说起这个太子就更生气了,指着陈鹤鸣的鼻子又开始骂。
“舅舅真是太惯着你了!”太子气得直灌茶水,“知道你要胡闹还不拦着你,还好我就在这附近,不然等你真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去了那种污秽之地,明天早朝上被参一本,我和舅舅都要被你气死!”
陈鹤鸣却只抓住了一个要点。
“所以是魏楚弦告诉你的?”陈鹤鸣冷笑,“他自己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倒是可以告得一手好状。”
太子指着陈鹤鸣的手指直抖,可见怒得不轻。
“十一!舅舅也是你的老师,你怎可直呼他的名字!你真是被舅舅宠坏了!”
又被疾言厉色地骂了一顿,陈鹤鸣低着头神色也有些委屈,“他才没有宠着我……”
太子怒极反笑,“看来今日本宫是做了恶人。
舅舅从小就悉心教导你,小时候手把手教你练字,学骑射担心你身子骨弱被老九针对受伤,特意去求父皇又接了骑射课专门守着你,每年冬季炭火春季布匹,宫中份例他比母后记得还清楚,每次都求母后先发给你宫中怕你冷着饿着……”
“舅舅对你的好连我这个亲外甥看了都羡慕,今日你却说他不宠你,难道我们舅甥俩都瞎了眼,护出了一只白眼狼?”
陈鹤鸣失语,半响才才垂着手喃喃道,“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才让我以为这次他也会答应我,可惜却是我想多了……”
太子一怔,“舅舅竟然拒绝了你的要求?什么事?”他真是太好奇了,小十一到底提了什么要求一向对小十一千依百顺的舅舅居然没答应?
陈鹤鸣失魂落魄地垂手而立,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幼犬。
“皇兄,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府了。”
“放心,我会老实待在府里,不会惹事的。”隽秀的少年脚步漂浮,周身像被阴郁的乌云包围着。
又挽留了几句,前方的少年再没有给出反应,自顾自沉默着出了寻味轩。遥遥目送那熟悉的车架驶离,太子才猛然叹了口气,朝着茶室的方向扬声喊道,“舅舅,你可以出来了。”
意料之外的,太子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纳闷地自己往里走去。
“舅舅,你和十一吵架了吗?十一说你拒绝了他,到底是什么事?”
推开茶室虚掩的门扉,太子先看到的是魏楚弦的背影。和他离开茶室前看到的一模一样,让人怀疑眼前对窗而坐的是否为一座雕塑。
听到太子的声音,魏楚弦才像从虚无的梦境中忽然被惊醒,又远望了眼路口,确定再看不见少年身影才撑着桌沿起身准备离开。
“我走了,殿下也快回宫吧,莫要让太子妃和小殿下久等。”
太子瞧着轻飘飘撂下一句话就要离开的身影登时傻了眼。
到底是怎么了?十一年纪尚小容易情绪化就算了,怎么连舅舅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可是连前些年石洲大旱舅舅送粮路上被围都没有过的失态!
小十一到底求了什么竟使舅舅为难至此?太子好奇得抓心挠肝的。
“殿下,魏尚书有事求见。”
东宫,太子正在亭边临字就有小太监又来通传。
即将收尾的“峰”字在这一声中笔锋顿乱,洁白的宣纸上溅上点点墨痕。遗憾地放下笔,太子接过心腹大太监早已备好的热帕子净了手才拖着缓慢的步伐向书房走去。
“今日安王府里可有其他动静?”远远看到敞开的书房内端坐的青衣男子,太子泄气似的问道。
心腹太监春公公也愁着张脸,将安王府的消息一一汇报。不过依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安王殿下今日依旧闭门不出,连食欲都消退了不少,心情欠佳。”
见太子进了书房,魏楚弦从袖中掏出折子和太子开始商讨。
“殿下,夜里收到消息,九皇子一派已经盯上了户部,只等户部尚书一告老还乡就要发力荐举九皇妃母族堂叔,现任户部侍郎的关银淡上任,我们必须早日做好准备。”
闻是正事,太子也肃了面色,和魏楚弦专心商议。等终于部署好接下来的计划,还未喘口气,太子就听到他方才还足智多谋的舅舅抿唇问道,“太子殿下,今日你可有着人去问过十一殿下打算何时复学?”
太子按着胀痛的鬓角,终是忍不住道,“舅舅!你和十一到底闹了什么别扭,你们两个自己解决,莫要再来骚扰我!”
魏楚弦薄唇抿唇一条线,压出透明脆弱的苍白,沉默了一瞬才启唇道,“罢了,今日就不再叨扰殿下了,微臣还有公务在身,请恕臣先行告退。”
拱手一礼,魏楚弦就要离开。门一开就见春公公一脸喜色迎了进来,“殿下 刚收到消息,安王殿下主动遣人找皇后娘娘要了京中闺秀的画像。您和魏尚书一直惦记的安王殿下的亲事,怕是很快就会有着落了!”
春公公和太子殿下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浮现出的均是欣喜的笑,偏有一个人脸上血色霎时褪去,惨败惊惶像兜头被泼上一桶冰水,心里都冒着寒气。
“他要相看了?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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